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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透纸背，眉生看到自己的名字。

良久，眉生终于看完了。

“眉生。醒了嘛，在干什么？”翊醒来发现眉生不在身边。

“我，在看你写给我的和离书。”

窗外，天色微明。







难为情

“贺叔，今日你不用跟我进宫，留在王府。”靖王吩咐贺总管，“王妃若有什么举动，不要阻拦，一切随她。”

“是，王爷。”

“吩咐浅碧、殷红跟着王妃，要寸步不离。”

“小人记下了。”

眉生从存墨斋回到水阁中，呆坐半晌。浅碧跟殷红昨夜不见了王妃，急得四处寻找。幸的贺总管告知两人王妃与王爷在一起，才放心来。原以为两人这几天闹点小脾气，昨夜该是言归于好了，正自高兴着。这边厢，王妃一大清早衣衫不整地跑回来，把自己关在房内，任两人在门外如何询问皆不开门。

“殷红，要不告诉王爷吧。”浅碧担心王妃会出什么事。

“这时辰估摸着王爷早入宫了。”

“找贺总管，昨天到底怎么了。”

“好，我去，你在这守着，好好听着房内的动静。”

“你可快点，我自己有些怕。”

“一大群人跟着呢。”殷红说虽说，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浅碧伏在门上，听不到一点的动静。正自着急，忽见珊瑚捧着食盒走来，心下一喜。“娘娘，您开开门。珊瑚给您送饭来了，让她给你送进去。”

“不用，我不想吃。”听到王妃的声音，浅碧把心放下一半。浅碧轻声吩咐珊瑚把饭端回去。

那边，殷红跟在贺总管身后回来了。浅碧觉得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朝两人迎过去。

“浅碧有礼了”

“起来吧，王妃怎么样了？”贺总管问道。

“娘娘把自己关在房里。”

“王爷吩咐一切随王妃，”贺总管吩咐殷红浅碧，“你们俩个需寸步不离，小心些。”

“奴婢知道了。”

殷红两人带着众丫头守在门外，直等到日影西斜。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这一声对门外众人恍如天籁。

眉生见到门外立着许多人，愣了一下：“都在这儿干什么？”

“没事。王妃有什么吩咐？”殷红回道。

“什么时辰了，没什么事都散了吧。”

“是，王妃”。一众婢女向眉生告退，独留殷红和浅碧。

眉生知道必是靖王有着吩咐，所以也不难为两人，转身回房，两人随后跟进来。

“娘娘想吃点东西吗？”浅碧问。

“不想。”眉生开始翻捡案几、书柜中的医书。捡出些没看过的、自己觉得有用的，放在一边。

“娘娘，您这是干什么呢？”浅碧说道，“有什么活，您吩咐，奴婢们来做。”

“嗯，浅碧你回我房里，帮我收拾些衣服带过来，把我的首饰一起带过来。”眉生停下来，吩咐。

“是。”虽然不明所以浅碧还是答应了。

殷红悄悄说：“去找贺总管。”

浅碧点头，出门去了。

靖王回府时，贺总管在府门前迎候。

“贺叔，有事。”靖王问道，“是王妃？”

“王爷，王妃收拾了行装，似乎是将要远行。”贺总管回。

“随她吧。”靖王脸色似乎更加不好，“带我去看看她。”

贺总管扶着靖王的胳膊，仆役跟在身后。进入内院，众仆役分立与门外。两人向水阁走来。时近年关，水阁临水而建，高出水面许多。从池面吹来的风格外凌厉，翊不堤防冷气扑面，呼吸有些急促起来。“王爷您没事吧？”贺总管担心地问。

“没事。这里比别处冷些。”

“是王爷，此处临水，又比别处地势高。”贺总管解释。

“快到了吧。”靖王问。

“快了，这里离房门还有不过百步。”

“我记得，两边栏杆一直到房门前，是吗？”

“是的。”

“贺叔，你回去吧。”翊摸到右侧的栏杆，“我自己过去。”

