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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翻御史大夫-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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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两斤才半钱好不好,喝他个十斤也才三钱不到,妳应该说『巴四哥,走!这摊算我的!』喂!我是个杂役耶,竟然叫我请客,妳自己说,妳说这话像个官吗?”
“管你怎么说,我要省着点过日子,要是我家夫君被贬去安南十年不能回来怎么办?这些可是老本哪!”
巴四郎嘟囔几句,讨价还价的结果,他帮虞璇玑出一半。于是两人便偷偷摸摸地跑出家门,安步当车来到酒肆,叫了两只白煮鸡,两人屈腿据案大嚼,左手酒杯、右手鸡腿,真乃人生一大乐事也。
“我那夫君最多两个时辰就会回来,我们喝个一个时辰就好……欸!不要喝太醉啊!”虞璇玑说。
※※※
李千里在出门两个时辰后回到家,奇怪的是,一到家门口竟然没有小厮来接,而且大门关了起来,门前有杂沓凌乱的马蹄印。
李千里警慎地下马,提剑在手,对面的人家透过门缝看见是他,开了一条缝说:“李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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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千里跑过去,轻问:“请问我家怎么了?”
“适才有一队人马来,手上都提着刀刃,威胁我们关上门不准出入,然后跑到相公家里,也不知做了什么,最后似乎是抓走了两个女人跟两个孩子,我们胆小不敢去看……”邻居说。
李千里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一瞬间,当年在西京的事似乎重演了,当年的贼人杀了阿巽,如今呢?如今呢?不暇细想,李千里踹开大门,只见庭中箱笼依然整齐,看来并不是毛贼打劫,他的脑子冷静下来,并没有大声喊叫,只是拔出剑来,缓缓入内查看。
正堂中有人呜呜的声音,他透过窗缝,见是男性家人们,便劈开扣在门上的链条,进去松开他们身上的绳索,燕寒云拿出口中麻核:“郎君,他们绑走了夫人与两个孩子。”
李千里本以为自己应该会暴怒,但是却出奇地平静,他问:“是谁干的?”
“不知道,但是应该是某个藩镇,夫人应当没有生命危险,他们说,只是要请郎君去一个地方作客。”燕寒云不急着请罪,先解释了状况:“这边有一封信。”
李千里展信,迅速看完:“他们有多少人?走了多久?”
“约莫三十,约莫半个时辰。”
“我们这边是二十三个,可以一拼。到城门边,还可以再叫上城卒,只要他们不渡河,就还能追得上。”李千里淡淡地说,他说:“让小厮带上刀械,连夫人的三匹马都牵出来用,两人一骑,或者骑驴,我们走。”
“诺。”燕寒云拱手,小厮们纷纷奔出去抄了刀械,只留下一个看家的,命他去找出仆妇们,随后,大家便迅速跟着李千里而去。
李千里驾着风魄狂奔,后面是骑着绯华的燕寒云,再后面还有霜华跟年轻力壮的风华,不知道危险的小马很少这样奔驰,扬首长嘶。
李千里眼中再也看不见别的,表情顿显狰狞,长剑在他腿边疯狂地跳动,如同他高涨的怒气,亟欲一斗。
红玉支
宣州巡官被抓之后,隔日就下了诏命,贬为一个偏远小县的县尉,着即撵出京城不得逗留。此事在西京迅速地传开,就连原本他会被杀掉的耳语,也从两仪殿的内侍那里传出来。
西川副使听说此事,迅速整理行囊,当天就离开西京,以免王叔闻将他宰了。西川副使溜回西川的事,也在诸藩镇派来商议税赋的幕官中传开,在可以避开朝廷耳目的城南,幕官们秘密地聚集。淮西派去的代表,也就是温杞的学生,将这些消息带回给温杞。
“老师,这下子虽然知道谁能向永贞进言,但是王叔闻恐怕也不会给我们面子,前些日子去见太师,他只是一味瞎扯,我看也是使不上力的。”跟虞璇玑年岁相仿的年轻巡官烹了茶,放在温杞案上。
“看来只有越过王叔闻,直接请见永贞了。”温杞伸直了腿,轻轻捶着:“只是他现在不比当年在东宫,一举一动都有更多眼睛看着。”
“主母好见,小婢难缠。”巡官说。
温杞微笑,那种淡淡的、带着一丝怀念的笑容让他的脸看起来多了几分柔和,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轻呼了一口气:“是不好见,不过我们给了王丕不少钱,该是他还债的时候了。”
王丕并没有推托此事,只是说要花一点时间安排,温杞也就耐心地等候,过了几日,王丕的家奴来通知他可以入宫,但是只有一刻钟时间。温杞便整理仪容,带着淮西的一份重礼,入宫晋见。
他十分耐心地等候,等着一批又一批不同的人来见过永贞皇帝,几乎都是紫袍绯衫,随便哪个都是百姓想不到的高贵人物,但是在他那双浅色的眼睛中,这些人都没有留下影子。
终于轮到他,捧着呈有重宝的匣子,他在永贞皇帝榻前郑重地三跪九叩以尽臣礼,在一阵模糊的声音后,有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说:“温掌书请起、请坐。”
温杞再拜谢座后,又听那个女人说:“陛下问你这一向可好?”
