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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宵一刻值三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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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上天垂怜,文少然阴差阳错来到这个地方,相遇,相爱,这难道不是上天赏赐的姻缘。
「少然,我都从来没问过,你的家人呢?」兴致突来,向幼蓝浅笑,「你好像从来没提过家在哪里?」
含笑的眸蓦地飘过一丝阴郁,文少然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的家人,他们离卞城府很远。」
「那你怎么一个人出来,还辛辛苦苦进了青帮,我听爹爹说那里面龙蛇混杂,帮主仗着庞大势力控制了南北漕粮,每年都要和朝廷发生冲突,实在不是什么久留之地,若你想从那里离开,我可以让爹爹帮忙,总还说的上几句话。」
文少然身处青帮,这是向老爷一直很担心的事情,多次提点向幼蓝劝说,说他能力不可小觑,短短一年从帮众坐到副帮主的位置,可要想踏实过日子,那里实在不是一个好去处。
很少听到向幼蓝提起青帮,文少然垂下眼眸,并不回答,他不想用谎言欺骗心爱的女子,事实上,如果不是青帮如此张狂,他也许就不会出现在卞城府,就更加不可能遇到向幼蓝。
以往的时间里,他从来都在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可只有这一次感谢上天,虽然依旧在做一些不喜欢的事情,可既然能遇上向幼蓝,一切也都值得的。
「以后再说吧,也许一年的时间或者几年,我会离开的。」他轻笑,掩埋眼底挣扎的神色。
若有那一日,他必定会大张旗鼓迎娶身边的女子为妻,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本就是随口一提,沉浸在独处喜悦里的向幼蓝,丝毫没发现他的异样,懒洋洋的靠在他怀里,不再多说,就这样坐在一起,这样的相处时光如此难得,她舍不得让无关紧要的事情浪费。
「好,到那时你带我去游山玩水好不好?自由自在的想去哪里都可以,江南烟雨、大漠落日,想想都让人觉得好开心!」向幼蓝的眼睛里满是艳羡,「之前你带着薇儿出游,当日若是爹爹在家,我一定会和你们同行,薇儿说路上的风光美极了。」
「好,等到以后,我一定陪妳四处游玩。」眼眸带笑,文少然点头。
凝视着他的脸颊,向幼蓝轻轻吻了上去,脸颊绯红一片,「我等着。」
「丫头。」低喃着叹息,文少然肆意含住那唇瓣。
「咚咚咚」,有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来。
向幼蓝受惊猛地起身,与文少然面面相觑,天色将晚,谁会跑到文府里来?
「文少然,你给我出来!」不等向幼蓝开口,有刁蛮的女儿家在书房外叫嚣,敲门的声音越发不耐烦。
听到这声音,文少然的脸上显出几分不悦,转身对她安抚的笑笑,「妳安心等在这里。」
说完径直推开书房门走出去,很快,有打开院门的吱呀声响起来,紧接着就是女子质问的声音。
「文少然,你什么意思?爹爹让你送我去舅父家中,你为什么不答应?」
「帮众弟子众多,何必非我不可!」文少然的声音听起来难得的冷酷,往日的和煦半分也没有。
听他这样说,那女子气得跺脚,「我就非要你去,之前你出外游玩不肯带我,却带了向家的那个向幼薇,别以为我不知道。」
「大小姐,这时候妳来我家里胡闹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若无别的事情,我让人送妳回去。」
「文少然,你就不肯好好对我说话!」少女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像是被惹恼的模样,「我哪里得罪你了?你对别的人都笑意温顺,干什么这样欺负我!」
