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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到敬酒的时候，这一次没有人再向之前那次一样，不明所以地要求我喝上一口，相反的，秦羽比谁都更快一步地将我面前的杯子盛满饮料。

他的举动让我不由一愣，目光扫过一桌人，除了奶奶和欧管家简妈几人仍旧笑得毫无异样外，庄晨瞬间皱起眉头，花男与宁承西正要干杯的动作缓缓停下，花男一脸疑惑，宁承西若有所思，而庄晨身边的苏米则是一副饶有兴致地期待着什么的表情。

几个年轻人中，或许只有庄南没有任何改变，他的温柔气息依旧不浓不淡地笼罩在我周围，秦羽收回自己动作的同时，不带情绪的轻道了一声：“别喝酒。”

　036　我去接下电话

“嗡……嗡嗡……”口袋里隐隐传来一阵震感，我下意识地伸手触到那个小巧的东西。

“表哥。”我将手机附于耳际，低低地朝电话那端叫了一声。

“吃饭了没？”表哥温和的声音从电话里流了出来，心里暖暖的。

“嗯，你等一下。”我低低地应了一声，抬眼扫了一圈，大家正一边谈笑一边用餐，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这边，只有庄南略稍朝我边上移了一下：“家里打来的？”

扫完全场，最后因为他的声音视线停留在他脸上，我轻轻点了点头：“我……出去接下电话。”语气似征求他的意见又像是在告诉他这是一个决定，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着带着两种含义的语气。

庄南温柔的对我笑了一下：“去吧，代我向你家人问好。”

我愣愣的点了点头，然后还未挂断的电话起身出了包房。

包房外的暖气略低于包房里面，不过却更加适中，所以身体顿有一种轻松感。

“好了。”声音比起在包房里，已然高了一分，没等表哥说话，我又继续对着电话出声：“我在吃饭，你呢？”

“我刚吃过，正无聊呢，想着给你打个电话，没影响你吧？”表哥的声音听起来满是轻松之意，不知道是因为今天这个日子的关系，还是本来就心情不错，不过这对我来说倒也是好事，我可不想听到他对我带着歉疚之类的语气。

我……不想和表哥之间变得那么陌离，尽管这次他回来，因为我的事，他始终没办法释怀。

他回家以后我们几乎每天都会通电话，虽然听起来都没有什么不妥，不过我还是浅浅地感觉到他似有似无地回避着一些事，也从没提及舅舅和舅妈，反倒是我，总有意无意地向他询问起家里。

“舅舅和舅妈，他们……”我的声音瞬间低了下来，其实每次提起他们的时候，我都有种明明心里有很多想说的话，却总也理不清，也不知道究竟想要说什么的感觉，只是心里始终有个念头，每次都会自然地问起他们，于是这一次也不例外。

我想跟他们说新年快乐，想跟他们说保重，可是话出了口，才发现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根本说不出来。

“他们很好，你别担心。”表哥轻声道。

“那……就好。”我说。

其实我……并不确定自己对舅舅舅妈抱着怎样的情感，共同生活的十年，没有别人认为的那样……情深意重，有时候我甚至只像是一个寄于他们屋檐下的旁人，每天生活在一起，朝夕相对，却始终没有所谓的“一家人”这样的深厚感情，相反……那些记忆深刻的狂风暴雨与那种从不曾削减的漠然感时常缠在心头。

我并不责怪他们，也没有理由责怪他们，毕竟过去的十年，他们是我身边唯一的依靠。

握着电话听着表哥在那头有些絮的声音，我的思绪变得有些凌乱，乱如狂舞。

好不容易抑住那飘飞的思绪时，表哥突然沉了声，他说：“琳琳，你……真的不愿意回来吗？”

他的话让我的思绪瞬间停住，胸口有一股细微的东西涌了出来，堵得有些难受。

我是不愿意回去吗？我在电话这头突然沉默，电话那头微弱的呼吸传进耳朵里，一时间，我的大脑竟一片空白。

“不回来也好，家里的情况——”表哥的语气有些无奈，又似乎有些自责，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所以他的话还没说完，我便生生地把话接了过来：“不是那样的。”

我不知道不是那样又代表着是怎样，还是之前找的那些没和他一起回去的理由太过牵强？

我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表哥愣了一下，最后低低地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恢复了之前的温和之意。

“你……和庄南……”就像我每每总会在电话里有意无意地问起舅舅舅妈一样，他怪庄南也是如此，每次通电话，都会主动提到他，只是每次提到他的时候，似乎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觉。

“我——”对于他的话我真是每次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告诉他我和庄南没什么？可是庄南对我的言行举止早已被表哥收入了眼底，更何况我住在他家里，任谁都不会相信我们没什么吧？又或者告诉他我和庄南不是他想的那样？可是他想的是怎样，我又该如何去判断？

这话真像是故意给为难我似的，可是表哥却似乎从不自知，所以每次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我都变得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而且，要命的是，表哥每次在似故意又似无心的提及庄南后，总免不了略带严肃地告诉我“你不能喜欢他”，搞得本就难以招架他问题的我，更加莫名不已，而且他也一直没有告诉我我不能喜欢庄南的原因。

综上所述，这一次也没有例外，我刚张口吐了一个“我”字，表哥便如同之前的每次一样，突然严声道：“你不能喜欢他。”

额上掉下三根黑线，我无奈地咬咬唇，配合着自己低低的回应，狠狠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感不感觉得到。

