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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恩的身份-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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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420房间吗?”一个深沉的男子声音在电话上问。
玛丽浑身顿感轻松。这人是安德烈·威利尔。将军在下午晚些时候已打电话告诉贾森说古典商店人心惶惶。他的妻子在不到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被叫去听了不下六次电话。然而他没有任何机会能够听到任何有内容的东西。因为每当他拿起话筒,乏味的逗乐就取代了严肃的交谈。
“是的,”玛丽说,“是420。”
“请原谅,我们以前没说过话。”
“但我了解您。”
“我也了解您。我能否冒昧地说句谢谢您。”
“我明白,不必客气。”
“说正事。我是在我办公室里打电话。当然这部电话没分机。告诉我们共同的朋友,危机已经加剧了。我的妻子已呆在自己的房里,说她感到恶心。可显然她还不至于病到不能接电话。好几回,就象先前那样,我一拿起话筒,就发现他们对任何干扰都很警觉。每一次我都有点儿生硬地道歉,说我在等电话。坦率地说,我不是很肯定我妻子相信我的话,但是她当然无权盘问我。我会不客气的,小姐。我们之间有一种没明说的摩擦正在增长,在表面底下摩擦剧烈。愿赐给我力量。”
“我只能要求你记住你的目标。”玛丽插话说,“记住你的儿子。”
“我会的。”老人平静地说。“我的儿子,还有自称怀念他的婊子。对不起。”
“没关系。我会把你告诉我的情况转达给我们的朋友。他很快就要来电话了。”
“请等等!”威利尔打断说,“还有呢,有两次我妻子在接电话时,话筒里传来的声音使我想到了点东西,这就是我打电话给你的缘故。第二个声音我认出来了。一张面孔立即出现在我脑海里。他是圣奥诺雷电话交换台的。”
“我们知道他的名字。第一个声音怎么样?”
“说来奇怪,我没听见过这个声音,也联想不起什么。一张脸,但是我明白它为什么会使我警觉。那是一个古怪的声音。半是耳语,半是命令式,象个回音。使我警觉的是那种命令语气,懂吗?那古怪的声音浊在和我妻子交谈,而是在下达一个命令。我一拿起话筒,语音马上就改了,当然,他们有预先安排的暗号,马上说再见了。然而余音还在。那余音,甚至敲门,对于任何一个军人都是很熟悉的。他在强调什么。我说明白了吗?”
“我想是的,”玛丽温柔地说,心中明白如果老人确是象她认为的在暗示那件事,他一定压抑到无法忍受的地步了。
“肯定地说,小姐,”将军说,“那是只爱杀人的猪。”威利尔停了停。电话上听到他的喘息,一个坚强的人几乎带着哭音说:“他是……在指示……我的……妻子。”老军人的声音嘶哑了,“宽恕我这个不可宽恕的人吧,我无权给你增加负担。”
“你完全有权这样做。”玛丽说,忽然警觉起来。“正在发生的事一定使你十分痛苦,更糟的是你无法对别人说。”
“我对你说了,小姐。我不应该,可我正在对你说。”
“我希望我们能够继续谈下去,我希望我们两人中间有一个能和你在一起。可这是不可能的。我知道你会明白的。请尽力坚持下去,极其重要的是你和我们的朋友不能有联系。这种联系会使你送命。”
“我想我也许已经失去生命了。”
“太荒唐了,”玛丽厉声说,有意给这老军人一巴掌,“你是军人,要立即抛弃这种想法。”
“是都是来管教坏学生了,你说得很对。”
“人家都说你是个坚强的人,我看也是。”话筒中一阵沉默。玛丽屏住呼吸。当威利尔开始说话时,她又恢复正常的呼吸。
“我们共同的朋友很幸运,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别这么说,我只是想要我的朋友回到我身旁,谈不上什么了不起。”
“也许是这样。然而我也愿意通通成为你的朋友。你提醒了一个老人,他是谁和他是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他曾经是谁,曾经是什么样的人并必须再成为什么样的人。我再次感谢你。”
“不必客气……我的朋友。”玛丽挂上电话,深深地感动着,但也深深感到不安。她不太相信威利尔对付得了未来的二十四小时。假如他不能,那刺客就会知道他的组织已被渗透得多深。他会命令他在古典服装店的联系人逃离巴黎,销声匿迹。或者会血洗圣奥诺雷,杀我灭口。
假如发生了任何一种情况,就不会有答案了。不会有纽约的地址,不会有破获的情报,也不会发现送情报的人了。她所爱的人就会离开她回到自己的迷宫中去。
28
伯恩从拐角看见她在街灯的灯光里,朝她居住的小旅馆走去。莫尼卡·布里厄,雅格琳·拉维尔的一号模特女郎,与雅南·多帕特同一类型,但是结实些,强壮些。他记起曾在店里看见过她。在她的身上有种信念,走路也是自信女人的脚步,看得出一种由于自己的专长而意识到的安全感。非常沉着。贾森能够理解为什么她是拉维尔的一号模特儿。他们的碰头将是简单的,口信的影响将是发言人的,威胁将是毫不犹豫的。是掀起第二次冲击波的时候了。他仍旧一动不动,让她从人行道上走过去。她鞋跟在人行道上发出军人似的咔嗒、咔嗒的节奏声。这条街不很挤,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人。在这个街区大约有六、七个人。必须把她引开,到一个不会有人偷听到他们说话的地方,因为这些话是没有一个信使会冒险给人听到的。他在离小旅馆入口处不到三十英尺的地方追上了她,然后放慢步子,保持在她身旁。
“马上和拉维尔联系,”他两眼望着前方,用法语说。
“对不起,你说什么?你是谁,先生?”
