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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那十九座坟茔-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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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金泰葬身在大山腹内。

山的儿子,与巍巍龙山融为一体了。

第二十六章

二十六

短短的几天之内,师医院里住满了伤号。

在一号坑道通天塌陷的同时,二、三、四号坑道也相继坍塌,又死亡六人,伤者近百……

整个龙山工程就此宣告报废。

两千名指战员鏖战一年零七个月的结果,是在龙头崖上落成了十九座坟茔。

失败?谁说是失败?在懂得生活诀窍的“智者”面前从来没有什么“失败”,有的只是“机会”。秦浩就是这样的“智者”。

事故?什么叫事故?那是“精神原子弹”的闪光!那是英雄思想的“伟大胜利”!“历史”是人创造的。关键是你有没有足够的气魄和眼力。

死者坟土未干,幸存者的伤口还在滴血,受刺激的大脑还未从恐惧、悲哀、绝望中得到解脱,龙山工地已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哺育英雄的摇篮”。

D师开动了所有的宣传机器,调动了一切宣传手段,由政治委员秦浩亲自挂帅,亲自设计,打了一场“立体”宣传战。

一台赞颂龙山英雄的文艺节目,一套讴歌英雄壮举的幻灯片,一辆载满烈士遗物的展览车,自上而下,到全师每一个连队演出,放映,展览;一支三十人的英雄事迹巡回报告团,由秦浩带队,自下而上,从师到军,从军到军区,从部队到地方……掀起了压倒一切的宣传声势。

秦浩更重视报刊、电台的宣传。他不仅把师里的“笔杆子”全集中起来,还邀请八方记者前来采访。消息、通讯、特写、故事集锦、连环画、烈士日记……品种齐全,花样繁多,在报刊上连续刊登;广播电台把英雄事迹传遍了千家万户,山山水水……

十一个又粗又黑的铅字出现在报纸的头版头条:《一曲“忠”字的凯歌响彻龙山》。这篇大通讯,把最先牺牲的王世忠和孙大壮也计算在内,为龙山的十九烈士树起了丰碑。

既是“英雄集体”,就不应埋没一个人。不论是生者还是死者,人人都有一顶“英雄帽”:

殷旭升——高擎政治明灯的模范指导员。

彭树奎——拉革命车不松套的老黄牛。

四班长——“两不怕”的排头兵。

陈煜——同工农兵相结合的好榜样。

菊菊——贫下中农的红后代。

刘琴琴——同反动家庭决裂的新一辈。

光有英雄事迹而没有哺育英雄的经验,好比收获了庄稼而没有留下种子,既不能“一花引来万花开”,更不能体现园丁的辛勤。追踪英雄成长过程的镜头,审视那每一串脚印,在秦浩的导演下,一篇篇体会文章也熠熠生辉。

在题为《“锥子班”以锥子精神学毛著英雄辈出,“渡江第一连”继续革命从思想上渡江》的经验文章中,对秦浩怎样培养这个英雄的集体,做出了高度的概括和精辟的阐述:

大立一个“忠”字,

必须十斗“私”字——

遇到“私”字主动斗,

“私”字逃跑追着斗,

“私”字连心揪心斗,

“私”字隐蔽挖出斗,

“私”字缩小放大斗,

宣传的声浪遍及半岛,遍及全省,遍及军区,正向全军全国蔓延……

龙头崖上,十九座坟茔的新土,在炎日下蒸腾着湿气,像死者体内散发出的温热。

坟前,一块块新凿成的墓碑,还未经世事的风尘,用那大山的纯朴和清新告诉人们,这里发生的一切,不是遥远的,不是古老的。

烈士们人土第七天,龙尾村的百姓们按照传统的民俗,来给烈士们上坟。

男女老少百十号人,捧着一碗碗黄澄澄的小米饭,提着一罐罐小米汤,挨个坟头祭奠。他们没有找到郭营长的坟。

他们来到第十九座坟前。坟前那光洁的石碑上,没有名字,也没有碑文。

二愣子哭着对福堂老汉说:“爹,看来,这就是郭营长的坟啦……”

