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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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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做、二不休。来的时候已经知道这满清是守不住这中国之地了,保不了在黎民百姓。若是要投靠,早就投军去了,还来东北当胡子干什么?如今既然早就不信满清鞑子,又有这么多兄弟帮衬着,还要去投他干啥?庚子之时的教训却是足够了,这满清鞑子是扶不起的,再说我一个汉人,去扶鞑子干什么。”
杨锐话一说完,董老道坐下的以周快腿为首的几个汉子就叫起好来了。杨锐听的心头一喜,知道自己对了他们的胃口,同样的政治观将是双方以后合作的前提,顿时大厅里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此时厅外狍子已熟,杨老太太便道不谈大事,请诸人一起喝酒吃肉了。
一夜无话,翌日吃过早饭,董老道把杨锐几个请了过去,不过却不是去大厅,而是去了山寨里的一处小院落,刚进院子只见杨老太太已经在那候着了。几人坐下之后,杨老太太问道:“大当家此来莫不是要拉猫耳山一起起事?”
杨锐见这个架势就知道是商议大事的,却不知道原来还是说起事这种事情,当下笑道:“大当家的误会了,起事是要起事,但是如今时机未到。今次前来却为的是其他的事情。”
杨老太太和董老道对望一眼,心下奇怪,董老道问道:“那大当家的认为何时时机才算是到了?”他不问杨锐所求何事,却问何时时机能到,想以此打探杨锐今后的行动。
杨锐怎么也是不敢泄露天机的,只道:“天下苦满久矣。何时再失人心,那么这朝廷将土崩瓦解,新人将取而代之。”说了一个含糊不清的东西出来,当今天下有识之士都知道满清朝廷的命脉已经不久,但是这一天什么时候到来,却是完全不知道。杨老太太和董老道也是常常说起这天下迟早要变颜色,但是这天下何时变,怎么变,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杨锐打完哈哈,接着说道:“兄弟现在所控制的地盘虽大,但是这东边道一带都是山林,所以想去山东那边找些人过来种地。山东那边连连几年灾荒,民不聊生,如果渡海到这边来,兴许还有条活路。我知道二当家的就是山东人氏,麾下很多弟兄也是山东的,所以特来求助啊。”
原来是为这个事情,东北虽说朝廷没有开禁,但是偷偷摸过来的人不少,而这些人都是以山东人为多,毕竟,这辽南和山东隔海相望,来往甚便,若是顺风,一天一夜也就到了。只是这杨大当家的就只是找人去山东拉人到东北这么简单吗?
董老道说道:“大当家的客气了,这些小事,只要招呼个崽子送个音讯就好了。山寨里的兄弟很多都是山东的,但是有不少都在山东等府县被鞑子给通缉了,贸然前去山东,怕他们一时间耐不住性子,跑回老家去了,万一被官府抓了,他们死不足惜,却怕坏了大当家的大事啊。”
杨锐知道他说的实情,庚子以来,这帮人流落到鸭绿江畔,说不想家那是假的,在山寨里还有寨规约束着,再加上兄弟凑一起也热闹的很,一旦放回山东去,那是铁定忍不住要回家看看的。杨锐笑道:“那二当家的派些没有被通缉的人相助好了,大头目里派几个熟悉地方的就行了,只要不擅自活动,保他们平安无事。另外他们的家人若是要接过来的,我也可以安排人接过来。”
如果说代表无数家庭、祠宗的庙堂是阳的话,那么代表家与家、祠与祠之间空白之地的江湖就是阴了,如同阳和阴构成太极,庙堂和江湖则构筑整个天下;如果说庙堂以下无数家庭、祠宗是以儒教为规则,那么江湖之上家与家、祠与祠之间的空白之地就是以自由为根本了。
