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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魏文魁-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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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勋当场就想搧自己一大嘴巴——有病吧你,多的什么嘴啊!往襄阳去是不会有啥危险的,而且他也挺想趁这机会见见那些荆襄名士——那儿就是陈留、颍川之下的大汉朝第二个人才聚集地——然而从鄄城往襄阳去距离就不近哪,这年月又没有火车、飞机,路途遥遥,只能骑马或者乘马车,而且因为多年的战乱,地方上很多传舍都荒弃了,不是到哪儿都能找到住处的。总而言之,这时代出差就绝对是一桩苦差事,外加还没有差旅补贴……

可是自己的话已经出了口,而且荀彧也明确点将了……要是别人这么指派自己吧,自己还能诡辩几句,争取把这担子给卸了,可荀彧说出话来,那就跟曹操本人发令没啥两样。要是说曹操是董事长,那荀彧就是ceo,是勋哪儿敢驳他的面子啊?

其实这都是自己惹出来的祸哪,先不提没事儿多嘴……自己原本的理想是傍着曹操或者别的什么军阀做个文学之士,要么外放地方做个墨绶长吏甚至二千石,搞搞行政工作,谁想到因缘际会,竟然靠着口舌之利加入了曹氏公司,然后还奉命出使过一回徐州,自作主张跑过一回冀州,就全都是靠嘴巴挣业绩。要是纯文学之士吧,你瞧袁绍宁派荀谌去徐州,也不会派原本就是徐州人的陈琳去出差;要是当谋士吧,曹操也肯定须臾离不了荀彧、郭嘉啊,就不可能让他们去搞宣传和销售工作……如今的曹营啊,要出去耍嘴皮子,连是勋本人都认定了自己是不二人选……

没有办法,反正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左右避不过去了,那还不如表现得积极一点儿呢。是勋只好站起身来拱一拱手:“敢不从命?”

曹操伸手虚按,示意他坐下:“有宏辅往荆州去,操也就放心了。那么攻打庐江,以何人为将,统率多少兵马为好?”

谋士们又一起商量了半天,最后定下以曹仁为主将,太史慈、乐进为副将,率军一万两千,前往攻伐袁术。是勋先跟着大军行动,等渡过淮水,拿下了第一座县城以后,再转道前往江夏。

从议会厅里出来,是勋低着头,正在心里反复埋怨自己呢,忽然就听背后有人喊:“宏辅慢行。”转过头来一瞧,原来是荀彧荀文若,赶紧地拱手静候。荀彧追上他,关照说:“吾有一故人之子,原在西京,避难而走荆州以依刘景升。明日写下一信,请宏辅帮忙递交。”

是勋说没问题,但不知此人姓甚名谁?荀彧就说啦,此人为高平人氏,其曾祖曾在顺帝朝担任太尉,其祖在灵帝朝担任司空,家世显赫,姓王名粲字仲宣。

是勋心说我知道王粲,乃是“建安七子”中的领袖人物,当世……即将成为当代最著名的文学家之一。这人演义上也露过一面,曾经在刘表死后劝说刘琮降曹。不过这是个真诗人,我是个假的,假遇真,绕道走,最好别跟他接触过密。

既然提起了王粲,是勋就不禁想到“建安七子”中另外那几位——孔融大概是逃回老家鲁国隐居去了,陈琳还在袁绍那儿,其他的阮瑀、应⒘蹊濉⑿鞄植恢蓝荚谀亩抗饧堑谜庖皇捞怂灯鸸鞄质亲约旱耐纾焙H耍硗饽侨痪筒患堑眉蚁绾统錾砹恕

当下就询问荀彧——那家伙简直是士林的半部活字典——听说这几位也颇富文名,就不知道是哪儿人,现在做些什么,你知道吗?荀彧瞟了他一眼:“宏辅所闻甚广啊——阮元瑜陈留人也,应德琏汝南人也,刘公幹东平人也,皆不仕在家。惜尚无机会荐于主公。”

是勋心说嘿,原来也全都是你夹袋里的人物……话说这些人全都集合起来,也够一个规模庞大的荀党了,未来曹操逼死你,不会也有这个因素在内吧?

