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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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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笑了笑,没有再答话。 
 
我同人在一起,一般是闲不住嘴的,便就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她时不时的同我搭几句话,井中时光过起来,倒也算是飞速。 
 
只是肚子不饶人。在肚子响了第三遍之后,我捂着肚子抱怨道:“好饿啊,出去了一定把我哥吃成乞丐!”又朝着井口喊了一嗓子,“有没有人啊!”
 
虽说是喊,却因了饿着肚子的缘故,声音并不算大,估计连井口都传不到。
 
“哎。。。。。。”暗自叹了叹,刚要说话。那姑娘突然出声:“嘘——你听,外面好像有声音。。。。。。”  
 
我忙闭了嘴,倚在井壁上,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果真是有声音远远传来,却离的很远,在这井中听到的只是像山中的虫鸣那般,细小微弱。 
 
正想同她说过会儿人近了再说时,身旁的姑娘突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救命啊!这里有人!救命!” 
 
喊了几嗓子,发现我没出声儿,有些奇怪,“你怎么不喊?”
 
我说:“他们离的那么远,喊了也听不见!除非他们就在这破井十步之内,否则我们这么深的地方,喊破喉咙也没人听的见!半夜你被扔下来时,我还卡在半截里,那时他们在井口说话,我才能勉强听得到。现在算是在井底了,哪里能听到。不如等会儿人近了再喊,他们若真是来寻我们的,这一处一定会寻来的。”  
 
我这话的最后一句,我不过是说与她听的,我自己也不敢太过笃定我哥哥的智商和白秋仓逻辑联想能力以及萧归寂的行动能力。 
 
我是这么想的,第一个发现我不见的,定然就是萧归寂了,我是从百里阁分堂出走的。走时留了字条给他,当时是想着怕他发现我偷偷出去问东问西的麻烦,所以纸条上只道:“吃撑了,太饱,睡不着,出去溜个湾。”  
 
他发现我不见了,却又那字条,应是不会太担心,因此就得等到第二天才能意识到我是失踪了。如果他能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哥和白秋仓,几个人一同分析一番。我来帝京的目的从未与他们任何一个人讲过,毕竟日后隐居本就是件悄悄的事儿。但我唯一提过的,便就是向白秋仓询问过浮华殿的这位婉仪,他若脑子好使,还记得,同我哥一说,依照我哥对我的理解,绝对会第一时间带着人翻皇家大院儿的墙。 
 
这样一来,前后不过我在井中待一天。 
 
但倘若白秋仓脑子没那么聪明,我便就得令谋出路了,总不见得要真的死在这鬼地方。
 
井外声音渐渐消失了,起初的依稀,如今的寂寂。我叹道:“这破地方真是够偏僻的啊,等本女侠出去了,一定把这儿给填平了。” 。 
 
那姑娘笑了,这回她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她说,“姑娘,不要再自欺欺人了。纵然姑娘的兄长本事非常,可这里,是金殿啊,能进来的又有几个呢?”
 
我愣了愣,不服气道:“金殿怎么了?我不还是一样进来了?”虽然进来的方式和落脚的地方有些不大对。 
 
她叹了一叹,话还没说出口,咋然间,有声音从井口处幽幽传下,“头儿,下面好像有人,有声音!外——下面有人吗——” 
 
我呆了一下,幸福来的太突然。与那姑娘在黑暗中对视一眼,一齐喊道:“救命啊!有人!” 
 
上面的声音道:“头儿真的有。。。。。。”突然又响起另一个声音来,清朗中是浓浓的焦急,“长歌,长歌,是你吗?” 
 
我忙喊道:“啊,萧归寂吗?是我啊是我啊,这破井臭死了,你快放个绳子什么的把我拉上去啊!” 。《》 
 
绳子很快被放了下来,我将绳子往身侧姑娘腰间一系,姑娘被颤悠悠的拉了上去。片刻,井口响起有些愠怒的声音:“谢长歌!还不上来!”  
 
