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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民国大文人-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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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元培说:“大学者,‘囊括大典,网罗众家’之学府也。”

1919年,蔡元培在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发表演讲:“我敢断定白话派一定占优胜。但文言是否绝对的被排斥,尚是一个问题。照我的观察,将来应用文,一定用白话,但美术文,或者有一部分仍用文言。”

蔡元培断言:“道德之精神在于思想自由。”

一战后,蔡元培发现欧洲思想界开始对自身文化的弱点进行反省,许多学者开始研究东方文化,以寻求帮助。他说:“东西文化交通的机会已经到了。我们只要大家肯尽力就好。”他让北大国学研究所“一方面注意西方文明的输入,一方面也应该注意将我们固有文明输出”。“鄙人对于中国之将来,全抱乐观”。“中国文化,必可以与欧洲文化齐等,同样的有贡献于世界”。

1923年,蔡元培在欧洲时谈到对学生运动的看法:“学校当局的看法是,如果学生的行为不超出公民身份的范围,如果学生的行为怀有良好的爱国主义信念,那么,学生是无可指责的。学校当局对此应正确判断,不应干预学生运动,也不应把干预学生运动看成是自己对学生的责任。”

蔡元培告诫留学生:“不要失去‘我’性,作为中国人的个性,不要被同化。”

蔡元培为《鲁迅全集》撰序,他称“先生阅世既深,有种种不忍见不忍闻的事实,而自己又有一种理想的世界,蕴积既久,非一吐不快。”其著述“蹊径独辟,为后学开示无数法门,所以鄙人敢以新文学开山目之”。

【逸闻】

幼时,一次蔡元培和堂弟随用人下楼,楼梯很高,蔡自己下不来,仆人让他坐在楼梯上,先将堂弟抱下去,竟忘了上来抱他了。结果蔡便在楼梯上坐了几个小时没有挪窝,既不哭闹,也不叫人来抱。

蔡元培事母至孝,他17岁时,母亲病重,他听说祖母病重时,七叔父曾割下臂上的肉和药,祖母服药而愈,于是效仿叔父,割臂和药为母亲治病。因为母亲的药是他煎的,所以家人并不知道。直到长兄发现他左右手用力不均,才得知此事。但母亲还是于一年后不幸去世。母亲去世后,他坚守寝苫枕块之制,为家人劝阻后,他又于深夜挟枕赴棺侧而眠,兄弟知道后,便设床于停棺之堂,兄弟共宿。丧期满后,兄长为他定亲,虽丧服已除,但母亲还未下葬,他痛哭拒绝。

蔡元培事叔父甚恭,叔父嗜鸦片,某夜,叔父在烟塌上抽着烟便睡着了,蔡在一旁不敢离去。叔父醒来发现他还侍立在旁,才催促他出去。

蔡元培写文章喜欢用古字,多用周秦典故,文章古奥,被吴稚晖称为“怪八股”。蔡参加浙江乡试时,主考官李文田极为赏识蔡的文章,蔡得中举人。第二年,蔡入京参加会试,回去后将所作之文呈老师阅览。李文田看罢直叹蔡糊涂,因为他早提醒过蔡其文章不适宜于科举,无人赏识,没有希望。蔡见老师说他没有希望,认定必名落孙山,便离京南下,不料此科他却高中。因他已离京,未能参加殿试,直到下一科才参加,中了进士,点了翰林。

但蔡元培自己说,因为当时殿试以字为标准取名次,他自认为自己的字写得不好,所以便等下科再补应殿试。

马叙伦记载,蔡元培入翰林,主考官拿到他的试卷,大赞其文章,但对其书法却不敢恭维,称之为“牛鬼蛇神”。而蔡则说,1882年他补应殿试时,据说其文章深受汪柳门(鸣銮)赏识。一位阅卷大臣说,此卷的字不是馆阁体。汪说:“他是学黄山谷的。”于是蔡便被取为二甲进士,而当时清廷规定,补应殿试者,例不得入一甲。