在这个政权不下乡、没有村干部、乡干部的年代,江湖是天下重要的一部分,虽然它不成正统,不被承认,并且历朝历代都对其进行压制,但它所蕴含的力量不可小视。庚子年的义和拳就是这股江湖力量的表露,而且这只是它很微小的一部分。在清代,这股力量,在长江以北是以“教”、“门”、“道”为组织,而在长江以南则是以“会”、“党”、“堂”为名目;如果在深究的话,北方的“教”、“道”、“门”不管何种来历,都与白莲教有很深的渊源,而南方的“会”、“党”、“帮”无论如何都与天地会脱不了干系。
江湖这个在现代只存在于武侠小说并让无数人向往之处,如今直露露的显现在清末这段最后的帝国岁月里。作为一个现代人,知道江湖,但却不了解真正的江湖,甚至还以为江湖如同后世一样只存在臆想里,但,随着越来越熟悉这个时代,从会内各种密报里杨锐越来越发现这个时代和后世的不同,更是发现了一个真实存在的江湖,以及它所蕴含的力量。
江湖里的这种力量,从战国开始就被有心之人悉心利用,不说前朝,就是清代的这些叛乱大多都是以此作为主要力量。而华兴会所筹划的湖南会党起义、孙汶被洪门所封的红棍,都是在试图借用这种力量,当然,他们并不了解,随着军事科技的进步,火药的发展,这种揭竿而起的举事越来越难以成功。但即便是这样,这股力量也是不能放弃的,山东作为清代各种教门活动最活跃的地方,如果没有熟悉江湖的人物参与到移民计划中,那么到时候下层组织将会乱的一塌糊涂。同时,如果不了解北方这些教门,那么直隶、山东、山西、陕西、甘肃的根据地建设就会事倍功半。
而要接触和了解北方的江湖,那么董老道就是一把现成的钥匙。杨锐正是带着这个目的来到猫耳山的,当然,他不可能把这个事情直挺挺的告诉杨老太太和董老道,更不会表露出来,他只能是假借移民为借口,然后再带路党的帮助下去了解、借用、改造这个清末江湖。
在杨老太太和董老道看来,杨锐的要求确实是太低了,作为身在江湖的人,他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了这些小事杨锐怎么要亲自来拜山,还送了大礼。但虽然疑惑,也没有拒绝杨锐的要求,很快在中午宴席上,董老道就把手下这些头目介绍给杨锐认识,开始大伙还比较拘谨之后,杨锐连跟他们干了三碗酒气氛就热闹了起来。主席以外,其他几桌混江龙这几个由胡子反过来的班长早就和这些昔日的兄弟打成了一片,一时间大厅里喝酒划拳之声不绝于耳。很快就有胡子喝多了舌头开始大结,开始嘟囔:
“……吗拉个巴子的,想当年俺们杀大鼻子的时候,也是不含糊的,新宾堡俺们可是杀了三进三处的,死在俺手里的大鼻子,没有双百也有一百……要不是刘单子那个千刀插的,杀了唐大当家的,俺们会到这地步吗……”说话的是一个壮实矮个子,酒喝多了脸上又红又黑,估计是和混江龙几个说到了杀俄国人的事情,正一脸兴奋的说着往事。
杨锐从马师爷哪里知道一些庚子年忠义军的旧事,只听说忠义军的刘单子、振东军的杨玉麟还就是义和拳的王永达和董老道了,至于怎么又跑出来个唐大当家确实闹不清。其实马师爷庚子年那会还只是个小喽啰,加上大江东本所属忠义军,是以很多事情有些忌讳,他未必知道庚子年的真相。
董老道见杨锐惊异,便说道:“此人以前是忠义军马队头目郑兰庭,绰号老君炉。辛丑年的时候率马队打破新宾堡、凤城、安东等地,杀了不少大鼻子。”
听说此人如此厉害,杨锐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又问道:“这刘弹子不是忠义军的首领吗,他怎么……”
