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囍上眉梢-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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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紧的。”顾凤璋习惯性的说了一句,结果被顾喜梅一句“如果你还想要你那只手就别在装硬气”给堵了回去,乖乖的伸出了手。
那手上的水泡有三个小的两个大的,小水泡务需挑破,但那大的里面似乎已经被磨出血水,非得挑破不可了。喜梅按了按,看着顾凤璋微微动的眉毛,知道这是真的疼了的,所以故意多按了两下,然后用药瓶里面装着的针帮他挑破。不得不说当初袁思齐给她的药品准备的细心,连治疗烫伤时用的银针都装在了里面。
不过,以他那个窘困的样子,恐怕这根银针也是克扣了乡民许多猪羊才攒够钱买的吧,送给自己没准儿第二天就后悔了。想起自己的小伙伴,喜梅的脸上不自觉的就有了些笑意。
顾凤璋跟喜梅相处的时间不算短,而且父女俩也算是极其了解彼此的性格了,往日在一起要不然纯然的讨论学问,要不然就针锋相对的打机锋,像是这样安静的,和睦的,比较像父女一点的在一起的时光还真少见,所以看着她低头认真帮自己擦药的样子,顾凤璋一时竟然还找不到话茬,过了好久才干巴巴的说了句,“谢谢了。”
“不谢,我只是因为这些伤是你帮我娘挡下的才管你,若是其他不三不四的,你以为我理你。”喜梅对他的好意却不怎么接受,张口就是能把人噎的半死的话,让顾凤璋当下就讨了个没趣,只能闭嘴的呆在一旁。
“不过,这伤还真不轻,我记得当初她是朝着我娘脸上去的,若不是有你挡着了,恐怕我娘的脸可就毁容了。”顾凤璋没吭声,喜梅却没有便宜他的打算,帮他上好烫伤药,拿着自己的帕子充当绷带绑好那些伤口以后,忽然旧事重提的说了这么一句。
“哦,你想怎么样?”顾凤璋听出她话中有话,所以很自然的接下去问道。
这样的她,他还比较习惯。
第八章 同样的信不同的人
“我想,”喜梅听到顾凤璋这么一问,轻轻笑了一声,却是说了句看上去不相干的话,“娘现在有了身孕,可是一个人,两条命啊。”
“嗯。”顾凤璋点了点头,也不答话,只是等着她把话说下去。
“我娘要请个大夫,不是那种有事才来的,而是那种住在府里,须臾不离的。”喜梅见顾凤璋比自己还要沉住气,只能无奈了掀了底盘。
“嗯,这个可以。”顾凤璋听到这个要求,虽然稍有意外,但是转眼一想却又觉得合理,于是点头答应了。
这深宅大院,有些危险是在看不到地方的,的确该有个大夫在旁边守着。
“要请技术好的,名气未必要大,人可靠最要紧。”顾喜梅见他答应了,一口气又提出许多要求,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最好是顾家其他人都不认识的”
“这,”顾凤璋听到这个要求,愣了一下,却是有些为难,“京城中知名的大夫,没有顾家不认识的。”
顾喜梅最后一点强调的意思,顾凤璋却是明了,要顾家人不认识,就是杜绝阮冰或者老夫人在其中动手脚。因为万一那大夫被收买了,有大夫比没大夫还可怕。但是让顾凤璋为难的也是这里,阮冰生过两次孩子,不仅仅是京中,就算是宫中擅长的御医,也没有她不认识的。顾凤璋固然可以用权势让那些人屈服,让他们保证不受阮冰或老太太收买,但是这其中仍然有风险。
大夫这种事情,又不像是地里的韭菜,随随便便就能生出一茬来,能叫得上号的,无一不是在这行里浸淫了数十年的行家,满京城就只有十多个,如果不请他们的话,那就算是顾凤璋也得面临无人可请局面。
“这,”顾喜梅也知道这不好请,但是没想到顾凤璋会这么为难,正要诘难时,见顾凤璋无奈的笑了笑,为她将其中的利害陈清,于是她便也明白这事并非顾凤璋不愿意,而是的确不好办。
“那也没办法了,宁可慢一些,也不能弄了那不可靠的人。”这内宅的事以及相关的人,顾凤璋向来不在意,所以这会儿陡然要找个合适的医生却也是犯了难,最后只有先搁浅着,顾凤璋留心派遣人去打听就是。
