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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翻御史大夫-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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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你和李大夫,一个锅配一个盖,再加上关东那些破事把你们扣在一起,这才成了一对,若不是关东这一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愿意嫁作人妇呢!”李寄兰不服气地说。
“喂!我也是好心,凶我做什么呀?”
“新婚就摆出娘亲的脸孔叫人早点定下来,我看了就有气!”李寄兰半真半假地瞋目说。
虞璇玑痞痞地昂着下巴,做了个鬼脸,随即涎着脸陪笑陪小心,逗得李寄兰也掌不住地笑了。
※※※
由于一入安全的地方就开始昏睡,虞璇玑完全来不及理清新家的一切,虞璇玑在三日后便收到了台令,要她隔日入宫晋见。
接下台令后,她搔了搔头,有点不太甘愿的样子,不过第一句问的却是:“台主还好吗?”
“啧啧……什么都不问先问台主,台主知道后一定会感激到哭出来的,毕竟自他入台以来还没人问他好不好,只听人问他死了没啊!”
“那就劳烦源令史把我的话转达给他,台主大喜之下,应该会把月俸原封不动地交给我吧?”虞璇玑微微一笑。
源令史是中等身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八字胡,四平八稳不胖不瘦,颇有点当家人的样子:“台主的月俸向来不经他手,都是由燕执事带人取,因为台主每月除了钱还有粮、物跟肉食配给,拜相也都有一些加给,所以虞里行把家管好,要抓牢台主是轻而易举啊!”
“我会记住的。”虞璇玑笑了笑,侧头问源令史“不过国丧不是还在进行吗?令史怎么有空出来?”
源令史讲话又快又啰唆,实在是管家人总是什么事都要交代得一清二楚,又没有太多时间,只好把话说得快一些:“大殓仪结束后,就是些跪跪拜拜的事,我老人家腿脚无力,这种事情交给身强体壮又欠磨练的台主非常适合,但是我又不能不做事,否则台内有人看不爽的话,第一个弹劾的就是我,所以只好讨个差事出来逛逛大街了。”
虞璇玑抿嘴一笑,她之前并不常与源令史接触,却又听源令史问:“虞里行,我们送你的礼物,你看了吗?”
“还没呢?”
“小孩子什么时候生啊?”
“咦?”
“咦?不是怀了孕才这么急吼吼地成亲吗?”源令史故作惊讶地说。
“源令史,你今天根本是为了说这话来的吧?”虞璇玑眉峰一动。
源令史大笑而别,虞璇玑打包了行囊,隔日一大早便穿上源令史昨日送来的丧服,入宫晋见。她先到御史台,才知道流内官都去致祭了,便先去自己公房里整理文书。她去关东期间,钟中丞调了一位新的关东监察进来,不过虽是监察,却是做里行的工作,等虞璇玑回到西京后,这位新监察便会再往关东去。
新监察将公房打扫得很干净,该处理的也都做得很好,虞璇玑翻开他经手的公文,也是字迹工整、叙事清晰,再一看名字,竟是上一科制头,她目光一跳,低声说:“子元、梦得是当代名士,牛僧茹又是在贤良方正科直斥宰相的硬骨头……我的同僚怎么都是些强者哪?”
“虞里行在某等眼中,也不弱啊。”有个陌生的声音和善地说,虞璇玑抬起头,只见一个相貌温厚的男子站在门边,拱手说“在下陇西牛僧茹。”
“牛监察,下官余姚虞璇玑。”虞璇玑连忙回礼。
“里行与监察并非从属,虞兄请直斥名字就是。”
双方入座,牛僧茹抽出一个卷轴:“虞兄回来之后,便是小弟巡按关东,详细情形,待虞兄回来再说也不迟,这里是果儿报上的花销,请虞兄先过目,今日签押后给小弟吧!”
