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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断辽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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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说来我还要感谢你的。”老汉迟疑了一下,“孩子,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吧,怎么那太子这么重视你?”
“太子?!他是太子?!”她一听之下被吓得不轻。她大概猜到那男人身份尊崇,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人来头这么大,而她居然这么倒霉,惹到了辽国太子。
“怎么,你不知道?”老汉见她一脸诧异,也觉得好奇。“他叫耶律濬,是当今辽国皇帝耶律洪基的独子,当然是太子了。这狗贼还是辽国的兵马大元帅,听说用兵如神,这几年我们大宋和辽国只要开战,均被此人打得落花流水,只好割地赔钱求和。唉,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死在了他手里了。”
“唉,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被他们抓到的。大爷,你知道今天被他们杀掉的那位大嫂是谁吗?我看你身手不错,怎么也被他们抓来做苦力的?”她对于今天早上被耶律濬下令杀害的那位妇人很是内疚,便出言询问。
“唉!她、她是我家儿媳妇,唉,说来话长啊。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老百姓哪还有什么安生日子过啊!”老汉一提到家人两眼隐隐的有些泪花了。
老汉叫朱明,原本家住在金陵郊区,年轻的时候做过镖局里镖师。干了几年,有了些积蓄,便回家种地了,有个老伴,还有个儿子名叫朱同。十年前给儿子说了个媳妇,还添了个大胖小子。家境虽然贫寒,但媳妇勤快,儿子孝顺,孙子健康长大,一家老小倒也和乐。
可是好景不长,五年前,朝廷摊派壮丁,说家有两个成年男丁的必须出一个。朱明本来下决心自己去的,再怎么说自己老命一条,也给家里留个顶梁柱。可是朱同孝顺,抢先在老汉前面到衙门里参了军,等他再去的时候,衙门的人看他老迈,就将他赶了回来。就这样,一家人眼泪汪汪的送着儿子跟那些当兵的走了。
一开始,家里两个月左右基本上能收到一封朱同寄回来报平安的家书,说的都是些军营里大家有多照应他,他争取多立军功早日回家团聚什么的。可是两年前左右,这平安信突然断了。老汉曾多次到衙门打听,可是衙门的人不是敷衍塞责就是爱理不理,到后来就直接将老汉轰出了衙门。
老汉只好和老伴、儿媳妇四处打听,只要有参军回来的,和儿子最后寄信的地方比较近的,他们都会去打听,可他们都茫然不知。
一次次的希望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就这样持续了不到一年,老太太就一病就不起了,嘴里、心里就心心念念的就是盼着儿子早日回来。可是直到最后一刻,老太太也没有等到全家团聚就撒手人寰了。
朱同最后一封家书从瀛洲发出,朱老汉把老伴安葬了之后,把心一横,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当了,便带着媳妇、孙子去了瀛洲。一路上风餐露宿、历经艰苦走了四个多月才走到瀛洲。
到了瀛洲好不容易找到了驻守瀛洲的军营,他们连门都进不去,几次在军营周围打听都差点被当成辽军的探子给抓了起来。他们只好在军营周围住了下来,凭着媳妇的做菜的好手艺,他们开了间小店。
时间长了,陆陆续续的吸引到一些当兵的来店里喝酒吃饭,老汉自然殷勤相待,那些当兵的倒也爽气,几杯好酒下肚,不少人拍着胸脯担保一定帮老汉把人给找出来。可是这瀛洲军营有好几万人,且频繁换防,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他们好不容易东拼西凑地问出些端倪。
