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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来-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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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他说,就算他不是老侯爷的儿子也不要紧,因为外头传言:赵世开也并不是老侯爷的儿子。
他听到这个消息后的震惊,丝毫不亚于当初听到自己不是老侯爷儿子的消息。
再后来,他也不知徐氏还跟自己说了些什么,就这样与赵世全一同到了知愧堂,见了赵世长。
徐氏对赵世长十分友善,甚至在看到他的妾室颜氏挺着大肚子时,竟还落下泪来,应该说,那是欢喜、欣慰的泪,那是一个母亲看到自己后继有人时,才会流露出来的欣喜的泪。可是徐氏,并没有孩子,而赵世长,却是已经死去的武姨娘的儿子。
当着赵世丰与赵世全的面,徐氏也不显怩扭,跟赵世长说好一会儿的话,有些是赵世丰听不懂的,有些一知半解的,不过其中倒有一句,说得语重心长,令赵世丰记忆犹深,她说——大爷,凡事都要以和为贵,千万别逞强,做什么事情都要量力而为,万不可做不可为之事……
按理,她一个妾室,不能以这样的口吻对主子说话,可是她不仅说了,还说得十分郑重。
赵世长当时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也没有反驳,只含糊地答应着。赵世丰还没来得及跟他提流言的事,林若华就来了。
他看着林若华,想着她对他的和善可亲,想着她对他的处处呵护,想着她有如姐姐一样的温柔疼爱,突然间有些后悔自己这几天来的所作所为。就算赵世开杀死的高氏,可是又与林若华有什么关系呢?她也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一念至此,他不禁眼角微润,垂下眼睑说道:“此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还是请二嫂为我拿个主意吧”
看到赵世丰突然转变态度,林若华也有些疑惑了,不过,他这样的态度,于人于己,都是好事。当下她便轻叹一声,毅然说道:“你母亲的事,我真的很难过,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的心思,我能理解。叨念也唯有让你弄明白事情的真相,才能解开你心中的疑惑。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相信也能明白我的心,也希望你能相信我会帮你解开心中的困惑。”
院中众人听着林若华与赵世丰的对话,皆微微垂着头,不敢抬起半分,唯恐脸上的神色被别人偷看了去而引起什么误会。
秋梓站在林若华身后,看着她微显臃肿的身材,不由得想起当初从陈家庄赴京的情形,这个时候的她,微微挺直着脊梁,与那时的她颇有几分相似,看来,她必定把这件事也视为人生中一件大事来看了。
赵世丰便轻轻垂下了头,低声说道:“从今以后,这个世上,我唯有二嫂一人可以依靠了。”
这话说得有些凄凉,让林若华心里一酸,差点掉下泪来。自高氏出事以来,高家也曾来过人,可看官府立了案,仵作验了尸,宫中又没有动静传出来,连一向与高氏相厚的堂叔伯兄弟高洪也不肯出面,也就是当时闹过一场,之后便偃旗息鼓了,也由不得赵世丰不灰心。她当即上前,跨上台阶,搂住赵世丰的双肩,柔声说道:“只要我在,我一定会护你在身边,不让别人伤害你。”说罢,拥着他进了正堂。
赵世全略为迟疑,也跟着入内。
三人在铺了坐褥的太师椅上坐了,林若华看着赵世丰,依旧柔声说道:“丰儿,你跟我说说,你是从哪里听到关于侯爷的传言的?”
赵世丰看了赵世全一眼,赵世全却将头垂了下去,他脸上便闪过一丝茫然,半晌才道:“是徐姨娘……她听说外头有人传言,刚才正巧碰到我,所以就跟我说了。”略停了停,又道,“她看起来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应该不会随便说出这样的话来吧?”
