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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巧只得看向顾瑾之，道：“是四姑奶奶婆婆袁太太来了，好像说了四姑奶奶什么事。大夫人说，明日接四姑奶奶归宁，还听袁太太说，七小姐跟四姑奶奶说了什么，大夫人想证实下……”
顾瑾之就明白过来了。
顾辰之还是一头雾水。
“我回来再告诉你，大伯母等着我呢。”顾瑾之对大哥道，“我去帮你看嫂子。”
顾辰之说好。
“你大嫂生惜姐儿时候，坐月子里常说身上酸痛。也不算太严重，当时太医说很正常，不少女人坐月子都那样，开了点人参养荣汤。可是难受起来，她连觉也睡不好。我怕她又犯，怕给娘添麻烦，又怕我担心。你去问问她。这些日子有没有犯……”顾辰之叮嘱顾瑾之。
产后身子酸痛，那属于血虚啊。
顾瑾之点点头。
她和春巧，去了老宅。
路上，顾瑾之问春巧：“袁家太太说了什么？”
春巧道：“当时奴婢不再跟前服侍，听得不仔细……大约是说四姑奶奶昨日去寻七小姐治病，回家后哭了一场缘故。大夫人还说，明日接四姑奶奶归宁。”
顾瑾之微微颔首，说知道了。
到了老宅，大伯母果然是问她，昨日和顾珊之说了什么。
顾瑾之就如实把顾珊之情况。说给了大夫人听。
大夫人听了，停顿片刻才问：“确是你说，让你四姐夫也去瞧瞧。看看是不是他有问题？”
顾瑾之点点头。
大夫人便嗔怪她：“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心直口？你还是个姑娘家，哪里知道这其中缘故？男人是天，女人是地，土地长不长庄稼。是地质好坏，你非要怪天，这如何使得？”
“那天上不下雨，地上能生庄稼吗？”顾瑾之道，“整年整年不下雨，再好田地也不济。怀孕原本就是两个人事。为什么不能怀孕了，却只找女人身上原因，男人就没事？”
大夫人瞠目。
这一番话。还挺有道理。
听顾瑾之口气，是挺不愿意承认不孕这件事是女人错儿，所以也要折腾折腾男人。
大夫人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年轻气盛，大夫人也有过。
岁月总会慢慢磨平孩子们这些棱角。
大夫人也不想责备顾瑾之，只是笑着。摸了摸她头，道：“你说得对。可天是高高上。我们要顶礼跪拜老天爷，可不能责怪他。男人就是咱们女人天，咱们可不能把自己过错，推给他们……”
这个年代女人，都是这种思想。
连这么爽气大夫人也是。
幸好宋盼儿不是，否则顾瑾之胸口浊气要把自己憋死。
她也没有和大夫人争。
大夫人三观早已形成，不是顾瑾之能改了。况且改了，大夫人三观就不符合这个年代主流，她不会乐。
顾瑾之自己也会得力不讨好。
“我记住了，大伯母。”顾瑾之从善如流。
大夫人笑了笑，伸手揽了她肩头，夸了句好孩子，一点就通。
“你四姐事，还有别方法吗？”大夫人不死心问。
女人生不出孩子，连带娘家底气也会不足。
嫁到婆家，继承香火是女人全部责任。
大夫人知道顾珊之过得不错。如今没有孩子，是她唯一缺陷。大夫人也希望顾珊之能把这个缺陷补上，婚姻十全十美。
“她身子，确没有毛病。”顾瑾之道，“我也没说一定是姐夫问题，所有才跟四姐说，让姐夫过来，我搭搭脉，看看情况。我没想到，这件事姐夫和袁家反应会这么大。”
大夫人叹了口气。
宋盼儿太过于泼辣，丈夫面前不够恭敬温顺，甚至把顾延臻掌控手里。他们家里没有男尊女卑概念，所以顾瑾之从小耳濡目染，她也不太懂。
“任何人家，反应都会是这样。女人家，不能这样作践自己男人。”大夫人道，“你四姐婆婆还算好，没说你四姐什么，只是一个劲安慰她。你四姐好像把你话听进去了……我明日要接她回来，说说她。”
顾瑾之笑着，往大夫人身上靠。
