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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慈禧-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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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东笑着说:“尹爷,如果路上方便,咱们跟皇上告假,也到太谷瞧瞧热闹去。”

尹福白他一眼:“你这一辈子热闹还没瞧够吗?护卫皇上要紧,这是大事。皇上、太后要是不在了,全国还不知要乱到什么地步,洋人该看咱们的热闹了,咱们脑袋搬家了还不知怎么搬的!”

李瑞东道:“这个郭云深也是个了不起的英雄,他是直隶深县东安庄村人,后移居马家庄,师承李洛能,在武林中素有‘崩拳大师不倒翁’之称。”

尹福叹道:“你可知道郭云深偷拳一事?神拳李洛能从山西太谷返回家乡直隶深县豆王庄,设场授徒。当时郭云深慕名向李先生求教,但李先生说郭云深性格激烈,好与人比试,不喜欢郭云深的性格,不肯收他为徒。但是郭云深心诚志坚,便在李家当零杂工,旁视崩拳一式,偷练了三年。李洛能见他学拳志坚,便收他为弟子。云深自得李师亲授之后,艰辛备尝,行走坐卧无不用功。在李师待客会友时,众徒皆可偷闲,只有云深恭谨侍奉不离左右。当李师长谈时,云深便站定形意桩功立于身后聆听。李师出外访友骑着大青驴前行,云深便打着崩拳在后紧趋。星移斗转,李洛能到了晚年见云深出类拔萃,便将形意拳诀要领秘传给他。”

尹福见李瑞东听得入神,又接着说:“郭云深虽然身材矮小,但体格健壮,精力超人。光绪十一年,他曾因捕盗有功,被深县县令钱锡采引为上宾。以后,盗匪为了复仇,派了一个武功出众的刺客挟刀刺郭,但反被他夺刀所杀。按照条例,本应判处云深重刑,但钱县令爱他才华,判作误伤人命,投进牢狱。在牢狱里,郭云深仍然苦练崩拳,因戴着脚镣,只能进一步,跟半步,于是云深为了随地而练之便,将李师所传的跨步崩拳,改为半步崩拳。白日,云深在牢狱练崩拳,到了晚上则被钱县令偷偷放出来,让他教钱县令的儿子钱砚堂拳术。这样过了三年,正逢光绪帝婚典,大赦天下,云深才获自由。此时,他的半步崩拳绝技已练至登峰造极的境界。”

李瑞东叹道:“他真是一位奇人,听说他从直隶深县往东、南、西、北打,从未遇到对手,有‘半步崩拳打遍天下无敌手’之美称。”

尹福听了不悦,双眼望着苍翠的山峦。

这时,只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管带驰马狂奔而过,径直冲向第二辆皇家轿车。

第10章

尹福、李瑞东一见,慌忙举手发镖,那管带将身子一缩,把两腿夹在马肚上,躲过飞镖,冲到第二辆皇家轿车。

“有刺客!”李莲英一声大叫,护卫、兵丁纷纷拢来。

那管带骑的马已到车前,扬手一刀,刺进车内。

“唉哟!”但听声声惨叫,皇家行列已乱成一团。

尹福、李瑞东已策马赶到那管带马前,那管带死死拽着马肚子,用两只脚轮番击打马屁股,奔马飞驰而去。

尹福和李瑞东的坐骑经过连日劳顿,已疲惫不堪,哪里有那匹马快,两人只有眼睁睁望着刺客向西逃去,一忽儿,便隐没山冈之后。

“糟糕,可能是皇上遇刺了!”李瑞东担忧地叫着,随尹福驱马奔向那第二辆轿车。

众人围定的第二辆轿车的轿帘一掀,有个鲜花般的姑娘笑盈盈走了下来。她出奇的漂亮,白皙的鸭蛋脸上镶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能托着四五根木杆;穿着淡青色的绸子长旗袍,脚底下是普通的墨绿色缎鞋。

尹福认得这个女人,她是庆亲王的女儿四格格。

这时,光绪、慈禧、隆裕、瑾妃、缪素筠从第三辆轿车上走了下来。

光绪的眼睛像死羊一样,呆呆的。

慈禧阴险地笑着说:“到底是算不过老娘的手段。”

隆裕献殷勤地说:“还是亲爸爸福大命大造化大。”

尹福明白,原来慈禧使了调包记,换乘了第三辆轿车。

四格格笑盈盈地从第二辆轿车上拖下一个草人,那草人的穿着与光绪一样,胸前中了深深的一刀。

慈禧走到四格格的身边,笑着拉着她的手说:“怎么,你没有事吧?”

