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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化作短歌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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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叔的禊堂果然珍奇无数,我秉烛畅游,正看得痴迷,玲珑就来催我:“小姐,您和六爷,一个画痴,一个书呆,今儿都傻了吧?这都什么时辰了,快和我回去休息吧。被阿代嬷嬷知道,我又要挨骂。”玲珑拉着我直往外走,我还来不及反应,又被六叔叫住:“狸奴,这可不好!”他朝我手里看了一眼,我才想起手里还拿着索靖的帖子。
“是玲珑催得急,我忘了。”我将帖子合好,摆回几案上,又朝他手里的画看了一眼,心里好笑,倒由得你来教训我。“六叔,明儿我还来的。”
“明天我没空。”他见我嘟嘴,摆摆手道:“罢罢罢,这帖子借你一日吧,记得临完的纸要烧,记得别弄坏了,记得准时还回来,你若没信用,下回……”
“是是是!我哪回没信用了,我就是再没信用,也不敢和您耍花枪啊。”我赶忙收好帖子,辞了六叔,欢欢喜喜往泚园去。
秋雨暂歇,催折落红无数。夜风已有微凉,吹在身上一阵哆嗦,像是醒了酒。抬头看天,北辰星已高高悬在空中,不知母亲有没有忘记许愿。无端想起那幅画来,那绝美男子的眼睛是不是该像这星子一样明亮?
第六章 相逢画中人
六叔的东西,我必定有借有还,是万万不敢和他耍赖的。只可惜连着几天都没有找到人,交在别人手里又不放心,只得在我这里存放几日。向人打听,才知六叔近来迷上了赌石,成天泡在堵石场里,连家也不肯回。
好不容易在王府门口堵上刘安,问他六叔几时回来,他也只推说吃不准。
“六叔并不精通赌石,即便是行家,也是十赌九输……这么些日子了,他赌中几块?”
刘安笑得诡异:“小姐,六爷一块石头也没买。六爷只命小的回来取件袍子,可不敢耽搁了。”
六叔不在家里,我便借不到其他帖子,闷了好几日,直到中秋佳节,府里举行拜月宴,才听人说他要回来。王府里一年一度的中秋会,请的都是达官显要,风流名士,这样的场面,六叔是不能缺席的,就是抓,大伯也会把他抓回来。
我拿着索靖的帖子往吉光雅园去,可要趁他人还在园子里,再借些宝贝出来,省得过了节,又找不见人。
兴冲冲进了禊堂,迎面就是顾先生的画,玄衣男子背对着门,长发如瀑,飞流而下。我未及看清,就嚷道:“六叔,您可回来了!”
那男子闻言,侧转身来,我才发现此人高出六叔一个头去,并不是六叔。再看一眼,便惊得合不拢嘴了,顾先生的画当着活了?眼前人韶颜雅容,与墙上卷轴如出一辙,吴带当风,盈盈若舞,玄衣之下,露出肤如堆雪,幽幽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叫人疑心是今夜月华凝练。
我直觉去看他的眼睛,可惜眼上覆着一层青纱,怪不得先生不画眼睛,原来此人是目盲的。
“你找王琳?他在后堂。”那人微微俯身,声如凤鸣。
“你是谁?”我想那人是看不见的,便有些肆无忌惮,绕了个圈,直直地盯着他瞧,心中暗叹,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
“在下元烈,小姐是……南谢之女?”这人会听声辨位吗,好像知道我在哪里,又让我觉得青纱之后,仿佛有灼灼眼光正盯着我瞧。
“嗯,小女子王敏。元公子认得顾怡先生?你看他画得……”我转念一想,立刻放下抬起的手臂,尴尬道:“对不起,呃……”
他温言道:“在下和顾先生有一面之缘,是画得挺像的。”他转脸看画,又回头对着我笑:“我的眼睛只是畏光,才需青纱遮掩,我能看见东西,并不是瞎。”
“呃……”想起适才甚是无礼,都被他看了去吧,我暗暗吐舌,这下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只见他从袖袋中掏出一块灰扑扑的石头,递到我面前:“这个送给小姐,不知怎的,觉得它很适合小姐呢。”
身旁玲珑闻言,立马上前一步,脸已经涨得通红,一副要拼死护主的样子。我是南谢之女,常有人背地里笑我其貌不扬,可像他这样明目张胆讽刺我的,倒是第一人。
我笑着接过石头,他的手掌还真大,石头在他手中只是盈盈一握,到我手里却要双手捧住。再看他身骨健硕,不像是南朝公子,可这玉濯肌肤,也不像是北方男儿。我笑言:“难怪六叔这几日都不回家,原来是和元公子去赌石了……元公子以为这块石头里是什么?”
