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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英雄-第6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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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督察院徐锡麟送过来的案子,大理寺不接也得接,你们商议商议吧,看看事情该如何是好?”沈家本一身麻衣,老神在在,他不怕告状,反正再怎么告也是别人家的事情,廷尉府这边秉公执法便是了。之所以叫大家来商议,是因为他见大理寺诸多法官都是留日毕业,怕这些人和同盟会有牵连,想给诸人提个醒,让大家秉公执法。
“这是杨竟成故意为之,他就是要把事情搅浑,好让……”章士钊早前是赞同接手韩玉秀诉状的,担心了几日不见复兴会反应,只佩服杨锐的海量,现在猛一见这个状子,心顿时凉了半截,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各党开始残酷的内斗。
章士钊不说在座诸人也知道这是复兴会的反击,浑水摸鱼或许是其目的之一,但最重要的是抹黑国民党名誉总理孙汶,现在国民党选举工作在宋教仁筹划下开展的有声有色,这一案子要是定了罪,那孙汶等人的名声就全毁了。
沈家本看着不说话的诸人,叹气道,“事已至此,咱们也只能一步步的走过去了。新朝不以人治,而以法治,两党再怎么打官司,也只会凸显法律之重要,大家不要忘记了,廷尉府三部只对国会负责,其他诸人、诸事、诸党就不要去多想了。”
沈家本以一个老成人的身份提点在座的诸人,两朝为臣,他的心思是极为复杂的,若不是看在司法独立、廷尉府只对国会负责的份上,他是不会出来做官的。现在廷尉府这边涉及到两党争斗,大理寺一旦要有些偏向,那司法独立之良好局面将毁于一旦,这也是他想召集众人开会的原因,那就是任何人都不能徇情枉法。沈家本的心思在座诸人是明白且认同的,但当看见报纸上各方对骂,不忍如此的章士钊终于求见了杨锐。
“行严,你怎么来了?”炭火烧的热腾腾的办公室里,杨锐看着章士钊笑问,章士钊回国的消息他是知道的,但他一直没有找自己,今日得见,他还是高兴的。
“竟成,我来是有事相询的。”和笑意吟吟的杨锐比,章士钊却是满脸严肃。
“那先请坐吧。”杨锐大约猜到了他是什么事,笑意收敛了一些却还是不以为意。
果然,上完茶屏退旁人后,章士钊道,“竟成,同盟会的案子可是真的?”
杨锐好笑,道,“行严,这真不真可要你们大理寺说了算,现在王凯成和汪汝琪只是嫌疑犯。”
“可……”杨锐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只让章士钊无奈,“竟成,可这事情为何牵扯到了孙忠山先生呢?杭州出事的时候他远在米国啊。”
“孙汶是同盟会的总理,胡汉民几个是同盟会的会员,事情扯到他很正常啊。”杨锐还是微笑,“这就像韩玉秀的案子牵扯到我一样。都是一会之长,总是要担些责任的。”
杨锐的自嘲只让章士钊以为这他承认此事乃故意为之,当下站起道,“竟成兄,这般做只会让两会交恶啊!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大好局面,两党交恶,那国家非乱不可。你怎么能……能如此不顾大局呢?”
“杭州举义失败,我就一直认为里面有问题,查了几年才知道是有人故意破坏所致,现在抓到了人,提起上诉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杨锐道,脸色开始阴沉,“百姓可以告官,这就是复兴会追求的目标,同样,复兴会也可以告民,这也是我们追求的范围。党派团结那只是骗人的鬼话而已,站在复兴会的立场,国民党的不幸就是复兴会的大幸,这有什么不妥吗,行严?”