原来一年多前,军营里突然说要挑选一批有些身手,会说契丹话且有心立功早日回家的士兵。朱同由于语言天赋好,不到一年就能说一口流利的契丹话,且在家跟着老爹学了些腿脚,便报了名,争取早日回家团聚。
可是从此之后,这些被选中的人就再也没了音信,那些军官们也吩咐手下,再也不能提这些人的事情。于是他们便好像消失了似的,再也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
就这样,任凭老汉再怎么打听,再也问不出朱同的去向。直到有一天,有一群衣着干练的人突然闯进店来,丢给他们一包银两,然后让他们回家,不然就全家不保。
老汉不服,就跟他们动起手来,可是没过十招,老汉就被他们打伤了,老汉没办法,只好带着媳妇和孙子变卖了店子准备回老家。可是就是在回家的路上,他们却碰到了打草谷的辽兵,朱老汉那三拳两脚还带着女人和孩子,哪里是那些训练有术的辽兵的对手,全家都成了辽兵的俘虏。
可是就在被押解的路上,老汉的孙子被分到那些变成奴隶的孩子一起,被卖给了人贩子,不知去向。
那些辽人看老汉的媳妇有几分姿色,竟然侮辱了她。之后他的媳妇便要去寻短见,老汉好不容易拦住了她,说不怪她,让她无论如何想着丈夫还有孩子,这才让媳妇打消了轻生的念头。可是这才没几天,媳妇还是死于非命了。
听完朱老汉的经历,看着他那满是沧桑与悔恨的眼睛,陈晓冰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了。话说世事无常,原本一个幸福的家庭,几年间就变得支离破碎了。
她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电视剧里女主角对男主角说的一句话:“生逢乱世,我们还有什么选择?”在这种乱世,人连最基本的安全感都没有,又何来幸福可言?
她以前常常羡慕那些家庭富裕或是背景深厚的同学,觉得自己家境一般,就要比别人付出的多。可是现在想想,以前的日子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孩子,你是个女娃吧?听大爷一句劝,在这种地方当女娃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老汉也算见多识广,陈晓冰身上的囚服虽然大,却也遮不住她胸前的隆起。
“大爷,我知道了。”同样的话牢里的那个男人也跟她说过,只是当时她没当一回事,现在却是深刻理会到这里面的含义了。

、第八章 伪装

就在陈晓冰唏嘘不已的时候,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那些士兵把他赶到了一起,然后将他们带到几间茅草房里,这就是他们睡觉的地方。一走进去一阵闷热馊臭的味道扑面而来,熏得陈晓冰差点吐出来。
老汉对分配的士兵说陈晓冰是他的侄子,又把他藏在衣角里的一点首饰塞在了那士兵手里,说了些孩子还小,大人多多照应的话。他们被分到床边上的两个位置,老汉睡内测,陈晓冰睡里面。这样的安排让陈晓冰十分感激,她知道老汉在保护她,以免被人知道她是个女孩。
他们被士兵们早早的赶上床睡觉了,不一会,屋内鼾声四起,显然白天的劳碌让这些劳工都十分劳累,一沾床便睡了。虽然老汉让陈晓冰睡在外面,但是一张大通铺上足足睡了十五六人,她所能躺的地方只有半米不到,连翻身都很困难,再加上此起彼伏的鼾声和难闻的汗味、脚臭味等等臭味夹杂在一起,多少让她有些不适应。
听到大家都睡熟了,她悄悄的起身下床,走到门口,有一个看管的士兵也在打着瞌睡,她走到旁边的隐秘的草丛中解了解小便,然后小心的扯下囚衣上的一段布条,看看四下无人,便把布条缠在胸部。
现在的她比起契丹人来说身材算是比较瘦小的,脸上又脏,可能再劳作一段时间皮肤也会被晒黑、晒伤了。这样再加上宽大的囚服,如果不是有心人的话,倒是很难看出她是个女孩。
收拾完后,陈晓冰站起身来,看着不远处的茅草房,屋内隐约传来阵阵鼾声,屋外的守卫还在打瞌睡。她看看周边的环境,由于没有灯光,远处的山脉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灰暗不明。
