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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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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讲完了,该轮到坏的了,盛紘是官场混迹多年的老油条,最通谈话技巧,他端起茶碗来又喝了一口,问道:“两个丫头出嫁,你打算各自备多少嫁妆?”
说起这个话题,王氏脸色一僵,掀开炕几上的暖笼,拎出茶壶来给盛紘的茶碗里续满了水,动作又缓慢又拖拉:“不是早就说好的嘛!照着老样子办就是了,该多少就多少。”见盛紘始终盯着自己,王氏知道不能含糊其词,才不清不愿道:“不过说实在话,自是如儿要厚些,一来如儿身份贵重,二来……”王氏咬了咬嘴唇,“如儿嫁的委屈,自要多备些傍身。”
“糊涂!”盛紘毫不犹豫的喝道,一掌拍在炕几上,刚倒满的茶碗倾出些水来。
王氏不服气,立刻反口道:“明丫头都得了那么个贵婿,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
盛紘提高声音,出言讥讽:“敢情那贵婿是你给明丫头寻的?还是如儿让给自己妹子的?”王氏立刻语塞。
盛紘瞪了王氏好几眼,挥了挥袖子,才发现袖子被茶水打湿了一半,他拧了拧袖子,沉着面色,训斥道:“这门亲事老太太本是不愿意的,你自己没教好闺女,让如儿做出那般不知廉耻的事来,末了没法了解时却拿明丫头顶包,你还好意思说?!”
每次提起这件事,盛紘总忍不住夹枪带棒的数落王氏,毕竟对一个以道德文章标榜的文官来说,嫡女私会外男,简直是在他脸上扇耳光;而每回这时,王氏也只能老实听着,再怎么说,教养女儿也是母亲的职责。
盛紘一想起如兰和文炎敬的事就觉着吞了只苍蝇一样恶心,忍不住又训了王氏一通,顺下些气来后,才又回归正题:“我与你把话说明白了!这回无论明里暗里,还有前儿你值给如儿的那座宅子,你都得把两个丫头的陪嫁置办的一般厚!”
王氏嘴唇翳动了几下,没有说话,脸色却忿忿不平。
盛紘站起身来,瞧着王氏不甘不愿的表情,沉声道:“自你嫁进盛家后,我可有打过你嫁妆的一分主意?你要统统留给你生的三个孩儿,我也没有半句话。可你摸着良心想想,你姐姐可有这般好运,这些年她的嫁妆都填到哪里去了!不说康兄花用无度,还有那一屋子的庶子庶女,哪个聘娶婚嫁不是靠着你姐姐的嫁妆,康家姨姐可有到处哭诉嚷嚷?!”
比起康姨妈,王氏的运气确是不错了,王氏说不出话来。
盛紘见她神色似有松动,盯紧了道:“墨儿和栋哥儿就不用说了,可明丫头却是记入你名下的!是以,不论你给如兰置办多少,明丫头就得多少!要怪,就怪你自己教女无方,纵出个险些拖累家人的祸害!此事你便是与岳母说,看看她赞不赞成你!当初你们姐妹出嫁,我家远不如康家显赫富贵,难不成岳母就把你们姐妹俩的嫁妆分出厚薄来了?”
王氏有苦说不出,颓然瘫在炕上,手里绞着一方帕子扭扯的不成样子。
盛紘冷眼瞧着王氏的神色,又慢慢加上一句:“不但如此,老太太给明兰贴补多少妆奁你也不许过问!”
王氏心头一紧,猛然抬头看着丈夫,神色愤懑道:“这却又为何?老爷吩咐的我不敢不从,两个丫头的嫁妆一样就一样罢!可她们都是老太太的孙女呀!难道还有厚薄?!”
盛紘冷冷的一句:“老太太虽放过明言,每个丫头都贴补妆银一千五百两,可当初华兰出嫁时,她贴的可远不止这个数!你当我不知道么。”
王氏紧接着争辩道:“可华儿是老太太教养的呀——!”她一个激灵收住了后话,说说起来,明兰更加是老太太养大的。
盛紘盯着王氏,眼神中掩饰不住失望,缓缓道:“老太太养育我一场,为了我的前程已陪出去许多了,如今她剩下的那些体己物件银子她爱给谁便给谁,谁也别念着!”