我喊道:“啊,阁主您老别生气,我丢了件东西,先找找啊。等会儿。” 
 
绳子再次被放了下来,伴随着萧归寂咬牙切齿的声音,“你立马给我上来!” 
 
又一次见到久违的阳光时,我瞥见井口围绕的一大群装扮奇怪的人眼中都有些惊异之色,低头瞥了一眼,糟,我还穿着夜行衣,黑乎乎。 
 
然而双脚刚落地,腰间便是一紧,萧归寂紧紧的将我拢在怀中,鼻尖气息起伏,像是刚刚八百里加急自关外而归。 
 
我呆了呆,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因为够不到肩,“那个,我没事儿,你别激动。这人有点儿多,咱能先松开不?” 。 
 
气息渐渐稳定了下去,低沉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不要再离开我了,长歌。” 又似是喃喃的又重复了几遍,“不要再离开了,不要在离开了。” 。
 
我傻了。什么情况,他昨天同我的表白不会是真的罢?那那位桃子姑娘,还有浮华殿这位婉仪,在加一个我,这人的确是多情风流啊。啧啧。 
 
抬手拍了拍他的背,还是够不到肩,我说:“啊,好,不离开你。你先把我放开,这么多人看着我会羞涩的。我羞涩了,就容易恼羞成怒。”  
 
他果真乖乖的将我放开,我抬眼看着他,他眼睛红红,眼圈也是红红。 
 
我又呆了呆,“你哭了?” 
 
他点头,没有丝毫的不自然,没有丝毫的尴尬,“恩。你要是再像现在这般,我就哭给你看。”  
 
我彻底凌乱了,没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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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补。

嘤嘤,阁主撒娇,心都碎了。

20天苍苍野茫茫
从前的江湖传闻中,说百里阁主萧瑟,为人肃厉阴狠,气度狭隘,极为记仇,俗称小肚鸡肠,得罪过他的人大多都已不在人世了。 。 
 
而依照现今的境况看来,这传闻可信度不高。
 
对于我半夜穿了夜行衣翻了金殿的墙这事儿,也不晓得萧归寂是怎么样对大家解释的,总归不光我哥没有再问,连被翻了院儿的白秋仓他爹娘都没有吱声。也不过半日,这事儿就平息下来,再没有人提起,乃至于我想找个人分享一下在井中的感悟都不得成。于是我也当着是做了一场梦,放任它从记忆中撒丫跑去。  
 
我因了丢了师弟要递给浮华殿那位婉仪的信物情书,有些愧疚,但亏得我大概晓得那信的内容,也还记得那玉簪的模样,便连夜画了一幅图样,想着带给白秋仓叫他帮忙寻一下有没有相同的。师弟头一回托付一件事儿,我却办成这样,觉得很是丢脸。
 
从井中上来的第二日,我约了白秋仓到帝京最大的茶楼喝茶。座位临窗,窗外是帝京最繁华街道,小贩的叫卖声、行人的谈话声,自楼下传上,入耳的便又是可教人乐上一乐的段子。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抵如此。 
 
白秋仓来的倒也准时,大约是自朝上下来便就赶了过来,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于是原本就清静的二楼,更是清静,楼梯口守着面相严肃的皇子侍从,我朝那边看了一眼,默默起身迎接白小王爷。 
 
见我突然站起身来,白秋仓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一面自觉的为自己斟了一盅茶,一面道:“站着做什么,先前也不见你这么些毛病。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我摆摆手,身侧青菱儿便将图样递了过去,但我瞧着青菱儿的神色有些不对,那副表情,似乎是惧意。哦,青菱儿就是昨日同我在井□□过患难的姑娘,我觉得人生可共患难者实在不多,且她本就是被金殿中的人扔下去,在金殿中也无立足之地,我便央着萧归寂将她一同带出了金殿,带回了百里阁分堂。本想着送她点银子教她回老家,但她却死活不肯,只以命相抵留在我身旁侍候,我表示无所谓,反正有没有人侍候我都差不多。她便就留了下来。
 
虽看出青菱儿见着白秋仓有些惧意,但我也没多想,毕竟一般人见到王爷都会有些怕。
 
接过图样子看了两眼,白秋仓抬眼看向我,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新型拨浪鼓?”
 
