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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深情凝望着坐在床上的她，淡淡的妆容近乎素颜，却有抵挡不住的魅惑，勾人欲望。弈舷偏了偏脑袋，咳嗽两声，不知如何缓解此时的尴尬，咽了咽口水，说：“这个，别说采花贼，正常人都该想入非非了。”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这么说，有感而发罢了。小沫为了让气氛变得正常点儿，也马上笑了笑，站起来说：“那当然！我可是美男子！”

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欠扁，何况某人。

但弈舷一听见这样自恋的语气，便无法把小沫与一个真正的女子联系在一起，心中松了一下，说：“走，现在去葬花江。”说着，正要走出去，却又停住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梳妆台，上面有一张未用过的红纸，他突然很想看她擦口红的模样，说：“今晚你是新娘，把那个擦上。”

啊？这真是一套新娘装？但她不想擦……“不愿意？我帮你。”说罢，弈舷跳过去拿起了红纸，轻轻放在了小沫嘴前，说：“张嘴。”

气……这么生硬！也不知道温柔点……

小沫乖乖的含住了红纸，弈舷的眼里浮现一丝柔情，就暂且，把她当作一个真正的女子吧。

很快，小沫的樱唇便覆上了一层桃红，无尽娇羞，弈舷看在眼里喜欢，心中却又有了一些动摇，问：“今晚你真的愿意么？”

不然怎么办……反正已经这样了，就不要白费她的苦心了嘛……

“嗯！”她重重的点头，说：“我也希望能为大侠做些什么，这样，我算不算也是行侠仗义呢？”

看着她睁着大眼睛望向自己，弈舷的脑子一阵晕眩，急促的说了声：“当然算！”便不再注视她的眼神，那眼神，不是男子的眼神，是他看一眼就经受不住的眼神……

今夜外面的街道花灯闪耀，热闹非凡，少男少女互传爱意，歌声曲声连连响起。而弈舷却策马往偏离集市的林区走去，小沫安静的坐在他身后，有些害怕。

“原来你还会骑马。”身后传来一声带着赞叹意味的话，某人又开始得瑟，说：“笑话！若不是带了你，我轻功一使也早到了。”

“切，你不知道用轻功带我啊。”

“你这一身行头，还是别风里来雨里去了。”

“你就得瑟吧你……租一匹马要多少钱？又要找我报销了吧……”

“嘿嘿，真有自知之明，带着你真是好处多多……啊呀！”某人又欢喜过头，马儿走夜路不小心，绊了一块小石子，二人随马身子晃了两下，由于惯性，小沫直接往前贴去。

她的手顺便（只是顺便）紧紧圈住了弈舷的腰，不想狼狈的掉下马去，可那一瞬间，弈舷只觉一阵电流猛的传入身体，便带动了体内热血沸腾，久不停息。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和她靠近一点都会有这种奇妙的感觉……我到底、到底是怎么了……

“吁——”弈舷突然拉住缰绳，努力的让表情没有起伏，调头往酒楼的方向行去。

“为什么回去？”小沫在身后好奇，松开了放在他腰间的手。

前方只是冷冷的传来一声：“不去了。”

不去了的原因……他说不清……就是，不想去，不想利用她吸引别的男人，对，利用，圣儿的这个方法就是赤裸裸的利用！

“可是，圣儿姐姐会生气的……”

“管她！不去就是不去。”他坚定。

小沫只好不再说话，但圣儿的声音传了过来，“弈舷，别任性！”接着，一个跟头从树林里翻了出来，她刚好听见了刚才的对话，说：“前方不远就是葬花江，你们来得晚就罢了，怎么还可以临阵脱逃！”

她看了一眼弈舷身后的小沫，嘴角浮出一丝满意的笑容，抓着她的手将她带下了马，说：“很好。”

弈舷却固执的说：“圣儿，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要想的话早该想了，不趁现在！弈舷，顾全大局……”她咬着嘴唇看马上的人，弈舷不肯答应，也没有多说什么，棱角分明的一张脸被倔强的神色笼罩，圣儿心中一阵苦涩，只听“扑通”一声，已抱拳双膝跪地，

“请，少主三思！”

他知道圣儿对千龙门向来忠心，也相信她不会有意做违背自己决定的事，这一次，一定是迫不得已了才跪求自己同意，那就……同意吧……

“带她去，我们，暗中保护。”说完，弈舷头也不回的先策马而去了。

——————

“等一下子你就在这里哭，越惨越好，要像被人抛弃了的那种。”圣儿把小沫带到江边，告诉她：“你要表现得寻死觅活柔弱一些，懂吗？”

她呆呆的点了点头，不知真懂没懂。圣儿说：“放心，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危。”说完，赤手一挥，小沫的头顶便出现一堆小颗粒物，有奇异的香味，一直飘向远方，一眨眼功夫，圣儿已不见踪影。

他们……真的会保护自己吗……可为什么还是，这么害怕……

突然，树林外响起了一阵急急的脚步声，伏在屋顶上的弈舷灵敏的感应到了，低声说了一句：“他来了。”

小沫没有听见这么远之外的动静，但照圣儿说的开始演起了怨妇，“呜呜……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说好了娶我的，现在却来抛弃我……”

眼泪！眼泪！哭不出眼泪怎么办！她向四周望了望，没有看见任何人影，于是迅速弯身用手指沾了一点露水，擦到自己脸上，便成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继续，“呜呜……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

“姑娘，老天没有对你不公。”

谁的声音？这么温柔……不像采花贼的啊……乔小沫正疑惑，转身只见一个穿着得体的男子站在身后，面容在夜里看不清楚，但应该是个年轻的公子没错。

“怎么回事儿？”趴在屋顶上的弈舷疑惑，圣儿的眼里也闪过一丝奇怪之色，说：“不知道。该死，这人存心来捣乱的……”