“臣鄙贱之身,蒙君下问,不胜惶恐,臣一切均安。”
“陛下说,吴大帅仙逝是一大损失,他与你有知遇之恩、宾主之谊,想必更加难过。又一路奔波,实在辛苦了。”
“确实如此,然而食君之禄,臣为陛下效劳,旦夕不辞。”
永贞皇帝并没有问淮西吴元济如何,只让那女人问:“你带来的是什么?”
“乃是一件重宝,臣眼拙,看不出是什么,想请陛下为臣鉴定。”温杞说,自有内侍接过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红玉臂钏:“玉钏内有两行针笔字,臣虽能判读,却不知这是否是宫中之物。”
永贞皇帝眨着眼,而那年轻女人拿起玉钏,背着光,低声唸着:“上柱国辽东郡王高丽王臣高武进奉……”
永贞皇帝睁大眼睛,女人翻过玉钏,又唸另一行字:“河桥柳,占芳春,临水含烟拂路……”
永贞皇帝嘴上嘟囔,女人凑过去听了:“这是哪里得到?”
“这是下官无意间得到。”温杞说。
女人微微沉吟,低声说:“确实与睿真太后失踪时身上所佩的东西相符,但是此事流传甚广,很难说不是伪造的。”
“所以下官才说,不敢判断,可迳送华清宫,请上皇圣断。”
永贞皇帝点头,女人将玉钏放回盒子,命人送往华清宫,淡淡地说:“大老远把睿真太后的东西送来,有劳了,若判定为真,定有奖赏,还请温掌书回镇后,再仔细搜寻,可有别物,多谢。”
这话就是逐客了,但是温杞成竹在胸:“确实还有一些疑似是的。”
“为何没有一并带来?”女人问。
“若是一起带来,有那么一两件可能不是,岂不是反被疑心伪造?”
永贞皇帝嘎嘎地说了几句,女人又问了几句,才对温杞说:“你还知道多少?”
“不多,但是也许可以从中找出睿真太后的下落。”
一阵沉默后,女人低声在永贞皇帝耳边说了几句,永贞皇帝点头,她说:“你先退下吧!”
温杞微微一笑,叩拜而去,走出两仪殿后,他问王丕:“里面女人是谁?”
“是公主,她坚持一定要来看看你。”王丕说。
约莫两天后,温杞又被召入宫,这回就不只是永贞皇帝父女,还有两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与一个老妇,公主说:“这是平王、相王、大长公主。”
温杞拜见过后,平王沉声说:“明人不说暗语,你那里还有多少东西?”
温杞不正面回答,只是微微一笑:“这么说吧,我拿到的东西,足够让我知道神皇陛下还有一个妹妹,而睿真太后是怀胎四月的时候失踪的。”
此言一出,平王相王与大长公主对视一眼,大长公主问:“太后与那公主都还活着吗?”
