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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窃国-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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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季舒闻声一惊。果然,正在走神的元斌听到了声音,视线转向这边,显然已经发现他了。
他很尴尬地从车后走出,假装刚刚经过,还没有看到元斌的模样,向杨愔行了个同僚之间的礼节,“遵彦也来得巧,正好遇上了。”
杨愔虽已年近不惑,却依旧是个风神俊朗的美男子。他走到崔季舒面前回了个礼,微笑道:“大老远地就瞧见你在这里发呆,是在等人吗?”
崔季舒正准备给他使眼色,却来不及了。听得他这话出口,连忙转头回望。元斌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倒是没有等人,我只是在想,大将军今日辍朝,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适,正踌躇着要不要去探望。”
杨愔显然没有发现刚刚还在不远处的元斌,只是落落大方地邀请道:“正好,我有一些机要事务要请示大将军,叔正不妨与我一道去吧。”
他略一思索,点头答应了。
两人正准备登车,忽然间,刘桃枝行色匆匆地朝这边赶来,一见到两人,立即快步上前行礼。随后,对崔季舒说道:“崔大人,请您随小人去大将军府,有急事,切勿耽搁。”
“哦?”崔季舒和杨愔对视了一眼,然后转脸望向刘桃枝。只见他额上有汗,气喘吁吁,显然是很着急地赶来的。
“这是大王吩咐的。”他又补充了一句。
杨愔主动对崔季舒拱了拱手,“既然大王有急事相召,我就不方便同去叨扰了。”
“那好,我先走了。”他答应一声,上了车,跟着刘桃枝去了。
……
室内弥漫着淡淡的汤药味,侍女走路的时候蹑手蹑脚的,生怕发出半点声音。在小厮的引导下,崔季舒进入赵源所在的卧房,转入屏风后。
看到赵源的情形之后,他虽有所准备,却仍免不了吃惊了,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
也不过是一日不见,赵源的脸色已苍白如纸,唇上没有半点血色,眼底出现了浅浅的灰黑,显然病得不轻。
“郎主,崔大人到了。”小厮轻声禀告道。
崔季舒在惊愕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上前为他诊脉。然而这时候他已经睁开眼睛,于是半途中改变了动作,跪地行礼:“大王。”
他的精神状况很差,反应颇有几分迟缓,过了一会儿,才眼望着他,“嗯”了一声。声音很虚弱,没有半点力气,而望着他的眼睛,也是目光涣散,茫茫然的。原本明净清澈的眸子里,好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霭,全无平日里的半分神采。
崔季舒心中立时咯噔一声,随着观察的继续,他的一颗心慢慢沉入了谷底。早上时候所担忧的事情,果真发生了,而且显然要严重许多。
“大王,您这是……”
旁边的小厮见他的手动了动,似乎想要坐起,赶忙上前搀扶。可是刚刚将他的上身扶起一半,他突然开始咳嗽。咳嗽不算剧烈,却带着明显压抑着的痛苦。小厮手忙脚乱地为他拍抚着后背。好一阵子,方才停歇下来。
小厮对崔季舒说道:“请大人尽快为郎主医治吧。昨天傍晚郎主被人送回来时,就昏迷不醒了,听说还咯血了。半夜里发起高烧,来了好几位医官,折腾到天明,才勉强退了热……”
赵源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小厮会意,将主人安顿好之后,小心翼翼地退去了。
崔季舒跪行上前,将手指按在他的腕脉上,一言不发地号脉。渐渐地,他的脸色越发凝重了。
“大王何至于此?”诊脉完毕之后,他忍不住问道。
“……想来是前天晚上,酒喝多了。昨天醒来就不怎么舒爽,下午淋了雨,又接到了不好的消息,恼火之下,喘气很困难,头痛欲裂。到后来两眼一抹黑,什么也看不清了……”勉强说到这里,他又闷咳起来,不得不中断了话语。
崔季舒从地上起身,愁眉苦脸地来到榻前,给他顺了顺气。等到他不咳嗽了,这才勉强保持着镇定神色,问道:“现在如何,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吗?”