“可这样只会国家陷入党争而万劫不复,真要如此,国势当和前清无益。”章士钊下了定论。他不想一个开明宽厚的杨锐怎么会变的如此。
“留下国民党那些害人的东西才会让国家万劫不复。”杨锐坚决道,“这一次官司,不把同盟会那些人全抓进来,那也要抓一半。不过,行严你放心,我一切都看大理寺的判决,你们说有罪,就抓人,你们说无罪,那就不抓人,他们受审的时候也可以请律师为自己辩护吗,在中国,司法是独立的,他们竟可放心。”
杨锐越说阴沉着的脸就越是轻松,从客观上来说,没有杭州之败就不会有今天深入乡村力量无限的复兴会,但对于害死钟枚等人的同盟会他依然痛恨的不得了,现在可以公审孙汶,要能判他个三十年、四十年,甚至终身监禁,那就最好不过了。
1911年的春节就在两大要案的立案、以及禁孔、土地国有提案的嘈闹声中度过,不知道是有意还是临近年关,大理寺只把两案的审理放在年后,而国会对于新提交的禁孔、土地国有两案,也是没有当即表决,一样把这两个提案押后,等年后再议。
四案的拖延只让各大报纸吵的更加热闹,亲复兴会的报纸只说同盟会孙汶是个汉奸,勾结满清屠杀革命将士;另历数孔教之弊端,倡言要禁绝儒教;最后就是土地国有一案,也大肆撰文抨击地主之流放田收租,实在是国之蛀虫,新政府完全应该无偿没收地主土地,再均分给百姓,让大家吃饱穿暖。
这边火力只指三案,弄得原先只报道韩玉秀案的各报不得不回文辩驳,有说复兴会栽赃陷害同盟会的,有说复兴会无父无君不顾廉耻不讲伦常的、有说复兴会违法宪法,横夺民财以讨好百姓的……反正报纸上的舆论开始多元化,不再像之前那般长篇累牍的声讨复兴会如何如何。
除夕的爆竹声中,吃年夜饭之际,程莐这个杨锐最讨厌的人又开始恶心杨锐了,饭还没有吃完她就问,“竟成,你告诉我,杭州一案是不是真的?”
程莐说话之后杨锐只当作没有听见,他早就对这个女人死心了,若不是顾虑着名声和华侨的人脉和资源,他和这个女人早离了婚。程莐说了两遍,杨锐才放下筷子,让寒仙凤带着儿子先下去,而后故意说道,“啊,是不是真的啊?杭州之事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要是真的就和太阳从西边出来一般可笑了。实话告诉你吧,那本来就是假的,这一切都是我让人安排的!我的打算是要将那孙汶判个终身监禁,你看如何?呵呵,反正我是很满意的。”
见杨锐如此说,程莐根本就坐不住,她大声道,“你……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们?你把我也关进牢里去吧!”
“哈哈!”杨锐被恶心的情绪忽然欢愉起来,他讨厌看到程莐圣母般关心孙汶以及同盟会诸人,但他又最高兴看到程莐因为同盟会被打击而伤心,这让他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你去牢里干什么?你还是做一个热心观众吧,以后可以去牢里看你挂念的忠山先生,黄兴先生,还有汪兆铭胡汉民那几个小白脸,反正我一个一个都会把他们抓到牢里去!哈哈……”
“你!你无耻!”程莐看着大笑的杨锐,实在忍不住骂道。
“你错了!无耻的不是我,而是孙汶黄兴之流,就是那宋教仁,现在也开始无耻了,拿着韩玉秀的案子四处宣扬。同盟会那些人我一个高尚的也没见着,他们除了会捣乱还会干什么?每天喊来喊去,无非是想着要上位罢了。你这么喜欢同盟会那些人,那就和他们去吃年夜饭啊,还赖在这里干什么。滚!”杨锐说完便一把将饭桌掀了,饭厅只余下一堆狼藉。
戊卷第七十一章大党
被一个女人搅了过年的兴致,饭没吃完的杨锐身在书房依然气愤,他越来越无法忍耐这个女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同时他也不得不感叹现实总是讽刺,之前好不容易娶过来的,如今却难以弃舍,政治层面的、人情层面的、血缘层面的,这些都将已经完全破碎的婚姻牢牢的粘合在一起。
这种烦恼,也使得杨锐深深感觉自己只是一个囚徒——他不能依照自己的喜好和个性去做自己喜欢、愿意做的事情,很多时候他必须顺应着民意,按照一定的规律,遵循着这个时代的规矩去做事,这是他极不喜欢的。这不由的使得他记起很久很久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帝王只是历史的奴隶!
