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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听了，脸上表情还是笑眯眯的，心里却在骂开了，从议事厅到福寿居距离不近，但也用不了这么久，说这话你骗鬼还差不多！
大太太从进到屋子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对于三太太的抢白也不在意，那双眼睛始终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她内心的想法。对三太太的解释只是以点头表示认同。而站在大太太身后的陈氏更是自从进来后就一直沉默以对。
“来得正好，否则我还得让人去请你们呢。”老太太的话已是带着明显不满的语气，虽然是说“你们”，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句话是对着大太太听的。果然大太太听到后立马起身，“老太太说的是，是儿媳安排不周。”随即转向一旁的二太太，“都是嫂子的不是，午饭就暂且委屈一下弟妹，赶了这么多天路也累了，下午就好好休息，晚上的接风宴嫂子一定好好安排，就当嫂子给你赔不是了。”
看到大太太主动做出的动作，二太太也不好刚回来第一天就和大房撕破脸，只好顺着说下去，“嫂子这话说得不对，为了老太太的寿宴阖府都忙活着，弟妹也不能不懂事儿不是？况且大嫂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以后这样的话快别再说了。”
老太太看着眼前两个妯娌亲亲热热的说着话，心下的怒气也散了不少。旁边的三太太冷眼旁观着，哼！到底是亲生的。原本想着协助大太太办好寿宴之后说不定能分得一点管家的权利，可是依现在的情形看恐怕是不可能了。不过，还好自己留了一手！今天故意拖得很慢才来，想起以前大太太和二太太的面和心不和，这一迟到关系肯定会更糟！不过大嫂今天竟也不催，现在想想还真可疑。哈，这下有热闹可瞧了！在心里幸灾乐祸的三太太脸上不显，也站起来凑起了热闹，“呦！两个人这就好上了，可怜我是个没人疼的。”三太太的俏皮话引得老太太一笑，招手将她叫到了身边，“来来来，她们不疼你我疼。”一句话引得屋里笑声阵阵。
这时，那个见过的圆脸妈妈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老太太，饭已经摆好了。”
“好，那咱们就过去。”在圆脸妈妈的搀扶下老太太向饭厅走去。
大太太经过玉棠时特意多看了一眼，眼神的犀利让玉棠深感不安。
虽然不是接风宴，可是饭菜的豪华美味程度却一点都不低。玉棠最喜欢三道菜，一道蜜汁辣黄瓜，在旅途后吃很是开胃；一道一品豆腐，鲜嫩无比；最后一道鸡丝豆苗，吃起来更是清香可口。鉴于饭菜质量相当不错，玉棠就藉它们来治疗自己之前受到的心情创伤。
饭后，二太太就带着二房的女眷回了原来住过的西院。三太太虽然爱凑热闹，但是还是有一点的眼色的，看气氛不对也紧跟在二太太身后带着三房的小姐们告辞退了出去。转眼间，一屋子的莺莺燕燕瞬间只留下了大房的三个人。玉棠坐在杌子上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眼观鼻鼻观心的装雕像。心里却在做信息整理，原来剩下来的“嫉妒书香女”竟是自己的九妹，和自己同龄的白玉莲。
大太太随口吩咐让九小姐也退下。本来在看到众人离去的时候玉莲还在心里想：这下有机会和老太太、母亲单独相处了！凭自己的才华一定能得到她们的赞赏，那就有机会参加月底的牡丹花会了！谁成想竟然要自己离场？玉莲心中泛起的怒火立刻化身锐利的眼刀，刀刀射向右手边的玉棠。感受到“攻击”的玉棠心里很无辜，是大太太让你离开的，也不用这么恨我吧！微低的头只好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后只差把脸埋到袄衣里了。
不管如何不情愿，玉莲也只能乖巧的听话，因为她知道，如果这时候反驳只会让自己在她们心中的印象变差，白白失去一个好机会。