王氏心里腹诽,反正给哪个都是盛紘的骨肉,他当然不介意。
盛紘瞪着王氏,缓了口气,继续道:“老太太是个重情义的,她养过华儿和明丫头,想要多给些也是常理;如今我们忤了她的意思,硬是拿明兰顶了缸,老太太想给明丫头多少你多不许啰嗦半句!如若不然……”
他用力拍了下炕几,震的王氏一抖,他厉声道:“你嫁入盛家这些年,于婆母多有不孝不恭,于妾室庶出多有不贤不德,你忍着你的不是,不过是瞧着岳母和舅兄的面子,你当我真是全然不知?何况,当年卫氏的死你就没半分过错么?!”
王氏如遭雷击,浑身抖动的厉害,面色苍白的死人一般,自她笃信佛法之后,听师傅们讲佛多了,开始真信有因果循环报应之事,加之林姨娘已遭了报应,在田庄里清寒度日,墨兰在梁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想来自己的那份罪孽又该落在哪里呢?
她死灰着脸,低声道:“一切依老爷便是。”
王氏虽有些小心眼,为人也不算宽厚,但总还干脆,她答应了就是答应了。
第二日,她便去与儿媳交托家务:“……一开年我就要出门,这些日子我要与你两个妹妹打点嫁妆,家里你多看着些,备年礼时有不明白的来问我,我出门后你问老太太。你如今有了身子,若觉着不适或不想动弹,就去寻两个兰丫头来帮忙罢。”
海氏早已掌理大半家务,驾轻就熟,自然无有不从,只是瞧着王氏发红的眼圈,心里暗暗犯疑;接下来几日,待海氏听到王氏要开库房,取出早年积存的绫罗绸缎和贵重木料,且平均的一分两份时,她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海氏素来乖觉,立刻与王氏言道:“两位妹妹出嫁,我做嫂嫂的也不好空着手,回头给她们也添些妆彩,算是我和她们兄长的一点儿心意。”
王氏连忙喝止,她的数学很好,这点算计还是清楚的。海氏的嫁妆若不动,将来都是自己孙子的,若要给如兰一份,那定也少不了明兰一份,现在她每天清点财物嫁妆时,一阵阵刀割般心疼,如何肯再出血?!
“翰林院是清苦之地,孩子又还小,你将来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别介了,你妹妹们的妆奁我会瞧着办的,又不是办不起,再说了,咱们盛家不作兴惦记媳妇嫁妆的!”王氏紧抓着海氏的手,一气打断儿媳的念头。
话虽这样说,但海氏心里明白的很,回去与柏哥儿商量后,还是备了好些贵重精致的首饰摆件给两个兰添妆。
……
大约嫁妆是一个永恒的话题,牵涉的总是婆婆媳妇小姑,相比盛家的温馨美好,袁家就很难看了。
忠勤伯府正屋明堂,四面门窗紧紧关闭着,地上散碎了细细的瓷片,茶水泄了一地,屋内弥漫着一抹淡淡的茶香,打翻的熏炉散出来幽幽的檀香,混合成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袁老爷子铁青着一张脸,指着自己站在下首的袁夫人抖个不停:“你你,你,亏你想的出?!居然想着拿儿媳妇的嫁妆去贴补缨儿!你昏了头了!”
袁夫人看了眼一旁的袁文绍,脸皮扯不下来,倔声道:“她嫁进来便是我家的人了!什么嫁妆不嫁妆的,什么都姓了袁了!婆婆说要,她就该老实的送上来,居然还有脸向男人告状?!什么家教?!”
啪的一声,袁伯爷一掌拍在方头案上,震的众人心头一跳,他抖着胡须大吼道:“你给我住嘴!你还有脸说儿媳妇,这几十年来别说你的嫁妆,便是我袁家的银钱你拿了多少去贴补你娘家和章家,你怎不想想都是姓袁的?!”
袁夫人被梗住了,看丈夫眼色凌厉,当着儿子的面就抖了自己的底,显是真生气了,她只得抽条帕子出来,捂着脸作哭泣状:“我这为的还不是缨儿嘛!寿山伯府有那么多房兄弟,缨儿若没有一份厚厚的嫁妆,回头妯娌们冷眼瞧不起可怎办?!老爷别光心疼儿媳妇,也想想自己闺女吧,咱们可就这么一个闺女呀!”
