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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你去找到他，然后通知我，这事我来处理。”章君浩叮嘱一声，又转移话题，说道：“玲玲，听说你昨晚很敬业啊，上班第一晚就抓住了**大盗，但是你的工作方式是不是要注意一下，照你这么搞下去，不出一个月，卫校的学生就被你全吓光了，等着倒闭吧。”

“哼，我最讨厌那种猥琐的男生，昨晚没弄死他，我都后悔了！”黄玲玲气呼呼的说道。

“这样啊！”章君浩光顾着教训黄玲玲了，却忘记了她是如何死的，昨晚那名**大盗，本质上和王大海是一样的，都是猥琐宅男，不怪乎黄玲玲有意吓他。

“玲玲，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下不为例吧！”章君浩觉得黄玲玲应该懂得分寸，多余的废话也没说。

“好。”黄玲玲没再坚持，愉快的答应了。

当天晚上，章君浩在黄玲玲的协助下，终于在卫校一条街的下水道里看到了小宝的残魂。

死前小宝的烫伤并没有完全复原，所以他的魂体上还残留着一些印记。此外，毒素对他的魂体伤害也不小，魂体四周带着惨绿色的光辉，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腐蚀着他的魂体，但是他愣是没有哭喊。

他才三岁啊。

死前，他是个坚强的孩子，死后。他也是鬼杰。

“章医生，呜呜，呜呜……”小宝是被至亲毒杀的，死后怨念大，执念深，所以变成了游魂。

他对叔叔、奶奶已经失望透顶。觉得这世上唯有章医生对他是真心好的，所以死后，他四处游荡，希望能找到章医生。

小宝年岁小，即便死了，也是小鬼一个，本事不大，直到前几天才找到林瑶卫校。

可惜，他的魂体实在是孱弱。弱到了连几乎不怎么有效的文曲星守护都冲破不了。

如果不是遇见好心的玲玲姐，小家伙的残魂估计还得在下水道里流浪上一些时间，直到魂飞魄散。

感受到小宝的痛苦后，章君浩以元神之体尝试为他汲取毒素，生前留下的伤病，他可能医治不了，但是毒素这东西，正是他最拿手的。

果然。元神之体运转九转瘟经，小宝魂体上的毒素尽数被汲取干净。一身痛苦顷刻间消失。

小宝是小鬼，但也懂得知恩图报，当即就跪了下来磕头。章君浩心疼孩子，过去将他抱了起来：“小宝，我带你去找奶奶。”

“不去，不去！我恨奶奶！”小宝对车红霞似乎有些怨恨。提起奶奶，他的神情顿时就变了。

“小宝，关于你的事情，你奶奶也很自责。相信我，那不是她的本意。她也希望你能好起来。”章君浩觉得小宝这样的小鬼，进入轮回才是他最好的归宿，毒素没了，烫伤已无碍，他现在最大的障碍就是心中的执念，恨意。

在小宝看来，如果不是奶奶坚持转院，他根本就不会死。

生前他未必明白这个道理，但是死后，他心里却清楚得很。

“小宝，你相信我吗？”章君浩问道。

“嗯！”小宝认真的点了点头。

“相信我，就听我的，去见见你的奶奶，她很自责，她一直都活在愧疚中。”章君浩说着，就拨通了车红霞的手机号。

“我找到小宝了。”章君浩淡淡的叮嘱道：“你在家等着，我带小宝过去。”

车红霞之前去医院刺杀孔玉军未遂，被院方报警被捕，原本像她那样的情况，真要判下来，就得是四五年的牢狱之灾。

章君浩感念她的不易和仇恨，让林建海找人疏通了一下，办了个取保候审，提前出狱。

因为小宝的问题，车红霞的儿子、儿媳已经跟她彻底断了关系，出了看守所之后，她就独自租了一间四十平米的廉租房整天以泪洗面。

上次，章君浩有意无意的提过，说是她还有再见小宝的机会，接到电话后，她急忙梳洗打扮，不能让孙子看到自己这副邋遢的模样。

半个小时后，章君浩敲响了房门，车红霞打开房门，满怀希望的四处打量，并没有看到小宝的身影。

章君浩走进房门，解释道：“你看不到他的，你知道的，他已经死了。”

