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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拜桃花(京城三毒之贪)-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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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十里内,绝不会有人出现的,就算有人,也不见得是帮手,说不准是讨命的杀手……唉!她真是给自己找了个难题。
第一章
京城──
暑气渐消的京城里,人潮熙来攘往,茶楼酒肆的生意好到座无虚席,就见人都排到隔壁街巷里头。
然而人龙排得最长的,莫属于城东罗生街尾的醉吟楼。
醉吟楼在两年前开张,原本是已有数十年历史的明园,但因先前的主子奢华成性,落得坐吃山空的窘态,逼得不得不变卖祖产,就连这安身的园子也都给卖了,这才教刚到京城定居的晁家人给买下。
明园占地颇大,园里数座楼台衔接,造景相当新颖特别,就连拱桥和假山都显得别出心裁;而先前买下这块地的人,也刻意将园林设于湖的周围,并在旁种上几棵垂柳,事隔数十年后,这垂柳如荫,在湖畔连成一片诗意。
不过,在几代主子败落之后,园景早已呈半废墟状态。
晁家人买下明园之后,以中间的小湖为界,教人盖上数丈高的围墙区分为前后院;后园是自家院落,而前园则辟为酒楼营生。
只见前院楼台,三层十二角、飞檐画栋,前后各有着三座楼台,其阁道曲径通幽,凿石架空,丹刻翚飞,雕栏玉砌……后头的大片竹林里更有数座亭子坐落其间,更显雅致。
然而,要京城百姓闻风而至,甚至大排长龙的主要原由,可不只是因为醉吟楼的园景特殊,更不只是因为醉吟楼里的美食佳肴,至少有一半是冲着老板而来。
为何?
难不成是这老板长得俊美无俦?还是这老板能言善道,舌粲莲花?
当然不是。
是因为老板晁观之与京城炙手可热的都指挥使韦不群交情相当的好。听说,韦不群只要一得空暇,便往这里钻,遂引得不少百姓为了一睹其风采而来;当然,还有一小部分的人,是为了打探晁观之的性别而来。
晁观之打理着醉吟楼,教这醉吟楼的生意蒸蒸日上,其声名远播江南,靠的并非是他的外貌和招呼功夫,而是因为他教人如沐春风的舒服气息;只要来过一回的人,定会想要再来一回。
因为踩进这里的客倌,也莫不猜测着他的性别。
虽说他是一身男装打扮,可他的脸蛋却又稍偏女相,可要说他是姑娘家,瞧他的行为举止,又觉得他是个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再者他的声调偏低圆润,身形纤细修长。
他的长相不怎么出色堪称清秀,美眸细长、弓眉微扬,但也显得鼻梁挺直、唇瓣略厚……是张宜男宜女相,若是个男人,就像是个典型的白面书生,温文儒雅;若是个女子,就像是个江湖侠女,豪气落拓却又不流于粗俗。
反正,他就是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不过分柔软而嫌软弱,亦不粗鲁而嫌俗不可耐。
听说这晁家人是打晋南来的大户人家,在京城也经营了间票号,其势力和背景,绝非一般百姓可以想像,但身为醉吟楼老板的晁观之却丝毫没有大户人家的架子,待人和气厚道,教人不由得爱拿着这话题在他身旁打绕。
先猜他是男是女,后猜他和韦不群之间的暧昧之情。
“瞧,韦爵爷南下十数天,没捎回半点消息,说不准就是为了逃避皇上的赐婚呢。”排在外头的人潮,尽管是站着,依旧能够闲聊。
“可……七王爷的女儿有什么不好?”话题一开,又有三五个人围上。
“这你就不懂了,那是因为韦爵爷心有所属。”那人说起话来,带着三分嚣张,七分自大。
“咦?有这一号人物?到底是谁家的闺秀?”
那人左看右叹了一下,双手一招,将围在身旁的人招近些,才小小声地透露着自己的第一手消息:“不就是眼前醉吟楼的晁老板?”
