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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列侯-第3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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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师远征损兵折将又无功而返的折磨,退到草原大漠以为可以安枕无忧,完全没料到兵微将寡的卫青所部敢于冒死突袭。

    如神兵天降的汉军马踏连营气势如虹的杀来,直把匈奴人杀的肝胆皆碎亡命奔逃,若非卫青兵少将寡无力威胁王帐精锐保护下的匈奴几大王族首领,战果恐怕就不会止于重挫匈奴士气这一步了。

    此战结束已是八月过半,匈奴人以为汉人的反击终于告一段落。但是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入秋时,蛰伏在鲜卑山东麓的鲜卑王徹荦归召集离散部众。汇合同族乌桓、扶余各部,连同肃慎、沃沮蛮部的勇士越过鲜卑山向匈奴单于庭腹地龙城发动进攻。迫使意图南归匈奴左地腹重整旧部的左贤王停下脚步,不得不把手中的重兵布防在东线弓卢水一带御敌。

    在冬季来临之前短暂的两个月时间,匈奴与鲜卑联军双方在弓卢水两岸连战数场互有胜负,得到同族大量勇士、良驹的支持鲜卑人爆发出东胡部族的彪悍战斗力,即便武器装备远逊于匈奴王庭精锐依然不落下风,反而仗着有肃慎、沃沮等茹毛饮血蛮族支持下屡屡在河岸沼泽区设伏灭杀匈奴骑兵,让骄傲的匈奴王族十分难堪。

    元光二年春,金城塞,车骑将军临时别府内张灯结彩。

    今天是君侯嫡女满月庆生的日子。阳信长公主刘婠刚出了月子就收到未央宫送来的赏赐,天子刘彻对嫡亲长姊所生的女儿非常重视,不但亲自赐名曹姮,并且赐予国帑内藏“建元”年号的金币二万枚(1000市斤黄金),价值相同的“建元”银币三十万枚,绫罗绸缎二十车,珍珠玛瑙宝石犀角等赏赐无数,贵重的宫廷玉器也有十件之多。

    赏赐规模几乎可媲美公主诞生规格,但朝廷内却无人对此发表异议。皇帝急于弥补与车骑将军的关系,破例赏赐也可以理解,再者天子表示早年曾与平阳侯约定子女婚约,如今平阳侯得嫡女曹姮。婚约也就顺理成章,天子赏赐子女未来的儿媳,外臣也不好干涉。

    府中上下喜气洋洋。唯有阳信长公主愁眉不展,哄着幼女去睡午觉便把曹时拉回屋里。

    “妾以为姮儿年纪还小。婚姻之事放一放过几年也不迟。”

    “天子诏命,我如何敢辞。”

    “但是……”

    曹时见夫人欲言又止。笑道:“婠儿吾妻,你我结发多年,你的想法我怎不知?所虑者不过是‘金屋藏娇’吧?”

    刘婠攥着丝帕愁眉深锁,她是高宗孝景帝嫡长女,生于深宫长于大内,金枝玉叶的娇娇贵女,成长在大汉第一家庭里对政治的理解可谓深刻无比,他了解自己的父亲和母亲,更了解自己的弟弟,或者说她是刘家女,嫁为曹家妇,比任何人了解刘家皇帝的脾性。

    皇家无亲,天子讲的是利益而不是亲情,昔日馆陶长公主贵为太宗文皇帝长女,在长安城内威风八面横行无阻,不但助力刘彻登上天子位,还把其女陈阿娇嫁给天子当上皇后,这一家人可以说要风的要雨得雨,可那有能怎样。

    天子稳固权位,第一时间对陈家下手,一时间昔日大汉“第二家庭”之称的堂邑侯府家破人亡,陈阿娇也从椒房殿赶了出去,送到长安城南的长门宫幽闭起来,每日只能以诗赋哀歌来纾解心中的哀怨。

    “君子曾亲眼目睹陈家的衰败,当知晓深宫之中明枪暗箭实恐难防,妾作为一个母亲,不能坐视自己的女儿送到那深宫大内受人欺凌,更不敢想异日有奸贼构陷害了姮儿的性命,咱们曹家已是富贵至极,何苦去蹚椒房殿的浑水。”

    说到这儿,刘婠忍不住垂泪,宫闱之险恶尤甚于外朝政斗,可以一朝得宠也可以一朝被废,荣宠衰败只在天子一念之间,若要依托外朝娘家的支援才能确保一时安宁反而更加糟糕,任何天子都不能容忍天子家事被外臣干扰,哪怕是岳父国丈亲情深厚也不行。

    “更何况为夫为天子所忌,不得不外放州郡镇守边疆,姮儿远居深宫之中无人照拂,所以害怕有朝一日中人奸计落得凄惨下场,可是如此作想?”