立时,所有的人都明白了,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

这就是郭金泰的墓。虽然他与十八名烈士葬在一处,却没有进入烈士的行列。人死啦,账也了啦。秦浩总算大度,还是给了他一块葬身之地。然而,葬在坟中的仅是郭金泰的一顶军帽。他的躯体砸进大山体内,即使动用三个团的兵力,挖上半年也挖不出来了……

一碗碗黄澄澄的米饭,摆在了无字碑前。

人的品格和威望,不是任何强权所能树立,也不是任何强权所能诋毁的。这没有墓志铭的石碑,它的碑文早已深深地镌刻在龙尾村百姓的心中……

男女老幼一齐跪在了墓前,悲咽的哭声响成一片。当年,郭营长就是用一捧捧小米,救活了龙尾村四十户人家的性命。此刻,他们按古老的仪式,仍然用黄澄澄的小米饭和米汤,送亲人上路……

在一片哭声中,福堂老汉用颤悠悠的手,在无字碑前,虔敬地点燃了三炷香……



第二十七章

二十七

陈煜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二十天了。

严重脑震荡使他整日昏昏沉沉,恍若梦中……

那是什么样的梦啊!

奇妙的?荒唐的?美好的?恐怖的?甜蜜的?悲惨的?……模模糊糊,颠颠倒倒,光怪陆离……

他算是轻伤员,只有头上的两处伤口缝了十七针。同病室的彭树奎断了两根肋骨。菊菊的左臂粉碎性骨折,已经截掉了。殷旭升跌断了腿,腿上还打着石膏……

他,陈煜,又是最晚清醒神智的。

当他恢复了正常人的思维、正常人的意识,当他清楚了那噩梦般搅扰着他的一切,已经成为无可变更的事实,成为不可挽回的过去时,他年轻的心化做顽石,转眼间像苍老了一个世纪。

“物是人非事事休。”他无数次怅然默念着李清照这凄婉、感伤的词句,泪水无数次湿透了头下洁白的枕巾。

一个年轻的梦永远消失了。

再也不会循环回来。

梦中的一切又都在眼前。

导洞中,那刺痛耳鼓的钻机声;席棚里,那百无聊赖的笑谑……都变得遥远了。只有那轻柔、甜美的歌声,伴着巉岩下的溪水,在他的胸中“汩一汩”地流动着,回响着……

她不是突然闯到他心里来的。

师生间的交往,学生经常出入老师的家门,他与她便熟了。

一个未脱稚气的中专学生,一个腼腆的毛丫头,他与她是用童心加深友谊的。参军入伍,一身由三原色中太阳的金黄与大海的纯蓝调配成的国防绿,象征着男子汉的勇猛和威武,很容易使人在自我意识中为自己披上成熟的铠甲。他认定自己是成熟了的,是一名真正的兵;而她还是个小姑娘,还应该是个小姑娘。虽然他与她年龄的差距只有十五个月,虽然她那丰腴的身材透着那般诱人的少女青春的气息。

他没有过多地去留意她,但却时时想着给她以兄长般的帮助、保护。

他没有妹妹,他渴望有这样一个妹妹。哪怕是想象中,哪怕是一厢情愿的,都会使他产生一种朦胧的幸福,一种空泛的满足。宣传队巡回演出的行军途中,当她的背包落在他的背上时,她那甜甜的一笑,像是告诉那些不无妒意的女伴们:我是幸福的!

他也是幸福的。

她简直是舞台上的精灵:报幕、朗诵、又歌又舞,赢得多少人的赞誉。他竟也莫名其妙地为这种荣耀而激动、而陶醉。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在每场演出当中,备下一条崭新、干爽的毛巾,等待着让她下场时擦擦汗。而这条毛巾,又像情人的信物一样,一直珍存着。他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出于兄长对妹妹的关怀和爱护。尽管她在接受他帮助的时候,那娇媚的脸上开始出现羞怯的红晕。男子汉的仗义,兄长的责任,友谊的神圣,使他不敢承认也不愿承认,这就是爱……

如今,她为一把破枣木椅子匆匆地走了,走得那样突然。那缥缈的往事转眼成了童话,被时代的狂风吹散,遗落在荒莽的大山之中。严酷的现实使他连说一句“我爱你”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在思绪的小径上,去俯拾一两片记忆的花瓣,但却失去了昔日的芬芳……

不错,不止她一个人,是十九个人~一死去了。可我们毕竟是男人!为什么偏让她死,而让我活着!为什么不让我替她去死!