“怎么可能?醉吟楼的老板是男的。”这下子,岂不是代表着韦爵爷有龙阳之好?这怎么得了?若是因此而推掉了皇上的赐婚,这下……他下场不妙啊。
“是女的。”那人非常肯定地说。
“怎可能?”众人不由得发噱,不约而同地啐了他一口。
“是真的。”
“阁下怎么知道的?”有人突问。
“那是因为有一回,我在醉吟楼里头,撞见韦爵爷和晁老板在竹林里的亭子一叙,只见韦爵爷含情脉脉地瞅着晁老板,两人甚至十指交握,而晁老板也不闪不避,那感觉……就像是两人早已私定了终身,一副非卿莫属的模样。”
“阁下就因为这样,认定晁老板是女人?”方才问话的人,声调略含恼意。
“阁下可知道那两人是八拜之交?”
“这……”
“你怎么不说韦爵爷有龙阳之好,两人藉八拜之交之名,避人耳目,实则两人根本就躲在隐密的竹林里干尽龌龊事?”一旁有人问着。
话一出口,便教众人拿眼朝他瞪去,他默默地往后退到一旁,突地教一记拳头给打飞,那动作之迅速,他连哼痛声都来不及发出。
“不,韦爵爷一脸桃花,不似喜好男色之辈;而晁老板尽管谈不上绝色,但细皮嫩肉,肤白而水凝,那姿色肯定是个女人,她骗得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可骗不了我。”那人压根儿不管他人作何揣测。
“细皮嫩肉、肤白而水凝……”那有好听嗓音的人仿若几经压抑地低问。“阁下倒是瞧得挺清楚的,真不知道阁下是拿哪一只眼瞧的?”
“当然是这一只眼……”那人抬手指了指右眼,却见着眼前一片阴影袭来。
“那你可看清楚我是谁了?”问话的人掀开戴在头上的笠帽,露出一张细致的桃花脸,漂亮的唇挑弯仿若带笑,那流泻的好听嗓音带了点讥讽和残虐,眸底更是淡淡含上一抹恼意。
“韦、韦爵爷……啊!”
话未完,只见那人已教韦不群一拳给打飞,韦不群随即回头瞪着一干没事便嚼舌根的闲人。
“谁要是敢在这里胡乱嚼舌根,就得要有胆识接下我的拳头!”他咬牙低咆着,可怎知眼前的众人,却无人闪避,更无人骇异,只晓得赶紧擦亮双眼紧紧盯着他看,前前后后地在他身上烧出了数十道的视线窟窿。
见状,他不禁翻了翻白眼,摇了摇头地将笠帽戴上,掩去一脸桃花相,回身走向醉吟楼大门。
啐,怎么一段时日没来,流言又更多了?
这些人也未免太闲,天天拿他和观之作文章,难道他们压根儿不累?
这当头,居然连龙阳之好都出笼了……他很怕明儿个有人会立即献上几个白净的少年郎到他府上。
近两年,有些富商显贵,老爱将家里头的闺女扮男装再送到他府上,原本不知道是为哪桩,后来经观之提醒,才晓得原来是因为他。
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认为观之是个姑娘家?
他不是啊,他一直都不是啊,他识得他三年了,怎么可能连他是男是女都不晓得?他就连他的兄长都瞧过,如此至亲的八拜之交,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观之是男是女?就这群人整天瞎猜他是男是女,猜他和他之间的关系。
他是无所谓,就怕这群人愈说愈没分寸,到最后会无法无天地的大肆造谣;届时害得观之没法子待在京城,别怪他一个一个抓来论罪。
踏进大门,和站在大门的二掌柜打了声招呼,韦不群随即如入自家宅院般地往内走。走到一楼大厅,随即见着一抹纤细的身影正站在柜台边与人交谈,他二话不说地快步走向前,热情地搂住那抹身影。
“亲亲观之,我回来了,你想不想我?”他热情的喊道,对被唤为观之的人又搂又抱,甚至上下其手,压根儿不睬那抹纤细的身子微微一颤。
晁观之冷眼睇着他,唇角抹着苦笑。
“咦?你好像又瘦了。”韦不群随即退开一步,上下打量着,浓眉微拢。“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地用膳啊?”
