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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是气头上，主要是气她态度，隐瞒，撒谎，这些贬义词如今全变成了女孩身上标签，他是不知道她瞒着什么，而她越是瞒着他就越想知道。

明月不过是个高中学生，平时除了上课、回家，偶尔跟同学出去玩玩，还能接触到谁？是以顾清一直认为那“经手人”就是学校里人。

她不知道顾清暗地里找人看着自己，回到学校后，总觉得跟同学间有所隔阂，话也少了起来。

她听说顾城近很忙，连回来吃饭机会也少，明月见不到他，打他电话又总是占线，好不容易联系上一次，又因为工作没说两句就挂了。

这个时候，明月身边是连个能说真话人也没有了。

看了眼扁平肚子，想着那里会慢慢变大，她似乎又回到了刚怀上那段日子，不，比那时候甚，整个人突然变得敏·感起来，总觉得周围同学看着自己目光，夹着点鄙夷，似乎都嘲讽着她遭遇。

回忆起不久前因为舆论而转学女孩，一种没来由恐慌顿时如洪水般铺天盖地涌了过来。

而令她害怕是，不知道是谁散播出去消息，不过是一周时间，她未婚先孕事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园，后甚至惊动了老师。

顾清被班主任一通电话招来，西装革履从车上下来，目光没有她身上停留进了办公室。

明月等门口，他们没让她走她也不敢走，僵直了背脊站着，因为这个，自己近也无心学习，成绩一路下滑，险些连及格线也达不到了。

而不巧是再过几个月她就要面临高考，看着一塌糊涂成绩，明月顿感绝望，她这样根本考不上顾清所指定大学。

又门口等了一会，顾清没出来，反倒是校长风尘仆仆赶来。

校长看到了她，招招手，带着她进了办公室，明月跟他身后，凝着男人微驼背影，蓦想到门口公告牌，其实他们校长年纪并不算大，可人却非常显老，稀疏头发上虽然抹了不少发胶，却依然挡不住那一块发光空地。

进去时候她看到顾清，已经五十多岁男人显得有些清瘦，他正端正坐着，与班主任交谈。

正值午后，又因为顾清关系，办公室里被清场。

明月傻乎乎站那，瞧着大伯与对方侃侃而谈，一颗心紧张得直跳。

直到班主任兜着圈子套起自己话时，她支支吾吾又看了他一眼。

大伯没理她，别过脸喝了口茶。

“……”

失落耸拉下肩膀，她死死咬着唇瓣，就是不肯说。

“你还要犟到什么时候。”顾清心里火气正旺，对女孩大为失望。

他看了眼周围，一拍桌子拉着她离开。

一路被扯着手腕出来，明月低着头连脸也不敢抬，走着走着眼泪就掉了，可听着她哭声，顾清却没半点怜悯，只觉她是自作自受。

上了车他给学校打了个电话，刚才出来得匆忙，忘了给她请假，想着离高考还有两个月时间，便决定让她回去好好复习，也少出去给他丢人现眼。

“你要为了一个男人瞒着我是吧，好，既然大伯你眼里连个外人也比不上，那你以后也别叫我了。”顾清正是气头上，说起话来没个轻重，“我就负责养你到十八岁，大学如果考得上你就去，考不上我也不管你，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说着，女孩哭声中，车子缓缓往回顾家路线驶。

司机握着方向盘，忍不住从后视镜中瞥了眼正伤心哭着女孩，心下不忍，却瞧到正绷着一张脸顾清时，为了生计着想，又将嘴里话收了回去。

72

晚上顾城到家后没有见到明月；问起佣人才知道这小丫头自下午回来；便一直把自己关房间里。

“饭也没吃？”听了佣人回答，他扯着领带往楼上走；“开门。”连续工作了两天男人显得有些暴躁，门口站了一会；久等不到里面人反应；正想踢门进去时；房门被人打开了一条缝隙。

明月肿着一双眼把头探了出来：

“哥……”注意到她手里抓着一本参考书，他听着她继续道，“你有空吗？”

“嗯。”他面无表情与她对视，又把话题扯了回来，“你是不是没有吃晚饭？”

女孩没搭腔；掐门边手指逐渐泛白。

打从跟顾清回到家以后；自己便哭着躲进了房里，晚饭也没肯出来。

顾城又看了眼外头天色，八点多，差不多全黑了：“过来陪我吃点，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听佣人提过，顾清用完了晚餐便回了书房，而后再没出来。

这一顿饭吃得非常安静，明月光顾着想心事，也没注意到顾城脸色，她心不焉戳着小叉子，因为胃口不好，一口也吃不进去。

突然，面前多出了个盘子，上面堆满了自己喜欢吃菜。

“多吃点，别饿着我儿子。”眼见周围无人，顾城撑着下颚说。

“……”明月听罢，险些惊掉手里筷子，左顾右盼了一番，她紧张瞪了他一眼回道，“你别乱说。”她才不会给他生孩子。

幸好周围没人，没让人听了去。

心顿时跳得厉害，她又用叉子戳了戳碗里饭，面前仿佛出现了顾清那张冷漠脸，大伯已经好几天没有主动跟自己说话了，就连她私下里讨好，也都视而不见。

看起来顾清这次是真动了怒，明月不敢想象，如果让他知道那所谓“经手人”就是顾城，他会有什么反应。

低垂着眉眼，她不知所措咬着牙，而后压低了嗓子说：

“哥，你近很忙吗？”

