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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闺记事-第3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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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她做了很多梦,梦到了刚刚怀着燕山时的心情。
那时候身体真的很差,非常艰苦难耐。
吃不得,睡不好。
可能是林翊的到来,让她想起了这些往事。
第二天醒来,已经到了卯初。她头有点疼,仍是起来张罗早膳。
她让丫鬟安排了朱仲钧的早膳,又让照着朱仲钧的份例,给林翊送一份去。
她和朱仲钧对面坐着,用了早膳。
朱仲钧瞧着她无精打采的模样,问道:“昨晚没有睡好?”
顾瑾之点点头,道:“做了一夜的梦,乱七八糟的。”
朱仲钧问她什么梦。
顾瑾之便说:“梦到怀着燕山时候的事。不知道怎么,梦里也怪难受的……”
话音刚落,她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滚,酸味直往上翻。
顾瑾之连忙起身,往净房跑。
她又晨吐了。
这把朱仲钧给吓住了。
他连忙跟了进去。
顾瑾之把昨晚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净房里被这种酸腐气息充盈着,令人也隐隐作呕。
朱仲钧见她吐得差不多了,一把抱起了她。把她抱出来。
“这是怎么了?”朱仲钧脸色也不好。
丫鬟端了水来,给顾瑾之漱口,朱仲钧亲自端给了她。
顾瑾之漱了口,好半晌才感觉胃里平静几分,有气无力道:“不知道。许是昨晚没有睡踏实的缘故。”
“那赶紧去躺着。”朱仲钧把她抱到了床上。
他亲手替顾瑾之散了头发,又替她脱了外衣,无微不至。
他的手,摸了摸顾瑾之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见顾瑾之并未发烧。心里才稍微安定了几分。
“我去找林先生。让他给你把把脉。”朱仲钧道。“要是不太好,我在家陪着你。”
顾瑾之忙道:“你去吧,朝廷大事要紧。我自己派人去请林先生。依我说,不必大惊小怪。我这胎。定是来京的路上,伤了身子的元气,从怀上就不太平。我也是大夫,自己还是知道几分的,并无大事。”
朱仲钧摇摇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道:“你别说话了,我自有主张。”
他让丫鬟们照例顾瑾之,他自己起身去了外院。
林翊才到府上。就让他看病,显得不礼貌。
朱仲钧要亲自去请。
顾瑾之在后面喊:“王爷,不必这样,只是晨吐而已,不用劳烦林先生的……”
朱仲钧却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顾瑾之无奈叹了口气。
现在。她的娇气,一方面是自己的原因,另一方面也是朱仲钧惯的。
她有气无力,脑袋嗡嗡作响,着实没精力去追朱仲钧。
她合眼养神。
过了片刻,朱仲钧就回来了。
他把林翊带了来。
丫鬟要让下幔帐,顾瑾之则说:“不必的,林先生不是外人。”
看病不看面相和舌苔,怎么看得准?像内宅妇人那样,看病放下帘子,只是好个脉,再好的医术也要大打折扣。
况且顾瑾之怀着燕山的时候,林翊还在她腹上针灸过。
针灸是不能有遮掩的。
朱仲钧也不介意。
林翊就坐下来,为顾瑾之把脉。
他很仔细。
然后又看了看顾瑾之的舌苔和面相,他才说:“王妃并未大疾,胎儿也健康。有点气血不足,不用吃药,吃些滋阴补气的食物,卧床两天就没事了。”
这和顾瑾之自己猜想的差不多。
她跟林翊道谢。
朱仲钧就送林翊出门。
滋阴补气的食物,顾瑾之自己是知道的。林翊不知道顾瑾之的口味,故而没有主动提出什么食物。
顾瑾之半坐起来,让丫鬟端了炕几在她床上,又拿了纸笔,她写了方子,让人交给小厨房,单独给她做。
朱仲钧送走林翊之后,又折回来。
他让顾瑾之好好卧床休息。
顾瑾之却道:“头疼得紧,但睡不着,你让人弄碗牛肉羹给我……”
朱仲钧说好,喊了丫鬟。