“倒是能看到一些了,勉强是个轮廓。你不走到近前,我还是认不出。”赵源喘了口气,伸出包扎了纱布的手,摸索着,拉住了他的手。然后,沙哑着嗓子,充满希冀地请求道:“你赶紧帮我治好,我这几天还有紧要事情要办。”
看着他那一脸天真,还有几分孩子气的神态,崔季舒有点哭笑不得的冲动了。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眼眶里竟然有些湿润,心中也开始酸楚。
“怎么,我的眼睛……”
他咧了咧嘴,苦笑着回答:“大王的眼疾已成痼疾,饮酒过度,加上大惊大怒,精神刺激,现在已经很棘手了。别说看清东西,就算能恢复到以前的视力,恐怕起码也要三五日的悉心调养。”
赵源握着他的手,缓缓松开了。不再言语,只是呆愣愣地仰望着上方,平静之中,隐隐有几分凄凉。
秋风萧瑟,掀动着窗口的竹帘,拂乱了他鬓边散落的几缕发丝。他极缓慢地拉了拉被子,继续沉寂着。似乎此时哪怕是说句话,动一下,都会令他很累,很累。
崔季舒起身去关上了窗子,一片枯叶随风飘入,落在榻前。他不忍心再去看赵源,久久没有转身,将喉间里的哽咽,悄无声息地咽了下去。
220
220、贪生 。。。
他回到榻前,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劝说道:“大王此次病发,看似凶险,却并无大碍,只要静心调养,最多十日八日的,就可以痊愈了,万不可因此而着急上火。”
半晌,赵源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手,在自己的眼前晃了晃,终于颓然放下,苦笑道:“我性子急躁,你也是知道的,如何能静得下来?这睁眼瞎子的滋味,实在不好受。你说说,以后,我会不会真的瞎掉?”
崔季舒这一次没有踌躇,他假装轻松地回答:“大王不必忧虑,不至于的。不过,您以后还是少饮酒为好,万不可经常酗酒。”
“那好,我以后尽量忍着点……”说到这里时,他再一次咳嗽起来,身体剧烈地颤抖着,脸色也涨红了,怎么也止不住。
崔季舒本想用帕子帮他遮一遮的,刚刚伸手,突然想起他有哮疾,早晚又发过高烧,现在咳嗽不止,稍微有点粉尘之类的刺激都会发作,只好作罢。他换了一种方法,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赵源的身体翻转过去,在他的脊背和后颈的穴位上不轻不重地按揉着。
赵源紧紧地抓住枕头,咳了好一阵子,这才慢慢地压制住了。喘息稍定之后,已出了一身虚汗。
这时候,小厮去而复返,送来了针灸的一套用具。崔季舒将银针仔细清洁之后,将他身上早已潮湿了的亵衣一点点剥下,在他满是伤疤的背上开始行针。虽然动作很娴熟,却是凝神静气,丝毫不敢马虎的。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沉默良久,赵源幽幽地问道。
“大王身上有陈年旧伤,元气大损。这些年来不加保养,心力亏损,只能每况愈下。加之国事冗杂、征战劳累,早已积劳成疾……”崔季舒一面熟练地捻转着银针,一面习惯性地回答着。鲜亮亮的血珠从雪白的肌肤里冒出,凝聚在针尖下,每灸完一处,他都迅速用棉纱将血迹蘸干。
赵源默默地听着,并不言语。不过他渐渐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和焦虑。
为了避免说出更多的实情让赵源更加忧虑,他只得硬生生地扭转了语气,“您以后应多加休息才是。”
“我还能活多久?”赵源一动不动地趴伏在榻上,用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问道。
崔季舒拈着银针的手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随后恢复了正常,“大王正值青春年华,何出此言?”