在欧洲留学时,蔡元培曾与在法国的李石曾、吴稚晖、张静江等人在华侨居住区开了一家豆腐店,并请来一位华人伙计帮忙做豆腐。店开张后,生意十分红火。法国当局为此还专门将豆腐拿去化验。经过化验发现豆制品营养丰富,对人体有益,于是连法国人也来光顾。但据蔡元培自述,该豆腐公司为李石曾所办,销路并不好,到“一战”期间,以豆腐干、豆制饼干充军粮,销量才增加,但终不能维持,最后停办。

包天笑记载,1911年,南京临时政府派蔡元培、宋教仁、汪精卫三人到北京,请袁世凯到南京就任大总统。三人到京后便去见袁世凯。袁不愿离京,便暗中策动士兵骚乱,流弹从窗户飞进设在法政学校的招待所内,打中了墙上挂的画。三人怕士兵冲进来,便决定跳墙避走。墙外恰好是冯耿光的家,冯不在家,冯母得知是南京来的专使后,命下人好生招待,天亮后将他们送回宾馆。之后,袁将天津、保定兵变的电报示于三人,兵变的口号为:“袁宫保自己要到南京去做总统去,不要我们了!我们还是各人抢一点,回老家去!”三人无奈,只得打道回府。

南京临时政府成立时,困难重重。蔡元培就任教育总长后,到南京见孙中山,他问孙:“教育部何处办公?”孙答:“须总长自己寻觅。”而此时有限的几处旧官署早为其他部门占用,蔡只好走街串巷自寻办公场所。后幸得马相伯相助,借给蔡几间空屋,他才有了办公的地方,开始招贤纳士。最初,教育部人手不够,蔡须事事亲力亲为,连去总统府取印章,也是他自己挟了一块一尺见方的白布,乘人力车去总统府领回了大印。

姜泣群在《朝野新谭》中回忆蔡元培:“然先生之处世,长于知君子而短于知小人,故谋事往往多失败。又尝告余曰:‘吾人适于治学,不适于办事。我不负人,人或负我,所以灰心,然而竟不能灰,奈何?’”

1919年10月,辞职的蔡元培重回北大,当时北大师生自发捐款几百元,购买了几万个馒头,在上面用红戳子盖上“劳工神圣”等字样,由北大学生在蔡回校之日分发给北京市民。

张申府回忆,蔡元培的讲演,“高低抑扬,清楚有条理,凡曾听过的人都感到可佩”。一次在李大钊组织的讲演会中,蔡与陈独秀、章士钊、张继、吴稚晖、李石曾等人同台讲演,但“少有人能比得上他的”。

但陈源却认为“蔡先生不能说是以为雄辩家”。陈曾在上海张园听蔡讲演,他“声音不高,而且是绍兴口音的官话,内容是质朴的说理,不打动听众的情感,所以他在台上说话,台下的人交头接耳的交谈,甚至表示不耐烦。所以演讲辞更不能听到。蔡先生的演说也就很快的完毕了。十年以后听众对蔡先生的态度不同了,演辞不至于听不见,然而他演说态度、声音与内容似乎与我第一个印象没有多大的出入”。

1924年,蔡元培在法国里昂宴请法国中法大学董事长欧乐,欧乐见餐桌上放着筷子和汤勺,说道:“你们不用刀叉,未免不方便吧。”蔡答:“早在3000年前,我们祖先也用刀叉;不过,我们中国人是一个爱好和平的民族,觉得刀叉皆是可以杀人的凶器,吃饭时用它太不文雅。所以从商周时期就改用‘匕’(就是刀)和‘箸’(就是筷子),以‘匕’割肉,用‘箸’夹菜。后来,由于烹饪技术改进了,用筷子了。”欧乐说:“真是的,难怪你们中国人这样爱好和平。”

陈西滢回忆,蔡元培在伦敦时,应伦敦大学政治学教授怀拉斯之请到其家中做客,陈与徐志摩陪同。开始,陈、徐二人担任他们的翻译。当徐志摩说起蔡曾在法国寓居,能说法语时,怀拉斯夫人与女儿高兴地用法语对蔡聊了起来,蔡登时不能对答。陈西滢为了解围,只好说蔡在法国足不出户,求学是在德国,德文比较好。怀夫人、小姐听罢,因不能说德语,只好打住。怀拉斯一听便乐了,说自己到过德国,能说几句德语,于是他与蔡用二人都不十分熟悉的德语交谈了几句,最后还是无奈地对陈、徐二人说:“还是请你们来翻译吧。”

陈西滢与徐志摩陪同蔡元培参观油画院,看到了约翰逊博士的油画像,徐、陈二人便说其谈吐、骨气、生活状态很像吴稚晖。于是参观完毕后,蔡元培买了几张油画,并对二人笑着说道:“英国吴先生的画像也不可不买一张!”

