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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毒妾当道-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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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嬷嬷闻言,就微扯了下嘴角,暗自冷笑起来,果然主子奴才都一样,都是那么的上不得高台盘,也不想想,夫人若是真想拿她们怎么样,少说也有百十种法子,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的授人话柄?说来说去,还是怪她那个傻爷儿太多情心肠太软,也不看对方配是不配,偏人家还不领情呢!
清了清嗓子,便要刺沈凉几句。
不想沈凉却先笑吟吟的开了口:“还请嬷嬷回去代我谢过二爷的赏,就说待过几日身上大好了,再亲自给二爷请安谢恩去。”说完便接过高嬷嬷手里的瓷碗,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做生意几年下来最大的好处,便是学会了最大限度的察言观色,只看文妈妈眼里的忐忑和高嬷嬷眼里的不屑,沈凉已不难猜出二人心里此刻的想法。
她跟高嬷嬷的想法差不多,齐夫人身为高高在上的侯府当家主母,真要想拿她怎么样,绝对是易如反掌的事,又何须弄得像眼下这样人尽皆知?可见这碗燕窝没有加料,且真是齐少游吩咐让送来的,那她又何不做得好看一些,好叫齐少游知道后,心里舒坦一些呢?毕竟他是她的夫主,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的靠山,她赖以报仇的有力筹码,可不能轻易得罪了!
眼见沈凉真吃起燕窝来,且面色平静,眉眼带笑,竟是丝毫没有再怀疑其有异,高嬷嬷倒难得对她有几分刮目相看起来,不过很快便想明白她这定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因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老奴回去后一定把二奶奶的话带到!”便安静的瞧着她吃完了燕窝,然后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章七 融合
送走高嬷嬷后,沈凉漱了口,又与文妈妈闲话了几句,便觉得有些乏了,因命她暂且退下,打算躺下小憩一会儿。她虽清醒过来了,身子显然仍很虚弱,折腾了这一阵,委实有些撑不住了。
不想她才刚躺下,文妈妈与锦秀便满脸是笑联袂走了进来,行礼后锦秀先就迫不及待的道:“二奶奶,才我悄悄尾随高嬷嬷回去,见她果然是去小书房向爷复的命,可见方才那碗燕窝的确是爷吩咐让给二奶奶送来的,可见爷心里还是惦记着二奶奶的!”
文妈妈闻言,忙笑道:“二爷是个重情的,又与二奶奶青梅竹马,打小一块儿长大,情分自然非寻常人可比,惦记二奶奶,原是意料中的事!二奶奶可要赶紧养好了身子,趁这会儿二少夫人……趁这会儿与二爷恩爱,再怀上一胎,早日生下个哥儿才是!”
本来她还担心方才那碗燕窝有问题,见沈凉竟当着高嬷嬷的面吃了,还担心得不行,不想却见她什么事都没有,心下已是庆幸不已,这会儿又证实了那燕窝的确是齐少游命高嬷嬷送来的,就更是喜幸了,是以会有此一说。沈凉心里却半点喜幸也无,有的只是讽刺和悲愤,只因之前高嬷嬷方说燕窝是齐少游命其送来的时,她心里曾涌上过一股陌生却强烈的恨意。
那恨意虽转瞬即逝,却比之她想起害死她的沈家人和崔之放时,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强烈得几乎快要炸裂她的胸腔,强烈得几乎快要将她的整颗心整个人都吞噬掉!
沈凉知道那恨意定是属于周珺琬的,她虽然不是周珺琬,却完全能感同身受。
诚然当初周珺琬答应嫁给齐少游作二房是周太夫人携恩撺掇诱哄的,但周珺琬又不是真一无所有的孤女,而是有不菲银子傍身的,果真要报恩,什么样的法子不行?但她却最终选择了给齐少游作妾,只怕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出于她真心心悦齐少游,所以才愿意委屈自己罢?
可齐少游是怎么对待她的?放任自己的亲娘通房害死了她腹中的孩子,还害死了她,正所谓“为母则强”,更何况又牵涉到她自己的性命,她又岂能不恨的?她恨死了他都不为过!
