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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为夫纲-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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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芳菲撩开帘子去看,恰对上一只豹子幽暗的眸子,立时吓得心惊肉跳。
“是敏郡王家的亲眷吗?我们是霁王家的。”来人自报家门道。
夏芳菲心知这是个先帝过世后,被萧太后打压的皇族中人,因张信之、杨念之嗓音独特,不许他们出声。
“这位大哥看错了,我们是尚家的。”奉命给夏芳菲送嫁妆的老管事道。
“竟然不是?那你们一群这是要去哪里?”那位又问,与自己队伍中人窃窃私语,反复打量这边的车轿。
“绕到东边,出了岭南去江南道上去。”那老管事道。
对面的队伍分出一支四五人向着来路奔去,剩下的待夏芳菲一行的队伍让到路边,便慢慢地几经过山道,走远了。
“那群人信了吗?”夏芳菲蹙眉道,霁王乃是先帝之子,先帝过世后,霁王尚且不如甘从汝在长安城里尊荣无边,他定然憎恨甘从汝。
张信之等也不敢说话,只将霁王昔日与甘从汝的种种过节说了一说。
夏芳菲心中忐忑,眼看天快黑了,若是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路上被人下了黑手,心慌意乱地想他们一群人又不会上天遁地,若当真被盯上了,那些人又有豹子、猞猁等追随他们的踪迹,思量再三,决心前面若是有分岔的路口,就兵分两路,叫书生、游侠一路,他们一路,如此也保险一些。
将这些话跟张信之说了,又叫张信之传达了,可沿着山脚的崎岖蜿蜒的山道,走了大半日,也竟只有这一条,压根没有叫她那兵分两路策略实现的余地。
在飞禽走兽的吼叫中赶了大半夜,眼看着天边泛起鱼鳞般的云浪,马车里担惊受怕了一夜的夏芳菲轻轻吁了一口气,忍不住有些疲惫地打起哈欠来。
“七娘,咱们白操心了一夜,那群人不是……”柔敷才要说那群人中的四五人不是因为他们才折返的,就听山谷中传来一阵马蹄并走兽的吼叫声。
张信之、杨念之等纷纷紧张起来,再看,一路追随而来的游侠,竟然吓得先逃窜到两边山上。
夏芳菲道:“咱们也去山上……”
“来不及了,听着声音,是獒犬。”杨念之道,随后很是怅惘地说:“五郎也养了不少獒犬,如今,那些獒犬不知归了谁。”
夏芳菲紧张地窗口看,原本还奢想着自己能带着队伍去了宓县,也叫甘从汝瞧瞧她的能耐,谁知还没走多远,就遇上了……听着声音越来越近,撩开帘子一看,已经能够瞧见一群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牵着獒犬、豹子等,围猎一般涌了过来。
“叫人千万别轻举妄动。”夏芳菲道。
张信之、杨念之不敢出声地叫队伍靠着边上,把路让开,却见来人将他们的队伍团团围住,任由獒犬、豹子等将前抓搭在他们的马车上大声喘息。
“几位大哥,这是做什么?”老管事出面道。
那群人让开路,却见一个金冠紫袍,二十四五的男子驱马过来道:“五郎,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否?”