“是，我让焙茗在下面候着。”

“好。”靖王答道，直到贺福的脚步声听不到了，翊才摸着栏杆试探着向前走去。

一步、两步……翊走得很慢。

房内，殷红与浅碧看着眉生走来走去地收拾东西，贺总管吩咐一切随王妃的，两人摸不着头脑，想要帮忙又不知王妃要收拾些什么，只好站在一边看着。

浅碧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缓慢地靠近，于是走到门边查看。

翊正专心数着自己的步数，听到门开的声音就在身前，遂停了下来。

“王爷？”浅碧惊道。

眉生听到浅碧的声音叫声，动作略停，马上又不动声色地继续收拾起来。

“你们两个先出去吧，焙茗在下面，你们一处等。”靖王吩咐。

等浅碧、殷红走远，翊才试探着向前迈步，他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瞎子一样伸手试探，凭着刚才与浅碧说话时的记忆，朝房门走去。

觉得脚尖碰到门槛，翊稳稳身形，迈步进房。

进到房里，翊再不敢动。静听眉生越来越快的脚步声。

“你到底想怎么样？”眉生终于停下来，走到翊的面前质问道。

“眉生。”翊举起手。

“不要再碰我。”眉生有些歇斯底里，向后退去。

翊颓然地将手放下，收在身侧：“好，我不碰你。眉生你可以慢慢收拾的。”

“要你管。”眉生转身就走，“你喜欢在这，那我走。”

翊心下着忙，伸手向前却扑空了。

眉生有些诧异：“你的眼睛怎么了？”眉生在翊的眼前摇一摇手，发现翊的眼睛不再如过去一样有反应。

翊嘴角一挑，抓住眉生的手。

“你又骗我？”眉生甚是生气。

“眉生，我们好好说话。”翊说道。

“哼。”眉生不再坚持，任由他牵着自己衣袖。两人拖拖拉拉地走到软榻旁，眉生自顾自地坐下，翊拿不准，伸手摸到软榻，慢慢地坐到榻上。眉生见他坐过来，起身走到榻前的凳子上坐下。翊听得眉生从身边走开，心中黯然，面上却不露声色。

“不用你来撵，我不会赖在你府里的。”眉生口不择言：“最多两日，我自会离开。”

“眉生，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又没人家那么善解人意。”眉生心里气苦。

翊不知如何开口安慰，眉生以为真说中他的心思，更是生气。“你在这里是吗？我走，反正这是你的家。”眉生起身就走，顺手把门摔上。

翊只听得“嘭”的一声门响，眉生急促的脚步声远去了。翊缓缓站起身，试探着向前走，依稀记得软榻前是眉生平日最爱的摇椅，手触到椅背。再朝一边走，绕过摇椅，不远处应是喝茶用的桌凳。对，翊的手摸到眉生收拾的行囊，小小一包，软软的是眉生的衣物，掕起来轻轻的。旁边有个小箱子，是眉生的首饰盒吗？形状有些奇怪。箱子上有两条宽宽的带子，翊皱起眉头，想不出这是做什么用的。又不敢打开来看，万一让眉生知道自己查看她带的东西，会更生气的。

算了，不管拿什么，拿的够不够。反正回到杜家，眉生会被照顾得很好。

“王爷，您怎么样？”贺福站在门外，“老奴让殷红浅碧随王妃去了，小丫头回来说，是回了王爷王妃的园子。”

“我没事，今晚就住在这里了。”

“是。”贺福答应道。不明白这王爷和王妃到底在做什么，一个在存墨斋，另一个躲到水阁，谁也不回园子。今日王爷找到水阁了，王妃又走了。“叫焙茗、扫红来伺候王爷。”

“不用，你回去吧。”

