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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化作短歌行-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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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头,代国上下,更当众志成城,同仇敌忾!守城御敌之事,全权交由宇文将军定夺,军令如山,若有违者,将军可先斩后奏!”
一队人朝着我磕头领旨,我转身进屋,回音散尽,东宫复又清冷下来。绣屏上还搭着他昨夜更换下来的龙袍,我伸手去取,袖袋里掉出来一个天青色的小瓷瓶,骨碌碌滚出好远。拣来揭盖,药香扑鼻,里头是半瓶黑色的药丸。我细细嗅过,这气味很熟悉,是拓拔烈经常服食的补药……可是,太医院里却从来没有开药的记录。
我捏着瓷瓶琢磨片刻,将它收进枕匣里,才将袍子交由宫娥们去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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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拔烈离开以后,以燕国清河王幕容玉为帅的十万大军很快就开抵平城,不出所料,燕军一到平城,就兵分两路。一路以辽西王慕容谷、赵王慕容奇为先锋,领军八万,向云中城的方向大举进攻。留下范阳王慕容昭、陈留王慕容克领两万部队驻守在代国都城外,意欲牵制赶往云中的援军。
每日午后,崔季渊都会派官员来向皇帝汇报朝堂上的大事小情,我循例代天子在金华堂里召见他们。今天还是一样早早便到了,茶还未煎得,永平就一瘸一拐地进屋通报:“夫人,崔司徒请见。”他的鞭伤未愈,走起路来还有些跛。
我讶了一声,崔先生公务繁忙,怎么亲自来?回廊尽头,一个略显笨拙的身影趋步而来。入秋未久,他就已经穿上了厚重的棉袍。冬衣新染,是一色的远山青,稍以缘饰,儒雅依然。崔季渊虽非江南人士,但每回见到他,都好像是家乡的故人。
北国的天气尤冷,崔季渊定居平城以后,几乎每年都染风寒,这个时候本是该呆在家里休养,无奈形势逼人。我示意他不必拘礼,又询问了病情,他道不碍,从怀中掏出一份密函:“夫人,今早有战报,皇上已赶在燕军之前抵达云中,下令牧民带着牲畜随军西撤,现已安然渡过黄河。云中现在也空了,慕容玉见无利可图,一路追到五原郡,只是没有船只渡水,只能与皇上的军队隔河而陈……”
我按照崔季渊所述,推演起案上的沙盘,看这架势,倒颇像青兕先生当年谋划的南北之战,难道是打算故技重演?只怕慕容玉这次可没那么容易让他过河。崔季渊拢着袖子坐在一旁,小声纠正我排兵布阵上的错误,可就算我一错再错,他也懒得从热乎乎的袖拢里伸出手来挪动一下。
我推平了沙盘,与他商量道:“崔先生,运筹帷幄的事我不懂……嗯,这几日我一直在想,皇上御驾亲征,将后方重镇托付你我,先生和宇文将军劳心劳力,我却整日呆在东宫里无所事事,实在是惭愧……皇上好几天没有上朝,朝中大臣已有议论。慕容昭、慕容克引兵城下,又搞得城里的百姓人心惶惶。如今粮道也被燕军控制,退兵之前,全靠城里自给。据我所知,不少商家已经开始囤积货物,哄抬物价……这几年,皇上放权给我,户部的事情大多经由我的手,别的事情我也帮不上忙,事关民生,我总还能尽些绵力。我想,明日起,可否代天子巡城?之所以我要以天子之名,一来,是为了激励守城的将士,二来,也可以稳定民心……”
崔季渊闻言,总算从袖拢里伸出手来,抚掌笑道:“下官来正是为此!我和宇文将军其实早有此意,只是不敢贸然劳动夫人……”
我蹙眉道:“王敏职责所在,只怕有负圣上重托,先生岂言劳动?但凡用得到我的地方,但凭崔先生吩咐。”