大太太直接忽视玉莲离开时带着不甘的眼神，指着坐在杌子上的玉棠向老太太说道，“老太太，这就是六姐儿玉棠。”
听到大太太提到自己，玉棠立马站了起来，重新向两位长辈问安。“玉棠给老太太请安，给大太太请安。”
褪去了一脸的慈善，老太太满脸冷淡的打量了玉棠几眼，开口道“抬起头来”，玉棠听到随即照做。
很明显，玉棠看到老太太的眼里闪过惊艳，可是转瞬即逝。接着又恢复了冷淡的眼神。大太太也是如此。
老太太沉吟了一下，随后开口道，“你提着裙子走几步路给我看看。”
呃？这是要检查自己的病好到什么程度了！幸好演了这么多年，所以玉棠不慌不忙的前后走了一个来回。看见玉棠一双大脚穿着自制的绣花鞋而非弓鞋，走起路来还一踮一踮的瘸子形象，老太太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对着玉棠摆摆手，转头对大太太说，“老大媳妇，你带她下去安置吧。”
“是。”说完大太太领着身后的玉棠恭敬地退出了屋子。
安全过关的玉棠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绷紧了神经紧跟在大太太身后出了正房。一出门，画眉就紧跟在她身侧一步不离。一行人安静的向大房的院子走去。
回到自己院子的大太太叫过身边一个叫红鹃的大丫鬟，吩咐她带着玉棠去集雪苑安顿。红娟听了心里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玉棠，暗道：这位八小姐刚来就得罪了太太？那集雪苑可是地处偏僻，而且已经好几年都没住人了，虽然时常打扫，可是这么娇滴滴的人儿要去住，还真是……转念一想，主子的事不是她们这些做丫鬟的管得了得。于是便向开口回道，“是”。
看着眼前的玉棠大太太依旧维持着自己的冷淡表情，对着她说道“我记得那里留着两个婆子和两个小丫头，这两天府里都在忙着准备老太太的寿宴就暂且先这样，等之后我再给你拨人。”
“是，太太。”玉棠低着头在心里腹诽，难道我还能说不行吗？
听见玉棠的称呼，大太太皱着眉纠正“进了府就该改口叫母亲”，语气相当严厉。
“是，母亲”。话一出口，大太太皱着的眉总算舒展开来。满意的嗯了一声说道，“下去吧。”
一下子见了这么多人，玉棠的脑袋有点发胀，现在她最庆幸的就是下午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刚才大太太交代去集雪苑，管它什么苑只要能尽快有张床给自己躺一下就行。在玉棠急切的盼望中，红鹃带着她和画眉离开了大太太的院子向新的住所—集雪苑进发！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11125　15：53：43　　字数：3118

　看着眼前斑驳的大门，可以想象里面有多荒凉。原本急切的心情在跟着红鹃左拐右拐走了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也都消失殆尽。虽然一路上和红鹃套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可是玉棠心里还是忍不住犯嘀咕，大太太到底是给我安排来的是什么地方呀？
就在玉棠疑惑的时候，红鹃正用力地拍着大门，一下两下三四下，五下六下七八下，不管怎么敲都没人来，气的红鹃心里直冒火。心里狠狠地骂着：这帮懒婆子懒丫头，怪不得被派来守这个地方。就冲着她们的行事，能守着这座小院还真是走运，若是在别处早都被大太太打发出府了哪里还能守着个小院逍遥的过日子！越想越不忿，越想手上敲门的力量就越大。
红鹃身后，玉棠和画眉看着她发泄的敲着门，都很有默契的不开口。要知道，女人的怒火是足以燃烧一切的，她们还都不想被烧成炮灰！就这样，光是站在门口敲门就敲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终于，里面传来一个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只听见那道声音越来越近，“哪个兔崽子在门外！一个劲儿的敲什么敲，你催老娘命呢！”只见一个黑瘦婆子从里面打开大门，一抬头她就见大太太身边的大丫鬟红鹃正黑着脸站在那儿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暗道坏了！黑黢黢的瘦脸赶紧挂上了满脸的谄笑，两只手互相搓着，很是无措，“原来是红鹃姑娘呀，是什么风儿把您吹来了？”