夏芳菲心跳如雷,须臾想,定是他们还没进岭南,就先被盯上了,昨日那群人询问,不过是再确认一番。
“这位公子莫不是误会了?我们队伍里,没有叫五郎的?”老管事道。
夏芳菲几乎听得见将蹄子搭在马车上的豹子胸中低低的呜呜声,手心里冒出冷汗,暗恨甘从汝舍下她,先走了一步。
“五郎昔日在长安城何威风,怎地今日做了缩头乌龟了?五郎若不出来,二郎我就亲自动手了。”那男子道。
夏芳菲咬了咬牙,出声道:“公子莫不是误会了,我们这……”
“说话的是弟妹吗?弟妹既然出声了,何不出来一见?若不见,那豹子饿了两日,迟早会钻进车子里。”
“七娘,不可。”张信之阻拦道。
夏芳菲叹道:“此时人为刀俎,不出去,还能躲到什么时候?”耳朵里听着豹子抓挠车厢的声音,不得不起身出了马车,才出去,就被几只挣扎的豹子围住,强忍着才不惊叫出来。
“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那人瞧见夏芳菲出来,幽幽地叹息一声,眼睛慢慢地扫过夏芳菲雪白肌肤、如云鬓发,见她害怕之时,紧紧地抿着嘴角,嘴角便露出两粒酒窝来,便连连感叹暴殄天物,这等佳人,竟然归了姓甘的,并不见甘从汝从车子里出来,又叫了两声五郎。
“我们这,没有五郎。”夏芳菲嘴硬道。
“有,便叫五郎来寻我,没有,小娘子半月内,就与本王入了洞房。”那人道。
夏芳菲听这一句,就知来的是霁王,连忙向他看去,见他紫衣金冠,高高坐在马上,若不是此时身在荒郊野岭,竟与长安城中的纨绔一般无二。
“请夏娘子上马车吧。”霁王道。
夏芳菲心中打鼓,重新坐到了车上,与张信之、杨念之、柔敷面面相觑。
“请夏娘子吃些酒菜,咱们须得两日才能赶回霁王府。”霁王道。
一声之后,果然有酒菜送入车厢里来。
“他想借着下毒,叫我想逃也没法子?”夏芳菲对着那些好酒好菜发呆,既然是两日才能赶回去,可见,霁王为堵住他们一群人,及早就出发了,可恨被流放过来的落魄王爷,竟然没个人看守,朝廷的那些酒囊饭袋都干什么去了?
张信之抿了抿嘴,心叹夏芳菲是许久没被人怜香惜玉过,早忘了自己还是个一等一的美人,此时霁王待她好一些,她便疑神疑鬼起来。如此也好,他绝对不会跟她点破这事,免得夏芳菲看在霁王的好相貌上,对他动了心。
夏芳菲食不下咽,略等了等,就有人送上水囊给她洗脸。
夏芳菲人在马车里洗了脸,到了晚上停在一处村落里,见赶路之时,霁王竟然叫人弄来一桶热水请她沐浴。
夏芳菲唯恐遭遇不测,自然不肯,第二日依旧随着霁王赶路,直到第三天,到了所谓的王府前,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透过帘子,看霁王府在外头瞧着,竟是连骆府也不如,不由地想堂堂王爷落到如今这地步,想来,霁王有多恨萧太后,就有多恨甘从汝。
“请夏娘子去沐浴更衣。”霁王的声音传来,夏芳菲不禁打了个哆嗦,扶着柔敷等下了马车,进入霁王府内,却见霁王府内无数蝴蝶翩翩飞舞,眼前美景令夏芳菲一行人齐齐怔住。
“夏娘子可想知道,这蝴蝶是从哪里来的?”霁王问。
夏芳菲摇了摇头,虽霁王放走了几个人,叫人给甘从汝送信,可甘从汝不一定能收到信,就算收到信,也不一定会为了她来霁王府。
“你瞧那边的橘子树上。”霁王眼睛扫向夏芳菲唇边,见她唇边又浮现出两粒酒窝,心知她害怕了,便停下向她走去的脚步。
夏芳菲待霁王停下,略松了一口气,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望见橘子树上,翠绿的叶子上爬着无数五彩斑斓的毛虫,头皮一麻,因那毛虫,就连婀娜多姿的蝴蝶也不喜欢了,竟然因霁王这异乎常人的喜好,觉察到甘从汝的好来。
霁王并不知道夏芳菲心中所想,兀自感慨道:“人人都喜欢蹁跹起舞的蝴蝶,却忘了蝴蝶破茧而出前的丑陋。”感怀人人为萧太后歌功颂德,却忘了萧太后对先帝子嗣的冷酷,不禁满面凄然。
夏芳菲心道这些丑陋的毛虫未必没毒,他在警告她不要妄想逃出去?