崔季渊颔:“吩咐怎敢当!明日起,夫人可前往寺庙祈福,可登城楼慰喻将士,可往市集巡查,也可召见城中的商贾,夫人代表的是皇上,只要常常出现在百姓之中,必可鼓舞士气,稳定民心。皇上用的是空城计,说到底,我们和燕军赌得不就是人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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廪秋时节,草木摇落,白露为霜,推窗见一群晨雁南飞。我坐在镜前,略施朱粉,木犀捧来紫绮裙,我沉吟了片刻,摆手道:“还是换白色的吧。”
貂袖银鼠襮的白衫白裙,崔先生站在廊下,见我衣素而出,先是拢眉不解,但一下子又好像恍然大悟,抿着嘴笑了起来,称赞道:“夫人淡妆素裹,犹带月光而来。”
一行人从永宁寺礼佛出来,队伍在空空荡荡的唐肆上行进,原本行人纷纷的集市已不复往常的热闹。崔季渊命侍卫大张旗鼓,高喊“舆驾巡城”,在平城最繁华的街衢上,才渐渐聚集起一些好奇观望的民众。辇车在闹市口停下,我出车步行,脚才沾地,就引来周遭一阵骚动。这几年里我深居简出,即便出门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措。
崔季渊以眼神安抚,领着几个户部官员恰到好处地为我隔开人群,又谈笑自若地介绍起这条大街上的特产来。哪家铺子的酒最香醇,哪家成衣作坊的手艺最地道,俨然是久居此地之人。虽然裹着寒衣,略显臃肿,但举手投足间还是难掩世家公子的彬彬风度。
我抿嘴看着一路大门紧闭的商家,分开人群,扣开了临近一家南货铺的大门。开门的伙计见这架势有些发怵,掌柜闻声出来,询问清楚后,忙不迭下跪问安。
我看见南货架子上摆满了各色蜜饯果脯,忽觉得嘴里发涩,捻了一颗酸梅来吃,才感口舌生津。我笑道:“掌柜,我要买一些,还有你家的杏脯,我见身边的宫女都很喜欢吃。我听说这里用来腌制杏脯的都是阳高的杏,阳高产的杏十分有名,用它做的蜜渍杏脯果然是很好吃的。有一回,我从丫头们那里拿了一小碟来佐茶,可才一个转身,就叫皇上给吃完了。”
掌柜面露喜色,有些局促地介绍道:“娘娘,这阳高杏脯是小店的特色。”
伙计手脚麻利地包了几样蜜饯,我示意随行的官员给钱,掌柜先是推托,一个侍郎便把钱放在了柜上。我拣了个胡床坐在门槛边,与他攀谈起来,直到附近的几家铺子陆续开门营业,才起身离开。
一路上走走停停,偶尔在一些商铺门前驻足,与掌柜们说上几句话。看似停留无意,实则这些都是经过调查的商家,要通过他们来平稳战时的物价,总要先许给他们一些好处。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人群越聚越多,侍卫们警惕起来,正在当口,一个中年女子冲出人群拦下我的去路,朝我磕头跪拜。我不解地看了崔季渊一眼,他上前搀扶,询问道:“这位大姐,此乃皇上身边的王夫人,今日代天子巡城,大姐有什么冤枉,可对夫人言明。”
女子回道:“民妇无冤。民妇是信佛之人,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出城烧香,如今我们被燕军所围,我的丈夫儿子都在西城头把守。今天看见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显圣,必然是来解平城百姓之苦的,我见了怎么能不下拜?”
她一言,人群复又骚动起来,大家纷纷应和,不少人也跟着磕头,未久,眼前就跪倒了一片。女人不肯起身,我走上前道:“这位姐姐错认了,我哪里是菩萨,不过是和你们一样的人。可姐姐有句话是对的,平城危厄必解!皇上坐守京畿,与民一体,不会不管他的子民。如今我们虽然暂时不能出城,但日子还是要照样得过。我可向大家保证,燕军不日可退!”
虽然我一经否认,百姓们还是口颂佛号,磕头不止。一位年长的老妪对周遭道:“武周山上有一尊白衣观自在像,与这位夫人一模一样,若是平常人,又怎能生得这般样貌?老身尝闻一则谶言,夫人母仪天下,必非凡胎!”