片刻,丫鬟就端了热腾腾的牛肉羹来。
顾瑾之慢慢喝了。
她感觉腹部暖暖的,就满足打了个饱嗝。
见时辰已经不早了,她又催朱仲钧:“还是快去东宫看看吧。别叫人抓了把柄。”
朱仲钧不以为意,道:“我已经派人去告诉太子,我今天告假。你这样,我去了宫里也不安心。”
顾瑾之见他已经安排好了,也就不再多言。
朱仲钧陪着顾瑾之,直到顾瑾之睡了,他才起身,去和林翊说话。
他把燕山的习武停了,让燕山到林翊跟前。
朱仲钧没有提旁的事,怕林翊觉得他目的不单纯。
到了下午,顾瑾之起床,精神抖擞,朱仲钧才彻底放心。
第二天,他去了宫里
一进宫门,在乾清宫服侍的小内侍偷偷跟他说,有份关于朱仲钧的奏章,太子让内阁重新票拟了。
朱仲钧心头微顿。
*****
、第440节桃花汛
朱仲钧隐约把最近的朝政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他想到了几件事。
心里有数,朱仲钧脚步稳健进了乾清宫。
早朝上,皇帝提到了黄河的桃花汛。
每年三四月间,黄河猛涨的春水,形成汛期,需要人去治理黄河。
治水并非容易事,不容易出政绩,多少大臣避之不及。
今天,太子却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朱仲钧。
他这是想尽了办法,把朱仲钧这个掣肘从京城调离。
朱仲钧非常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汛期将临,朱仲钧不能耽误,后头就要出发。
“……内子身怀六甲,家务事繁杂,臣要回去整顿一番,后天一早便启程。”朱仲钧告辞说。
大殿里隐约有低低的笑声。
大概是朱仲钧要回家管理内院的事感到匪夷所思,又觉得他着实没出息,像个娘们似的。
不少人对朱仲钧起了轻视之心。
朱仲钧也不理会。
太子则点点头,道:“皇叔先退下吧,把家务事整顿后,别无牵挂。黄河的汛期,孤就托付给皇叔了。”
朱仲钧道是。
他当即回了家。
顾瑾之对他突然回来感到心里不安,迎上来就问他:“出了什么事?”
“进去说。”朱仲钧道。
顾瑾之心里就更加不宁了。
夫妻俩进了内室,朱仲钧才一一道来:“……借着治理黄河,我顺道回趟庐州。当初咱们也是这样安排的,陈鼎文在府上防卫,我再跟太子要一支亲卫,来府上护航。你不要担心。”
“此话怎讲,是个人就能治水吗?工部难道没有治水大臣,非要派你去?”顾瑾之蹙起眉头,“若是黄河决堤,百姓死伤都是你的责任。太子用心险恶。”
“这个不用担心。我之前跑过不少的水患灾区。也接见过好些水利专家。不说精通,也算心里有数。小小的桃花汛,还难不倒我。”朱仲钧信心满满,笑了起来。
顾瑾之被他的乐观带动,心情也开朗几分。
她前世也跑过水患区。
不过她和朱仲钧的目的不同。
她一般是水患过后,去防止瘟疫的。她不需要见水利专家,也没有认真请教过治理水利的问题。
“还是要一切小心。”顾瑾之叮嘱。
朱仲钧点点头。
当即,他去见了陈鼎文,让他做好别馆的全部防卫。
下午的时候,朱仲钧又进宫去了。向太后讨要一支亲卫到府上防护。
他说:“……如今天下大治。京城也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我总不放心。母后,您还记得小七之前发生过的事吗?我不敢大意。我府上侍卫不足五十人。王府别馆,太过于宽阔,五十人根本守不过来。况且。如今小七又有了身孕。”
他没有去求太子。
太子对他的憎恶,去求了也没用。
还不如来求太后。
果然,太后听了朱仲钧的话,连连点头,说所虑有道理。
“……如今宫里的亲卫,乃是太子做主。”太后犹豫了下,然后对太监常顺道,“去东宫瞧瞧,看看太子今日朝政忙完了不曾。就说哀家有话和太子说。”
常顺忙领命去了。
而后,他回来说:“太子爷还有奏牒尚未处理完毕。说立马便来。”
太后点了点头。
没成想,太子这个“立马”,愣是让太后等了半个时辰。
他估计也是打听了太后何事。
得知朱仲钧进宫,以为太后要替朱仲钧说情。才故意给太后一个下马威。
太后脸色就不好看了。
她想到自己,从一个小小才人到生下长皇子,吃了那么多的苦,才把皇帝扶上了万几宸函的尊位,难道就是为了有一天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羞辱吗?
