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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说吧。”我勾勾嘴角，突然想起去年圣诞节前的某个晚上，那时的我们同时靠在沙发上，同样的画面再次重演，只是这次，我不是想问他关于庄晨的事情，而他，我想也不会再是什么关心我会向谁表白会接受谁这样的无聊之事。

“你……还好吗？”温柔的声音从他喉间轻缓流出，简短的四个字竟让我心里闪过一丝恍若隔世的感觉。

我笑笑：“当然。”语气轻松的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和他在一起，我不想让气氛变得尴尬，也不想主动触及某些事情，所以对于他的话，我只能如是回答。

“是吗……”庄南低着头，轻声应和了一句。

我没有接他的话，他也没有再继续下去，本以为场面会重新沉默下来，却又在好一会儿后，听得他的声音再次响起：“琳，你不痛吗？”

“痛？”我抬眼看他。

“你并不需要伪装自己——”

“南，我没有你们想的那么脆弱，你看我现在不是很好吗？”没有想要打断他的话，只是如果他提起的话题不要那么直接的话，我想，我也不会继续故意装得如此若无其事。

“如果你不痛，那我要告诉你，我很痛。”庄南皱着眉，伸手抓住我的手腕，我微微一怔，却没能挣脱。

“你再如何伪装都掩藏不了你眼中的失落与痛楚，你总是以为自己的想法都是最高明的，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什么都看不透，看不明白，其实你才是最笨最笨的那个人。”

我没想过庄南所谓的要和我说的会是什么样的话，但我以为，以他的性格，要说的总不会像现在这么直接，可是这些不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直接的话就这么清晰的穿透我的耳膜，让我不知该如何作答。

“琳——”

“南，你说有话和我说的，怎么老说这些？”我挣掉他的手，继续故作轻松的问他，说话时脸上还淡淡的笑着，尽管那笑僵硬得连自己都骗不过，可此时却是我最后的伪装。

“这样的你，让我很心痛。”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只是握了握已经空落的手，轻轻道了一句。

听到他的话，我有些不太自然的转动了一下双眼，才勉强将话茬接了过来，不过这内容却是被我扯出了十万八千里。

“嗯……那个，你，你怎么会突然到我家来的？”之前和他同时开口，便只是想要问他这个问题，如果我知道他要说的话就是那些的话，我想我一定不会让他先说。

庄南在听到我的问话后，似乎一时反应不及，好一会儿才回神过来，眼中的心疼与无奈与时俱增，好在总算是顺了我的话题：“我……想见你。”

听到他的话，我淡淡一笑。

我的确是想知道他这样的在我家突然出现是怎么回事，可是他显然不太清楚我问题的重点，虽然这个回答，在人看来很温馨很甜蜜，但我，只是想知道，这消失的许多天，是因为什么？

　094　你可以有自己的选择

“你一个星期没有去学校了。”也许是潜意识里还想知道更多的东西，并不关乎庄南的东西，所以我继续以另一种方式探听着。

“嗯……”庄南只是低低的嗯了一声，在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又继续道：“你……知道，他们订婚后，有许多事情要忙，加上父亲母亲难得回来一次，所以这段时间都在处理家事。”

我眼神一晃，订婚……处理家事……原来是在忙庄晨和苏米的事吗？

“原来是这样啊，说得也是，你爸妈长年不在身边，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是该好好陪陪他们。”

“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避重就轻，你明明不止是想问这些，又为什么要把什么都搞得不清不楚呢？”庄南突然问我。

我脸色微微一动，今天的他似乎不同于以前，这样的尖锐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仿佛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会一针见血的点穿我原本的想法，所以我所有的伪装在他面前，似乎根本都起不到一丝作用。

他是故意的吗？故意要将我所有的脆弱都在他面前坦白出来？故意要打击我伪装的坚强？

如果是这样，那他又用意何在？

“我……”开口却不知该如何继续。

只是没等我再多说什么，他的声音又接着响在耳边：“为什么要那么辛苦的压抑自己的心呢？你知道，可以有别的选择，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要视而不见。”

我愣愣地望着他，对他的话懵懂半知。

或许我真的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痛苦，不是吗？那些本应肝肠寸断痛不欲生的时间里，我更多的反而是一种平静，平静得像是在观望别人的事情。

而他所谓的别的选择，更好的选择……

我苦笑，假装不知：“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不是吗？你是在逃避什么？还是在害怕什么？”南第一次表现出少有的尖锐，无论是语言还是语气，说话时根本没有给我留一丝喘气的余地，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有一种咄咄相逼之势。

“庄南，我……”

“哥哥和苏米订婚后，父母便给他们安排了旅行，这就是哥哥和苏米到现在还没出现的原因。原本哥哥是打算在订婚时当着双方父母的面拒绝掉这场婚约，然后去找你，但……不知道为什么，中途他离开了一段时间，回来后，便顺了父母的计划，完成了订婚仪式。”庄南淡淡的声音穿流在空气里，那些话随着他的气息散落在我的周围，我垂下眼睑，不动声色，心中却是酸楚一片。

呵……旅行吗？原来如此啊……

我低着头，掩掉嘴角的那丝苦笑。

这些……本不必告诉我，而我也未曾有过追问，可是庄南却就在这我内心希望知道，但并没问及的情况下，无比突然的向我说起了关于他的事。

订婚的事，我对庄晨没有一丝责怪，因为我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

无论他对我说过什么，承诺也好，誓言也罢，难道我仅凭这些去对抗赤裸得对我来说近乎残酷的现实吗？

我还没有强到那样的地步，一直懦弱的性格也不会给我做出任何反抗的勇气。

“我……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缓过情绪，我才低低的开口，语气平静得像是与之无关一般。