林若华想着方才徐氏的神情,那微微红肿的双眼,分明就是哭过的样子,她为什么要当着两个晚辈的面哭?或许,她跟赵氏兄弟几个还说了什么话,只是赵世丰不愿意告诉自己而已。
卷二 初入侯门 185、苦心告诫
185、苦心告诫
林若华面色平和地看着哥儿俩个,有如春风拂面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徐姨娘常年在佛堂吃斋念经,连身边的大丫头绮霞和银红两个也受她的影响,每日都要抄上两页佛经了。那样的流言,咱们都还未听说,怎地就传入她的院子里去了?”她这话,自然是对赵世丰方才所言的质疑,同时也是对徐氏这个消息源头的质疑。
赵世丰微微一怔,片刻就反应过来,略略思忖,也觉林若华言之有理,当下便点头道:“是我一时糊涂了,竟信了徐姨娘的话。可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难道就不怕我告诉你们,就不怕老太太会找她当面对质?”
徐氏的目的,林若华自是猜不透。不过从这件事上,她也算是知道了徐氏并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老侯爷诸多的妾室中,这徐氏是最其貌不扬的一位,而且还没有子嗣,却深得老侯爷的眷顾,自然有不凡之处。不管徐氏出于什么目的,对于襄阳侯府来说,这样的谣言一旦传开,自是诸多不利,仅就袭爵封侯之事来说,这爵位也不定能保得住,说不定会花落别家。至于落到哪一家,毋庸置疑,就只有赵从审这一家了。如此看来,徐氏也是个靠不住的,兴许就是赵从审安插在襄阳侯府里的眼线也说不定。
林若华微微沉吟,旋即说道:“徐姨娘既敢跟你明说,自是不怕对质,再说她只是流言的转述者,又何罪之有?怕就怕有人别具用心而故意散布流言,虽说咱们不信,可这流言传得多了,未免对咱们府里的名声有损,到那时,不仅你们二哥会受到波及,就是你们两个,还有老太太和我,也会一损俱损。”
如此一说,连赵世全也听得目瞪口呆,他看了看赵世丰,轻声说道:“我和世丰……只是……听听……而已。”言下之意,并没有往心里去。
看他也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关系,林若华便点头道:“如今你们也大了,也有了分辨是非的能力,谁是谁非,仅凭几句话是无法轻易判断的,只有通过你们自己的观察和了解,才能看出一个人的真面目来,你们与人交往,一定要慎之又慎。”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们年纪也不小了,等出了两年孝期已过了十五,也到了开卷应试的年纪。这两年,你们了须得在书本上多下些功夫,将来金榜题名,不仅为赵家增光,于你们自己,也是将来出仕的资本。这两年里,我会留意着京里家世清白,品貌出众的姑娘,等守制期满,就为你们把亲事给定下来,你们说怎么样?”她见两人听懂了她的话,也就不再啰嗦,便把话题岔开,说到了他们将来的人生大计。
赵世丰与赵世全两人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遂齐齐开口应道:“二嫂说的甚是,我们一定要用功读书,决不敢有负二嫂的厚望。”
林若华如释重负地出了一口长气,当下笑道:“你两人聪慧伶俐,想来也不致令我失望。今日我兄弟和妹子来了,他们才刚进学,早想进府来跟你们请教请教,你们若是愿意,不如随我去如意园瞧瞧他们去吧”
赵世丰既放下心中芥蒂,当即便爽快地答应下来:“好吧咱们这就过去。”说着便站起身来,学着秋梓先前的模样,扶着林若华的左臂。
赵世全也随之站起,有样学样,搀起林若华右臂。两人一左一右搀了她出门。
林若华心里泛起一阵温情,任他二人搀着,缓缓往如意园而来。