“呜呜！”车红霞闻言，顿时就用双手捂着眼睛，痛苦哀嚎起来：“老天啊，我做的是什么孽啊！”

小宝的确来了，她是被黄玲玲带过来的。

此刻，他手拉着黄玲玲，一脸冷静的看着自己的奶奶痛哭，一点心疼的感觉都没有。

“章医生，求求你，让我看看小宝，哪怕是一眼也可以！”车红霞哭了一阵，突然跪倒在章君浩面前，不停磕头。

章君浩并没有阻拦，任由车红霞的脑袋重重的磕在大理石地板上，很快，她的额头上就出现了一个血包。

“章医生，求求你了，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你帮帮我，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恩情！”车红霞疯了似的磕头，地板砖上很快就出现了殷红的血迹，章君浩依然不为所动。

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而付出代价，车红霞因为她的愚蠢，断送了孙子的性命。

这样的人，可怜又可恨。

“小宝！”黄玲玲似乎被车红霞的举动给触动了，有点不忍。

小宝心里依然有恨，但是已经不再那么的强烈了，他想起了奶奶的好，想起了祖孙俩人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但是小宝总觉得两人之间有着一道看不见的隔阂，不是人鬼殊途的那个意思，而是真正的隔着一道无形的墙。

车红霞急于想看到孙子，想当面道歉赎罪，哪怕是头破血流，她也没有停止磕头。

考虑到老人家身体弱，失血过多可能会造成休克，章君浩通过灵眼看了一眼小宝，发现小鬼身上的怨念减少了一半，决定见好就收，拦住了车红霞，让她不必再叩首，同时用瘟符帮她止血镇痛。

车红霞失血过多，有点摇摇欲坠，不过为了能见到孙子一面，再苦再难，她都要坚持。

抬起头，车红霞咬牙问道：“章医生，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就能见到小宝了？”

章君浩沉吟了一下，说道：“小宝死了……人鬼殊途啊，除非……除非你也死了！”

“啊？”黄玲玲没想到章君浩会出这样的馊主意。

小宝虽然不会在人前显形，但也用不着出这样的下策吧？

只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假以时日，小宝肯定能学会显形。

“好！”出乎意料的是车红霞居然一口同意了。

“那你自杀吧。”章君浩淡淡的说道。

黄玲玲急了，急忙道：“章校长，你……你怎么能这样呢？这可是一条人命啊，她罪不至死吧？”

“是她自己的选择。”章君浩解释道：“人鬼殊途，她想看小宝一眼，我也无能为力，只能建议她去死。”

回过头来，章君浩对车红霞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后悔？我为什么后悔？”车红霞神情落寞的说道：“就算是后悔，也是后悔没有早点自杀了去找小宝！”

“小宝，奶奶来了！”车红霞深情的呼喊一声，突然抄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对着脖子就抹了过去。

“不要啊，奶奶！”小宝突然挣脱了黄玲玲的手，朝着奶奶冲过去。他企图抢走奶奶手里的水果刀，可是他根本接触不了物理性的东西。

他的身影直接穿过了奶奶的身体，根本就阻止不了奶奶自杀。

黄玲玲是天尸，她倒是可以显形阻止，但章君浩却暗暗使眼色，她只能作罢，跟着小宝一起瞎叫唤。

刀刃在接触脖子的时候，章君浩的手动了一下，使得刀刃稍微的偏离了一下，没有割破颈部大动脉。

即便如此，车红霞的脖子此刻也是血流成河。

“奶奶，奶奶……不要啊，我不要你死……我不恨你了，小宝不恨你了，小宝只要能让你活着。

玲玲阿姨，救救奶奶，救救我的奶奶啊。救救她，我永生永世给你当小鬼，供你驱使！”