人啊,对自己的命运竟是如此无能为力!

“陈煜,你的信。”彭树奎慢慢挪动着脚步进了病房。说着,把两封信放在陈煜的床边。

“又哭啦……”彭树奎爱抚地用手拭掉陈煜眼角的泪珠。

陈煜坐起来望着彭树奎,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陈煜拿起信,看了看地址,沉重地把信放在膝盖上,望着天花板长长地叹了口气。

“谁来的信?”彭树奎问。

“一封是我姐姐的,一封是……”陈煜的眼里又盈满了泪水。

彭树奎明白了。他长叹一声,回到自己床上躺下了。

陈煜捧起琴琴妈妈的来信,良久不敢开启。

琴琴的死,他至今没敢写信告诉自己的老师。然而,他清楚,报上的文章,广播里的宣传,老师不会见不着、听不到的。盛在信里的这颗心,该是何等沉重!……

他战战悸悸地撕开信封一角,取出信笺,放在膝上轻轻抚平:

陈煜,我的孩子:

当你的老师,一个孤苦伶仃的母亲给你写这封信的时候,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我的孩子!

琴琴的不幸,我是从广播里听到的。我不相信琴琴会同她的爸爸决裂,她是那样思念她早已去世的爸爸。

我更不相信琴琴会同她的妈妈决裂,她是那样爱她的妈妈!但是,我不得不相信,我已经失去了我心爱的女儿.

失去了我惟一的亲人!失去了,妈妈仅存的一点希望,失去了……

煜儿,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孩子。也许是我把对你的偏爱传染给了琴琴,琴琴在以往给我的信中,业已流

露了一个少女不便明言的心迹。如今,再说这些已为时过晚了。琴琴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既为军人,不论男女,死本不足悲。可悲在于,她是把生命的圣水倒进了“龙须沟”里。可悲在于,一个正值芳龄的少女,一个对生活充满希冀、幢憬的姑娘,当她离开这个世界以后,她的妈妈竞没有到她坟上看一眼的自由!太残忍了,做妈妈的不能不追随她而去了!

煜儿,请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在琴琴的坟前替妈妈献上这副挽联——“温文丽质猝然玉碎桃李无言却有泪,青春佳秀顿时凋零白发人送黑发人。”

煜儿,我要去了!望你多多保重。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别了,煜儿!我要匆匆离去,去追赶琴琴!但愿能在踏上奈何桥前相聚,也好共同回顾一眼生养我们的故土。

妈妈绝笔

陈煜全身在颤栗,咬破的嘴唇在滴血。

他匆忙撕开姐姐的来信,展现在眼前的正是使他心碎的噩耗:

琴琴的妈妈已于昨夜服毒自杀。

“啊!”陈煜一声惨叫,从床上跳下来。直勾勾的两眼里,射出疯子般的目光。

彭树奎慌忙下床,拉住陈煜。

“陈煜!怎么啦……你怎么啦?”

“放开我!”陈煜猛推彭树奎一把。

伤口未愈的彭树奎无力地摔倒在地上。

陈煜“嗵”地拉开房门,他的胸膛像嗤嗤冒烟的炸药包,他要出去,到宽敞的地方去炸个痛快。

但是,没等他出去,门口进来几个笑容可掬的人——杨干事,还有几个拿照相机、采访本的年轻军人。

杨干事惊了一下,随即亲热地问道:“陈煜同志,好些了吧?前些天一直没敢来打扰你。坐,坐下谈。”

陈煜仍然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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