    刘婠呆呆的看着丈夫拭去眼角的泪痕,只听他说道:“你所虑者很有道理但还不够深刻,想想看为夫这些年为朝廷立功甚多,这一桩桩一件件拿出来皆可以名震天下,再者我们曹家从中获利众多俨然成为天下巨富,兼之列侯高爵者悉数从军听我号令,若你为天子如何容忍?若不能容忍如何处置?”

    刘婠微微一愕,显然想到这可怕的后果,她本是聪明绝顶的资质,只因为近些年婚姻幸福沉浸在生儿育女过日子的古典小资生活里,没有意识到短短的几年之间,她的丈夫已经走的越来越远了。

    “怎么会呢!君子有功于朝,怎么会……不会的……”

    “如今我的境遇堪比淮阴侯韩信,唯一的差别是我更懂得审时度势,不过这也不能怪天子,换做任何皇帝也不能容忍我这样的人存在,说到底还是功高震主啊!”曹时长叹一声露出无奈之色。

    刘婠毕竟是皇家公主,深吸一口气稍作镇定,立刻做出决断:“妾作书一封请母后做主免去君子的军权职位,妾与君子带着孩子们回平阳侯国关起门来过日子好不好?妾索性不要那长安的荣华富贵,也不要这长公主的虚名,只要能保住曹家门第不衰就了无遗憾了。”

    “咦?婠儿你……”

    “君子不必忧虑,这出自妾真心实意,妾得遇夫君是生平幸事,如今我们不缺钱财也不缺名望,何必在乎那长安城里的风风雨雨,妾随夫君回到平阳侯国关起门来过日子岂不更好,妾还想多为君子生几个孩儿好为曹家开枝散叶,也免得襄儿一棵独苗孤孤单单。”

    曹时抬起头迎着妻子坚定的目光对视良久喟然一叹,刘婠可以为了他决绝到放弃作为长公主的荣华富贵,踏踏实实的做个平阳侯曹家的儿媳妇,那一刹那他真想一口答应下来,但是历史告诉他绝不能答应,他可不想二十多岁就提前退休做缩头乌龟,就如尚在人间的老季布,只能靠当年的老情分混日子。

    况且,他对妻子刘婠有很复杂的情绪,刘婠的美貌与才智令人惊叹,但是他心中仍然有一个过不去的槛,总会让他联想到卫青,联想到那段尘封历史里的记忆,那段历史里自己倒霉的原身病死后她被迫改嫁,并非她本意所为,可这道槛却不容易迈过。

    他可以大力栽培卫家姊弟,可以让卫青功成名就,却不能容忍任何人染指刘婠,哪怕是来自皇帝刘彻的威胁,对他而言,留在长安城或者留在平阳侯国就无法摆脱皇帝的阴影,就必须日夜提防有可能出现的迫害,就要担心那段历史带来的阴影。

    “我的命运必须由我自己做主,哪怕贵为天子也不能左右我的意志,更不能把我身边心爱的人夺走,谁也不行。”曹时默默的立下誓言轻呼一口气,旋即笑道:“婠儿何须如此忧虑,如你所言姮儿年幼,嫁入皇宫须得再过十几年后,到那时说不定天子早已改变心意也不一定。”

    刘婠秀眉微蹙:“天子怎么会改变心意。”

    “譬如说关山万里,海角天涯;山高路远呢?”