因只淡淡说了一句:“我知道了。我乏了,想躺一会儿,你们且下去歇着罢!”便翻身朝里躺了,再无它话。
看在文妈妈与锦秀眼里,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暗叹了一口气,尤其文妈妈,更是百感交集,差点儿就没忍住又掉下泪来。
当初小姐坚持要嫁给二爷作二房时,她便百般劝阻过,可小姐却跟吃了称砣铁了心一般,怎么也劝不转,小姐是主她是奴,小姐既已作了决定,她除了顺从,还能怎么样?万幸过门后,二爷因前几年的情分,但凡歇在内院,三日里便有两日是歇在小姐屋里的,与小姐很是恩爱,让小姐很快有了身孕,她悬着的那颗心,方算是落了一半回去,想着不管此番小姐是生下个哥儿还是姐儿,后半辈子总算是有所倚靠了!
谁曾想却又出了那样的事?明面上是绿薇出于醋妒不忿在小姐的安胎药里加了红花,她就不信人人都心知绿薇是出于夫人的授意二爷却瞧不出,可二爷除过叫小子去请了大夫来以外,什么都没做过,亦连期间来看小姐一次都不曾!
府里人人都说二爷多情心软,殊不知最多情的人其实才是最无情的,也难怪小姐会心冷,她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又何尝不是一样?只不过眼下木已成舟,她惟一能做的,便是劝小姐尽早想通,尽早走出来,不要因此而跟二爷生分了,不然时日一长,让二爷感受到小姐对他的怨,再不来小姐屋里,她们主仆在这个家便是真再无立足之地了!
上弦月弯弯如弓,静静的挂在蓝灰色的天空,远远的,缀着几颗星星,衬得本就万籁俱寂的夜越发的静。
沈凉静静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远远看着,似是睡熟了一般,但只要走得稍微近些,便会发现,她其实一直大睁着双眼,一直都是醒着的。
因为连日来睡得太多,更因为她心里那锥心蚀骨,一想到便会让她呼吸困难,不由自主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的强烈恨意!
她下意识抱紧了双臂,似乎还能感觉到火焰燃烧在身上那炙热的犹如万箭穿身的痛感。她的怨,她的恨,都在那一把火点燃她本已痛得蜷缩成一团的身躯时,爆发到了极致,她血红的眼眸里还残留着所有害她的人的身影。
真的是好恨,恨得只恨不能将那些人的肉一口一口都咬下来,让他们全部不得好死,死无全尸!
沈凉不自觉咬紧了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漆黑的安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的渗人。
不知道多了多久,屋里总算恢复了宁静,渐渐连那随着恨意而散发的森冷气息也都消散了一般。
沈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上天既然给了她继续活下去的机会,那她就定然不会辜负了上天这一番安排,定然要让那些害她的人全部血债血偿!
她无声的冷笑,沈添财、杜氏、沈冰,还有崔之放,你们一定想不到我还活着罢?你们就等着接招罢,当日我受的痛苦,我一定会百倍千倍还给你们的!
还有宁夫人、周太夫人、齐少游,你们也等着罢,你们加诸于周珺琬身上的痛苦,我也一定会百倍千倍为她讨回来的。
只因从今日起,从此刻起,她便是周珺琬,肩负着两份血海深仇的周珺琬了!
章八 毒誓
一直到五更天都过了,周珺琬才架不住困倦,睡了过去。睁开眼时,天已大亮了。
屋里显然已打扫清洁过一遍,帘子全都打了起来,一扇小窗开着透气,床前案头上的汝窑花瓶里插了新鲜的花朵儿,虽是仲春,墙角还燃着一盆银丝碳。
将此情此境看在眼里,周珺琬禁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她原本还害怕自己一觉醒来,便会发现之前的事不过只是自己做了一场梦,她其实是真已死了,因此到后半夜时,饶是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都不敢合上眼睛。
万幸她是真的还活着,真好!
