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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皇上不好了，豫妃那里的小太监死了。”
沐映雪一惊，书砰的落在了地上，她睁大眼，喃喃道：“什么？”
只是一天，他们只是出去了一天，怎么宫里的小太监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048　　原来这样

当沐映雪和淡岸赶到豫妃寝宫的时候，老远就听到里面有嘤嘤的哭声。
“怎么回事？”淡岸踏进屋子开口便问。
“皇上，皇上，”豫妃一见淡岸进来，便扑上去抓住了淡岸的一摆，一双眼睛哭得已经红透了，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是吓坏了。
“今日早上臣妾用早膳的时候，让人传早膳，可是哪知传来的……却是小林子的死讯啊！”豫妃哭得梨花带雨，声音凄楚。
沐映雪蹙起了眉头。
说不担心是假的，廖晚雪的身份可是后宫之主，而淡岸又把凤印交给了她，这说明后宫的事情由她来掌权，现在她的地盘上出了事，查案的事情肯定都落在她的头上，但她的脑子向来不灵光，分析案情更是不会，平常悬疑推理小说一本都没看，这要她怎么办？
沐映雪悄悄扯扯淡岸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怎么办？
淡岸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转到了豫妃的身上，“先去看尸体。”
本来沐映雪还期待他说一句“此事先搁下，等会儿由XXX大人来亲自查案”把责任全卸下去，可是真没想到他来了一句“先去看尸体”这句让她腿软的话。
尸体哎！死人哎！很恐怖的好不好。沐映雪打了一个寒颤，不停的给淡岸发送X光波，无奈人家完全无视她向前走去，
沐映雪一万个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淡岸进了验尸房，等到揭开白布的时候，沐映雪却大吃一惊。
“怎么是他？”她的脸色苍白，手指渐渐收紧。
“怎么不能是他？”他回过头来，目光平静无波的看着她。
这个被白布盖上面孔的人，赫然就是那天供出宫女小红和素儿的那个小公公。
沐映雪的大脑在一瞬间凝滞。
这个公公死了，那么是不是说兰妃是冤枉的，而陷害她却是另有其人？或者小林子的主子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而他知道他们的计划，所以要杀小林子灭口？那么，那个幕后的人是豫妃吗？可是看她那惊恐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啊……
沐映雪拍拍额头，觉得脑子里现在乱成一团。
摒退了其他的人，整个屋子里只留下了淡岸，沐映雪和小李子安平。
小林子看样子像是七窍流血而死，模样有些凄惨，沐映雪只觉得自己胃里一阵翻腾。
其他人出去后，安平冷着一张脸上前在他的全身摸索着做了检查，然后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他是中七日蛊而死的。”
“七日蛊是什么？”沐映雪这才问起，安平果然不简单，估计她上次体内的毒便是安平查出的。
“七日蛊是苗疆的一种普通的蛊毒，中毒者七日内会感觉口鼻耳有小小的不适，几乎不被察觉，可是到了第七日，蛊毒便会侵入其所有的神经，只在短短时间内便将人活活痛死。”
听完安平的话，沐映雪的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是有多痛，能将人活活的痛死？
一直到了自己的寝宫以后沐映雪精神还有些恍惚，脑中里是那稚嫩的面庞和安平的一席话。
终于到了寝宫，沐映雪微叹了一口气然后转身，那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淡岸。
“兰妃是冤枉的对不对？”兰妃身在冷宫，根本不可能杀了一个小太监来泄愤，傻子才那么做，所以，就这么一点，沐映雪便断定，兰妃杀不了小太监，说明她是冤枉的。
“对。”
“小红和那个嬷嬷其中还有关系，对不对？”毒药能那么巧的误打误撞便凑在了一起？恐怕那天大殿之上根本就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而真正的原因……
沐映雪心凉。
“是，小红是那个嬷嬷的孙女。”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兰妃是冤枉了，为什么非要那么快就定了她的罪？是什么人让你不惜三条性命去维护？美名其曰杀鸡儆猴为我好，恐怕不是这原因吧，我就不信你帝王背后没有一个身手厉害的影卫。”
这是沐映雪第一次以这样尖锐的语气对淡岸说话，那是人命，她根本就不信他能不知道事情的个中缘由，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他这样的维护，包庇？
整个寝室内萦绕的是淡淡的薄荷和青草味，风从窗户吹进来，空气里涌动着花香，外面鸟儿啼叫，微妙的气流围绕在淡岸和沐映雪的周围，仿佛是小小的漩涡。
“陷害你的人，是太后。”
只这一句话，便让沐映雪所有的防线土崩瓦解。
太后？那个已近中年，容颜依旧倾城的太后？那个慈眉善目，嘴角总挂着但淡淡微笑的太后？
可是她与她并无过节，为何，为何，难道是廖晚雪以前和她有什么过节吗？但也不至于，将自己儿子的妻子，自己的儿媳妇置于死地啊。
沐映雪身形晃动，喃喃问：“为什么？为什么？”
原来啊原来，事实是这样，母后，为了他的母亲，他也只能这样，在她和他母亲之间，他努力让两头都维持着平衡。
保护自己，庇护了她。
那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再去怪他残忍呢？