“别停下来!继续走,走过门口。”
“你知道我的住处?”
“很少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如果我直接走进去呢?里面有个看门的——”
“还有个拉维尔,”伯恩打断她的话。“你会丢掉你的工作,而且在圣奥诺雷再也别想找上一个位置。恐怕对你说来这是起码的问题。”
“你是谁?”
“不是你的敌人。”贾森看着。“别把我当你的敌人。”
“人我,美国人!雅南……克劳德·奥瑞勒!”
“卡洛斯,”伯恩把她的话接过来说完。
“卡洛斯?乱成这么一团糟,空间是怎么回事?整个下午,尽是说卡洛斯!还有号数!每人都有个没听说过的号码!还有什么圈套和带枪的人!真是发疯了。”
“事情正在发生,继续走,对不起,为了你自己。”
她照办了,她的步伐不那么自信了,动作也僵硬了,象一个提线人犹豫不决的木偶。
“雅格琳对我们讲过话,”她说,声音很紧张。“说这一切都是胡闹。是你想毁掉古典服装店。她还说肯定有家服装店收买了你来破坏我们。”
“你以为她会说什么呢?”
“你是个受雇佣的煽动分子。她把真相告诉我们了。”
“她也告诉你们闭上嘴巴吗?这件事一个字也不要透露吗?”
“当然。”
“首先,”贾森似乎没听见她,继续往下说,“在目前情况下,不要找警察是最全逻辑的。从某些方面说,这是唯一的办法。”
“是的,很自然……”
“不是很自然,”伯恩反驳道。“听着,我只是一个传递信息的,也许地位不比你高多少。我来不是要你相信我,而是传递一个口信。我们对多帕特将进行考验,我们给她提供的是情报。”
“雅南?”莫尼卡·布里厄越听越糊涂。“她说的事叫人难以相信,就象克劳德发神经似的尖叫一样令人难以相信。然而她说的和他说的恰恰相反。”
“我们知道。这是有意的。她和蓝屋通话。”
“蓝屋公司?”
“明天可以和她核实。同她对质。”
“同她对质?”
“只管照办,这事可能有牵连。”
“同什么有牵连?”
“圈套,蓝屋有可能是为国际刑警组织办事情的。”
“国际刑警组织?圈套?又是这一套疯话,没人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拉维尔知道。马上和她联系。”他们已快走到大街心头。贾森碰了碰她的手臂。“我在这转弯处和你分手,回到你的旅馆去打电话给雅格琳,告诉她事情比我原先想的要严重得多,一切都在四分五裂。最糟糕的是有人背叛,不是多帕特,不是任何一个店员,而是职位较高的人,某个了解情况的人。”
“背叛?什么意思?”
“在古典服装店里有个叛徒,告诉她要小心,对每一个人都要有戒心。如果她不这样,我们就完了。”伯恩放开她的手臂,然后走下人行道,穿过大街,在街的另一边找到一个门洞,快步跨了进去。
他缓缓地把脸伸向门边,往外瞧。在大街的转弯处,莫尼卡·布里厄正在这个街区的中部匆匆忙忙朝着她住的旅馆冲去。第二次冲击波的第一阵恐慌已经开始。现在是给玛丽打电话的时候了。
“我很担心,贾森。这件事使他心碎。他在打电话的时候都几乎支持不住了。当他看着她的时候又会怎么样?什么感觉?什么想法?”
“他能对付,”伯恩说,一边透过电话亭,观察着香榭丽舍大道的来往车辆和行人,希望自己对安德烈·威利尔更有信心。“假如他不能,那就是我把他推上绝路了。我不愿有这种想法,但这确实是我干的事情。我原先就应该闭上我的臭嘴巴,亲自毙了那女人。”
“这一点你办不到。你看到丹朱在台阶上,当时你进不去。”
“我本来可以想些办法。你一向认为我很有办法——比我愿意想的还要多。”
“但是你是在行动!你在制造恐慌,迫使那些执行卡洛斯命令的人暴露自己。有人会出来制止这种恐慌,而且你说恐怕连雅格琳·拉维尔的地位都不够高。贾森,你会看到某个人出来,那时你就知道是谁了,你会抓到他!你会的。”
“但愿如此,上帝,但愿如此!我很清楚我在干什么,但有时……”伯恩停了下来,他不愿说出来,但又不得不说——他不得不说给她听。“我感到困惑,就好象被拦腰切成两半,一半说‘救救你自己,’另一半……上帝帮助我……叫我去‘抓到卡洛斯’。”
“从一开始你就一直这样干的,不是吗?”玛丽温柔地说。
“我不在乎卡洛斯!”贾森高声说,一边擦掉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可是感到身上发冷。“这使我发狂,”他补充了一句,不太肯定自己这话是大声说的还是自言自语。
“亲爱的,回来吧。”
“什么?”伯恩看着话筒,又不太肯定这句话是他听到的还是因为他希望听到才存在的。又发生这种事了,这些事情存在又不存在。外面的天空昏暗了,在香榭丽舍大道上的一个电话亭外面。有过一次它很晴朗,如此晴朗,如此耀眼,如此炎热,而不是寒冷,带着小马的尖叫和金属流动的刺耳声……
“贾森!”
“什么?”
“回来,亲爱的,求求你回来吧!”
“怎么了?”
“你累了。你需要休息。”
“我必须找到特里格农,皮埃尔·特里格农。他是会计。”
“时天干吧。可以等到明天再干。”
“不,明天是为上校们准备的。”他在说些什么?上尉,部队,恐慌中互相碰撞的人影。但这是唯一的出路,唯一的出路。变色龙是一个……煽动分子。
“听我说,”玛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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