“哼”，红鹃发出一声冷笑，目光阴狠的盯着那婆子，“原来是吴婆子呀！大太太整日忙得像个陀螺，我们这些底下的丫鬟当然也不能闲着，哪像有些人，命好，整天守着个没人来的院子，都闲的忘了做奴才的本分，更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番含嘲带讽的话顿时噎得吴婆子说不出半个字，脸色也涨成了猪肝色，就算她再没脑子也不敢和大太太身边的红人顶嘴！只能在心里暗骂：你个贱蹄子！居然敢对老娘发火，你狂什么狂，当别人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早晚有你哭的那一天！
虽然还没有完全解气，但是想起大太太的吩咐，红鹃还是暂时压下了继续发威的念头。“我是得了大太太的吩咐带八小姐来安置的。以后八小姐就住在这了。”说完让出了位置，她身后的玉棠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了吴婆子的眼前。
吴婆子听了一愣，待见到这位红鹃口中的八小姐时，有些年纪的的脑子转了好几转才想起来，原来是那位曾经备受大老爷恩宠的扬州瘦马—楚姨娘，她的那个瘸脚女儿，怪不得了！
想她吴老婆子虽然在府里一直不得势，可是能平安无事的呆上几十年也是有自己的一套生存的本事的。大太太把八小姐安排在这儿，看来是没出头之日喽！压下心头的想法，吴婆子赶紧上前殷勤的请安，毕竟大太太最重脸面，在大太太的人面前还是要做做样子的。尤其刚才的事，要是红鹃回去禀告了大太太，自己岂不是连个偏院都呆不了了？这可不成！于是动作语气愈发的恭敬。
由吴婆子在前头引着，玉棠带着画眉和红鹃两个丫鬟走进了集雪苑。一路沿着甬道，玉棠边走边观察，这是一座简单的小四合院，三间正房，左右各一间耳房；东西厢房各两间，厢房与正房有廊子连接；南房还有三间。从外观来看，这座集雪苑的建造的时间应该很久了，而且很多年没有翻修，入目的景象都透着一种破败的萧瑟之感。可能位置太过偏远，西厢房上耸起了烟囱，显然是已经被改成了小厨房，从开着的房门可以看到里边的灶台。这样也好，以后想吃什么可以随时做，也不用去大厨房受气。
许是听到了院内的说话声，从南房里又跑出了两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头，看着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其中的一个在跑过来的半途中还掉了一只鞋，又返身回去拣。玉棠眼尖的看到，她没有裹脚。两个人站在玉棠面前战战兢兢的行了礼，然后就站在那里不动，看得出是两个老实人。
常年跟在大太太身后，见到的人哪个不是规规矩矩？红鹃哪里见过这样混乱的场面？今天乍一见这样没有规矩的行事，本来难看的脸色此时更坏了，简直就变成了锅底灰。站在玉棠身侧的画眉也紧紧皱着她的浓眉，在苏州的白家祖宅里，虽然主子只有一个庶出的小姐，规矩也简化了很多，可是也没见过眼前的情景！大太太竟把小姐安排在这样的院子里！此时，画眉心里已经把大太太列为了头号的防范对象，结合之前玉棠说的那些话，在画眉的心里大太太狠毒嫡母的标签算是牢牢贴上了。而对玉棠神机妙算的崇拜又升了一个层次！
玉棠对这一切却表现的很平静，因为这比自己想象的刁难已经强上太多了！也许是自己在她们面前演的太逼真了，完全在他们眼里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不过，这种效果正是玉棠想要的。目前为止，她很满意！
看着手下的两个人在红鹃姑娘面前出丑，黑瘦的吴婆子恨不能立时上去给每人一个大耳刮子，真是太丢人了！她根本忘记自己刚才的丑态了。
红鹃刚想要出声训斥，恰巧小院的门再次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