温杞笑而不答,相王便摸着胡子说:“你想要什么?”
“找人嘛……自然是政通人和就好找。”温杞微笑着说。
“你是要替吴元济要节钺吧?”公主说。
“微臣这一路来,听说朝廷中有些物议,想要将淮西交与他人,依微臣之见,此举实在是不明淮西局势。淮西地在申蔡,并没有太多物产、也不是商旅重镇,但是又在运河下方,龙蛇混杂,向来难治。故帅好不容易整治淮西,使淮西能够上下一心归顺朝廷,已属不易,凭恃大帅遗泽,加上少帅经营多年,淮西才没有出乱子,此时若是贸然换了旁人,只恐怕有些心术不正的人在军中煽动,引起大乱……”温杞缓缓地说,最后又将手中另一个小盒子递上:“淮西一乱,有些东西自然是找不到了。”
皇亲们打开盒子,却是一个只有拇指一节大的蚌型小盒,这么小的盒子,上面却刻着细小繁复的图案,完全是宫中之物。大长公主沉着脸,非常熟练地旋开,里面是一颗暗红色的红豆。
平王相王低声说了几句,公主突然说:“兹事体大,干系太后与皇室,你且在外候着。”
温杞退出,大长公主便说:“这些确实都是太后的东西,这么多年,也有不少人假冒过,但是没有人能拿出这些物证来,太后失踪时,身怀有孕一事,也没有多少人知道,我看有七分是真。”
“即便是真,淮西手上扣着这些物证或者人证而不上奏,反而拿来跟朝廷讨价还价,也是其心当诛。”相王哼了一声说。
大长公主把玩着那个蚌盒,淡淡地说:“确实,不过宝宝心里还想找亲娘,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好不容易找到这条线,断然不会轻易放过的。”
“关键不在太后,而在淮西。”平王理着胡须,把一大把花白的胡须拉开:“如果我们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吃下淮西,那乐得让他们去。但是如果我们要尽快攻下淮西,打下来之后抓住温杞逼问也不愁他不说。”
“阿爷,你觉得呢?”公主问,永贞皇帝喃喃地说了几句,公主转述:“为母尽孝,理所当然,既是淮西有本事找到太后,那就给吧!”
大长公主点头,但是平王却不同意,极力劝谏,但是永贞皇帝都摇摇头,相王在旁边坐着,拧眉说:“我想,下诏奖励淮西寻找太后有功,所以加授节钺呢?他们如果献不出太后,就追究他们欺君、把吴元济逮起来宰了。”
永贞皇帝点头,于是便把温杞召入,他也没有异议,就这样离去。
消息传到刘珍量耳中,他觉得有些不妥,一抬头,却看见崔宫正经过,连忙上前:“阿母。”
“二郎。”崔宫正应了一声,两人一路同行,她淡淡地说:“听说你帮了王学士一点忙?”
“举手之劳。”
“嗯,应该的……我虽然不赞成王学士他们的主张,但是他们若是垮了,陛下危矣。不过你也不要做得太明显,以免你义父起了疑心。”
“儿自当暗助陛下。”刘珍量应承,又低声说:“阿母知道淮西的事吗?”
“听说了。”
“儿子觉得,那个淮西温掌书并不寻常。”
崔宫正看了他一眼,刘珍量凑在她耳边,把上次去关东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崔宫正沉下脸:“此事当真?”
“上次的事是一团烂帐,我们谁也没敢告诉神皇陛下,得过且过。但是我后来仔细一想,他虽说是主父的外援,但是在田鸿政去成德之后,他又入京,那次见了义父与户部尚书。说了什么不清楚,但是后来户部就坚持不再给成德钱,于是成德哗变,而后主父说服神皇陛下派出神策军,秘密奔袭却全军覆没,我后来查问,神策军一到那里就发现中了埋伏,而且对方早已守株待兔,神策军的人是不会跟成德有关连的。在那之前,温杞就已经到了成德,这点,我去问过御史台,确实是如此,换言之,是他砍了义父一刀,也坑了主父,害得主父在河北调停的苦心付诸东流。”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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