她知道,现在的她不但人生地不熟,连路都不认识,而且只会说汉语,还带着手铐脚镣,如果逃跑,估计明天天一亮就得被抓回来,那样就坐实了她奸细的身份,而接下来的刑罚绝对是她不能承受的。陈晓冰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回到屋里,白天也是太累了,过了一会便睡着了。
清风楼内。
“观察了一天,你怎么看?”耶律濬向萧明远问道。
“她不像受过训练的,甚至不像干过体力活的,她显然受不了采石场的劳作。”萧明远顿了顿,“入夜后,她独自出来小解,没人察觉,她也没逃。”
“哼,那只有两种可能,她知道自己逃不掉,或者,她的任务没完成。”耶律濬冷笑了下,“明远,跟采石场的人说一下,对她的看管不要太严,只要留着她一条命就好。另外你再安排人手对她暗中监视,本宫要看看她的目的何在。”
“是,殿下。”萧明远应道。
“怎么?”耶律濬何等眼力,随即便看出萧明远的迟疑。
“属下只是觉得那女孩心思单纯,不太像细作。”萧明远解释道。他虽然和陈晓冰接触的时间不长,但观眼观心,那女孩眼神纯净,和以往那些训练有素的细作明显不同。
“她绝对不像看上去的那样简单,先不说她如何出现在清风楼,有何目的。你今天早晨注意到没有,她身上昨天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了,这样的修复能力就连你我这等内力都无法做到。还有在她体内的力量,连本宫都不敢轻易触碰。”
耶律濬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我和她交手已有两天了,她虽然表现的十分不堪,但我们也没从她的身上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你觉得这样的对手不该重视吗?”耶律濬与萧明远共事已经十余年了,早就视他为左膀右臂,对他也没什么保留。
“殿下教训的是,属下轻忽了。”萧明远一凛,耶律濬说的这些他确实没注意到。
“行了,你下去安排吧,记住找一些精明些的,别让她发现了,这样她才会有下一步的行动。另外再把她的相貌画下来,让我们在宋国的细作查查她的来历。”耶律濬吩咐道。
“是,殿下。”萧明远应了一声便退下了。
“陈晓冰……”耶律濬坐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心里却想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这些年来宋国虽然被他们大辽打怕了,但是私下里的小动作从来不断,各种暗算层出不穷,他不能不小心。

、第九章 沐浴

第二天一大早,陈晓冰他们一群人就被士兵们喊醒,这些干苦力的显然不用梳洗,一群人就排着队准备领取今天的早饭,仍然是两个馒头和大半碗稀粥。昨天太累了没注意,今天她才发现,那所谓的稀粥稀得直接看到碗底那十几粒米粒。她叹了口气,知道如今没得选择,只好就着稀粥把那两个馒头啃了。
陈晓冰做梦也没想到,一周前她还在和同学们商量着毕业前的散伙饭到哪里去搓一顿,现在她就在做着苦力,啃着馒头,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她连生气的力量都没有了,只有自认倒霉了。现状已是如此,她除非能做梦一觉醒来她已经在家里了,不然是该想想今后该怎么办了。
目前的第一步,她先要逃出去,但至少要会听得懂一些简单的契丹话,不会说她可以装哑巴,但听不懂却让她寸步难行;她还要搞清楚逃跑的路线和那些守卫的作息,不然没跑多远就会被抓回来的;她最好还能把身上的手铐脚镣给除了,不然想她这样跑出去,一眼就会被人认出来是逃跑的囚犯的。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一样单调难熬,每日早早的就被叫醒,然后跟着就是一天艰苦的劳动,入夜后便被赶回茅屋里睡觉了。
陈晓冰在劳作和吃饭时常常有意无意的离那些辽兵近些,听他们的谈话。而朱老汉也在瀛洲呆过一段时间,那里是宋辽边境,常常会接触些辽人,老汉也懂得一些契丹话。老汉也似乎知道她的意图,有意无意的教她几句,帮她掩饰。几天下来,一些简单的对话她已经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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