“大伯母，你不好奇吗？”顾瑾之道，“我要是给姐夫用药，四姐生了个孩子，你会不会改变一些原本想法？”
大夫人笑，说顾瑾之胡闹。
“我医术那么好，什么时候失手过？”顾瑾之笑着道，“这样，袁家也知道四姐没有胡说八道，她确没有任何错儿。将来袁家，是不是对四姐好？这件事就咱们自家知道，又不会传出去。我治好了那么多病，哪句话是我传出去？”
大夫人心底一动。
若说真能治好话，将来顾珊之生个孩子，也分外底气。
也抵了她这次胡闹过错，甚至证明了她胡闹是正确。
不过，不证明也没什么大事。反正袁家是不敢欺负顾珊之。
大夫人心里速转着。
“你这孩子……”大夫人溺爱笑了笑，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否定。
顾瑾之就知道，大伯母有点动心。
这件事急不得，点到为止即可，剩下需要靠大伯母。
顾瑾之就道：“我来时候，大哥千叮嘱万嘱咐，让去看看大嫂，问问大嫂好不好，怋姐儿好不好……”
“他啊。儿女情长。”大夫人哈哈笑起来。
“这样好。情长人多心地善良。”顾瑾之道，“大伯母，我去大嫂那边了。”
然后不等大夫人答应。就下炕穿鞋跑了。
大夫人身后又是笑。
顾瑾之一走，屋子里安静下来。
大夫人也沉心，仔细想了想袁家事。
顾瑾之若只是顾珊之姐妹，大夫人自然不会多想，只当她们小姊妹联合。替姐姐出头。
可顾瑾之还是位神医。
“我医术那么好，什么时候失手过？”这句话大夫人耳边盘旋不止。
她想起了宜延侯宁萼。
当初顾瑾之看了眼宁萼，就说他不久会瘫痪。
当时宁萼到处骂顾瑾之，大夫人至今印象深刻。
结果，没过多久，宁萼就瘫痪了。后还是求顾瑾之。
顾瑾之什么时候说错过？什么时候失手过？
大夫人犹豫不决。
她能预料，袁家是不会答应。
可有些不，生个孩子应该能化解吧？
大夫人接顾珊之归宁想法。就变成了请顾珊之和袁裕业到家里吃饭。
她喊了春巧，让她去大奶奶那里，把七小姐再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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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之正和大嫂说话。
她问大嫂有没有酸痛。
大嫂笑道：“那是生惜姐儿时候事，哪里是生孩子就这样，你大哥也忒多心了。”
嘴上如此说。心里却甜蜜不已。
整日一起，也没觉得这样一句话就感动半天……
林蔓菁脸上有点发烧。
“那就太好了。我回去告诉大哥，让他好安心。”顾瑾之道，“大哥还说，大嫂想吃什么，想要什么，就跟大伯母说，千万别忍着，否则他也要担心了。”
林蔓菁就抿唇笑，脸上微红。
“我都会。”林蔓菁道。
正好惜姐儿乳娘领了三岁惜姐儿进来。
惜姐儿单薄瘦弱。
林蔓菁让她叫七姑姑。
她怯怯叫了声七姑姑，声音糯软好听。
顾瑾之就蹲下抱起她。
惜姐儿穿得很厚，却依旧有点轻。
顾瑾之抱着她，问她：“要不要去祖母那里看怋姐儿？”
惜姐儿连忙说好，小脑袋点点，十分有趣。
“大嫂，我带惜姐儿去玩。”顾瑾之征求林蔓菁意见。
林蔓菁道好，又吩咐乳娘给惜姐儿加件斗篷。
乳娘忙回房，给惜姐儿寻了个五彩缂丝斗篷。
顾瑾之亲手替她披上。
她抱着惜姐儿，往上房去了。
乳娘一直身后说：“七小姐，让奴婢抱着，别累着您。”
顾瑾之说没事，其实有点气喘。
她也不好再逞强了，只得把惜姐儿交给乳娘。
惜姐儿伏乳娘肩头，对这位姑姑比较好奇，就问她：“七姑姑，你是不是和五姑姑一样姑姑？”
顾瑾之噗嗤笑起来，说是。
“那你为什么不和五姑姑一样，住我们家里？”惜姐儿问。
乳娘就道：“惜姐儿，不能这样问话……”
顾瑾之哈哈笑。