“王爷，您能行吗？”贺福不放心的问。半晌听不到靖王回答，贺福知是王爷生气了，遂悄悄掩上门离开。

门外终于静下来。翊和衣躺下，枕上尚留眉生发间的青草香气，这一日实是疲累异常，不多时便已朦胧睡去。



何处归

翊早上起得迟了，匆匆出水阁时，觉得有东西从怀中落下。王府外，进宫的车马随员都已等候多时。翊正要上车，猛地想起一事，手伸向怀中，果然不见了。也不多言，转身就要回府，因为走得急，脚步有些踉跄。贺福急忙跟上，搀住靖王的胳膊。“王爷，时辰不早了。”

“带我回水阁。”靖王并不理会。

见靖王着急，贺福只得加快步伐。水阁门开着，靖王妃正俯身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

“王妃在。”贺福告知靖王。

“她，手里可有东西？”靖王有些着忙。

“王妃似乎从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

眉生已经看到了门外的靖王，眼中有着深深的恨意。“昨日，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眉生手里举着自己的荷包。

“不是这样的，眉生。”翊忙乱地解释，“你听我说。”

“我不要再听，你太过分了。”眉生将荷包扔到水阁下。

“眉生，你干什么？”

“这东西你既然如此厌恶，留着作甚。”眉生与靖王擦肩而过，声音里带了恨意，“我恨你，这辈子再不要见到你。”

眉生不曾回头，不曾看到翊惨白的脸色。

“贺叔，她把东西扔哪儿了？”靖王问。

“扔到水里了。”贺福趴在栏杆上，看那东西在水中慢慢漂远。

“快去找人。”

“是。”

贺福见翊着急，忙指挥着跟在后面的扫红带几个会水的家丁入水打捞。一回头竟见靖王昏坐在地，摊开的手里握着一摊鲜血。

“顾太医，我家王爷怎么样了。”贺福小心翼翼地问。

“还没死透。”顾随安见靖王终于睁开眼，脸色很是不好。

“贺叔，东西找到了吗？”翊并不理会顾随安。

“找到了，殷红已经帮王爷弄干了。”贺福回道，将东西交到靖王手中。靖王手指触着那物件上的纹路，紧紧地抓在手中。

“只是，王妃……”贺福看看顾随安，有些为难。

“她走了，是吗？”靖王闭上眼。“我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

“可是，王爷您的身体。”贺福说道。

“没事，他只是急火攻心而已，死不了的。”顾随安难得帮忙，“我已经给他施过针，过一会药煎好，让他喝下。多休息，没多大事。”

“是，顾太医。”贺福答道。

翊的手指轻轻拂过荷包，‘这是娘送我的荷包，绣着黑豆娘的，很好看。呶，这是眼睛，很大的，身体是细长的，翅膀。我的针线活拿不出手的，把这个送给你吧。不怕，放你哪儿我也天天能见的’眉生的话就在耳边。

“眉生。你一定要好好的。等着我向你赔罪。”

杜眉生并没有如靖王所料想的那样回到杜府。自眉生出阁，杜鹤龄杜大人觉得自己责任已了，向朝廷辞了官与有志于学的次子一同游历，遍访境内的名师大儒。眉生长兄痴于绘画，早已出外多年，故杜府中一向是由管家杜坦照应着。

眉生回杜府，只对杜府大管家说是想家回来看看。回自己房中收拾了些钗环首饰，又从管家手里支取一些小额的银票。管家问她作何用处，她只说是打赏王府下人用的。管家素知富贵人家的下人大都是一幅势利眼，不疑有他，还多给眉生兑换了一些。

眉生从房里找出些幼时淘气让娘亲给做的男子衣物穿在身上。过了两日，门外来了辆马车，说是靖王妃派来的。管家以为是靖王府派人来接小姐的，急忙通报。见小姐一身男装出来很是惊讶。眉生解释说是穿着好玩，骗骗王爷。管家还笑他们少年夫妻恩爱浓。

从王府带回的陪嫁丫鬟，眉生也没有带回去，吩咐管家：“王府惯例是婢女二十就放出府，这几个都大了，有几个小些的，王府又不缺人伺候。就从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