ps:从这一卷开始,被迫只能每天一更,时间为每晚15:30左右,希望读者朋友们谅解。

第二章、被翻红浪

老实说,时至今日,是勋还并没有找准自己的定位。

他是曹操军阀集团中的一员,倘若曹操已经称王称帝,构建起了完善的统治机构,那么,他就可以算是政府官员或者说公务员了。但目前所谓曹操集团不过是地跨兖、豫、徐三州的一个临时军政府而已,结构很不完善,也没有明确的部门职权分工。在这种情况下,是勋这类人可以统称为“谋士”,搁后世来说,叫俗一点儿就是“师爷”。

但是谋士也分各种类型,既包括荀彧这种事务型的,也包括郭嘉这种参谋型的,甚至也包括是勋曾经担任过,并且将来陈琳、王粲、孙资、刘放等货将会担任的文书型的。是勋的长远目标,自然是把曹操推上国王甚至皇帝的宝座,然后在新的官僚体系当中占有自己一席之地,转化成政府公务员,然而目前呢?他应该怎样定位自己?

他自知没有荀彧的大局观,也没有郭嘉、程昱等人在军、政两道的谋略,只有文书工作,在陈琳、王粲之类还并没有参加革命以前,他认为自己勉强还能够滥竽充数一段时间。所以他起步就是曹操的文书,其后还花费了很大精力来充实自己——一边抄袭,一边实习——就是想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的。可不要小瞧文书工作,孙资、刘放以文书起家,最终不也成为曹魏政权中举足轻重,甚至可以左右政局的要员了吗?

然而老天爷总是要来捣乱,偏偏把他往说客的道路上推进——说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乃是事务型和参谋型两种谋士的结合体。搁在后世。那就是外交官……他喵的老子不想做外交官啊,为啥摊上的全都是这一类活计呢?为啥貌似连曹操也都认同了自己将会向这个方向发展呢?

可叹啊,组织意志是难以违抗的,是勋最终也只好硬着头皮,接下了前往荆州联络刘表的重任。那么要说起来,汉末三国时代最成功的外交家是谁呢?无疑就是诸葛亮了,他从过江东游说孙权开始,先搞外交。接着搞内政,到最后军、政大权一把抓……自己要是也能走到那一步,似乎挺不错的,然而,就自己这点点儿才能,能够跟诸葛孔明相提并论吗?

当然,是勋并不是没有做过挣扎,在他看来,倘若文书做不下去,那就跟着荀彧学事务。或者跟着郭嘉学参谋,都比当外交官要舒心惬意。所以他此前悄悄地向曹操进言。建议曹操别放过那些曾经背叛过的兖州大族,就是想给曹操留下一个全新的印象——瞧,老子不仅仅是嘴皮能说,笔头能写而已啊,老子也很有脑子呀。

曹操倒是立码采纳了他的建议——曹操对世家大族的痛恨,肯定还在是勋之上——并且随手就把这脏活儿交给荀彧了。荀彧跟曹操不同,半拉屁股还坐在世家大族的马桶上,虽然明白“治乱世当用重典”的道理,也能够理解曹操的心情,但自己实在下不去手,所以又把脏活儿转嫁给了毛玠。毛玠毛孝先是个绝对清廉正直的政治家,换言之,下手狠辣还不知变通,所以在他的整肃之下,兖州世族遭受了沉重打击,大乱没有,小叛乱是三天两头,此起彼伏啊。

好在曹操这个时候的军事力,绝对足够镇压兖州境内的任何叛乱,再加上那些世家本有党从张邈、陈宫的前科,名声受损,失道寡助,所以也掀不起太大风浪来。但是等到曹操彻底把吕布给赶出了兖州,荀彧就趁机卸磨杀驴,一方面停止了对州内世家的整肃,另方面也归过于毛玠,把他外放去做了东阿县令。