此次蔡元培到欧洲考察,陈西滢才与蔡有了较为密切的接触。蔡、陈相处时,总有第三人在场。一日晚间在旅馆,大家都出去了,只剩下他们二人,蔡便陪着他恭恭敬敬地坐着。陈谈起了几个话题,但蔡一言半语便回答了,二人无话可说,只能相对呆坐。当时陈与蔡并不很熟悉,觉得很是害羞,心中着急,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二人枯坐半个多小时,陈只觉得如几个钟头那样漫长。幸好有人回来,才解了围。

林语堂回忆,伦敦举行伯林敦中国名画展览,派代表来上海监选故宫博物院名画,代表之一是法国汉学家伯希和,蔡元培也参与其事。一行人浏览时,伯氏滔滔不绝地对名画进行评价,这张宋画,看绢色不错,那张徽宗的鹅,无疑是真迹,墨色如何,印章如何等等。蔡不做评论,只是客气地说“是的,是的”。后来伯希和忽然打住了,若有所觉。林语堂讽刺道:“这是中国人涵养反映外国人卖弄的一幅绝妙图画。”

年轻时,蔡元培亦有豪放的一面。1897年,蔡元培因痛感清政府无能,常与同僚友人同饮,经常喝得酩酊大醉,醉后大骂同座。

蔡元培嗜酒,他说:“我父亲善饮,我母亲亦能饮,我自幼不知有酒戒。”他就餐时,常只喝酒不吃饭。程沧波回忆,在南京中央研究院时,他们一起就餐,蔡不吃饭,吃菜极少,但桌上必定一暖壶酒,大约四两,一人自斟自酌。喝完酒,接着吃几块面包了事。

陈西滢回忆,他与蔡元培同乘火车从南京北上,朱家骅特地送了几瓶南京老万全的香雪酒,让蔡在火车上饮用,结果途中蔡将酒全部喝完。

蔡元培每日早晚两餐必先喝酒。1935年大病前,他每餐必饮绍兴老酒一斤。病后医嘱禁酒,才减至四两,后逐渐又增加到半斤。居香港时,因夫人嘱咐,照顾其生活的王云五每日只让他喝一大玻璃杯绍酒。夫人周峻到港后,每日只让其饮半杯。后因无处购买绍兴酒,改为每餐喝白兰地一小杯。

蔡元培子女甚多,一年他为小儿子做“汤饼会”,座中有位从海外刚归来的北大校友笑着说:“我出国的时候,曾经叨扰先生的喜酒,今天回来,又逢先生做汤饼会,可算口福不小。只是不明白,先生年事很高,却时有弄璋之喜,不知是何道理?”蔡满面春风,笑答:“这没有什么,无非是研究得法罢了。”登时哄堂大笑。

每值“五四”,北大同学会必设宴款待同学,并邀请蔡元培参加,年年如此。蔡颇疲惫,一次戏语邻座曰:“吾辈此日真成吃‘五四’饭矣!”

萧劳记载,罗家伦曾给校长蔡元培写信,央蔡将女儿许配给自己。蔡复信一封,大意为:“婚姻之事,男女自主,我无权包办。况小女未至婚龄,你之所求未免过分。”此事在北大传为笑谈。

1927年,蔡元培、马叙伦代表浙江人民欢迎北伐军何应钦部早日进浙。何设宴招待,并向二人介绍俄国顾问蔡列班诺夫。蔡元培见顾问的名片上写着中文名字“蔡列班诺夫”,便笑道:“原来是本家。”

蔡元培一生与广东人结缘,他一生的生死荣辱均与广东人有关。蔡十七岁中秀才,当时的学台潘衍桐为广东人;二十三岁中举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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