其实回来路上顾城就已经吃过，现不过是陪着她吃一点。

这才没坐多久，烟瘾便跟着上来，可男人手刚摸到怀里，想到女孩肚子里胎儿时，又收了回去。

往杯子里倒了点啤酒，看着不断往外冒气泡，顾城一饮而。

吁了口气，啤酒顺着滑进胃里，算是勉强抑制下了烟瘾：

“嗯。”盯着女孩那双水灵灵大眼，他敷衍道。

明月咬着唇，态度很是谦卑：

“大伯那……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抿了抿唇，摸出一根烟刁进嘴里。

她睁着一双大眼不安瞧着他：

“我们事，一定不能让大伯知道。”

“……”顾城点点头，很赞同她说法。

“那……那我肚子……”嘴唇微微颤抖着，她都急哭了。

顾城这样算什么？冷了她几天，不管不顾连个准确答复也没有，这会儿好不容易回来，话里却全是敷衍！

“哥，你也知道这个孩子留不得……我……”

顾城抬起头，看着她微白脸色，把嘴里烟蒂给拿了下来，而后顺手丢弃：

“先吃饭。”说着目光有意无意往她肚子上扫，大不吃，小总得吃。

明月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可听他语气，像是自己吃完了就会给她个准信似。

她直勾勾盯着他，突然将碟子里菜扫进了碗里，而后低下头，三两下吃了大半。

顾城挑起眉梢：“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哥……你再带我去一趟医院吧，这次我一定不喊了……”放下碗，她抓着筷子一脸恳切说道，那急迫模样，好像她肚子里怀着是一颗毒瘤，一颗她急欲摆脱毒瘤。

顾城双手抱胸，虽然不悦于她态度，却也没说什么，沉默半晌站起身道：

“不早了，你赶紧睡吧，明天我送你上学。”说完后就想往楼上走，可没走两步便给人抓住了袖子。

明月急急冲过去，一下子揪住他西装外套，摇着头说：

“我……我不想上学了。”

顾城一愣：

“为什么。”

“我……我怀孕事被学校知道了。”她低着头，就像一个犯错孩子，“你能不能帮我跟大伯说说，我真不想去……”

顾城静静看着她，想着女孩此期间所承受压力，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难言情绪。

“不去就不去吧。”他摸上她脸颊，食指滑腻皮肤上轻轻摩挲，“你别想那么多，之后事都交给我。”

虽然他语气不像是骗人，可明月心里还是没底，她惶惶不安想着，交给你？你连个肯定答复都没有，我怎么敢交给你？

回忆起顾城之前话，明月越发不安，她才多大他就让她生，这也就罢了，可他们关系摆那……顾城分明就是想把她往死路上推！

“哥！”明月越想越冷，浑身仿佛置身于冰窖，抖个不停。

“行了，行了，我现没那精力跟你解释。”他疲惫捻了捻眉心，“你再不放手，我是不介意跟你来一场睡前运动……”

话落，女孩便如被惊吓到兔子般弹开，她抱着肩膀一脸防备盯着他：

“你，你放过我吧，都变成这样了，为什么你还……”说着说着，话里又带出了哭腔。

顾城低下头，瞧着她那双红得滴血眼睛，真怕她把自己哭瞎。

“哭什么。”他安抚性摸了摸她发，“来陪老公睡一会，明天再告诉你。”男人打了个呵欠，搂着人往楼上带，依然没有正面回答。

明月小声呜咽，胳膊一紧被人半抱了起来：

“你……你才不是我老公。”

“现不是，”顾城“砰”一声关上门，低下头顺势往女孩唇上偷了个吻，“以后就是了。”

明月不知道顾城是什么时候醒，昨晚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早上也没人上来喊她，顾城好像跟顾清提过，所以她不上学也没人管。

看着自己房间，她约莫是太累，连他什么时候把自己抱过来都不知道。

明月掀开被子，看了眼桌子上参考书，顾城近很忙，连回家时间都没有，别说要给她补课，而昨晚自己恰好因为一道题不会，这才出去问他，没想到话还没问出口，就被男人带上了床。

厕所圆镜里映出自己身影，看着那双红彤彤眼睛，她心里将男人从头到尾又骂了一遍。

坏蛋，禽兽，整天就想着那事……

下了楼，明月虽然没见着顾清，却看到大伯母身影，知道她不喜欢自己，所以她一直没问，然而她依然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那天大伯母也场，可为什么她没有阻止……

“明月，起床了？”顾母正浇花，看到她下楼习惯性打了声招呼。

明月有些紧张扫了眼空荡荡客厅，而后小心翼翼问道：

“大伯母早上好，大伯呢？”

“你大伯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跟几个老朋友聚聚。”

明月慢吞吞“哦”了一声后，两人之间就再没扯出什么话题，她看着顾母略微丰盈背影，其实她有很多话想问，却都不敢。

不用上学，她突然觉得时间空了下来，想到距离高考还有两个月，便转身回了房间。

不管顾家人怎么看自己，可大伯始终是她亲人，她不想让他失望，而这唯一能挽救方法就是考上他所指定学校，至少……至少得让他看到自己努力！

明月从袋子里取出钢笔，她现脑子很乱，顾城昨晚说早上就给她答复，可现连人影也没有，想来一定又是敷衍自己。

如今顾清不管她，顾城冷着她，就连大伯母态度也是模糊不清，她不明白这些“大人”心理，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那就是她不要给顾城生孩子。

先把成绩提上去，然后过段时间，再找机会上医院……

近日来不仅是顾清，就连顾城也发现，明月似乎比往时要好学了。

每天揪着时间，一瞧到他回来便拿着参考书上来问，虽然对女孩行为感到诧异，可顾城却没往心里去，他近正忙着办理各种手续、证件，就等着顾清点头，然后带着这丫头光明正大到国外去。

到时，她即便是生了翅膀也飞不出他手掌心。

＊

今晚，顾城难得将公事带回了家。

顾清坐沙发上，认真翻阅起手上那厚厚一叠文件，而后赞赏道：

“看得出来，你很用心。”这是一份跨国经营企划书，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