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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上动作一停，眼泪就忍不住滴吧滴吧的往下掉：

“沈北，你别这样。”

沈北却猛地起身把我禁锢在怀里，低头吻上我的耳垂含糊不清的开口：

“不走了。总会有别的办法的。”

我手握拳抵在我和沈北胸膛之前，隔开一点距离。眼睛通红通红的瞅着沈北：

“别闹了。再说分开住是避着你妈，又不是避着你。想见面还怕没时间？”

沈北有些懊恼的坐在床上，双臂撑着膝盖上捂着脸：

“我知道。可我一想到每天晚上见不着你，我就觉得这比什么都难熬。”

本来我心底也不大舒服，看着沈北这样样子心底更加闹腾。可又实在想不出比眼前这个法子更好的办法。一咬牙，也不看沈北，拎着箱子往楼下走去。

说实话，不是没犹豫过。站在门口看着熟悉的格局，我流不出眼泪。心底一阵阵剥皮离肉的痛。就像是将你长久以为早已习惯的一些东西生生从你身上扒下来一样难受。

为了不让沈老太太觉得矫情，我坚持不让沈北送我出门。

我拎着箱子，眼底一片哀怨：“沈北，你早点接我回来。”

沈北就冲着我笑，笑的同样一阵悲凉：“好。”

我拎着箱子出门，回头目光越过沈北，沈老太太站在二楼居高临下看我，终究是气度非凡见惯世面的沈老太太，眼底没有三俗情节该出现的得意，只是平静的一塌糊涂，仿佛一切都早在她预料之中。

我还是先开了口：

“沈阿姨，再见。”

声音有些低哑迟疑，我自己都有些怀疑隔着这么远，沈老太太是否听的清楚。可沈老太太却不紧不慢的微笑示意：

“再见，可可。”

于是，我拎着一箱子沉重的行李外加一颗比箱子还沉重的心搬离了沈家。

如果我跟沈北都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我们一定不会自以为是的做出这样错误的决定。

我的搬离，非但没有缓解了我和沈老太太之间的矛盾。还让我跟沈北原本就举步维艰的爱情就此分道扬镳。

我从沈北家搬出来，恰好和顾奕嘉合租的小姑娘奔向婚姻的礼堂了，我就暂时搬进了顾奕嘉租的房子。从当年的舍友再次理所当然的转变成室友，我不知道该说庆幸还是凄凉。

房间里有一张之前合租的女孩走之前，送给顾奕嘉的结婚照。女孩儿之前我也见过，眉清目秀，说话的时候语气末了总喜欢带微微挑起的语调儿。此刻照片上一袭民国期间红色旗袍，说不出的端庄秀丽，被身边的男人同深情款款注视着，眉眼间都是满足。

我拿着照片一时有些失神。

顾奕嘉帮我收拾东西，看着我愣愣的走神，一把从我手中抽出照片，鄙视的瞅着我：

“有什么好看的。再看也不是你。”

明明是怕我看了伤感，还非得装出一副嫌弃我的样子。我的顾奕嘉向来这么善良的可恶。

我跟顾奕嘉合力把床单扯平了，喘口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顾奕嘉递过热水来，随口问道：

“你跟沈北打算就这么耗着？”

我点点头有些无奈：“你是没见着沈北家老太太看我的那个眼神，说话那个语气。”

顾奕嘉啧啧俩声，一脸望天状：“看着你过得这么悲惨凄凉，我都有些犹豫要不要结婚了。”

我瞪她一眼：“想想你自己吧。别忘了，杜睿要真跟那女研究生成了，你答应什么了？”

顾奕嘉仰天长笑三声，嚣张欠抽的鄙视我：“他要能成，我指定比你先结婚。”

我撇撇嘴，意兴阑珊的开口：“走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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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沈家搬了出来，也自然辞了在沈北公司的那份工作。沈北本来就心底不舒服，见我又要辞职，更不能同意了。我当然不能告诉沈北，这不还都是你们家老太太给逼出来的。我低眉顺眼的不吱声，沈北心疼我，也拿我没辙。只能顺着我来。

我算是彻底脱离了沈北的保护伞，可这不代表我跟沈北的感情有所隔阂，反而是蹭蹭蹭的直往上升。每次一脸美滋滋的跟沈北约完会回来的时候，顾奕嘉就埋汰我：

“地下恋情偷鸡摸狗的比光明正大来着更刺激是吗？你们俩真重口味。”

我也不生气，每天容光焕发的出门，喜上眉梢的回来。甚至犹豫着要不要过几天上门去打探打探沈老太太的态度。

不劳我惦记沈老太太，沈老太太打来了电话，语气疏离带一丝丝的讽刺，大概意思是我这一招欲擒故纵玩的多好呐，先是成功的挑拨了沈北跟她母子关系，紧接着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跟沈北里应外合等等。

沈老太太妙语连珠，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电话刚好开着免提，顾奕嘉正扒着瓜子呢，听着沈老太太的话一下就急眼了，对着电话一阵对骂：

“哎哟，沈阿姨。您有什么可得意的？不就有俩钱么，还真把自己当慈禧太后了，逮着谁都当使唤丫头呢？改革开放都多少年了，您怎么这么不求上进，还是封建思想呢？亏得您还是革命家庭，多让党和人民失望啊。”

沈老太太估计也被骂蒙了，愣是一句没吱声。顾奕嘉多能耐啊，骂人不带重样儿的能嘛断一条街：

“沈阿姨，我说您也一大把岁数，在家养养花儿种种草多休闲，非得跟着人家小年轻搀和。您搀和的明白吗？现在好了吧，儿子不搭理您了，儿媳妇搬出来了。那么大的房子您平时说话不得有回音呐？”