“好在这是京城,天南海北的人若有了一技之长,总要到这里来拼打一番的,所以说不定很快就有合适的人选的。”到最后还是喜梅自己想得开,自嘲的笑了笑,然后不在提这事,跟顾凤璋开始了今天的正事。
顾凤璋累下的活计不少,毕竟结婚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就算他当甩手掌柜也有许多事要准备,何况是今天这种强敌环伺的局面,是以政事的确被耽误了不少,要不然他也不会在今天一大早敬完茶之后就跑到书房里忙活了。
通过帮助顾凤璋处理信件,喜梅才知道他这个权臣到底有多权,或者说,他这个权臣有多忙。吏部的人事考核先问过他,大理寺的狱断问他,礼部的外宾接洽,工部的河堤修建,兵部的兵甲铸造……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真让人担心他那肩膀能不能扛得住。
当然,至于其他的走后门的,求情的,送贿赂的,攀关系的,更是不胜枚举,有些话肉麻的连喜梅都起鸡皮疙瘩了,可没想到他仍然一脸平静的看完,斟酌片刻之后吩咐喜梅写上各式各样的回话。
喜梅发现顾凤璋的回信还是有轻重缓急的,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先回,然后是人命关天的从细回复,至于攀关系的扔到一边,送礼的统统笑纳,告状的一概打回……
“其它的信都丢了,为什么就这份要回复?难道是因为他马屁拍的特别好?”喜梅写了许久,手也累了,一边揉着手一边看着桌上字迹未干的那封回信。这是顾凤璋回给一个来自东阳的姓马的书生的书,前面几封像这种攀关系的他都扔了,唯有这封他竟然留下,让喜梅写了颇为客气的一封回书。
“他是芸贵人的远房族兄。”这半天都是顾凤璋动口,顾喜梅动手,他也不见得松,连茶水都换了好几盏,这会儿听着喜梅发问,抿了口茶才淡淡的说。
“芸贵人?”顾喜梅听着这名字熟悉的紧,却怎么都想不出来。
“皇帝新升上来的一位嫔妃,最近势头正盛,连皇后都输了她一筹。”顾凤璋揉了揉眉心,不怎么有精神的说道。
“原来是那位。”喜梅听到这个才恍然大悟,当初沈宁给她介绍京中不能惹的人中便有这位。她是皇帝登基后在御花园遇到的一位宫嫔,据说生得是美貌非常,又弹的一手好琴,皇帝当下就被她迷住了,一连宠幸了好几晚,接着一个月内升了三极,如果不是有大臣劝谏,只怕这会儿都做上贵妃了。
这位芸贵人虽然圣眷正浓,但却有个了不得的缺陷,那就是家世极差,只是东阳一户普通商户人家的女儿。家中莫说做官的了,家中上下三代远近几房中都没有半个读书人,一向是众家笑话的把柄。
听说最近芸贵人也正怀了孩子呢,今年皇帝不到四十,太子也不过十岁,以她现在得宠的程度,将来若是生了个儿子,那皇嗣是谁可及难说了。喜梅想通这节,忍不住再看了看那封信,那个来拜会攀关系的书生,大概就是芸贵人家中唯一的读书人了吧。
只是,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待着那封信晾干了之后,正准备把他折了放到信封时,却被顾凤璋叫了停,之间他又从那对信中捡出了另外一封,“把收件人的名字改下,照着那封信照抄一份。”
“这封?”顾喜梅拆开信来,见着里面的内容也是攀关系和拍马屁的,但是比起上封信的鸡皮疙瘩,这封信显然显得平淡的多了,甚至字里行间还透露着一种不情愿。
“嗯。”顾凤璋拿着喜梅刚刚写好的看了看,又指着某处添了几句勉励的话才让她动手,这样看起来却是比上份亲热多了。
“为什么?”喜梅没有急着提笔,而是先问了句缘由。如果说那个是对芸贵人示好,那对这个桀骜的穷酸书生,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客气。
“莫欺少年穷,你现在看他只是个不得志的落魄书生,谁又说得准十年后他是不是权柄在握,登阁拜相呢。”顾凤璋闭着眼靠在椅背上,轻笑着说。
顾喜梅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凤璋给外人这样高的评价,要知道他先前对那些投拜帖的士子不是说蠢材就是傻蛋呢,所以喜梅又将那书生的信看了一遍,下意识的问道,“他才学很好?”