“韦爷,我有客人。”晁观之好心地提醒他。
“那又怎么着?”桃花眼斜斜一睨……不认识。“你说啊,你想不想我?我这一回下江南,来回花了近二十天,难道你压根儿都不想我?”
呜呜,他可是他的八拜之交耶,怎么可以这么冷淡,他好伤心!
“想。”
“就是、就是,就说了,我这般想你,你怎会不想我呢?”韦不群露出一记大大的笑容,尽管头戴笠帽,却依旧难掩他魅惑众生的光彩。
“是啊!”晁观之圆润的嗓音有些哑。
“对了,我从江南带回了五斤玉髓,咱们一道来喝个几杯。”韦不群热情地拉着他,俨然是当晁观之身旁的人是死的。
“能不能等一会儿?”
“这事儿怎么能等?”韦不群不禁发怒,厚薄适中的唇微微抿起。
晁观之无奈地睇着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只好随意地打发眼前的人,再领着他往通往竹林的小径走。
“观之,你知晓吗?方才我又听见一干无聊的人乱嚼舌根,不过你放心,我全给了适当的处置,教他们往后不敢再胡乱嚼舌根。”韦不群动作俐落地将酒往桌上一搁,随即又热情地拉着他坐下。
晁观之仿若娃娃般地任他拖扯拉揣,细长的眸子睇着摘下笠帽的韦不群,淡淡的叹了口气。
这男人,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压根儿没发觉自己是万恶渊薮。
倘若不是因为他,醉吟楼不至于有这么多的谣传四起;但也因为有他,才能教醉吟楼如此快速地融入此地。
“他们又说了什么?”一旁的跑堂小厮送上酒杯两只,她淡淡地敛眼瞅着他,快速地斟满两杯,一杯随即递到他眼前。
“不是挺重要的。”韦不群迳自拿起酒杯凑近他。“你闻,这酒香吧,压根儿不输洋河大曲。”
晁观之不动声色地往一旁挪移,轻呷了一口,微讶地说:“这酒,真是香……”
“可不是?”韦不群一口呷尽,过瘾地呼了口气,“唉!就可惜你不能同我一道下南京,要不这一趟品酒宴,可真是要你大开眼界,那奢华的地步,就怕连皇宫大内都比不上。”
“是吗?”
“那混蛋有多奢侈,居然将数种名酒全都混和倒进人工湖里,你知晓要多少的酒才倒得满吗?”韦不群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南下的所见所闻全都告诉他。
他是他的知己,是他的八拜之交,更是他的救命恩人哪!
可他待观之,不只是感激之情而已,还有一份仿若从前世沿至今生的深厚情感;倘若日后他有难,他绝对可以为他两肋插刀。
“我可以想见其奢华……”晁观之扯着唇角苦笑,突然想到什么的说:“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消息,说你下江南跑了一趟品酒宴,结果现下就有不少人准备拿酒为诱饵,引你上钩。”
她不想告诉他,其实方才她招呼的那一个客人也是打着这种主意。
知道他同她的交情好,特地来问她,他最爱的是何种酒,正准备要垄断整个酒厂,让他独爱的酒绝货,再依样办个品酒宴,轻而易举地引他入瓮,再来个烈酒攻势,待他一醉,铁要他抱得美人归不可。
“啐!当我那般随便?”
韦不群有些恼怒,不由得又想到方才在外头听见的。“对了,这些日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她笑着反问。
“我怕有人唯恐天下不乱,会肇乱殃你。”就怕观之老是默不吭声,就算是教人给欺了也不吭声。
“倒不至于。”其实,她很想告诉他,要是他能够一段时日别来,便是对她最好的帮助了。
因为,有很多的谣传并不仅仅只是谣传,而是众人见了他热情的举动,私下推测出来的;就如方才,他一入内,便搂着她喊亲亲。
会不将他们俩往那方面胡思乱想的人……少矣。
当然,也有一些人因此瞧她不顺眼,三天两头不闹上一回,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蒙他所赐啊。
早知道有一天会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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