    “咦?”(未完待续。。)

    ps:  抱歉因为各种原因推迟到今天才更新,后面还有一章,然后我会解释目前的情况,以及所犯的错误和未来的计划。



第33西7章 少时志向在西行(完)

    元光二年大概是立国以来朝廷少有过舒坦的一年,就在这一年初春,北国万里冬雪尚未融化的时候,鲜卑王徹荦归带着扶余、肃慎、沃沮诸部五万蛮部驱赶犬马跋山涉雪突袭弓卢水西岸边的匈奴诸部落,经过一整年暴风骤雨般打击的匈奴人窝在暖和毡帐里耽于安乐,完全没有料到东边的鲜卑人敢顶风冒雪,抗着迷失方向,严寒冰冻的危险杀将过来。

    匈奴诸部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常年依仗快马弓矢称霸草原的匈奴人在过膝的大雪面前傻了眼,特别是冬春之交冰雪似融非融十分松软,雪地里马走不得而人却能走得,为有下马步战一条路,然而匈奴人无论体格亦或是步战技巧都远不是鲜卑人的对手,所以当战争一开始,胜利的天秤就毫无保留的倾斜过去。

    不仅仅是惨败,那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屠杀,而且比普通屠杀更加残忍。

    经过匈奴叛徒及俘虏的汉民奴隶指认,鲜卑人把所有部族里的“真匈奴”与号称“匈奴”的部众区分对待,真匈奴的定义是冒顿单于起家所率领的部族,以及被冒顿单于、老上单于、军臣单于以匈奴同族待遇给与利于的部众。

    筛选出的“真匈奴”个个是部族里的上层阶级,即便不是贵族也比普通蛮部牧民强出一截,被筛选出来的匈奴人显然被区别对待,一直作为鲜卑王身边汉军指挥官的召孟告诉匈奴俘虏二选一做出抉择,要么让“真匈奴”去死,要么让普通“匈奴”部众去死。

    很粗陋的离间计却很有效。匈奴并非亲密无间死板一块,真正的匈奴人不过五十万。而整个草原上却有四百万戎狄之裔,他们服从草原霸主匈奴人的号令也自称匈奴。但是有文明的地方就会有贵族与平民,就会有富裕与贫穷。

    真正的匈奴人到并不是天然贵族,多数也是普通牧民阶层,但是他们却享受匈奴单于的特别优待,天然比普通匈奴牧民拥有更多的牛羊,可以放牧时节最好的草场,可以抢到最漂亮的女人,只有其他非匈奴出身贵族比他们地位更高,而在同等地位下真正的匈奴人是有特权的。

    召孟的离间计很简单。“真匈奴”和普通匈奴两者之间必须死一个,在屠刀的逼迫下普通匈奴部众毫不犹豫的出卖了昔日羡慕嫉妒的“真匈奴”人,鲜卑人从头到尾没有出手,他们只是松开那些多数派的普通部众,让他们用自己的双手杀死曾经的同袍兄弟,而且必须割下他们的头颅挂在自己战马的脖颈上,用这种行动来表示从此与“匈奴”二字彻底决裂。

    鲜卑人成功了,他们也害怕了,这群野蛮而憨厚的草原人第一次发现人心的恐怖。在生存的压力下背叛同袍只需要一瞬间,那些被杀的匈奴人临死前流露出的愤怒、惊骇与不解依然历历在目,他们没有死在鲜卑人的屠刀下,却死在亲朋好友的背后捅刀里。

    亲手杀死自己的同袍旧友。还有他们的妻子儿女,并且割下他们的首级挂在自己战马的脖颈上,就像他们曾经割下汉人首级那样炫耀自己的战功。巨大的心理负担和愧疚感让许多匈奴人彻底疯掉,更多的人默默的擦去脸上的血渍。双眼中流露出决绝。

    徹荦归命令鲜卑人把疯掉的匈奴人杀死,活下来的每个人打散重编入鲜卑各部。改名换姓剃发易服改称鲜卑,从此以后他们只是鲜卑不是匈奴。

    这场战争规模不大,烈度也远逊于各条战线上的汉军取得的胜利,但是对匈奴人的打击却是非常恐怖的。

    其后三个月,鲜卑人依托弓卢水两岸来回横渡反复设伏,屡次击败来犯的匈奴援军,犹如一个雪球般越滚越大,直到左谷蠡王伊稚斜出动本部王帐骑兵也奈何不了他们,匈奴人才意识到自己的麻烦大了。

    而漠南草原的情况同样很糟糕,自去岁与大漠上以八千人突袭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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