可是，这次他没有答话，只是那样看着她，安静的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看透，要将她的容颜刻进脑海，眼色若琉璃，眉目如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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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要保全她

这些天像是所有的东西都石沉大海一样没了音信，整个朝阳宫内是安静的一片，而淡岸再未找过沐映雪，沐映雪也就在自己的寝宫里好好的理清着所有事情的头绪。
首先，兰妃是冤枉的，而小林子肯定不是她要报复杀害的，一个关进冷宫的女人，还去杀那无谓的人作何？
既然不是兰妃，那么杀小林子的是谁？是太后么？可是宫里会蛊毒的，听安平说只有月舞贵妃啊，这要以来太后还小林子又说不清了，太后到底为何要害自己？
整个事情乱成一团，一点都找不到头，连续几天沐映雪都呆在院子里想着这些事，头顶是灿烂的太阳，还有打在身上的暖光，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底依旧那么凉，那么凉？
若说她跟淡岸的关系比常人要特别一点点，至少他可以替她挡去一些没必要的麻烦，可是，真正在熟悉的人和母亲之间做选择，那一定是后者。
该怎样保全自己，该怎样全身而退，其实一切都在自己，也只有自己抽身离开这个鬼地方，才能保全自己吧。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像是垮了堤一样，覆水难收，且越来越强烈。
她必须离开，至少在自己的心还未完全沉沦之前离开，也只有这样了罢。
轻轻的眯起眼，沐映雪抬手遮住阳光。
——呐，既然爱了，输了，那我也要逃开一次试试看，试着用离开……来忘了你。
再次睁眼，里面清明一片，她缓缓起身，气息均匀。
“绿芯，我们出去转转。”
……
皇宫前后总共是六扇门，正面的当然是最大的，后面的门都是小的，而这深宫墙，更是高的如参天大树，路旁的景色被花匠修剪的错落有致，虽不是苏州园林亭台楼榭的秀美，却也在皇宫里颇显贵气。
爬墙出宫？墙高，旁边虽有假山大树，可是沐映雪估计她爬上去之后到外面也下不去，而且，谁知道她站在那宫墙上之后会不会万箭穿心而死。
从门出宫？开玩笑，哪个皇后一天没事找事走大门出宫去？再说了，没有那个狗皇帝的手谕圣旨和牌子，估计还没出去就被人家拎着衣领子拖到那个狗皇帝面前去了，傻子才那么做。
还能怎么出？轻功她没有，爬墙又不会……
一个念头浮现在沐映雪的脑子里，仅一下就让她笑了起来，想想也只能靠着淡岸了。
原本一张皱成包子的脸此刻突然笑靥如花，只不过，笑容里夹着一丝苦涩。
“绿芯，去凌霄殿。”沐映雪扬声说道。
门口的侍卫时不时瞥过来，绿芯不紧不慢的回答，“是。”
对了，还有一个绿芯呢，沐映雪心里暗忖。绿芯会武，更是替那个皇帝卖命的，到时候若是一计不通，改用另一计的话，必须支开她，而且，今日……这话一出口，凭着淡岸一个帝王的睿智机敏和谋略，定会猜到她想要逃开着皇宫，倒是就看他……会不会放过她了。
这样想着，不出一会儿，她们已经到了凌霄殿。
登上台阶，沐映雪再次回首整个偌大的皇宫，再次转眸，便看到安平。
“殿内除了皇上还有何人？”沐映雪心平气和的问道。
“回皇后娘娘，无人。”安平说完这一句，已经将门打开，示意沐映雪可以进去，仅仅是一个奴才而已，却是被他培养的如此懂人心，那么她和他接下来的一场仗，她的胜算实在太少太少。
举步进入殿内，是淡淡的薄荷香，这熟悉的味道让沐映雪忍不住心头一震，心底里蓦地划过老婆婆给她的那枚尾戒，她得出去，然后去寻找那个尾戒，说不定，自己就可以回去。
收回神志，沐映雪站在淡岸的桌前并未开口，只是安静的等着，等着他的那句话。
“你们都下去吧。”
果然。
他这样，甚至让沐映雪觉得，他会读心术。
等到宫女和太监都一数退下，沐映雪不徐不急的坐在淡岸的旁边的椅子上，端起香茗，轻抿一口。
“皇后娘娘头痛疾病今日来犯，任何人不得探访，朝阳宫内要保持安静，”——这是他前几日下发的圣旨，
他如此聪明，知道她的心情因为宫里的杀人事件而不平静，所以他同上一次一样，给她时间，给她绝对安静的环境让她自己去想清楚，甚至帮她挡掉前来以探视为名实际上是找事的妃子。
“茶是碧螺春，不过我更喜欢龙井。”沐映雪放下茶杯缓缓道。
他不说话，可她也不等他说话。
“皇上心里，可有所爱之人？”沐映雪再次启齿，这句话说出来，她多了些怅然，皇上？这个称呼在她嘴里少的不能再少了，她平常对他都是没大没小直呼其名，还从未这样正正气气的叫过他。
“皇后呢？”不抬眼，手里的动作不变，他那样平静的问她，情绪没有一丝波动。
“有。”沐映雪回答的毫不犹豫。
手里的动作一顿，仅是一下，可是那握着笔的手下的那张纸上，已经滴落了一小团墨色，顿时整篇长作皆毁于那墨点。
不动声色的收拾了宣纸，从新拿出一张纸扑在桌上，用砚台压住，他仍未答话。
“皇上应该有所爱之人吧，那她在宫里吗？”再次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沐映雪换了个坐姿问道。
“在。”如此，这样便简单多了。
“皇上不想立她为后吗？”这话出口，淡岸绝对会想到她想说什么。
“不想。”他终于抬眼看着她，有力的回答。
“为何？”沐映雪惊讶道，说实话，她还真想不到这宫里有淡岸爱的人，而且他却不想立她为后。
想到这里，沐映雪低垂着眼帘，避开淡岸看着她的眼睛，那眸中潜藏失落，几乎不被人察觉。
“朕要保全她。”
沐映雪的身子一个晃动，身体里的某些血液开始翻腾，化成水分，都涌向眼睛……
保全她。
保全。
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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