她对乳娘道：“惜姐儿好聪明。”
“惜姐儿生弱，人却是聪明懂事。”乳娘很是骄傲道。
惜姐儿明白是夸她，就有点害羞把头埋乳娘肩膀里。
走了几步，她又抬头看顾瑾之，重问她：“七姑姑，你为什么不住我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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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节硬气〔120＋〕
惜姐儿目光灼灼，等着顾瑾之回答她问题。
顾瑾之就笑。
她想了想，才道：“惜姐儿还有四姑姑和六姑姑，她们也不住这里啊……所以七姑姑也不住这里。到了明年，五姑姑也不住这里了……”
惜姐儿一知半解。
大夫人身边春巧迎面走了过来。
她笑着道：“大夫人争让我去寻七小姐，您就回来了。”
顾瑾之没想到大伯母这么就想通了。
“走吧。”顾瑾之道。
大夫人果然如顾瑾之所料，被她说得有点动心。
对顾家人，大夫人都是极力维护，自然也很用心维护顾珊之。
大夫人又问顾瑾之：“你确定你四姐没有问题？别到时候看了四姐夫，又说还是四姐问题，咱们家就落了下乘。”
“嗯，四姐没问题。”顾瑾之道。
大夫人就笑了笑，让她去暖阁看怋姐儿。
而大夫人自己，打发小厮去翰林院，告诉袁裕业，明日告假，到家里来吃饭。
又派人通知顾珊之，明日接她归宁。
晚上袁裕业回家，不是像往常一样，先去妻子院子，再陪着妻子去上房请安，而是直接到了母亲上房。
“娘，您是不是去了顾家？您和大夫人说了什么，她派人请我明日去吃饭，直接让我告假，非去不可样子……”袁裕业道。
袁太太愣了愣。
“我是去了，顾家大夫人下午也派了人，明日接珊之回去。怎么，她也邀请了你？”袁太太眉头微蹙。
她有点不明所以。
“不管什么话，我一个侄女婿。总不好对着和大伯母反驳，否则就是我失礼先，只能任由他们家处置。”袁裕业道，“娘，您陪着我们去吧？有些话您说合适，我说不合适……”
袁太太犹豫了下。
“这样不好。”袁太太道，“她接珊之和你，娘跟着去话，反而落下话柄。越发叫人瞧着咱们家没个章程，叫人看轻了。”
袁裕业就脸色微沉。
袁太太心里也不舒服。
大奶奶和二奶奶过来请安，也被拦门外没让进来。
母子俩枯坐了片刻，袁太太道：“若是说旁，你大可一概应下；若是还说让你看病。就一口回绝。咱们也要有底气，事事退让，顾家也觉得你没骨气，反而轻待你。”
袁裕业点点头。
然后他起身，回了自己院子。
顾珊之一整天也没吃什么饭，心情极差。昨夜丈夫情绪不对劲，顾珊之是知道。当时她也难过。就顾不上丈夫。
早起时候，丈夫又没等她一块儿去请安，而是自己一个人过去了。
等顾珊之赶到婆婆那里时候，丈夫是去了翰林院。
这越发叫顾珊之心里没底。
她既难过自己不能生育。又担心是不是昨日自己试探着说了七妹意思，让丈夫生气了。
袁裕业平日里脾气还好。
只是他很爱面子。
所以顾珊之不能当着丫鬟婆子们面反驳他一句话，否则他就要生气拉脸。只要顾珊之不犯这条，他还是很温柔小意体贴。
而自己让他去治病。无疑也会让他难堪。
他生气，顾珊之已经感受到了。
她焦急等待丈夫回来。
袁裕业人是回来了。却是一脑门子官司。
顾珊之连忙服侍他，甚至沉默不语，亲手退了镯子，服侍他洗脸。
等洗脸衣之后，顾珊之笑着道：“相公，咱们去给婆婆请安吧？”
“我刚刚从上房回来，你自己去吧。”袁裕业声音平稳，听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
顾珊之却心里一突。
今日反常事太多了。
大伯母也突然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