四格格嫣然一笑:“我会缩骨法呗……”

皇家行列又开始蠕动在通往直隶怀来县的路上,天,阴沉着脸,人们气短懒言,连蝉儿也不愿叫唤。

路上,李瑞东悄悄问尹福:“你说庆亲王的那个四丫头美不美?”

“谁看了谁爱,一掐一汪水,谁说不美呢?”尹福戏谑地瞥了李瑞东一眼,“怎么,教头惦记上了?”

“去你的!谁跟你开这个玩笑,我在想,如果说太后因为珍妃年轻貌美,留在北京城里一旦被洋人污辱,丢了皇家的颜面,那么庆亲王的这个丫头比珍妃更年轻,出名的漂亮,如同金枝玉叶一般,为什么太后拼着性命带她外逃呢?为什么就不能带着珍妃外逃呢?”

尹福压低了声音:“我敢说,太后深思熟虑要除掉珍妃,并不是在外逃前,心慌意乱,匆匆忙忙,一生气,下令把她推下井的。宫里的后妃,论聪明才智,有政治头脑的,哪个也比不上珍妃,将来宠擅六宫,绝对无疑,只是与太后政见不合。老太后恐怕留下珍妃,终成祸患,必须置珍妃于死地,不然将来树叶落在树底下,后悔也就来不及了。我与珍妃曾谈过几次,发现她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好惹的,也就是老太后压抑她,她若得志,恐怕要赶上武则天的。”

李瑞东望了望光绪坐的第三辆轿车,叹息道:“唉,做了三十年的皇帝,连自己惟一知心的女人都庇护不了,死了爱妃连问都不敢问一声,也真让人可怜了。过去唐朝诗人李商隐曾经讥讽唐明皇说:‘可怜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唐明皇当了四十多年的皇帝,到后来被迫在马嵬坡让杨贵妃自缢身亡,还不如莫愁嫁到卢家能够白头偕老。听说当年珍妃刚到皇上身边时,备受恩宠,也曾经发出过这样的痴问:‘皇上这样地对待我,不怕别人猜忌我吗?’皇上当时很自负地说:‘我是皇上,谁又能把你怎么样呢?’……”

尹福接过来说:“皇上太单纯软弱,他整日待在宫里,什么也不知道。他把一切都估计得那么简单,戊戌变法时也是一样,对政局不甚清楚,后来被袁世凯骗了,才恍然大悟。可怜只落得在这逃亡的路上用纸画个大乌龟,写上袁世凯的名字,粘在墙上,以筷子当箭,射上几箭,然后取下来剪碎了,以泄心中怨愤。”

李瑞东道:“我也见过这情景。”

尹福又说:“可怜珍妃在冷宫里忍辱等了三年,无非是‘但愿天家千万岁,此身何必恨长门’,谁想到刚刚二十五岁,青春妙龄,就被推入深井一命呜呼了。可怜,可叹!”

李瑞东望着四周,枯黄的山冈,像一条死龙一样横卧在前面,天色阴沉,看不到一块晴空。苍穹好像不是被云层遮蔽着,而是蒙着一层半明半暗的烟雾。遍体如焚的大地之上,连那些丛树都消失了阴影。

李瑞东忽然问尹福:“尹爷,你说方才的刺客是什么人?”

尹福低头不语。

李瑞东说:“会不会是袁世凯派来的?”

尹福道:“也有可能,袁世凯在关键时刻出卖了皇上和维新党人,他深知皇上对他恨之入骨,一旦太后死在皇上前头,皇上能饶得了袁世凯吗?袁世凯也会派刺客来。”

李瑞东道:“荣禄会不会派刺客来呢?”