黄玲玲暗暗叹息一声，人世间，最痛苦的就是生离死别。

其实，车红霞真的死了，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车红霞失去了孙子，生不如死。

小宝做了鬼，也照顾不了自己，有奶奶在身边，还能好一些。

道理虽是如此，但好死不如赖活着，小宝此刻一点都不希望奶奶死掉。

他的魂体原本就孱弱，痛哭嘶吼了一阵后，整个身形都变得模糊起来，像是要魂飞魄散了。

“章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奶奶，小宝给你磕头了！”小宝见黄玲玲无动于衷，转而跟章君浩哀求起来。

刚才是奶奶磕头见孙子，如今是孙子磕头救奶奶。

人间有爱啊。

章君浩其实早就用瘟符减缓了车红霞脖颈出血的速度，不过现在还差点火候，还不能救啊。

第三百九十六章心头血

“小宝，这是你奶奶的选择。”章君浩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奶奶需要你，你也需要你奶奶，她死了，你们不是正好可以团聚了吗？”

“不，不……我不要奶奶死，我要奶奶活着。章医生，求求你，帮帮我，我不能让奶奶去死！”小宝拼命磕头道。

魂体虽然不至于头破血流，但是小宝魂体孱弱，身形的模糊程度也越来越厉害了。

“车红霞……你不能死，小宝不想让你死，他为了让我救你，拼命磕头，很快就要魂飞魄散了。”章君浩随手一抹，用瘟符彻底的封闭了她的伤口，令其不再流血。

“不……不，我究竟造了什么孽，要让我的孙子承受这么大的痛苦，天啊，让我来承受吧。章医生，我知道你有办法，你帮帮小宝，让我魂飞魄散好不好？”车红霞红着眼睛，脸色都扭曲了。

“哎！”章君浩叹息一声，心说何苦呢？

“章校长，小宝不行了！”黄玲玲觉得事情有些大条了，以她的专业的目光来看，小宝距离魂飞魄散已经不远了。

“车红霞，我也不瞒你，小宝快不行了。”章君浩提醒了一句。

“啊……老天爷，为什么，为什么，我那可怜的孙子啊，奶奶对不起你啊，都是奶奶的错！”

说着，车红霞喉头一甜，张口就喷出了一口鲜血。

那口鲜血正好淋在了小宝的魂体上。

说来也奇怪，那鲜血淋在小宝的魂体上之后，顿时就被吸收了，而小宝的魂体也慢慢的变得清晰起来，甚至比以前还强壮了不少。

黄玲玲忽然明白了，这是至亲的心头血。

心头血。传说中人类一身的精华所在，对于鬼物来说，最为滋补。

天尸传承有记载，传说古时候的兰若寺女鬼就喜欢化作良家女子跟书生私定终生，等到书生坠入情网的时候，她们就始乱终弃。有那至情之人，经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呕心沥血，就会吐出心头血，女鬼趁机采补。

车红霞今日所吐之心头血，也是至情至真，小宝得心头血滋养后，魂力大增，比起之前强过数十倍。

“奶奶。奶奶！”小宝走了过来，几次想搀扶车红霞，但终究不会显形。

黄玲玲看看章君浩，希望他能帮忙。

章君浩摇摇头道：“我只是一名医生……我能做的事情有限，倒是你，可以帮他们在梦中相见。”

“对啊！”黄玲玲顿时醒悟过来，真是傻啊，为什么不把小宝跟车红霞的命魂放进梦境呢？

现在正是凌晨两点。做梦的好时候。

章君浩眼睁睁的看着车红霞入睡做梦，一睡不醒。出门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车红霞嘴角的笑容。

当天夜里，一直在医院维持生命的痴傻儿孔成文也在睡梦中死去，不过他的表情却痛苦多了。

回到卫校后，黄玲玲很快也现身了，她有些不解：“为什么让车红霞吐出心头血。为什么又让她死？”

“这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