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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王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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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兴道坊住了什么人?姑母,来头不小啊!萧夫人提到这位姑母也是恭恭敬敬的。
“云儿,立着做什么?坐下吃李子呀!”落雁不在这里,只好朝这个小丫头下手。
“表姐,你让我吃李子?”这小丫头不过十三、四岁,楚楚可怜的模样,一脸惊讶看着我,半天才摸一个李子握在手里。
“吃呀!别客气!你见过兴道坊的……!”萧夫人称她为姑母,我该叫什么?姑奶奶?
萧云儿立即摇头,“云儿是什么人?哪有资格去兴道坊拜见她老人家!”
这小丫头,关键时候卖关子!这几天我别的没干,净琢磨着萧家来着,泽宣的丫头落雁就是我的唐朝好向导,萧夫人称之为姑母,就应该于泽宣的祖父萧璟一辈儿,萧璟兄弟是宋国公萧瑀,还有个姐姐是前朝隋炀帝的萧皇后,也就是淑妃娘娘的母亲……。
“表姐,你怎么了?”萧云儿低头瞅着我,“表姐就要出嫁了,又是亲上加亲!自然要去拜拜她老人家!好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怎么不是!淑妃的儿子是吴王,泽宣是她舅舅家的女儿,整个一姑舅亲!
事情没我想的那么简单,萧家人出门自然不会草草了事,萧夫人跟我坐在同一辆马车里,车外又有那么多仆妇相随,也就能生个逃之夭夭的心。
大兴善寺在前朝就很有名,隋朝的长安叫做大兴城,寺庙坐落在靖善坊,各取一字,就称之为大兴善寺,是长安翻译佛经的三大译场之一,汇集了各国高僧在此宣讲佛法。
寺院建筑沿正南正北方向呈一字形排列在中轴线上,依次是天王殿、大雄宝殿、观音殿、文殊院、东西禅堂,寺内古树参天,院落深广,更有翠竹松柏的点缀,环境极为幽美。
文殊院重檐斗拱,雕梁绘画,青碧交辉,周围是青石栏杆,居中塑有一尊文殊菩萨像,左手执青莲花,右手执宝剑,身坐白莲台。
我自认不是诵经念佛的料儿,频频回首萧夫人,只见她手持念珠,嘴里念念有词,再向左边一瞥,萧家人皆是这种表情,包括白发苍苍的祖父和一片虔诚的萧大人。
在大兴善寺用过斋菜,已经快到日落黄昏时分了,一行人乘坐马车便朝兴道坊而来,近临皇城的第一排里坊,足可彰显主人的地位。二十多年前,隋炀帝在江都被宇文化及弑杀,这位前朝皇后颠沛流离十几载才返回大唐,得到李世民的礼遇,赐宅于兴道坊居住。
这座府邸没有华美的装饰,素净淡雅,围墙外是郁郁青青的翠竹,正堂、中庭、后苑依次坐落,蜿蜒画廊,树花置石,竹木丛萃。
步入中庭,一眼看到一位端庄典雅的老年妇人坐于绣榻中央,青裙素衣的女子侍立在她身边,双瞳剪水,蛾眉淡扫,这一定就是南阳公主了,淑妃的姐姐。
“姐姐一向安好!”
泽宣的祖父,兰陵县公萧璟首先上前寻问,这位老人家身子不大好,精神不如其姐,除非有大事,一般在萧府也不常见到他。
“坐吧!”前朝皇后的气度不是平常人就能学来的,骨子里透出的雍容大方,虽经大起大落,历经风霜,却不带一丝岁月风尘,和蔼的眼光向我看了过来,“有些日子没见了!泽宣好像丰润了些!气色也好了许多,神韵更像待嫁的王妃了!”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在她面前竟有些拘谨,还好萧夫人领我上前给她施了一礼。南阳公主把我扶了起来,萧夫人又让我向她行礼,她是泽宣的堂姑。
“这串佛珠就当堂姑送你的贺礼!”南阳公主话音刚落,一串红玛瑙珠串套在我的手腕上。
南阳公主可谓当今奇女子,当年宇文化及叛乱,弑杀君王,屠杀杨姓宗室,这位公主流离失所,被窦建德报俘,慷慨陈词历数宇文化及的罪行,令草莽英雄也对她刮目相看。数年后返回长安,再次遇到夫婿宇文士及,公主毅然决然与他决裂,孑然一身,幽居简出,很难想象这位青裙素衫的女子就是历史上那位穷奢极欲帝王的公主。
“母亲,恪儿眼光独到!长安城恐怕再难找出像泽宣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竟叫他给遇到了!”