太子不把皇祖母放在眼里,哪怕是在普通人家,也是大过。
太后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仍是从脸上表露出来。
她气得气血翻滚,头又开始发晕。
朱仲钧忙上前,坐到了太后身边,握住了太后的手,低声道:“母后,您别生气,太子他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他素来是个孝顺孩子。今日只怕是政事繁忙……”
“政事繁忙?”太后冷笑了一声,“哪怕是你皇兄,哀家派人去说一声,也立马到了。太子这架子是越发大了……”
朱仲钧劝慰半晌,等太后火气渐渐歇了几分,太子才进来。
太后脸上的笑,有点阴阴的。
太子心里也咯噔了下,连忙给太后行礼。
太后却不吭声,没有搭理他。
太子自己,讪讪然起了身。
“皇祖母,孙儿有几个要紧的奏牒要批红,故而来晚了。”太子笑着给太后赔礼道歉,然后又道,“如今春水猛涨,那边到处都有汛事。孙儿头一回监国,不知该如何是好,生怕乱了纪法朝纲,才不得不处处用心。”
他不仅仅来晚了,还抬出朝政大事来糊弄太后。
朱仲钧觉得,太子的确是不把太后放在眼里了。
太后又如何不知?
太子这一番辩解,没有让太后心里好受些,反而是怒火又涌上了。
“你父皇在京的时候,朝政也没有太子这么忙。”太后声音不由僵硬阴冷,“司礼监的向梁和刘术是死人么,不会替太子分忧?”
太后这是故意的。
她听说,太子对向梁和刘术不信任,而是自己一个人批红。但是他根本处理不完那些奏章,都搬回了东宫。
而他的老师袁裕业,最近也歇在东宫。
批红的字迹,有大部分是模仿太子的,却比太子的笔力要苍劲几分,朝中早有人说,太子让袁裕业辅助批红。
批红,就是奏章的最后确定,这是极大的权力。
而身处内宫的太监们。他们是没有尘世的欲望。或者说,欲望没有那么强烈,也不能结交朝臣。他们替皇帝批红,那是稍微公正几分的。
可袁裕业不同。
这让朝中有人不满。
只是,无人点破。
朝臣们没有十足的证据,也不敢妄议太子是非。
太后也从未说过,直到今日才提起来。
太子听了此话,果然脸色微变,有点失措道:“孙儿……孙儿想着,既然父皇重托。便该用心竭力。才没有劳烦向太监和刘太监……”
“忙得连见皇祖母都没有空闲。太子不爱惜自己,哀家可是心疼了……”太后轻轻一笑,脸上却无半点笑意,道:“明日太子还是把奏牒搬回御书房。处理完了再回东宫。太子也该好好歇歇。国事要紧,太子的身体更要紧,可别累了。”
太子沉默了下。
他也是有苦衷的。
他初次监国,生怕自己做不好,落了话柄。那些老臣,个个都是人精,谁不是满腹小算盘?
而宫里的太监,又见过什么世面?
太子是不信任宫里那些太监的,所以才求了他的老师袁裕业。辅助他批阅奏章。
这些事,不妨已经被太后知晓了。
既然太后都知道了,那么朝中大臣,只怕也有人知道了。
太子后背有点凉。
他心里微微权衡了下,还是决定听太后的比较妥善。就道:“是,孙儿劳皇祖母操心,一切听皇祖母的……”
太后笑了笑,笑容很轻淡,不着痕迹。
太子又想到方才的迟到,不过是不想太后帮着庐阳王说话。
如今瞧太后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就知道自己估错了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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