其实细想，和表哥在电话里也没有聊太多的东西，许多话题还反衬得很是令人感到沉重而扫兴。

真是没有办法，这种事至少现在难以避免，毕竟家中的变故对他来说，我是受伤害最大的人，而他自然不能对最疼爱的我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即便没有这层感情，被自己的亲人所抛弃这种事，任谁在面对着被抛弃的人时，还能自然欢笑吧？

更何况，我一直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一通电话讲得我竟忘记了时间，好不容易止住那些沉重的话题后，表哥在电话那头时不时地用他的幽默将我逗得咯咯直笑。

我的笑容在庄晨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瞬间定格在脸上，微微张开的嘴唇甚至来不及闭上，握着电话的手慢慢从耳边滑落，电话里表哥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还在传递出来。

庄晨的一张俊脸墨得像涂了黑炭一般，在这并不明亮的走廊上，暗沉的灯光更加把他的脸色渲染到极致。

　037　撞个正着

我的心一紧，身体也直在原地丝毫动弹不得，就这么站在他面前愣了好一会儿，我才恍悟般迅速将电话重新贴上耳朵：“表……表哥……我……我有事，先……先挂了。”说完，也不管表哥那边是什么反应，便一声轻响果断合上了电话盖，将手机丢进衣袋里，然后战战兢兢地望向庄晨。

那感觉，仿佛又回到了与他初识时一样，心跳莫名地像漏了几拍，他身上的寒意幽幽地透过我的外套毛衣传进我肌肤的毛孔里，让我不由地颤抖了一下。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我，从来不敢正视他的眼睛，而现在，却如此直接地直视着他，没有躲闪。

“谁的电话？”只是两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相互凝望了好一会儿，才听得他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

“我……我表哥。虽然有点结巴，却很是老实，只是说完，又不禁在心里闷闷想着，我接谁的电话和他有关系吗？干什么用这么冷淡的语气，还墨着一张脸？

“表哥？”他微微蹙了下眉，语气略带一丝疑惑。

“嗯！”我一边应声一边用力点点头，心里虽然对自己的反应极为不屑，不过为了消除他的这种让人不爽的感觉，我仍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他轻皱的眉心并没马上舒展开来，反而带着那比疑惑紧紧地望着我，被他这么望着，我反倒有些不自在，可是又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不过好在，他的脸色看起来虽然墨如黑炭，却没有我想象中的那种怒气，也没有他招牌般的寒冷，只是淡淡的，也不知他这一刻又在想什么。

气氛突然的僵持不免让人紧张尴尬，我正寻思着想要为这样的气氛找个突破口，谁知我脑子刚旋转了一圈，毫无头绪的时候，一阵嘈杂的声音传了过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斜对面另一个包房里的客人用完餐，正相互勾搭着从房里出来。

和着这阵嘈杂得有点刺耳的声音，远远地就闻到刺鼻的酒气，于是不由地皱了皱眉，下意识地伸手捂上嘴巴。

几个大男人抱着衣服勾搭着肩背腆着大肚晃悠悠的经过走廊，后面跟了几个女人还有或大或小的孩子，看样子也是一家人出来吃年夜饭的。

走廊并不宽，却也不窄，或许是几个男人的体型排在一起实在过于大，又或者是我和庄晨这样面对面的站姿占据了大于常理的面积，所以在几个男人打着嗝，吐着酒气从庄晨后面经过的时候，有些摇晃的身体猛地侧向庄晨的后背，撞得庄晨一个踉跄，直直地朝我扑过来。

看着庄晨没有重心扑过来的身体，我惊得下意识地伸手接他，而他身后那个胖男人因为被同伴拉住，所以庞大的身躯没有再继续侧压下来，撞到我身上的只有庄晨一个人的重量而已。

撞到庄晨的男人似乎也被这意外吓得不轻，被同伴拉回后，他满怀歉意的声音便马上响了起来：“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有点喝多了，实在对不住。”

因为庄晨突然压过来的重量，我一时承受不住，后退了两步，直到后背贴上走廊的墙壁才算顶住了这因为惯性加大的压力。

庄晨对男人的话没有太多反应，那男人似乎也没有在意庄晨是否回答，又接着说了几声抱歉，连和他一起的同伴也加入了这道歉的队列，连说了几声对不起。

我见状，只好一手扶在庄晨腰上，一手朝他们摆了摆，笑着道了几声“没关系”，他们才带着歉意慢慢离去。

我后背贴墙，庄晨贴在我身上，我因为顺势接他的手正略微有用地扶在他的腰上，在那群人走后，我才发现这姿势竟是说不出的暧昧。

而看得出来早已无恙的他竟然没有丝毫要放松我的意思，反而顺势将手绕至我的脑后，轻轻拥住我的后脑，于是整个人便被他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这下我有点慌了，虽然这个走廊过往的人并不多，只是时不时偶有服务生路过，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公共场所，即便是现在没人看见，这也实在太过不妥。

我一边盯着他的脸，一边想着，心里闪过丝丝慌乱，可是他的脸上却异常平静，平静得看不出一丝情绪，只是之前的墨然早已消失，眼中慢慢凝上一层温柔，然后一股脑儿倾泻而出，灌入我的眼里。

那一刻，慌乱的思维嘎然而止，脸上瞬间蒙上一层温热，且温度似乎正在越深越高，因为……他喷在我脸上的气息似乎变得大了一些，直弄得我毛孔里升起一丝痒痒的感觉。

我咬咬唇，这个家伙……怎么总是那么莫名其妙……

心如鹿撞，环在他腰际的手抓了抓他的外套，还没等我再有新的思绪与反应，唇上便传来一阵温热，带着湿湿的感觉。

“唔……”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响，抓住他外套的手瞬间停止不动，手上的力道却加深了几分。

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