周珺琬庆幸了一回,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然后下地去走上一走。
躺了这么些时日,她连骨头都躺疼了,最重要的是,她迫切希望能再重温一下双脚踩在实地上的感觉,只有死过一回的人才知道,能再脚踏实地,是何等珍贵的事,之前她迷迷糊糊行动不能自如也就罢了,如今好容易醒了,当然急切的想要感受一回。
周珺琬刚掀开被子,锦秀便走了进来,见她想下床,忙几步走上前,含笑问道:“二奶奶可是躺得闷了,想起来走动走动?”
“是有些闷了。”周珺琬点点头。
话音刚落,锦秀已朝外面叫了一声:“半夏,二奶奶醒了,快进来服侍!”然后动手掀开被子,拿过一件蓝底绣缠枝白碎花,做工精细的外衣披在了她身上。应声进来的半夏则蹲下身,动作轻柔的为她的脚套上了床边同样做工精细的绣鞋。
周珺琬不由有些不适应,崔家之后是发了家,也买进了十数个下人在各处伺候,但不知是不是天生命贱,她无论如何都适应不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事事处处都有人服侍的生活,因此很多事仍是亲力亲为,倒是崔之放一开始便适应得很好……她忙摇了摇头,将这些思绪都甩出脑海,就着锦秀半夏的手,下了床,开始缓缓在铺了地衣的地上走动起来。
她在屋里缓缓走了几圈,明明已累得气喘吁吁,却还是舍不得停下,更舍不得回到床上去,因提出要去外间坐坐,她还从没去过外间呢!
锦秀和半夏见她累得脸都白了,都有些紧张,锦秀因劝道:“二奶奶身子还没彻底复原呢,要不今儿个就别走了,且先回床上歇着,待明儿身体更好些了,再到外间去?”
周珺琬待喘息稍稍平定了,才笑道:“不过就几步路而已,哪里就至于那般矜贵了?我在床上躺了这么些时日,骨头都躺疼了,正想多活动活动呢。你们也不必担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不会有事的,且快扶着我出去罢,至多我一觉得有任何不适,便即刻告诉你们便是。”大家大户的小姐姑娘们她知道,都养得矜贵,也正是因为此,大多身子不好,如今既然她是周珺琬了,首先要保证的,便是能有一副健康的身子骨。
见她坚持,锦秀和半夏不好再劝,只得小心翼翼的扶了她,往与卧室其实只得一扇插屏之隔的起居室行去。
起居室当中便是一副泥金对联,上面是龙凤飞舞墨汁淋漓的草书,周珺琬认得那是张旭的字。桌椅杌凳俱都是紫檀花梨木所制,铺了已然半旧的苏绣细工制的椅褡桌围等物,桌上还摆着一只青玉釉斜肩瓶,瓶中供着几支长长的孔雀翎毛,风一吹进来,翎毛便微微颤动,煞是好看。
周珺琬就禁不住想起了一件旧事。
那是崔之放方中了举人之后的事,她因想着他今非昔比了,若是有个同窗学友来家做客,瞧着家里一派寒酸之气,总归不像,于是抽空亲自去采买了一大批价格不菲的摆设回来。不想崔之放见了之后,却说她‘只有那等乍富人家,才会桩桩件件恨不得金装玉裹起来,只怕人不知道自己有钱’,笑她是‘暴发户’,之后又不知去哪里弄了一批半旧的摆设回来,说这才是积年书香富家应有的气派。
那时候她满眼满心都是他,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觉得一定是正确无比的,都无条件服从,只除了他让她不要再出门亲自去谈生意,让她把这些事都交由管事去做,说这才是举人娘子当家主母应有的派头。她是真的喜欢种花卖花,亦不放心将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交到别人手里去,于是他们之间虽仍每夜躺在一张床上,心却渐渐越离越远!
但无论怎样,他们都是结发夫妻,一路患难与共走过来的,他怎么就能做出背着她让她亲妹妹怀了他孩子,还授意她亲生父母逼她答应迎沈冰过门,不然就药死烧死她之事?简直就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典范,枉她为他吃尽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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