昔日之事董老道知道的很清楚,见杨锐问起,是以便说起了庚子那年的旧事。“……这刘弹子本来就是海龙的猎户,叫做刘永和,因枪法出众,所以唤作刘弹子,甲午年的时候他还在吉林防军,后来罢兵之后就回海龙进山做胡子了。振东军首领唐殿荣本在密峰山采金,是个团练,后来被吉林将军长顺收编为振东军,庚子年的时候,大鼻子进犯,唐殿荣率部在宁古塔守了四十余日,越战越勇,后面大鼻子越打越多,就撤走了,沿途一路收编散勇和胡子,集了几万人,这刘弹子也在其中,打算退入海龙重振旗鼓。
此时吉林将军长顺听闻唐殿荣麾下有三万余人,就派人要求其归建,唐殿荣见马上入冬,就想假意归建,先从官府弄来棉衣粮草再说,举荐营官的时候也没多想,管带一职便将老部下十四阎王杨玉麟定为正,刘弹子定为副。刘弹子闻之心中愤恨,某日一早潜入唐殿荣帐中,假装议事,后趁其不备将唐殿荣刺伤,刘弹子当即就被拿下,后唐殿荣念人才难得,就命人放了他,可没想到好人短命,几日之后唐殿荣伤势反复就死了。
唐殿荣一死,又就抚不成,这振东军就分成两部,一部以杨玉麟为首,仍旧号振东军;另一部则以刘弹子为首,号忠义军。两部本有怨仇,但是大鼻子大兵压境之下,也只能放下私怨一致对敌了。刘弹子后来本想就抚,谁料到就抚不成之后却被清廷联合大鼻子一起骗至吉林,威逼其令忠义军缴械,刘弹子为了保命,就下令全军投降,这忠义军就此便散了。”
原先看王季同从报纸上收集的消息,杨锐先入为主,还以为刘弹子是个英雄,谁知道此人为人如此不堪,难怪老君炉不喜欢他,看来这些草莽英雄要以现代标准去衡量却是很难的。心思稍转,杨锐又问道:“那这忠义军散了之后,十四阎王杨玉麟的镇东军去哪了,也散了吗?”
董老道道:“有人说他也就抚了,却被官府勾连大鼻子和刘永和一并绑了,也有人说他带着剩余的一千多号人马去了东库鲁投奔晋昌,但这晋昌后来却被清廷革职查办,查办之后他们这些人就不知道在哪了。”
忠义军和镇东军就这么消散了,剩余的义和拳最后也就在这猫耳山了。杨锐记得去年决定革命之后,还和钟观光、王季同在上海讨论过联络忠义军的问题,今天看来就是联络了也未必有用,甚至会适得其反,这些在后世看来的民族英雄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董老道接着又说起了义和拳的旧事,这一段倒和马师爷说的没有什么差异。杨锐听后叹道:“王首领还是太操切了,清廷和洋人一勾结,就是昔日洪杨也挡不住啊。”
董老道心下也是这般心事,他当时的意思就是保存实力,容后再战,可那时大伙都是杀热血了,止都止不住,非的要杀个痛快才罢手,如此三千人马有两千在通化五道江被围,最后被剿灭,大当家的王和达也苦战力竭身亡,剩余一千老弱根本无法守住猫耳山,是以退出之后待大鼻子撤走又回来了。若是今天还有三千人马,日俄战起可正是浑水摸鱼的好时机。
董老道心里如此想着,但口上不露分毫,只问道:“若是大当家的当如何?”
杨锐道:“若是我,当避其锋芒,化整为零,潜入深山以待再起。如果只有队伍,没有地盘那这兵必不能持久,稳不住那势必要散去,清廷和洋人不是一下两下就能打完的,没个十年二十年,局势难有起色。”
董老道看着杨锐侃侃而谈,心有戚戚,当日他就是这么对王和达那些说的,只是……想着那些已死多年,尸骨都不知道埋在哪里的生死兄弟,顿时悲从心中来。“哎,往事休提,往事休提。大当家的,干了这碗吧。”说罢端起碗中酒一饮而尽,眼角的泪混着碗里的酒一起吞了进去。
第五十一章土地
杨锐见他惆怅,也不敢再言旧事,只问这山东的教门。在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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