元烈微微一笑,便有倾城之姿。“元某既花重金买下这块石头,必然以为其中是美玉无瑕啦。”
“那么多谢元公子了。”我对自己的相貌如何已经看得淡了,但听他如此说,心中还是不免欢喜,“元公子赌石多久了?”
“这是第一次。”他道。
我将石头在手中掂了掂,苦笑一下,看来这石头破开,多半还是一堆石头吧。元烈又道:“嗯……小姐既收了我的礼,元某厚颜,想索要小姐一样回礼。”
我呵呵笑出了声:“原来元公子是这样赌石的,倒是稳赚不赔呢。元公子想要什么回礼?”
“就要小姐身上一件首饰吧……元某也不白要,既然这是块赌石,那我和小姐就再赌上一局好了,小姐输了,我才拣选一样。”
我戴在身上的多半是上好的玉石,不过也没有哪件是舍不得给人的,我见这人倒是很有趣,也就应了:“好吧,元公子想怎么赌法呢?”
元烈一笑:“南谢是手谈高手,想必小姐的棋力也不会太弱,就赌一盘棋吧,这不算我元某欺负人吧?”
“好啊。”我爽快答应。一来,也不是非赢不可的赌局;二来,我的棋力虽不比玲珑,但出了母亲的弈秋园,也是能和人对上几局的;三来,我身边有玲珑这样的军师,就只怕一整个建康城里都鲜有对手了。
正想开局,六叔就从后堂捧了字画出来,我一眼就看见那只象牙盒子,里面放得正是《禊贴》。六叔满面堆笑:“元兄,小弟拙藏,请元兄鉴赏。”我退开一边,心中暗想,这些宝贝就是我来借,也需甜言蜜语费番功夫。从来就只有别人讨好六叔的份儿,倒不见他这样讨好一个人呢。
我悄悄挨过去,才伸出手,就遭六叔一掌拍开。我吃痛一声,看样子是要转转风向了:“元公子也喜欢书画?”
“听说小姐书法一绝。”元烈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意思,我嘴上连声道:“不敢当,不敢当”,整个人就差点没扑上去了。
“这是《禊贴》。”我介绍道,“吉光雅园镇园之宝!”我细细展开先祖宝帖,眼睛便再也离不开了。
“这小丫头!”六叔嗔怪一声,摊开手对元烈道:“元兄,开门就见沧海之水,巫山之云,余下的,可就不足为观了。”
“无妨。”元烈也被这帖吸引过来,俯身细看,我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两颗脑袋就紧紧凑在了一处。正看得专注,元烈猛然抬手,声有微愠:“王兄!”