袁夫人一开始只是假哭,但想起自己女儿,忍不住真哭了起来,越说越伤心,随即恨声骂道:“这个贱人,我这就去撕了她的嘴!叫她撺掇我儿子来忤逆!做儿媳妇的不听婆婆的话,还想造反了啊!”她一转身,就冲着一旁的袁文绍去了,捏着拳头就去捶打他,一边打一边哭骂,“…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辛苦拉扯你大了,却有了媳妇忘了娘!我不过要点嫁妆给你妹子,你却来告你爹爹!你个孽障,还不如打死了你算了!”
袁文绍不敢推搡母亲,只能躲闪,没头没脑的挨了几下,袁伯爷怒火攻心,他可不是盛紘那样文绉绉的读书人,两大步走上前,一把扯开撒泼的老妻,伸手就是一下。
啪!
袁夫人脸上重重的挨了一下,她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看着老夫:“你你,你居然当着儿子的面……我不活了!”
她一边哭喊着,一边就要扑上去,袁伯爷用力一拽,把袁夫人一把掼倒在地上,冷冷道:“你可还记得老太君过世时说的话?”
袁文绍听的糊涂,但袁夫人却陡然安静了,神色中现出惊惧来。
袁伯爷神色冷然,缓缓道:“母亲曾当着大姐和你我的面说过,你为人愚蠢贪婪,见小利而忘大义,难堪嗣妇,奈何已有儿女。母亲临过世前,叫我写下休书,她自己亲在后头写了话,言道,袁氏能起复爵位着实不易,实乃缴天之幸,再不可有任何纰漏,若你朽木难雕,累及家门,就不必顾忌你为二老守三年孝,尽可将你休出门去!那休书如今可还锁在祠堂祭桌上!”
袁文绍大吃一惊,他从未听说此事,袁夫人这会儿不哭了,抖的宛如筛糠一般,袁伯爷眼中浮起一抹嫌恶,骂道:“你瞧瞧你自己这副样子,可当的起袁家主母?!自从娶了两个儿媳妇,我为了顾及你做婆婆的面子,忍你许久,你却得寸进尺!”
袁夫人吓的面无人色,袁文绍慢慢把老娘扶了起来,挨着一旁的方椅坐下,其实他心里知道,这休书应是震慑为主,真休了妻忠勤伯府面子上也不好看。
屋里静默一片,只听见袁夫人细细的抽泣声,还有袁老伯爷气呼呼的喘气声,这时厅堂的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了,只见袁文缨满面泪水的冲了进来,见屋里一室狼藉,父亲恼怒的浑身发抖,母亲捂着脸颊失魂落魄,她顿时一阵清泪,噗通一声跪下了,给父亲和母亲各磕了一个头,袁文绍瞧着不对,一个箭步到门边关上门。
袁文缨玉面挂泪,哽咽道:“大嫂子都与女儿说了,这都是女儿不孝,叫父亲母亲为女儿争执了!”
袁伯爷素来疼爱女儿,见女儿如此,只默默坐下,冷哼了一声:“她倒传话的快!旁的本事没有,就一张嘴皮子惯会道人长短!”
袁夫人一听丈夫对自己外甥女有不悦之意,连忙扑了过去,搂着女儿哭道:“我可怜的缨儿,你爹爹兄长好狠的心哟!”
袁文绍脸上现出不虞之色,忍不住道:“母亲!若是旁的也就罢了,您开口就要华兰的陪嫁庄子,那在京郊足有十几顷良田,况且如今盛家就在近旁,这田地若有变动,当他们不知道么?!你你,你叫儿子以后如何在岳家抬得起头来,你叫华兰以后如何回娘家!”
说起这个,袁伯爷又恼怒起来,指着袁夫人大骂道:“正是这个理!这些年来,你当我不知道你明里暗里算计了二儿媳妇多少家私?!亲家那是厚道和气,才不与我们来计较!且不说嫁妆本是媳妇的私产,便是夫家急着周转些,也不好太过了!你倒好,就差明抢了!你还要脸不要?!”
袁伯爷越说越气,忽想起一事,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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