南阳公主微然一笑,她形容的泽宣是才貌俱全,萧家硬是把我当泽宣嫁出去,到时候捅了什么篓子,可别怨我。
萧后微笑称是,“上次他同高阳、小六子前来探望我,任凭怎么问也不肯说!当时就纳闷儿,我的外孙竟害起羞来!一定是想到泽宣的缘故!”
这吴王挺富有传奇色彩的,祖父是李渊,外祖父是杨广,老爹是李世民,一家子帝王!血脉好的让人乍舌!怪不得萧家像打了鸡血一样,硬把女儿往里塞。
第四章 桃之夭夭
今天是正经的大婚之日,之前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王自己不用来,只派使者代理一切事务。册命之日,使者、副使要持节宣读皇室对泽宣册封旨意,这一切都是在我来之前已经进行过了的。
等待我的就剩下了‘六礼’的重头戏——迎亲。这次,皇帝的儿子要亲自登门相迎,萧家为迎亲时的礼仪,布置,足足折腾了好些时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一大早的唱词就那么几句,唱来唱去,连我都会唱了!
氤氲的水雾顷刻遮住了我的视线,浴水里放了好些花瓣和澡豆,一旁皆是捧着衣衫侍立的婢女,头突然疼起来,疼得要裂开,也许是昨晚想太多,没有睡好的缘故!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有走一步,说一步了!刚刚靠在浴室的边缘休息,就听到一声急促的脚步声。
“女儿,这都什么时辰了?还在沐浴!”
萧夫人今日是盛装华服,身后带了一大堆侍女、她们立即把我从水里捞起来,用绫绸裹住身体来到寝室,开始一件件穿起繁复的翟衣。
翟衣,命妇装,深青质,织成五彩翟纹,以朱色罗縠缘袖、边,蔽膝色随裳,大带色随衣,外侧加滚边,上用朱锦,下用绿锦滚之带,结用素组,革带用青色,系以白玉双佩。两博鬓饰以宝钿,王妃发簪花钗九树。
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一切就好像真真切切的经历过,铜镜里的人雍容华贵、光彩夺目,发上花钗熠漝生辉,仿佛从未到过失落的世界,原本就属于这里。
萧家人皆盛服,傅母引我到东廊帘下而立,布席于室户外之西,设甒醴(瓦器盛酒的甜酒)于东房东北,篚放在酒尊南边,内装有觯(青铜质饮酒器)、角柶(角质小匙),脯棨(高足的食盘盛有肉干)在最南。
王府迎亲的执烛、前马、鼓吹,已行致萧府门外,鼓乐喧天,赞礼奏请就位,傧相执铜雁入府,引导众人向西面而拜。赞仪再奏‘请大王’时,我才抬眼相看。
隔了帘子不太清楚,这位吴王至少有一百八十三公分,头戴九旒冕,青玉綦为珠,贯以三采玉,青衣纁裳九章,白纱中单黼领,革带钩褵,黻随裳色,山玄玉佩,绿綟绶,这就是衮冕服。
祭过铜雁,傅母、师母引导我出帘,以红色罗纱遮面,接过授绥握在掌心,泽宣的父亲则立于西南:“必有正焉。若衣花。”
我只好按着她们教过的话回答:“戒之敬之,夙夜无违命。”
萧夫人则站在西阶之上,眼中似在含泪,“勉之敬之,夙夜无违命。”
“敬恭听宗父母之言,夙夜无愆。视诸衿鞶。”
这是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便在众人的搀扶下登上厌翟车,车内四面皆有帷帐,萧夫人千叮万嘱不能揭开帷幕观看外头事物,我只有强忍着自己的好奇心,直到陪嫁的十二名侍女将我从车上扶下来。
我踏着红毯上的豆黍进入王府,手中挽着结了花的授绥,吴王牵着绥的另一头,不紧不徐走在前方,《白雪》的乐声清雅丽质,迎亲之后还有沃盥礼、同牢合卺礼,入烛礼,均设于寝殿的西厢。
铺重茵,施屏障,新婚夫妇对席,男西女东,取阴阳交会之意,有侍者递上洗手的金盘,沃盥礼开始,这个挺简白,只是洗洗手,再由侍女递上手帕拭去水渍。
同牢合卺,要两人同喝一种酒,同吃一种肉,象征从今而后同甘共苦,患难与共,却不是挽臂喝交杯酒,只是互换了凤鸟双联合卺玉杯,然后一饮而尽,幸好玄酒是甜的。
隔了一层红纱,始终看不清他的真容,表情平平淡淡,不带一丝的喜气洋洋,赞者宣布入烛礼开始,他竟然走了,宽大的衮冕衣摆掠过时带一阵式微风,卷起寝殿内红纱帷幕摇碎乱红。
夜幕降临,宾客的喧笑声隐隐在耳,寝殿内静的出奇,装饰如红云一般,粗大的红蜡烛闪着绮丽的光芒,我已是筋疲力尽,坐喜榻上一动不动,红纱依旧垂落在眼前,手里还握着一把雉尾小扇,萧夫人说新郎要做却扇诗,我到现在也没有听到!