我抬眼一看,六叔贴得极近,欲伸手去揭元烈眼上的青纱,却被元烈捏住了手腕。六叔不依,还想用强,元烈只是微微施力,他便吃痛起来。元烈按下他的手,缓声道:“王兄这是为何?我有眼疾,不能见强光。”
“只一眼,今夜月光澄清,我吹熄蜡烛好了。”六叔轻声诱哄,双眼风情脉脉。
“六爷!”元烈不怒自威,仿佛有种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的气势,震得六叔不敢再动。
与此同时,角落里闪出一道人影,直扑而来,行动犹如黑豹般迅捷,吓出我一声尖叫。那少年肤如碳墨,又浑身黑衣,刚才一直躲在暗处,我倒没有发现。他在元烈脚边跪倒,唤了声“主人”。元烈示意他无事,他起身狠狠瞪了六叔一眼,才慢慢退去。我咳嗽一声,想缓和一下气氛,顺便也给自己压压惊。
“吓到小姐了吧,他叫墨童,是我的仆从。”元烈道。我点点头,墨童相貌异于常人,王府里也有这样的人,是来自西域的昆仑奴。今日里吓到我的倒不是他,却是六叔。
“六叔,宴要开了,我们还是早些过去吧,免得大伯寻你。”我出面打个圆场,也省得尴尬。
六叔收妥了书画,欲携元烈的手出园赴宴,元烈取出腰间的折扇扇风,不动声色地将他挥开了。那折扇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可上头所题的一阕《短歌行》却引起了我的兴趣。一笔章草,笔力遒劲,浑然天成,一时也瞧不出是哪位名家的手笔,我不由自主凑上前去,想看个分明。
“小姐喜欢?”元烈摊开扇子摆在我面前,我伸手就拿,不禁感叹:“好字!真是好字!”落款是一枚黑色的印章,刻了一个“兕”字。我迅速将所知的书法大家在脑子里翻滚一遍,一时倒也看不出名堂。
“莫非是青兕先生的手笔?”六叔伸长了脖子,似乎也不能确认。
白石青兕,得一人者得天下。白石先生在北朝为官,青兕先生隐居山林,避世不出,鲜少有人知道他的踪迹。“这真是青兕先生所书?”青兕墨迹,我和六叔都是头一回见,谁也不敢妄下断论,只得向元烈求证。
元烈颔首。我不禁叹道:“真是山外青山!书海无涯,我所学所习,还是太少……”我端详扇面许久,“元公子认得青兕先生?”
“认得。”
我咯咯笑出了声。
元烈侧耳:“小姐为何发笑?”
“青兕先生天下闻名,多少人想见而不得见。都说字如其人,今日得见先生墨宝,王敏就好像看见先生本人了。”
“哦?”青纱抖动,元烈挑了挑眉毛,道:“愿闻其详。”
我故作正色:“那老头子一个人住在林子里,一定憋闷得慌!”
元烈闻言,略顿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小姐所言甚是,甚是!”
我一路都捧着元烈的扇子,看了又看,爱不释手。还未走到前厅,耳边已闻歌舞喧闹。绣球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掠过我的脚面,我一时没看清楚,直觉跺了跺脚。身后又窜出一道黑影,一把将绣球擒住,是墨童。小家伙呲牙叫了一声。“是我的猫。”我忙道。玲珑去接,墨童才小心地将绣球交在她手上。
元烈收住脚步,伸手向我索要扇子,我迟疑半刻,才心有不甘地将它归还。哎,今天我和六叔这两个强盗,大约是把王家的颜面都丢尽了吧。
元烈收了扇子,温言道:“小姐,我们还差一盘棋呢,承蒙小姐不弃,这把扇子也充做赌资好了。”
“那就一言为定!”我高兴起来,原先也没那么在意输赢,现在为这把扇子,倒生出斗志了。
第七章 月圆又中秋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画阑曲径,一路踏歌而行,绕出九曲回廊,眼前豁然明亮。来燕堂前,珠箔银屏,玉馔珍馐,台下已是高朋满座,觥筹交叠;台上雅歌妍舞,一曲入破,就引来喝彩声无数。我微微眯了下眼睛,纵今夕十分好月,恐也难与王府的灯火争辉了,此等场景,嫦娥应羡。
高台之上,青衣少年抚琴而歌,这一幕演得正是“琴挑文君”。六叔和着琴曲哼了几句,倒是比台上的伶人更多几分韵味。元烈抿了下嘴角,像是在笑。六叔忙不迭凑上前去,“元兄,小弟的吉光雅园中还藏了几尾琴,这曲《凤求凰》,当用‘绿绮’才好。元兄如果喜欢,宴后我就带你去看。”
我低头走路,只顾着脚上的丝履,誓要将它看出花来。元烈一定是故意的,拖着步子把我夹在中间,好拿我作挡箭牌。
“王兄,你瞧那边的是谁?好像一直在找你。”元烈举扇一指,问得状似无意。
六叔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正好对上大伯的目光,“呃……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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