夏芳菲被霁王的人送去了后院,瞧见后院里蝴蝶飞舞,却因没有种下橘子树,没有毛虫出现,才稍稍宽了心,问了问老管事,得知其他人安然无恙,这才安心梳洗。
“七娘,若是五郎不来,咱们怎么办?”柔敷担忧道,因被困在这院子中,也不曾见到霁王府其他人,满目所见,都是身姿玲珑的凤蝶。
“船到桥头自然直。”夏芳菲托着脸,默念着甘从汝一定要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甘从汝虽贱了些,却没那养毛毛虫的癖好。
黄昏时分,又有无数蝴蝶从霁王府外飞回,夏芳菲苦中作乐,与柔敷等坐在廊下看蝴蝶飞,忽地一阵箫声传来,那箫声如泣如诉,呜呜咽咽,好不动人。
“夏娘子,二郎给你送了琴来。”霁王府下人道。
琴箫合奏?夏芳菲一呆,手指抹过琴弦。
张信之紧张起来,暗道五郎有功夫捅屋顶,怎么不会学着霁王的手段呢?紧张地看着夏芳菲,如此黄昏之际,凤蝶翩舞,又有箫声入耳,那霁王便是流放在外依旧过得洒脱,形容依旧英俊,夏芳菲年少,正处在怀春的年纪,千万别糊涂了。
张信之不敢点破,生怕点破了,反而叫原本不喜欢甘从汝的夏芳菲生出红杏出墙的心思。
“你们说……”
夏芳菲待霁王的人走了,便开了口。
张信之、杨念之二人提心吊胆起来,唯恐夏芳菲话里带出对霁王的赞赏。
“五郎会不会来?”夏芳菲哽咽道,她情愿去做县丞娘子,也不做霁王姬妾。
“五郎一准会来。”张信之、杨念之赶紧道,就算不为了夏芳菲,甘从汝为了他们两个,也一准会来。
☆、51踽踽茕茕
一连几日;蝴蝶翩舞;箫声不断,更有数不尽的绫罗绸缎、凤钗金簪耳铛璎珞、荔枝琵琶等送到夏芳菲跟前。
“宁做庸j□j;不做英雄妾。”夏芳菲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甚至觉得霁王是要收服了她,拿着她羞辱甘从汝一通,再不屑地将她给甘从汝送回去。
“七娘说的是。”张信之、杨念之不以为甘从汝是庸人,霁王是英雄;但夏芳菲既然说;他们就姑且附和着。
离着半月之期近了;霁王那边又送来了些胭脂水粉;叫夏芳菲看了;越发提心吊胆起来,生恐被霁王用强,成日里将防身的簪子插在头上。
一日,霁王邀请,夏芳菲心中忐忑,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得不去,于是有意不施脂粉、衣衫朴素地领着柔敷、雀舌、稼兰、惠儿、张信之、杨念之去见霁王。
谁知竟看见霁王也是一身布衣,朴素得很。
“夏娘子竟与我心有灵犀么?还不曾说去做什么,夏娘子竟然就换了这衣裳。”霁王道,见夏芳菲头上裹着帕子,只斜插了一根银花簪子,俏生生的,仿若出水青莲。
夏芳菲原当霁王要对她做些什么,此时看他这样穿着,又仿佛是自己多想了。
“请,夏娘子日日在院子闭门不出,怕也憋坏了,今日就随着二郎我出门转一转。”霁王说罢,不容夏芳菲拒绝,便向外去。
夏芳菲只得跟上,路上忍不住问:“来了几日,还不曾见过府上王妃。”
“王妃她……过世足足有五年了。”霁王怅惘道。
“那侧妃呢?府里总该有个人,叫芳菲客套地拜见一番。”夏芳菲道。
霁王道:“府里,只有我一人拜了,芳菲若想拜见,就来拜见本王就是。”
张信之、杨念之忍不住憋了一口气,不得不承认,不管真真假假,这两句话,深得女人的心。
夏芳菲闻言,深深地看了霁王一眼,心觉没有王妃侧妃,怕是有一群被他无名无分掳劫过来的女子。
霁王不知夏芳菲心中所想,依旧兀自地惆怅,出了门,先请夏芳菲一行上马车,随后自己骑马在一旁跟随,许久,从惆怅中走出,又拿了箫来吹奏。
夏芳菲在马车里偷偷看了霁王几眼,抱着手臂,心想那么个跟甘从汝相似的纨绔子弟,带着她出门,必定是想叫她看见猎场上,猛兽撕咬小鹿、野兽时的凶残模样,借此恐吓她一番,于是不再看霁王,只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务必要叫自己看见什么,都镇定下来。
“到了,下来吧。”
夏芳菲深吸了一口气,从马车中走出,原叫自己镇定,此时也不禁为眼前景色瞠目结舌,她虽没见过农田,但想来,那农田也该是在平地上的,谁知,眼前却是一层层建造在山坡上的田地,举目远眺,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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