门外的男人似乎低声说了句什么,女子又不依不饶的哭闹不休,向幼蓝听不清楚,却有些无奈的苦笑,这刁蛮的姑娘是青帮帮主的膝下爱女冯玉墨,不同于一般的大家闺秀,她行事从来风风火火,就连对这个男人的倾慕也毫不遮掩。
得到文少然这样一个人的宠爱,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从相识那一刻,她就知道爱慕这个男人的女儿家不在少数,偶尔参加闺中小姐们的宴请,总是能轻而易举听到别人对他议论纷纷,无论是行为处事还是相貌都被人热切的讨论,就连最高傲的知府千金,从一开始听到他名字的不屑,到后来听到这个名字也会面色羞红。
这些事情有时会让她不安,每次面对这个男人的温情款款,总是受宠若惊的模样。
门外的谈话声音越来越低,她忍不住想要靠近门口听得清楚一些,却又觉得自己的做法实在好笑,他是磊落的人,自己不该胡乱怀疑什么。
这样闹了一场,待到文少然回到书房,向幼蓝也已经帮忙收拾了桌上的东西,看着他浅笑,「又惹了风流债。」
走上前揽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抱紧,文少然说话的声音闷闷的,一脸不快:「是风流债惹我!」
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向幼蓝,此生不变,可外面那丫头的纠缠实在是让人烦闷,有时都恨不得毁了自己这张沾花惹草的脸。
听他怨夫的口气,向幼蓝失笑。
两人紧紧相拥许久,她才挣开腰间的手臂,「我要回去了。」
叹口气,文少然点头,被那丫头一闹,玩笑的兴致都没了,「我送妳回去。」
「好。」也不推拒,向幼蓝拿过一旁的披风穿上。
两人相携着走出府门,两家距离不算太远,同乘一骑,很快便来到向府门前。
敲门几下,有守门的人来开了门,看着向幼蓝闪身进去,最后尤不忘对自己挥手一笑,文少然只觉得一颗心都柔软起来。
直到眼前的门再次关闭,这才慢腾腾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
夜色沉寂,他牵着马静静地走在路上,面无波澜,因为想起心爱的女子而扬起嘴角,直到……
「出来!」顿住脚步,文少然厉声说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黑暗中突然飞出一物,直奔他面门。
手指一动,文少然毫不费力挟住那弹丸,随手捻开外面的包裹,一张轻薄纸条出现在手心里。
借着隔壁人家透出的光,文少然凝神一看,上面不过写着八个字。
明日卯时三刻,溪边。
春日的天还有些凉,尤其一场突如其来的夜雨过后,天色蒙蒙,身周阴沉的空气弥漫出冷寂的气息,走在路上都泛着冷意。
这时候的青云山上,烟雾缭绕如坠云深处,冷风挟着水雾直扑人面,越发觉得冷冽。
上山只有一条宽阔的路,直通吉祥寺,倒是两旁有细细的小道,弯弯曲曲,通向溪边,这地方有些偏幽,也只有闲暇时候三五好友前来垂钓,便有人修了简单的凉亭在溪边不远处。亭边绿树环绕,花繁叶茂,倒是难得的乘凉清净之所,再看小亭子外,一条溪流绕着山盘旋过来,流水匆匆,有石头落在一旁,供人闲坐。
此刻,就有一个纹丝不动的高大身影,坐在光滑的石上,手臂擎着鱼竿,整个人像是已经入定,眼眸低垂,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其身后,清瘦的男人慢慢靠近,脚步清浅近乎无声,举止肃穆,脸上更是面无表情的僵硬。
那低垂的眸若有似无的颤动一下,终于慢慢睁开,浓密的睫下,是一双沉静的几乎静止的眼眸,看不出丝毫悲喜,与他年纪不相符的老成。
「来了。」文少然唇角翕动,声音极低,用两人间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清瘦的男人在五步外站定,精干犀利的鹰眼凝视着前方,却未敢把目光落在文少然身上,只是僵硬的看着前面烟云缭绕的山,「是。」
「他也到了?」语气略有上扬,虽是疑问,却带着一股笃定,只是印证自己的猜想。