虞璇玑详细看了,确认果儿没有浮报后,签上押印,便离开公房去寻李千里,走到台院,却见楼下的书令史说:“虞里行,台主传话回来,让你直接去中书政事堂。”
虞璇玑谢过,便来到中书省内,因为是第一次来,探头探脑地不知门路,在政事堂下的李千里一眼看见,随手抓了一个小吏:“把门口那个女官带到此处。”
那小吏不敢不从,以为虞璇玑是他要修理的官员,战战兢兢地带她到李千里面前,反身便跑,临去还对虞璇玑投下一个同情的眼光。
李虞夫妻二人目光一碰,同时,李千里挺直身子,稍振衣袖,双手交迭在腹上,虞璇玑低下脸,拱手执礼:“下官虞璇玑,来覆台主之召。”
“中书相公欲嘱咐关东事。”
“台主有什么指示吗?”
“问清楚中书相公想怎么用魏博成德。”
李千里说完,虞璇玑微微皱眉想了想:“不就是要他们按兵不动吗?”
“啧……”李千里脸一沉,强迫自己用台官的标准要求虞璇玑“大行是淮西的靠山,山陵已崩,淮西与关东都想傍着新山头好避风,身为台官,你觉得朝廷会想要魏冀二镇怎样?”
虞璇玑想回答,李千里却只挥了挥手,要她进去,自己则留在堂外。他想知道,如果虞璇玑单独面对李贞一,会有什么结果?
虞璇玑倒是不觉得特别害怕,她知道李贞一是李千里在御史台的前辈,却没听说过多少李贞一的事迹,以她的本性,也只会记得此人年轻时是个美男子而已。她轻轻走进,一个书令史带她到西间去:“中书相公,虞里行求见。”
“请她进来。”水精帘挑开,只见一个约莫七十上下的老人端坐在大案后,那席谁穿了都像个脏雪人似的麻衣,他穿起来却有些仙风道骨似的,头上麻巾旁,跑出几丝华发,他抬起头,似乎有些诧异,而后缓缓地将手一让“虞里行,请坐。”
虞璇玑这才发现自己忘记报上名字,连忙拱手:“下官监察御史里行虞璇玑,拜见中书相公。”
“请坐。”李贞一毫不掩饰地微笑,一挑长须,待她坐好了,寒暄了一阵子,又问了魏博成德的状况与两位新帅的人品,才说“虞里行,你觉得淮西可不可攻?”
“下官不知淮西现况,不敢妄断。”
李贞一明显地挑了挑眉,自顾自地说:“我与秋霜、韦十一尚书一直在等时机,好收回淮西。吴少阳虽说品德低下,但是在治镇治军确实是好手,文有温杞武有李佑,这才敢雄踞一方。如今,吴少阳已无用处,吴元济毫无才能,不过仗着温李二人不倒架子罢了。所以再过一阵子,等局势缓过来,我便要筹划出兵,所以你此行要能确保五年之内,魏冀两镇无军事,烦你多费心。”
虞璇玑脸上一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无法可治!谁知道魏博成德会不会又干架?监察也不可能一天到晚在魏博坐镇哪!她心中暗自抱怨,又低声说:“恕下官直言,下官初涉关东之事,只能尽力而为,不敢在相公面前保证。”
“也是,尽力就是。”李贞一淡淡地说,收回目光,便有送客之意。
“下官……”虞璇玑试探地说了一声,见李贞一没有打断,便继续说“下官有一事不明,欲请问中书相公……不知朝廷能容忍魏冀二镇到什么程度?”
“这是李大夫让你来问的?”
“不是,是下官在关东时全然不明朝廷意向,心中总觉得十分不安,那时台主尚是中书令,就算判断失误,也还有转圜的余地。而如今已非台主辅国,自当问计于中书相公。”
李贞一抬起眼看了看虞璇玑,又垂下视线,看着案上的文书:“要兵没有,要地不行,要钱,一年不能超过五十万贯,要官要衔,要多少给多少,还有问题吗?”
“若是要物资呢?”
“去岁丰收,太仓那边报上的粮价是米一斗一百五十文、粟一斗八十文,缣帛一匹八百文,其他的细目,你去查了便知,总计物资价值不能超过百万贯。”李贞一清楚地说,援笔沾了沾墨“还有问题吗?”