尹福道:“荣禄与皇上不共戴天,当然也会派刺客来。荣禄是靠着能言会道,见风使舵爬上来的。他是正白旗人,瓜尔佳氏;他在同治年间花巨款买了个候补道员衔,不久入神机营当翼长,以后当上副都统。光绪四年任工部尚书,后因纳贿被罢官。他依靠恭亲王奕和李莲英当上步军统领,会办军务。他把妻子弄到宫中,成为太后的红人,故此对宫中的事了如指掌,不久爬上兵部尚书、总理各国事务大臣的宝座。他深知太后与光绪的政见不一,便死心塌地站在太后一边,反对维新变法,后又在镇压戊戌变法中立下大功,成为后党的中坚人物,兵权在握,不可一世。他对皇上当然深恶痛绝,一旦太后驾崩,皇上能给他好果子吃吗?”

★★★

李瑞东道:“这么说,那刺客也可能是荣禄派来的了。”

尹福将马的速度放慢了一些,缓缓说道:“目前袁世凯在山东当巡抚,镇压义和拳众,荣禄作为北京与皇家行列通风报信的信使,他奉太后之命,肩负与洋人议和的使命,来来往往,他若派刺客行刺皇上,岂不是更便利吗?”

李瑞东听了,咂巴咂巴嘴:“这么说,这一路上真是山高水深,林密云叠了,不可轻视。”

尹福沉吟半晌道:“可是据我推测,方才那刺客既不是袁世凯派来的,也不是荣禄派来的……”

“那么是谁派来的呢?”李瑞东性急地问。

“很可能就是那个臂圣张策!”尹福回答。

“你有什么根据?”

“方才我们聊天猜谜时,提到张策的名字,那刺客恰恰经过我们身边听到了,他为什么如此惊慌,拍马冲向第二辆轿车……”尹福似在回答李瑞东的提问,又似在自言自语。

尹福继续说道:“我虽然与张策没有什么来往,但观他身形很像是通臂门的架势。”

李瑞东迷迷惑惑地问:“那他为什么对皇上如此仇恨呢?”

尹福道:“八国联军入侵北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皇上弃城逃跑,哪个武术家不火,可又有哪个武术家知道其中的委曲,不是皇上弃城而逃,而是身不由己啊!”

这时,李莲英驱马走了过来:“尹爷、李爷,你们聊什么这么热乎?”

尹福顺水推舟地说:“我们在聊香河武术家张策。”

“好,那就给我讲讲张策的轶事,让咱也开开眼。”

尹福道:“张策经常救济穷人,据说有一年冬天,徒弟们见张策只穿一件破旧的棉袄,便纷纷买来皮袄孝敬老师,前后共买了十三件皮袄。可是到过年的时候,徒弟们到张策家里拜年,看到老师仍然穿那件破棉袄,一问才知道,张策把那十三件皮袄都送给了村里的穷人。”

李莲英不以为然地说:“这都是聊斋,北京人说是侃大山,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天底下哪里有这号人,再换一个武打的故事。”

尹福又说:“张策对徒弟要求很严,他教导徒弟要以容、忍、让为怀,轻易不出手伤人,要保存人家的面子。他在家乡教拳时,香河城北岗子村有一个姓李的拳师,人称李三爷;那李三爷善于刀术,常与张策较量刀术,每次都以张策的失败而告终。这种较量长达三年之久,最后张策在出北京前,把李三爷叫到一个僻静处再较量刀术,一出手便把李三爷拨出数丈之外。李三爷十分纳闷,回家后苦思了一昼夜,不得其解。第二天再去见张策,张策已在头一天到北京去了。李三爷猛然省悟,张策原来是让我三分,保全我的面子啊!”

李莲英叹道:“这真是真人不露面,露面不真人。尹爷,再给咱说一段,挺过瘾。”

“张策的功夫深不可测,常一发劲,一动气,就可以把人甩到老远。他教人练武十分严格,每次只教一个小把式,让你自己去揣摩,练习。有一次,张策与弟子康国良一起回张策家,张策让康国良骑驴子回家,自己步行。等康国良骑着毛驴跑过二十里地回到张策家中,张策早就安坐在自家的太师椅上了。还有一次,张策正在看书,康国良趴到桌上,偷偷看师父看的是什么书。张策手一抬,康国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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