就那封信来看,至少辞藻和文采都不弱。
“有大才。”顾凤璋靠着坐在那里,简明扼要的回复了喜梅的提问。
“那为何,屡试不中?”喜梅看着那书生在信里愤怒的埋怨到自己三次皆不中,若顾凤璋如此赏识,他怎么可能考不中?若他连进士都考不中,那顾凤璋所谓的才,又何从才起?
喜梅可不像那些古人,只要人能写两笔诗,做两首词就当那人是才子。在她看来,所谓人才,至少能适应环境一展所学才勉强有资格配上这个称呼,考试也是其中的一个素质。
“如果他中了,今天还会在这里看到他的帖子吗?”顾凤璋睁开眼睛,把玩着那奉上的拜帖,轻笑着看着喜梅。
“你,”喜梅捂住了口,震惊的看着顾凤璋,言下之意,这人的落榜却是他故意的。
的确,虽然考生的试卷有弥录滕封,但是以顾凤璋的身份和地位,他打个招呼的话,那考生就是祖坟里冒青烟都中不了了。
“为什么?”喜梅不可思议的问,虽然顾凤璋算不上什么好人,可是出于本能的,喜梅坚定的认为,他也不是个狭隘到只是为了把人逼入他的门墙就出此下策的人。
“难道你不认为我是为了收服他么?”顾凤璋这个时候却有了心思,笑着反问顾喜梅。
顾喜梅被问的无话可说,她向来都以最坏的心思来猜测这个人,难得有一次不这样做了,他自己反倒不乐意了。
“好好好,我说,我说。”顾凤璋看着喜梅虎着双大眼睛瞪他的样子,实在是可爱的紧,忍不住就笑了,“他有大才,但是却未必可用,若是要用他的才华,那就要磨磨他的性子。人沉稳了,知事故了,懂得何时该低头何时该仰头,那也就可用了。”
“你就不担心他磨练不过去,半途上废掉了?”顾喜梅听着顾凤璋这般对待他所看重的人才,不由得哀叹那年轻人真是可怜。她问的这个可能性倒也不是没有,别忘了历史上还有那么多因为屡考不重而发疯的人呢。
“若是一磨就断,那还算什么好刀。”顾凤璋听到这个却是一挑眉,回答的毫不在意。不过看到喜梅不赞同的拧眉,他倒是好心肠的补充了一句,“进入官场之后,他所受的压力会比之前大上十倍百倍,所以连小小的落榜都不能承受的话,那这人又能成什么大事!”
第九章 怎么是你?
这倒也是。喜梅不得不承认顾凤璋说的极其有道理,但问题是,她看了看那封信,“若是他没有因为屡屡碰壁而心灰意冷,但却因为屡试不第而变得世故圆滑了起来,懂得了投机钻营而失去了原本的风骨,那又当如何?”
君不见有多少寒门士子,当初也曾抱着一腔为国为民之心,只是在这条路上摔倒的多了,最后或许也坚持了下去,但是身上却再也没有当初的进取之心,营营苟苟的为自己的小利盘算,最终成为暮气沉沉的官员中的一员。
“若是那样,他这封信就会写的更谦卑,而不像现在这般,看似投诚,但是却处处尽显傲骨,字里行间满是桀骜不驯之态。”顾凤璋拿着那封信敲着案几,脸上全是满意的笑“这封信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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