“是吗？如果你真的这么想的话。”

抬眼望向庄南，他的视线定定的落在我的脸上，目光相触时，我竟然有一丝退缩的感觉。今天的他少了一些往日的温柔，这样的他，让我有些害怕。

“庄晨和苏米……他们很般配啊，现在的结果不也是众望所归吗？如果你看到他，替我向他说声恭喜。”挑挑眉，故作轻松无谓，其实心中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脑中混乱得已经让我没有了常性的思维，原本文老师曾说过的话让我还抱着一丝希望，可是现在在庄南面前，听着他说着他们的事，只是徒添了更多的凌乱而已。

“是……”庄南淡淡的应了一声。

我抽回目光望向窗外，又听到他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哥哥选择了苏米，你……也可以有自己的选择。”话音落下，手上一阵温热传来，惊得我回过头，目光落在手上。

他的手紧紧的裹在我的手背上，手心里传来的温热气息缓缓流向全身，只是……或许是因为动作的突然，我的手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

“南，你……”第一次对他这样的举动有了抗拒，不知道因为什么，这种抗拒感连我自己都不喜欢。

对庄南，本不该有这样的反应，不是吗？我一直那么喜欢他的温柔，喜欢他的呵护，贪念他对我的感情，可是现在……

“我们有婚约，就像他和苏米一样，不是吗？现在的结果不是最好吗？”庄南手上的力气没有丝毫的减少，显得急切的语气迫得我再次与他四目相对。

迷人的瞳眸里夹杂了太多我看不明白的东西，唯一能够让我读懂的，便是他的心疼与真切。

“我想……那也许只是个误会，什么婚约，这又不是拍电影编小说。”庄南终于松了手，我揉揉皮肤被握得有些发紧的手指，笑着说道。

“连你也认为那只是奶奶编造的谎言吗？”庄南对我的话显得有些意外，所以在说这话时，脸上尽是一逼不可置信的神情，或许他没有想到，我会对奶奶的话产生质疑。

只是，我不这么认为又能怎样，难道我还能以此为借口为理由做些什么么？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因为我没有怀疑奶奶，但此时，我也不想为这个问题争论什么。

“琳，你明知道那不可能是一个谎言，为什么要逃避？还是……在你心里，一直都……没有我……”

听到庄南的话，我的心一阵微微泛疼。

“真的……没有吗……”也许是见我不说话，庄南望着我又喃喃道。

他的话音刚落，我的手下意识间丝毫不听使唤的便伸了出去，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不是的。”

原本说不出来的话，最终还是从我口中钻了出来。尽管我喜欢的是庄晨，我爱的是他，可我却不愿听到从庄南嘴里说出这样的话。

真的没有他吗？呵……

　095　为什么？

看着自己覆在他手背上的手，心中苦涩涌溢，而庄南却身形一怔，眼中似有一丝光亮闪过，尽管一纵即逝，却像是突然注入了活力一般，那双在落寞里光泽黯然的瞳眸瞬间闪烁着明亮而迷人的光芒，我的名字从他口中喃喃而出：“琳……”

他的手反手将我的手掌扣进他的手心，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有些微微发抖，手上的力气收了一圈又一圈，像是生怕我会再次将手抽离他的手心一样。

我从来没有怀疑他对我的感情，如果我设身处地的想想，或许我能体会得到现在他的他究竟有多痛。

是啊，真的很痛，因为我也一样。

只是，我的痛却是因为另一个人，和他有着相同面孔的人。

“琳，让我们完成父母没有完成的约定好吗？”庄南紧握着我的手，目光紧紧的锁定在我脸上，眼中波光涌动，瞬间变得认真而严肃的语气让我心里不由的“咯噔”了一下，虽然表达如此委婉，可是身为约定中当事人的我，怎么可能听不出他话中的含义。

慌乱惊讶的情绪瞬间笼罩住我的全身，或许，无论他说着怎样的话，我都不该感到意外，但，唯独这一句，我不能装作若无其事。

可我要怎么回答他？

思绪凌乱中，我的视线闪躲着逃离他坚定的目光，心跳莫名的加速使得我更加不安。

拒绝？接受？似乎都难以表达。

收回目光的刹那，庄南的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我却再也承受不起他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不管他将要说出的话是什么。

于是赶在他发声之前，我慌忙吐了一句：“我……我想回家了。”

庄南适时的止住了那微动的唇瓣，没再多说什么。

当车停靠在家楼下的时候，我的一只手刚扶上车门，另一只手便被他突然的从侧面拽住。

“琳，你会认真考虑的，对吗？”他的声音温柔的响起，夹杂了几分脆弱。

我的身体愣了一下，咬咬唇，才转头面对着他：“我……会的。”

他的脸上明明浅浅的笑着，却让我感觉到更多的无奈，就犹如他眼中的光芒般，明明美得迷人，却无法真实起来。

庄晨和苏米的旅行……

想到庄南和我说起的关于他的事，只有非常简短的一句话，却让此刻的我心绪难宁。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她吗？选择了和他门当户对的苏米。

到现在，我都没有认真的想过，他从那天后的一直毫无音讯究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