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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田居札记-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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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一日日的咱们也离着更近。”
不论别人在如何说,她始终坚信,穆然不会死。不但没死,而且她定在这雪原上的某一处活好好地。
**
从宜悠入京到今已经是五日,而穆然和廖其廷也在雪原上走了足足有五日。
摆脱狼群后他们倒是没遇到什么危险,可问题接踵而来。走出森林后,一望无际的雪地上没有柴火,更没有什么遮风挡雨的住所。冬日的草原,连草根都挖不出来,满目可见的冰雪虽壮阔,但却绝望到让人窒息。
“我手中还有把刀,咱们去摸了冬眠的熊瞎子窝。”
廖其廷本来不同意,毕竟草原上的黑熊着实太过凶猛,独狼也要惧怕。可望着仅剩的一匹马,还有这茫茫望不到边的雪原,他还是转了念头。
被熊瞎子拍死,也比活活饿死的强。他还要回大越,无论如何也得努力一把。
幸亏两人功夫底子扎实,在分别被糊了一爪子后,那把短刀终于刺入熊的眼睛,绞烂了他的脑髓。就着仅剩的一点柴火,他们将熊肉烘成干,带在马背上当干粮省着吃。
过完冬的熊虽然身上没多少肉,可剩下的全是精瘦肉,几百斤的重量足够两人撑个把月。日日吃着干巴巴的熊肉,到了这天傍晚,两人终于看到了雪原中的点点火光。
“毡房,是北夷人的部落?”
穆然有些心惊,他们还穿着左翼军的装备。若是被北夷人瞧见了,那可真是逃都逃不掉。
廖其廷摇头:“不可能,咱们一直往南走,北夷人的地盘还没那般大。”
“大越人不住房子,住这毡房?”
“谁知道,咱们大越不也收编了不少牧人,他们习惯了住这个,咱们脱下衣裳过去看看就是。”
抓了把黄图抹在脸上,两人换上宜悠给穆然带的常服。这衣裳上没有缝任何标记,也不会被人认出是大越的兵卒。
两人正准备往前走,从帐子中走出一略显瘦削的女人。看到她身上的棉袍,还有整齐盘在身后的发髻,两人终于放下心来。
这里都是大越人,走了这么久,他们终于摆脱了死亡的危机。
“这位大娘。”
负责问候的自然是廖其廷,他面向比较温和,且有手腕,更容易引得他人好感。
“你们是从北边来的?”
妇人抬起头,穆然皱眉,他怎么看此人好生眼熟,不知道从哪儿见过。
“恩,风雪大,我们商队在草原上迷了路,迷迷糊糊就走到了这里。”
“进来喝杯热水,你们也真是命大。小心点,别让这里的头看见,不然我跟你们一块都不好过。”
“好。”
两人也没多说,牵着马走到最近的毡房中。毡房很小,不同于北夷人所用之物,里面全是一水的大通铺,数数下面的靴子,这小毡房里面住着足足有十来人。
廖其廷了然的点点头,伸出双手朝穆然比了个镣铐的动作。
当即穆然的记忆也开始复苏,大越每年都有些犯了重错的犯人,要流放至边疆。他虽然未曾亲自押运过,但也听说向北流放之人,在宁古塔均是住的毡房。如今看衣着打扮,这些人怕就是了。
流放,看到面前眼熟的妇人,他仔细瞅着眉眼:“你可是云林村人?”
烧水的妇人一哆嗦,回过头来。虽然未曾说话,但眼中的惊讶还是暴露了她真实的想法。
“沈福爱,是福爱姑姑么?”
“你是……穆家那个衙役,常帮二丫的穆然?”
廖其廷有些不知道二丫是谁,还是穆然前来解惑:“正是我,二丫已经脱离沈家,改名叫宜悠,我们腊月底已经成亲。”
遇到熟人沈福爱也没了心房,将热水坐在炉子上,她坐在对面与两人寒暄起来:“穆然不是做衙役,那活计多好,轻松又不少赚银钱,为何你要去弄商队?”