“中书相公目前只打算收回淮西吗?魏冀二镇是否也是要打的目标?”
“身为臣子,我当然希望将关东诸镇收回,只是在我有生之年,应当是等不到那日了,你只管放心去,不会把你陷在关东不顾的。”李贞一在卷轴上签上押印,移到一旁,又拿起另一个卷轴打开“你转告秋霜,我虽然不满意你们俩私自结婚的事,但是生米煮成熟饭,我区区一个外人也没什么可说的,让他不要像只老母鸡顾蛋似地守在你旁边。此外,容我以老卖老,说些不中听的话,我不清楚你跟秋霜是怎么回事,但是当初是你自己选择走上这条路的,都是个大人了,该摔该跌该撞的,总是得自己摔过一回。要想在男人的地盘里当官,当女萝最容易,只要攀着一株大树往上走也就是了,但是,若想在我的眼皮子下跟我面对面说事,养在盆里也没关系,至少,你得是根树苗。秋霜是我寄予厚望的后进,为了拉拔他,我花了许多心血,你若是根拖累他的女萝,我会毫不犹豫剪除你,明白吗?”
李贞一淡漠地口吐威胁之语,虞璇玑气得脸色煞白,不服气地揪紧了衣衫,实在听得忍无可忍,一拳捶地大怒,气得口不择言:“我在关东差点被砍死的时候,中书相公在何处?既然中书相公说不清楚我们的事,又怎能说我是拖累他的人?我从来没想过巴着台主往上走,自入他门下,我一直很认真学着做官,他对我有期许有爱护,可是我们从来就不是像你说的那样!台主是个公私分明的人,该把我丢出去的时候,他也没有心软过,我在关东从来没有一日可以安心合眼,若不是还想再看他一眼、若不是想在他面前抬头挺胸,我早就弃官逃跑了!正因为他是提得起放得下的人,我才会嫁给他,你凭甚么说我就是想巴着男人往上爬?如果我是这样的人,台主根本不会收我做门生,他根本连看都不可能看我一眼!你连这点认知都没有,还好意思说是你拉拔他吗?”
咆哮公堂实在是御史台大忌……啊!去他娘的大忌小忌!真是我知心的娘子啊……李千里在外面听了,浑然顾不及李贞一会不会生气,心里先感动得一塌糊涂,别人都说他冷血没人性,只有她说这是公私分明提得起放得下,别人见他去关东,巴不得他被乱刀砍死,只有她独身在关东咬紧牙关忍耐,为了回来见他一面、为了在他面前无愧……思及此,只恨此时身在朝廷,否则真该冲进去相拥才是……
此时,却听得李贞一笑出声来,随即冷冷地说:“对丈夫的上司咆哮?这还叫做不拖累他吗?贤妇就是自己受了委屈,也要顾全丈夫,是非对错,在贤妇的眼中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丈夫的前程,你觉得,你配得上李夫人这个称号吗?来人!送虞里行!”
不一会儿,虞璇玑气呼呼地冲出来,李千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回头见到是他,虞璇玑便皱着脸,几乎要堕下泪来。
李千里迅速地握了握她的手,将手巾塞到她手中,难得地柔声说:“休管旁人,我们的事,只消我知妳知,就够了。”
虞璇玑用力地点了点头,没有伸手去碰他,只握紧他的手巾,欠身行礼,便离开中书省往内侍省去了。
李千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却听身后有人说:“若是我在御史台,她绝对不可能进来,秋霜,你真没有看女人的眼力啊……”
“我的璇玑,会成为梁国的奇迹。”
“喔?是吗?像女萝一样巴着你往上爬?还是你甘心做她的垫脚石?”
李千里没有说话,冷淡地一躬身,便走下中书政事堂。
台主啊……是你没有看女人的眼力……李千里心想……当年,是我太年轻,才会被台主你的教导所左右,才会觉得仕途毫无盼望。而她,经过婚姻的破碎,还能东山再起,她是个贪心的女人,所以又要做官又不放弃婚姻。只要她能跨越挫折,她就能站在男人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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