须臾间,前方的道路已经被挤得水泻不通。崔季渊怕人多出事,示意侍卫隔开人群,护送我上车。他则跟随在马车一侧,不停地安抚着人群。
车入宫门,我挑帘问:“崔先生,今日不去城楼了吗?”
崔季渊道:“夫人明日再前往吧,若是出了事,皇上跟前不能交代。”
我出车,与他前后步行,侍卫们远远跟随着。我小声问道:“听说燕军已经驻扎到武周山上了?”
崔季渊点了点头,应道:“居高临下,是有利的地形。宇文将军为了麻痹敌军,已在四个城头挂满了旌旗,原本是四班人轮流守城,如今也换成两班交替。一面旗帜代表一军之番号,燕军远远观望,必然以为城中驻军有十万之众。这路人马本来就是给慕容玉做后援的,目标并不在平城,见此情形,必然不敢贸然攻城。”
我道:“城外已坚壁清野,燕军如果不攻城,没有粮草,也驻扎不了多久。我相信陛下圣明,必能及时解平城之围。只是,城外还有不少百姓不及进城,听说上山投靠了须弥山寺,如今,也不知道他们的安危……”
崔季渊道:“夫人爱民如子,实为代国之福!夫人不必担心,臣听闻,百姓和寺庙里的和尚早先确是被燕军所俘,慕容昭本是要开杀戒的。可须弥山寺的住持法果,是个世外高人,皇上曾经几次私访他,臣也有幸见过几面。他在殿前与慕容昭辩论佛法,劝他放下屠刀。慕容昭本不理他,端了盘肉来,说是炒人心肝。他戏弄说,若是和尚能吃肉,他便不杀人。没想法果坦然啖之,对他言道,和尚为救苍生,又何惜如来一戒。这慕容昭倒也是守信之人,军队驻扎在山上,与寺庙秋毫无犯。”
我抿起嘴角淡然一笑,又问道:“崔先生,今天市集里的百姓所说的观世音像又是怎么一回事?”
“哦”,崔季渊笑了起来,“夫人真是贵人多忘事,通和元年,夫人不是捐了一年的私房钱在武周山上建造一座佛窟吗?此像历时三年,不久前才竣工,十丈有余,甚是壮观那!”
“三年?”我讶道,当时只是一时兴起,失子之后,倒再也没有关心过这尊佛像,没想到竟然耗费了这么多民力。“真是罪过!……以往我住在建康,瓦官寺里的僧人曾用千两黄金请顾怡先生一幅维摩诘居士像。顾先生本不屑为他们作画,他说,寺庙里有了钱,就该赈灾济民,佛祖自在心中,何必花钱请偶像……顾先生和法果和尚才是真正通透佛法之人,我虽然吃斋念佛,比之他们,实在是汗颜!”
崔季渊也不说话,只是低头浅笑,也不知他因何事发笑。直至将我送至禁门,才作揖离去。
第二十二章 忆君长入梦
帘幔深垂,我辗转空床,好不容易才入睡,却又被一场恶梦惊醒,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梦里,我独自站在武周山上的送子观音像前,佛像崔嵬,高耸入云,无论多么努力地仰着头,都难以窥尽全貌。深谷鸟鸣嘤嘤,周身薄雾缭绕,我匍匐于地,虔心跪拜,只听得身后一个清冷如冰凌的声音:“夫人,在此求什么呢?”
我扭头去看,远处轻烟缥缈,仿佛仙山来客。那人的身形很熟悉,因他已经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里。拓拔烈一身玄色长袍,白眉银髯,负手而立。我站起身跑过去,欣喜笑道:“阿烈,你终于回来了?为什么扮作青兕先生?”
拨开云雾,离得近了,才发现他站在一棵大树底下。树干被一种不知名的藤蔓缠绕着,藤上生绿叶,叶有三角,每房都结有五、七枚深红色的果子。
拓拔烈闪身避开我的手,不答反问:“王夫人,在此求什么呢?”我诧异于他的疏离,见他一脸严肃,好像执意要得到答案。
我僵直着手臂,满脸疑惑,回道:“送子观音前,我自然是求子。阿烈……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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