“商队之事却是托词,我们遇到了麻烦,一路逃到此地。”
“什么麻烦,你身边的这位看起来就气度不凡,向来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出来的。”
穆然望向廖其廷,后者开口:“此地看守是谁?”
“看守?是裴大人,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说道姓裴两人总算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廖其廷,他从京城出来,对于朝野百官有一定了解。他知道如今朝中为官的裴家人就那一户,而且还他还是右将军裴子昱的族叔。
再流浪了一个月后,幸福来得太过突然,如今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可确定是姓裴?”
沈福爱给两人端上热水:“我也不太清楚,这里面管事之人有许多,但最大的头应该是裴大人。”
“你且带我们去找裴大人。”
**
虽然流放之地不大,可这边的官员也不容易见到。得亏廖其廷细心,军中的官印他一个都没丢,亮出来后,果然他顺利的见到了裴大人。
此时他与穆然已经洗干净脸,虽然没多少人认识穆然,但廖其廷自幼长于越京,却还是与不少人家相熟。
“果真是裴伯父,晚辈这厢有礼。”
“快快请起,你们不是跟着廖将军出征,怎会出现在宁古塔。”
“不满伯父,左翼军遭遇雪崩,我等也是死里逃生。”
上首的长须中年人眉头皱起:“哎,我隐约听到越京传来的信,左将军他……”
穆然站在一旁,廖其廷脸阴下来:“是不是说我与穆然通敌叛国,勾结北夷将拒马的图纸传出去?”
“确实如此,今日你们来之事,我自不会与外人道。依我看,你们还是快些逃命去吧。”
听着裴大人话中的关切,穆然也明白,若是这罪名坐实了,穆家全族包括小媳妇在内,怕是都讨不到好处。若是他跑了,京中拿不到人,再由其余人周旋一二,此事还有转机。
心中的天平剧烈倾斜,他该如何选择?或者是说,即便他回去,小媳妇能躲过这一劫么?
没等他回答,廖其廷就率先拒绝:“清者自清,王家人还不能一手遮天,我等收拾妥当,自会亲自前往越京,负荆请罪。”
穆然素来相信廖其廷,他出的主意鲜少有失手过,是以他也跟着附议。
裴大人坐在上首,无奈的摇头:“罢,你们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先住下来再说。我这有上好的金疮药,你们先把那一身的伤病给治治。莫要还没熬到京城,人先死了。”
被他这么一说,穆然也觉得身上有些隐隐作痛。熊瞎子抓出来的伤,他只是敷上草木灰简单的包了下,这会却是要好好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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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所有人都睡得不安稳,包括在云州的李氏。宜悠更是辗转反复,明日便要正式入塞外,穆然如今肯定不在军中。如此大的地方,寻人于她来说无异于大海捞针。
明明看到一丝希望,她却觉得希望更渺茫。
翻来覆去,等到后半夜她终于睡着。天一亮,车队便活动起来,明远告诉她,今日要先去宁古塔。
“那不是极北之地?”
“再北也是咱们大越,总北不过北夷去。”
“是我想错了,咱们早些出发,多走一会是一会。”
明远点头应下,该不该走,要走多远却不是他说了算,一切都有圣上亲派的御史,裴子桓大人决定。不过裴大人与夫人关系不错,想来他应该不会拒绝。
简单的用过早饭后,车队继续出发。到晌午时,越过茫茫雪原,一朵朵的毡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宜悠皱着眉下来,这里的天气着实太冷,马儿都有些无精打采。而且最重要的是,此地离北夷所处位置至少有五日的距离,穆然出现在这得概率极为渺茫。
想到这她颇为有些烦躁,这一路车队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功夫。早知今日,她还不如直接跟着五州斋的商队单独来,那样行动上也自由许多。
很快她便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车队停下,毡房中也走出几个人。为首的是以中年人,他后面跟着的身影颇为高大,国字脸坚毅的表情,正是她想了两个月的穆然。
“裴大哥在那边,你穆大哥也在!”