他忘记这句话是从那本外国小说看来的了,但光绪的解脱和他现在的无奈却让他对此深深认同。就个性而论,他从来没有想成为一个革命领袖、一个国家元首,但历史却把他推到了这一步,并且如果他不顺着历史设定下的轨道走下去,那么自然会有其他人‘替代’他,这种‘替代’或许是温和的,或许是血腥的。即便是温和的,他也担心这个国家会走弯路。身处统治者位置半年之久,只让他明白一个真理:那便是以百年计,一个国家的繁荣和衰败与领导者判断国际形势息息相关,怎么样在国际上找到自己国家的位置,是一国统治者最重要的任务,而不是之前说的重视教育、科技、经济如此等等。
日本近一百年的两次崛起,固然有日本人争气大办海军、大办教育的原因,可国际因素对其内政的影响体现在日本每一个历史节点上:没有荷兰和英国的支持,倒幕战争胜利的一定不是倒幕派,而二战后若不是朝战及冷战,日本也不会有后来的繁荣。
因此,对于现在的中国而言,即便是自己苦心建立了一套完整的制度,培养了诸多的人才。可一旦判断错误国际形势,当权者走错路,那国家又将会掉入历史的漩涡而不能自拔。甚至,即便没有决策错误。可若自己不在,复兴会将会如何呢?袁世凯死后的北洋是内斗的,孙汶死后的国民党也是内斗的,自己真要甩手不干,那复兴会也将和他们一样。纷争不息、内斗不止。
或许自己真要到二战结束才能放手……杨锐点烟的时候,脑子里忽然跳出这个念头,而后他觉得这是极有可能的。复兴会现在一会独大,而自己对于国际形势的判断准确、对于内部的管理体系的建立整顿,都会使自己牢牢的把控着会长一职,直到几十年后。
“竟成,你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杨锐在想什么时候能退休、环游世界的时候,寒仙凤进来了,她和程莐关系不错,所以刚才把程莐劝了一会方才进来。
“呵呵。你怎么也站在她那边了?”杨锐笑问,目光中却有些不悦。
寒仙凤毕竟是窑子里出来的,察言观色最为到位,虽然她对别人即便了解也无动于衷,但见杨锐不悦,几步就走了过来,抱着杨锐的脖子,让他的头贴在自己的腰上,然后柔声道,“好了。我不说了。程姐姐也是,什么时候不好提,非要在吃年夜饭的时候提这种事……你还没吃饱了,我已经给你下面条了。”
见寒仙凤转了口气。杨锐把烟灭了,方才道,“有些人嫁的不是我,嫁的是别人。别人有事,那当然要出头了,哪管吃年夜饭还是吃年早饭。你记得有空告诉她。再要吃里扒外,小心我杀了她!”
寒仙凤身子闻言一僵,半响才道,“竟成……你不会说真的吧?”
“当然说真的!这事情有什么好开玩笑的。”杨锐很肯定的点头,“我这人性子不好,真要是发火了,那就顾不得什么理智不理智了。”他话说完感觉寒仙凤似乎被自己吓着了,想缓和但却又忍住了——他自认为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从不妥协委婉——反而加重语气道,“我说的虽是她,但你要也和她一样吃里扒外,那也一并杀了好干净些。”
“我……”寒仙凤忽然有点不明白这个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我’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最后只说厨房里水热了,跑去下面条了。
杨锐见她走倒也不奇怪,自己今日的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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