拨浪鼓。。。。。。我差点没一口茶喷在他脸上,再也不顾什么小王爷身份尊卑,一脚踩上板凳,我将身子伸到他跟前,点着被他放在桌子上的图样,叫道:“这是簪子!是簪子!”
 
白小王爷嘴角一动,我侧身一躲,一口茶直直的喷在了青菱儿脸上。青菱儿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盯着地面某一处,似乎是吓呆了。我有些过意不去,掏出手帕递给她,又转头与白秋仓解释着图样,“你看啊,这一处呢,是簪头,大约是一朵玉兰花,白玉做的,那这一处呢。。。。。。”动了动身子,趴得更往前了些,“这一处是簪身,银制。还有——”
 
干脆跳下板凳,靠到他身旁,同他指最后一处,“这一处是。。。。。。”抬头却发现他正侧脸看向窗外,并没有在听我的话,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抬手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我怒道:“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窗外有什么好看的,你。。。。。。” 
 
茶楼对面的饭庄,二楼临窗一桌,清俊的青年依窗而坐,面前的桌面上搁着一壶清酒。他此刻面朝着茶楼,面上情绪淡淡,眉头却蹙成了小丘,手中握着一只小巧的酒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们这边。 
 
我愣了一瞬,转过头拿起桌上的图样子,拉起白秋仓,“走,我们去里面说,不在这儿了。” 
 
白秋仓却伸手将我拦住,面上有些为难,“小谢,我觉得呢,若是去了里面,他或许就直接过来了。” 。 
 
我想了想,觉得也对,便就又坐回到座位上,留给那边一个背影,同白秋仓发起了牢骚,“心中念着一个桃子姑娘,还想着一个浮华殿的婉仪,现在又这般对我,当真是风流纨绔的流氓。脸皮还那么厚,昨儿我都快吓哭了,一个大男人竟然哭了。”顿了顿,啧啧叹了两声,“你说他图什么啊,我长得又没有我姐好看,武功也不高,还有个总想着杀我的爹,统共就一个哥哥还算是疼我。啊,他不会看上我哥了,所以先来巴结我罢?” 
 
说着我抬眼看向白秋仓,他张大的嘴巴里大约能塞下一枚茶叶蛋,半晌,他低头呵呵的笑了起来,“小谢你,哈哈,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罢!阿寂他,只是担心你再出什么事儿罢了,哪里有你想得那般。。。。。。”顿了顿,“龌龊。” 
 
我张了张口,还没说出话来,白秋仓突然叹了一叹,看向我的目光中情绪复杂,似乎别有深意,“我同阿寂从小一起长大,可是从来都没听说他为哪个姑娘哭过。男儿郎泪不轻落,像我们这样的王侯将相之家,男孩子哭泣,可是要被关小黑屋的。何况像他这样文韬武略、进可领兵攻略城池、退可仗剑一统江湖的,若不是真于你有情,又怎么会落泪呢?” 。
 
我愣了愣,随手把玩着茶盅,“可是,我与他才相识不过半月,你之前不也说,他一直在等着那位桃子姑娘吗?” 
 
“桃子。。。。。。”白秋仓啊了一声,往对面饭庄瞥了一眼,笑道,“大约是,小谢你同她是一个人罢。” 。 
 
我惊疑,“一个人?” 
 
白秋仓笑了笑,转头看向对面饭庄,“我是说你同她一样啊。” 。
 
我了然,“你是说我与她很像?” 
 
白秋仓又笑了笑,“可以这么说罢。”  
 
原来是这样,我先前竟是从未想到的,啧啧,这样来说,对面那位,倒不能算是风流多情了,倒该是痴情人了。人为情痴时,桃花姑娘变长歌。我暗自叹着,只是有些稀奇,这世间竟有同我一样的人,可惜了那位姑娘去的早,不能一交知己,倒是有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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