覃氏已在如意园住了一段日子,赵太夫人又令她照管着,又兼她有绮罗绮裳两个得力的大丫头帮手,自是把如意园打理得井井有条。此刻,她正领着林家兄妹两个在赵世开的书房里参观琳琅满目的书籍,见兄妹两人满脸雀跃地盯着那一本本发黄的书卷,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渴慕,却又不敢伸手去碰这些古籍时,她心里不由得涌起一阵怜爱,当下微笑说道:“你们若是想看这些书,只管看,等侯爷回来了,再跟他说一说,还可以拿回家去看呢咱们侯爷,最喜欢用功的孩子了。”
林英华闻言,便点了点头:“等侯爷回来,我一定问他借几本回家去看。”一边说,一边才敢伸手取书。
林菁华终是女孩子心性,尽在些记事、游记的书札前流连。
覃氏也是识字的,见他二人专注,也就静静站在旁边不去打扰。
淳静先前去过临市街林家,自是对林英华与林菁华兄妹两个十分热情,早与锦春几个打点了各色的水果、糕点,将书房的茶几摆得满满的。本有心跟他们说话,见他们用心看书,也不便去打扰,在门口站了半晌,才退了出去。
才出房门,就看见林若华携着赵家小兄弟两个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脸轻松的秋梓。她便脚步轻快地迎了上去,轻声叫道:“两位爷来得正好,林哥儿和林姐儿正在书房里看书呢”
林若华闻言,便欣慰地笑了:“这两个孩子,向来用功,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竟也钻到书堆里去了。”
赵世丰就接口笑道:“看来林兄弟与林妹妹两个,比咱们用功多了”
说话间就已到了房门口。
林英华与林菁华两个听到外面的朗朗笑声,知是赵家兄弟来了,便迎到门口,林英华便笑吟吟地说道:“赵四哥,赵五哥,一别数月,别来无恙?”
赵世丰听着他这文绉绉的话,不禁笑道:“咱们都是二嫂的兄弟,也就是自家兄弟,叫什么赵四哥赵五哥的,就叫四哥五哥好了”
林英华就笑着点头应了,当即拉起赵世丰和赵世全的手道:“这多么日不见了,你们俩长高了不少,比我都要高出半个头了”
赵世全就在旁边说道:“等你……到了十二岁……自然……也就长这么……高了。”说着伸出手来,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下。
林菁华在后面站着,看到赵世全憨态可掬的样子,忍不住掩唇而笑。
赵世丰眼角的余光瞥见她笑靥如花的样子,目光不由得一滞,旋即拉着林英华道:“别看书了,咱们去下棋吧上次你赢了我,这一回,我一定要赢回来你们要是喜欢看书,等我二哥回来,问他借了这全书房的书回去都行,他见你们肯读书,一定欢喜得不行,说不定立时派了马车将这些书送到你们府上”
林英华到底是孩子心性,略露踌躇之色,见林若华颔首同意,这才随他去了。
赵世全站在原地不动,向林菁华笑道:“妹妹要不要过去看世丰和令兄下棋?”
林菁华一怔,旋即推辞道:“我就不去了,就在这里陪姐姐说说话儿。”
赵世全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随即快步而去。
林若华便携了林菁华的手进了正堂,屋里燃着两个火盆,银霜炭烧得辟拍作响,屋里很是温暖。两人在炕上坐下,林若华这才问道:“母亲为何没有前来?”
林菁华道:“上回大姐去了咱们家里跟母亲说了好半天的话,说凡事要靠自己,不能指望别人,并嘱咐英华好生读书,将来若有了功名,入朝为官只是迟早的事,关键是现如今,要发奋用功,不能有依赖的念头,还叫母亲少跟姐姐们走动,说熬过这几年,等英华出了仕,一切就都好起来了。一则是母亲牢记着大姐的告诫,二则也是因为婶母病了,侍茶端水的也需要人照料,也脱不开身来。”
林若华当即问道:“什么病?病得可重?有没有请郎中看过?”
林菁华道:“说是痰症,郎中说要静养,不能太过操劳,养上一年半载也就痊愈了。”
林若华听着就觉着不好。这痰症,俗称“肺痨”,也相当于现在的“肺癌”,定是姜氏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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