「大人!」精瘦男人听到这句话变了脸,一丝惊惶闪过眼角,却还是瞬间掩饰过去,垂下头,两手高高捧起绕在腰间的软剑,「属下失职,又让景公子受了伤,那个人才闻讯赶来。」
这消息实在算不上好,文少然寂静无波的眸光却依旧丝毫未变,嘴角扬起,露出一抹浅笑,「景泽不受伤,他也会来,等了这么久,现在终于不耐烦了。」
听到那轻声一笑,精瘦男人身体颤动几下,惊诧的抬头看主子一眼,又迅速转开眼神,深怕自己的目光会冒犯了他,端着软剑的手开始颤栗。
「景泽的伤如何?」
「伤在右臂,大夫说悉心照料,半月可痊愈。」
「你在怕?怕我还是怕那个人?」文少然略一斜首,脸上笑意不减,眉梢轻挑,越发衬得俊逸风流。
他明明是在笑,眉梢眼角透着愉悦,可那笑瞧在清瘦男人眼里,却只觉得一股凉意涌上全身,就连指尖都要被冰冻的感觉。
眼前这张脸,俊雅的让人不敢直视,五官明明精致的不逊于女人,却丝毫说不上阴柔,凑在一起反倒是多出几分英武和正气凛然。
「是……」辩解的话语在舌尖几次徘徊,最终还是咽下去,清瘦男人只是安分的低着头,等待未知的处罚。
跟在主子身边这些年,自然知道办砸事情的下场,尤其眼前的人听到这消息不怒反笑,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颤栗不安,如果他保护好景公子,让他平安离开,那个人是不是就不会来到这边?
也许,那样他活的机会更大一些,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说不畏死,那是笑话,若不是穷途末路,谁甘愿走上绝路?可事情到这一步,辩解都显得多余,已然明白大祸将至,心底却依旧不敢有丝毫的怨愤,事情做不好就该付出代价,身为主子的暗卫,他们从来都明白这个道理。
文少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长长的静默过后,他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眸光中有些低迷,「沉宵,你跟着我来到卞城已经一年了吧?」
好似想起往日岁月,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被唤沉宵的暗卫低声回应:「是。」
「你……」文少然还要说什么,却被沉宵猛然跪下的动作打断。
「大人,家母在京城石臼巷,还请您照拂。」带着最后的不舍,沉宵决绝的磕三个头,手中剑影一闪,已经奔着自己颈项划去。
文少然眼中厉色突现,只是袖口闪动,一枚银镖夹杂着冷气飞出,「叮」的一声鸣响,与那把剑相撞,虽没有将剑打落,却成功阻止了沉宵的自尽。
「大人……」那细长的银镖轻飘飘的落在身侧,看着毫无杀气的文少然,手中的软剑还在,虎口处剧烈的疼痛验证刚才的事情不是幻觉,沉宵激切的开口,眼中暗红一片,带着满脸的愧疚砰然跪地。
「死,不过是最简单的一件事。」文少然的口气带着一丝嘲弄,转身睥睨跪着的人,脸上笑意收敛起来,「下山吧。」
灰蒙蒙的雾色中,那挺拔身影越走越远,终于融入雾中,再回头看刚才他待过的地方,刚刚还跪在地上的清瘦男人也悄无声息的离开,四周再度恢复寂静,就好像刚刚险恶的一幕从来不曾发生过。
那个人来了,真正的风雨才从现在开始。
安心坐着让青玉帮自己梳洗,向幼蓝脑海中再次想起文少然说过的话,「因为我太过贪心,想多看一眼妳在我身边的模样。」
事实上,她何尝又不贪心,不过她贪得不是片刻相守,而是一生的陪伴。
「小姐,您笑什么呢?」
「妳说呢?」斜睨青玉一眼,向幼蓝眉梢的笑意丝毫没有消散。
「这还用猜吗,当然是因为某个人喽。」青玉利落的解开发髻,脸上是促狭的笑容,「刚刚奴婢来奉茶的时候,不经意听到某位公子说,明早要带心上人去骑马,当真是情深意重呀。」
「贫嘴,不过骑马而已。」眼波流转,向幼蓝脸上溢出一抹不自然的红晕。
「哦,不过是骑马而已……」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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