是勋冷眼旁观着这一幕——估计曹操在下完了指令以后,也是这么干的——因为他很明确地知道,甚至可能比这个时代所有人都更清楚,世家大族的势力有多么庞大,并且他们虽然腐朽、堕落,却还并没有烂到根儿里,是不可能将之彻底扫清的。况且,即便是在世族在南北朝后期就已经烂至无以复加了,但经过隋、唐两次改朝换代的清洗,仍然有很多大家族存活了下来,并且几乎贯穿有唐一朝。所以他想做的,他能够对曹操施加一定影响力所达成的效果,不过就是略微加以压制,为曹操统一北中国稍稍扫掉一些垃圾而已。要是不自量力地加压过重,反倒可能使这阻力触底反弹,把才刚重新稳定下来的曹操集团瞬间便击成齑粉哪。

在这一次整肃过程中,是勋唯一插过的手,就是当成阳县李全等人聚众谋叛之时,他说服了曹操和曹德,派太史慈率军去征剿,毫不留情地杀光了李氏满门。同时对于那个孤家寡人,只有财产却基本上毫无名望和势力的宁可加以扶持,劝曹德任命宁可做了单父县令。

对于是勋来说,这才是自己可以接受的谋士工作——偶尔给主子递几句小话,既维持了社会的稳定,又打击了自己的仇家,还不费吹灰之力。要是除了济阴从事的日常工作外,自己只做这些,那可够多爽啊。只可惜,他最终还是甩不掉出门去耍嘴皮子的临时差遣……

兴平元年六月,是勋从冀州回到鄄城,从此时一直到他出使荆州,度过了半年多的不怎么悠闲的时光……

他发觉管巳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儿不对。原本小罗莉自从被他强行“盖”过一回“章”以后,春心萌动,总在没人的地方悄悄索取,可是这回是勋从冀州回来都好多天了,却始终没被提过这类要求,甚至某次一时兴起,想要小小kiss一下,都被小罗莉手脚麻利地逃掉了。这是为啥咧?是因为自己娶了老婆而心生妒嫉,心怀不满吗?是勋耐着性子询问,管巳却总不肯正面回复。

他喵的女人心。海底针。真是太难琢磨了呀。

某一次。是勋去探望管亥的病情——估摸着以这时代的医疗水平,那家伙是好不了啦,不定哪天就会突然咽气——拐着弯儿地就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你闺女最近老避着我,是为啥咧?

管亥平躺在席上,略略斜了是勋一眼:“你老婆也娶了……打算啥时候接到兖州来?”

是勋说我已经写信给徐州方面了,要他们赶紧的把曹氏女送过来,估摸着顶多再有三五天就能到了吧?

管亥接着问:“新妇进门,若是不容我的女儿。那怎么办?”是勋说岂有此理,我纳管巳为妾,以太史子义为中人,文书都已经签了呀,她难道还能否定既成事实吗?管亥听不懂“既成事实”这个词儿,但是大致明白是勋的意思,不禁撇一撇嘴:“大妇若想驱逐妾侍,还需要什么理由吗?她终究是曹氏女,是曹操的远亲,难道你还能休了她不成?!”

是勋悚然而惊。就问管亥,难道你闺女是因为担心这个。所以才对我不冷不热的么?管亥轻轻摇头:“那倒不是……是我某次跟她提起,爹这伤估计是好不了啦,不定哪天就咽了气……没能抱上孙子,实在心有不甘哪……”

是勋听了这话,就不禁有点儿扭捏,说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哪儿好意思推了你闺女啊。管亥瞪他一眼:“那就是说,只要我活着,肯定就是抱不上孙子了?既然如此,那我这就去死!”

别介啊,是勋赶紧劝阻,然后赌咒发誓说自己肯定会努力的,接着脱缰的野狗一般就抱头鼠蹿了。

逃出去以后,他努了半天的劲儿,终于大着胆子找到管巳,故意绷着张脸,用下命令的口吻吩咐道:“今晚你洗干净了到我屋里来。”管巳闻言,双颊飞红,不自禁地就后退了半步,手也摸上了腰挂的长刀:“你、你要做啥?”

是勋依旧板着脸回复:“不是我要做啥,是你爹着急抱孙子啊。你要不来,你爹就没有孙子可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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