巧姐倒吸一口凉气,宜悠也捂住心口,她的运气怎会这般好,只是第一站就遇到了穆然。
“嘘,现在这么多人,等呆会没人了咱们再说话。”
巧姐忙止住惊讶,她也知道这么多人在,若是公然喊出来肯定不好。
穆然跟在后面,这会也走上前跟裴子桓打招呼。说没几句话,他就觉得有人在看他。往后面瞧去,押运粮草的兵卒后面闪出两道艳丽的身影。
不用瞅第二眼,他就知道是小媳妇。
小媳妇肯定是来找他,想到这他难免激情澎湃。一阵冷风出来,吹醒了他那点心思,终于他冷静下来。小媳妇怀着身孕,一道从云州赶到宁古塔,这得受了多少苦。
她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
“廖兄、穆兄,外面凉,咱们进去说。”
“是该进去,让大家都进去,你们远道而来辛苦了。”
裴子桓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趁人不备朝后面呶呶嘴,揶揄的笑着。廖其廷跟着看过去,眼前一亮:“子桓你有事先去说,我帮着看下车队。”
“也好,那我先进去。”
裴家叔侄往里走去,廖其廷拉住要往后走的穆然,指挥着前面的明远:“你们,先将马车停在里面。”
马车一辆辆的驶过,到最后一辆时,车门掀开,两人钻了进去。
**
“啊!”
巧姐惊呼一声:“你们怎么就这么进来了。”
“怎么不能这般进来,这里面路难走,我给你们赶过去。”
说话的是廖其廷,至于穆然,他正静静的望着宜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宜悠也看着前面的穆然,这段时日不见明显他瘦了不少,原本的国字脸上,如今颧骨高高的凸起。临行前她贴身缝制的衣裳,现在穿在他身上有些空空荡荡。
“穆大哥。”
穆然阖动嘴唇:“你……你们没事吧?”
“没事,一路上有明远和碧桃照顾着,我和巧姐说着话,很快就走过来了。”
那边巧姐停下与廖其廷的斗嘴:“穆然你别听她瞎说,从出云州没多久她就开始吐,然后她吃了一路的辣白菜。”
宜悠反驳:“不是还配着鸡汤和补药,监军大人,我这只是孕吐吃不下去,巧姐那边却特别喜欢吃辣白菜,每次拿出来就数她吃得多。”
廖其廷挑眉:“原来如此,你就这般想我?”
马车停下来,巧姐一个箭步跳下去:“谁想你了,我不过是陪着宜悠来。”
廖其廷笑嘻嘻的凑上去:“好,你也把她送来了,如今人家夫妻重逢,咱们识趣点,先去边上歇会儿?”
宜悠红了脸,只见巧姐拉开车帘子,探进头来朝她吐吐舌头:“你们慢慢说,我先去歇会儿。这些天一直坐马车,好不容易到了平地上,我得睡上它三天三夜。”
廖其廷跟在她后面:“我那边有鞣好了的熊皮,垫在下面绝对软和,你去我那歇着。”
“说要去你那,我自己一个人一顶毡房。”
“我的不就是你的,你在里面睡着,我给你看着炉子。”
“这还差不多。”
声音越来越远,穆然一把将宜悠抱起来,走进最近的一顶毡房。毡房里有股烧火炉独有的味道,宜悠坐下来,刚才的感动褪去,如今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怎么来了?”
宜悠摇头:“你怎么一封家书都不往回寄?”
“朝廷有规矩,我也是没办法,在京里时我已经写好了,但还是被兵部的人拦了下来。”
房内再次陷入了沉默,没见到穆然时宜悠想,见到后她又恨起来。这个人让她牵肠挂肚这些天,着实是可恨的紧。嘟起腮帮子,她满脸怒气的看向穆然。
见他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每次都是这样,她一生气他便妥协,到最后心疼的还是她。
靴子都没脱,她直接坐在矮床上,对着毡房的墙壁默默的数着羊。
“我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你别气着孩子。”
“气着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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