我来不及制止，电话那边传来忙音，已经挂断了。顾奕嘉吧唧吧唧嘴，意犹未尽。

我瞅着顾奕嘉不吱声。

顾奕嘉被我瞅的有些毛骨悚然，往沙发边上挪了挪，不死心的开口：

“我这不还都是为了你啊。你还不高兴了…”

我冲着顾奕嘉开始一顿傻乐：

＂嘉嘉，你知道不知道这事儿我想做很久了。＂







　

　 　【091】老太太手术。　＇本章字数：2324　最新更新时间：20130126　20：21：34。0＇
　
　我低眉顺眼忍气吞声了这么久，顾奕嘉这次也算是给我长了点儿志气。跟顾奕嘉闹了一会儿，顾奕嘉随口问我：

“现在越来越僵，你准备怎么办？”

我嘴里含着一颗葡萄，口齿不清的换着电视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

顾奕嘉啧啧俩声：“红唇白齿，你说的倒是轻松。”

我放下遥控器，擦了擦嘴开口：“我也想过了，她是长辈，我得尊敬着。不能总这么弯腰鞠躬的没原则迁就她不是？要不然就算我嫁过去，我在沈家哪儿还直的起腰来？”

顾奕嘉冲着我竖起大拇指，一脸敬佩：“行啊，姑娘。还真学会欲擒故纵了，沈老太太把你锻炼的可以啊。”

我笑着嗔骂：“滚。少贫！”

当然，面子上的工作自然还是要做的过去，我估计着沈老太太一定会拿这事儿大肆渲染跟沈北那儿告状，所以我正安心的等着沈北打来电话，然后我如何婉转低吟，如歌如泣的跟沈北解释事情经过呢。

沈北的电话没等来，倒是等来了我们家老爷子的电话，我刚接通了电话，还没来得及应声，就听着我们老爷子声音带着颤意开口：

“林可，你妈刚才晕倒被送进医院了。”

我本来还心烦意乱呢，听着我们家老爷子故技重施，有点不耐烦：

“爸，我这儿忙则呢。您捣什么乱呐？我忙完这阵儿回去看您，别老拿我妈身体来开玩笑威胁我。”

我们家老爷不似平常油腔滑调，也不跟上次一样浮夸的害怕。声音依旧带着颤意，可却平静的像一滩死水：

“刚才送进医院，医生出来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你就这么一个妈，你要是不相信就别回来了。”

沈老爷子说完迅速的挂了电话，我拿着电话一时没反应过来。顾奕嘉凑上来推了推我：

“小妞儿，是咱爸的电话吗？”

九月份的天气带着一丝闷热，房间里的空调开的很足，我的后背开始一阵阵的发冷。老爷子这样的语气我也听过一次，是我八岁的时候，我外婆病逝。老爷子神色郑重，语气微微带着颤意可强装着镇定：

“林可，你外婆走了。”

八岁的我尚不懂还没法参透中国博大精深的文字蕴意。我好奇的歪着头问：“去哪里了？”

老爷子眼神带着红血丝，双拳紧握有些发抖：“去很远的地方。我们看不到的地方。”

我做恍然大悟的样子，继而又反问：“那我们还能见到外婆吗？”

老爷子蹲下身子紧紧的抱着年幼的我，我小小的身子被老爷子用力勒的极疼，可我却不敢像平时里那样撒娇，因为我隐约觉得老爷子浑身都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那个时候我不懂那叫悲伤。

可我却牢牢的记住了老爷子跟我说的一句话：

“我们还会见到你外婆，但是那会是在很久很久以后。”

这是老爷子第二次用这样悲伤死寂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突然害怕，老太太会像我八岁那年老爷子说过的，去见外婆。

再一次匆匆赶往机场的时候，恰好赶到了俩个小时候的飞机。手忙脚乱没注意到沈北的电话，只是在匆忙登机要关掉手机的时候，看到了沈北的未接来电，还有一条信息：

“你在哪？”

言简意赅，向来是沈北的风格。

我不确定他发这条信息是因为沈老太太打给了他，告诉我人品恶劣，没有教养。或者是顾奕嘉打给了沈北告诉他，我狼狈不堪泪流满面。

冰冷的手机看不出发信人的语气。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打回去的时候，空姐微笑着鞠躬：

“小姐，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关闭您的手机电源。”

我颔首点头：“好。”

飞机缓缓起飞，夹杂着些许颠簸，俯瞰这座城市。我竟莫名有流泪的冲动，仿佛这样一走，就再也融不入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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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医院的时候，老太太已经从手术室出来，在放射科的重症监护室。我和老爷子穿着绿色的防护服守在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身上插着各式各样的管子，脸色苍白，手背上还挂这吊瓶，虚弱到连呼吸都难以听清楚，唯有旁边的心电图滴滴的提示着生命迹象。

我从踏入病房见着老太太第一眼，整个人震惊的站在病房门口不动。大脑一片空白，心脏如同凌迟一样疼，心酸刺激着泪腺无比的发达，我泪如泉涌往下掉。不敢出声就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嘴里有腥甜的血渍。

我用力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一步一步艰难的爬到老太太床前，我想握上老太太的手，可又害怕碰疼了她。我轻轻抓着老太太的手指，终于忍不住匍匐在床边，双肩颤抖着泣不成声。

似乎察觉到了我，老太太微微睁开了眼睛，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动作，看着老太太做却好像异常艰难。

老爷子赶紧上前，语气也竟然有些哽咽：

“怎么样了？”

老太太刚下了手术台，似乎麻药劲儿刚过，疼的皱眉不出声儿。我早已泪渍遮住了双眼，不住的抽噎，断断续续的开口：

“妈…”

我想问问她还疼不疼，问问她还哪里不舒服。可刚刚喊出一个字儿，就再也没法再开口说下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