“王妃,妆融了!”泽宣的乳母常氏又为我擦了一遍胭脂。
“王妃,坐要有坐的样子!”听不到萧夫人的唠叨,却换成了泽宣的傅母,她总是板着脸,好像总有人欠她五百块钱。
“您是不是累了?”还是落雁懂我的意思。
“住嘴!”泽宣的师母瞪了落雁一眼。
怪不得泽宣要逃,不说是逃婚,萧夫人加上傅母、师母,这三尊大佛谁能吃得消?还是常婆婆这个奶姆兼保母好,一言不参,生活上又处处关心。
妆融不融,坐成什么样儿,那都是小事情!接下来我要怎么办?万一他待会儿过来……我偷偷从发髻上拔了一支花钗在手里,锋利一头冲外,他要是敢对我不轨,说不得要自卫的。
烛影摇红,凝香袅绕,时间一点点过去,等得我忐忑不安,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泽宣的丈夫就是不露头!刚把惹人烦的红纱拽下来,帷幕突然一动,进来个人,我吓了一激灵,本能的将花钗藏在身后。
这是个谁呀?长得好漂亮!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玉石一样白净的脸庞,一笑还有一对酒窝儿!身上的紫袍修剪合度,戴鎏金束发冠,腰悬的美玉一闪一闪散发着光芒。
这就是刚才去萧家迎亲的吴王吗?长得这么漂亮,又有钱又有势,泽宣居然不嫁,可傻到家了!
“蜀王殿下!”那些个人全跪下去了。
蜀王,我有点失望了!不是啊!萧夫人也太没眼光了,怎么不把泽宣嫁给这个人。
“嫂子!”他冲我笑了笑,那对儿酒窝更可爱,坐在对面的坐榻上便伸手,“我是来讨喜钱的!”
“没有!”我一脸不乐意,原来是个小叔子。
“嫂子不会这么小气吧!萧家的陪嫁丰厚了去!还在乎这几个小钱儿!”那少年嬉皮笑脸,没个正经。
乳母托着银盘举到我面前,里面放了几个小荷包,我拿起一只掏出一瞧,是两个小金元宝,随手扔给了蜀王。
没想到他居然又伸出了另外一只手。
“你还要?”这个人是皇子吗?这么爱钱!
“我连高阳妹妹那份儿一起讨了!”
人家都说出来了,我不能不给呀!免得被他说小气,反正又不是我的钱,只好又拿起一只荷包给他。
“我和高阳妹妹谢嫂子的赏!”那少年朝我微微一躬身,算是谢过了。
此时,从纱帐外走进一个干瘦小老头儿,身后带着许多侍女与内侍,一见蜀王,立即跛脚,“大王,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现在还不是见嫂子的时候,赶紧去前面吃酒吧!”
“老东西,又来管本王,本王现在正跟嫂子套近乎儿呢!关你个屁事儿!”这美少年是满嘴脏话,白生了一付好皮囊,随后他朝我摆了摆手,“嫂子,走了!改日再来拜见您!”
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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