弈舷与圣儿正交流甚密，那男子看着小沫的容颜，嘴角挑起一丝戏谀的笑，眼神立刻变得色色的，用大拇指抹了一下嘴唇，说：“老天派我来安慰你了姑娘。”

好恶心的声音，伪君子！他话不多说疾步上前，一秒钟之内小沫便已落入他的怀中，一脸的不知所措。

“不好！”弈舷低喝一声，马上跳了出去，圣儿紧跟其后。

“来，爷宠幸你。”男子挑了一下小沫的下巴，不等她反抗，一只手已扼住她的手腕，另一只贼手便向她的胸前袭去，小沫不会武功，想要挣脱却没有力气，只觉眼前一阵晕眩，胸前便听“嘶”的一声响，夜风灌了进来。

叔叔……救我……她无力的在心底呻吟了一句，从没想过经历会这么难过，眼泪不停的往下落，像断了线的珠帘。

当采花贼的吻即将落在她雪白的脖子上时，一支靴子已横空踢来，小沫完全失神，只觉身子一紧，便有一股热流从身后传入虚弱的体内，回过神时，已被弈舷深深揽在了怀中，寂静的夜里只听他心跳的声音强健有力，足以平息一切不安。

“狂徒！”

一剑下去，寒气逼人，弈舷怒吼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圣儿马上跃上前去按住了采花贼的背，用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说：“以为乔装了就逮不住你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走！”

采花贼口吐鲜血，“呸”了弈舷一口，说：“多管闲事！”，但胸前被弈舷狠狠的插了一剑，晕晕乎乎的被圣儿押走了。

小沫在弈舷温暖的怀里像一只受了欺负的小狗微弱的喘息着，令人心疼。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轻柔的在她头上摸了两下，说：“好了，没事了，今天谢谢你……”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那样生气，就如此刻不知道为什么要抚摸她让她恢复平静一样，仅是，不想见她受伤。

可对于对男女之事毫无经历甚至毫无所知的小沫来说，她第一次受到这样强烈的冲击，第一次被人轻薄，便是最大的伤害。刚才，她甚至以为他会放她于不顾，那种绝望是难以启齿的痛苦……尽管一切已经过去了，但她还是怕，还是，想哭……

小沫紧紧的揪着胸前的衣服，将脑袋更深的埋入了弈舷怀中，像是想要发泄、想要倾诉什么，无所顾忌的哭了起来，边哭还边呜咽道：“我好怕……刚才，我真的好怕……”

听见她的哭泣，弈舷的心像是被人重重的击了一拳，疼痛不已，圈着她窄小的肩膀。他不敢再相信自己怀里的人依旧是个男子！当他看见她的手指一直死死的揪在自己的胸前，玉手下面是若隐若现的一片旖旎时，便明白了一切，立刻将自己的外衣脱下，裹到了她的身上，抱入自己怀中，紧紧、紧紧的贴在胸前着，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声：“混蛋……”

第9章　chapter9

“小沫不要再哭了，我们这就回去……”

“别，我有话想对你说……”

“你不用说了，我已经明白了一切……”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生一堆火，坐在火堆旁聊天……”

“那……好，生一堆火，我们聊天……”

小沫将背靠在弈舷的背上，披着他的衣服，双腿抱膝的坐在火焰旁，残泪还余留在眼眶，想让温暖的火焰，洗尽悲伤。

起初，二人都守侯着个自的沉默，良久，小沫轻轻叹了口气，道：“对不起，我骗了你……”

弈舷此刻的心情百般复杂，不知如何面对这突然转变的一切，心里只有无尽的悔恨：差一点，他差一点让一个女子受伤……

“你有你的原因，我不怪。”弈舷淡淡的说，“只是，我不会再带着你了。”

呵，小沫心中苦笑，果然是这样……叔叔，你还说你对女子没有偏见呢……但她了然的点点头，望着天空说：“我知道，所以，这便是我女扮男装的原因。”

什么？弈舷惊讶，不懂她的意思。小沫缓缓的将身子转向他，把一边脸靠在了弈舷的背上，眼里印着跳跃的火光，缓缓吐出一口气，轻飘飘的喊了一声：“叔叔……”

弈舷的眼睛已瞪得愣大。

“我只是不想离开你……因为你，是除了哥哥以外能让我想起过去、能让我觉得亲切的唯一人……”

“你……”他紧锁剑眉，思绪像是回到了从前，火光里仿佛出现了一张少女的天真的童颜，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甜甜的喊了一声：“叔叔！”

从此，便再也忘不却。

“我们，在相遇之前就相遇了……你不是我的陌生人……你是把我从坏人手中救下来的叔叔，你是花光钱给我买馒头的叔叔，你是说不再管我却牵着我在集市里走的叔叔……”

她平静的述说，一字一句，却沉沉的填满了他的心房。

突然，热泪盈眶。

“是你。”

他只是轻轻的感慨了一声，心，却再也不如表面平静。这个穿着男装在自己面前时而莽撞时而脆弱的男子，不，女子，原来就是自己挂念了多年的人……

他不是曾经希望她是个女子么？他不是一直都想着要见那孩子一面么？可现在，她如此如此真实的出现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带给他无数次心动，为什么，却只想将她从自己身边推开呢？为什么还要说：

“你不该留在我身边，我明天送你回皇城。”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弈舷，这是你的本心么……

“我不要，我不要！”小沫激动的抱住了他的肩膀，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滑落，嘶吼道：“我保证不会添你麻烦也保证不会，不会耽误你的前途，我只是不想，不想离开你，不想没有你的保护，不想一个人走下去，我、我、我不要你再一次放弃我，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