“能再活十年吗?”他慢慢计算着,“我今年二十九岁,西边的宇文泰比我年长十四岁,今年四十三。假使他活五十岁,那就是七年之后,我三十六岁,应该还来得及西向长安……”
崔季舒无声了叹了口气,安慰道:“雄图霸业,终究比不得身体重要,您还是暂时不要为那些久远的事情犯愁了。”
他笑了笑,似有几分喟叹,几分遗憾,说道:“平定关陇,一统北方,是先王的毕生心愿。无论如何,我都要竭力而为,努力达成,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微弱。到后来,陷入了彻底的沉寂。
崔季舒行针完毕,小心翼翼地为他拉好了衣衫。他仍没有什么动静。
禁不住,他有点害怕,犹豫着俯身察看,摸了摸赵源的脖颈和鼻息,还好,并没有出事,只是昏睡过去了。确定之后,他这才为他盖上被子,蹑手蹑脚地退去了。
崔季舒开好药方,交代完毕之后,离开了。一个时辰之后,汤药煎好,侍女端着药碗,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卧房,准备服侍他服药。
元玉仪来到榻前,跪下,朝他打量打量。他仍然昏沉沉地睡着,脸色愈发苍白,只是睫毛处似有湿润,眼角有点晶莹的水色。
看着他眼下的模样,她的心底里隐隐有几分怜悯,于是伸出手,悄然地抹去了那一点点泪痕。
他的眉头蹙了蹙,睫毛微颤,虽然没有醒来,却将面孔朝枕头上蹭了蹭,似乎被她摸痒了。重新躺好之后,他闭着眼睛,用朦胧的,含含糊糊的声音唤道:“瑜儿,瓘儿……”
“大王?”她仔细辨别了声音的内容之后,很疑惑,忍不住轻声唤道。
旁边的侍女将托盘放在榻前桌案上,在她旁边小声解释着:“说梦话呢,郎主应该是梦见两位小郎君,想念他们了。”
“小郎君?”玉仪来将军府才刚刚一天,并不熟悉他这边的情况。不过她事先已经知晓,他在邺城没有任何妻妾,更没有儿女,虽然奴仆成群,却终究是孑然一身的。
“小郎君,就是郎主的儿子,现在在晋阳。女郎以后在府邸里久了,就会明白的。”侍女压低声音回答,生怕吵醒了主人。“郎主最喜欢孩子,现在病倒了,身边没有个亲人照应着,倒是怪可怜的。”
“既然喜欢孩子,为什么不多生几个,晋阳和邺城都有,更多慰藉呢?”
侍女将手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别说这个了……”然后伸手摸了摸赵源的额头,“哎呀,又发烧了,赶紧伺候郎主服药吧。”
两人折腾了好一番,这才将赵源搀扶起来,一勺一勺地,将汤药给他全部喂了下去,又喂他喝了点清水,最后擦干嘴角,安顿他重新躺好。
离去前,玉仪见他的手臂落在榻沿上,于是小心翼翼地拉起,想要放回被子里去。
没想到,他翻身侧躺着,双手环住了她的腰身,紧紧抱住。
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肌肤上因为高烧而炙热的温度。仿佛自己变成了一滴落在炭火上的水滴,迅速升腾为一缕轻飘飘的烟雾。短暂的迷惘之后,她战栗一下,身体猛地紧绷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她,很想将他拥入到自己的怀中,让他躺在自己的膝头,像在仲夏之夜清凉的晚风中,安宁入眠。
“冷……”他将面孔埋入她的腰间,发出朦胧飘渺的声音。
她转头向旁边的侍女看了一眼,无声地询问。侍女对她微微点头,随后收起药碗,转身退下了。
玉仪犹豫再三,终究还是脱了鞋子,坐上床榻,躺在外侧,然后拉过锦被,将两人的身体一齐覆盖住了。
赵源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好像置身于冰窖之中,不停地打着冷战。她将他拥入到自己怀中,紧紧抱住,用自己躯体上的温度,为他驱散体内的寒冷。
终于,他安静下来,蜷缩在她的臂弯里,沉沉睡了。
……
牧云从混混沌沌的睡梦中醒来时,眼皮沉甸甸的,好像被黏住了一样,轻易无法睁开。虽然闭着眼睛,但她仍能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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