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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奇事 作者_多云(正文完结+番外3-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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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常常在深宵时潜入废殿,教我炼盅之法和武功,阿妈偶尔看到他便惊惧地躲进稻草堆中,并尖叫:“走,你走,快走”
  
  “你阿妈怕我也被蜀王射杀,她一直爱着我。”义父黧黑的脸上闪过一丝戾色,“阿恒,你才是我的儿子,知道吗?就因为如此,你们母子才被蜀王关进废殿。”
  
  我年纪太小,不是很明白,但我却多次多次地问他:“为何不将我们母子接走?”
  
  ——他功夫高超,来去废殿如入无人之境,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将我们母子接走,如果他真的是我的阿爸,如果他真的爱我的阿妈。
  
  他没有回答过我的追问,仿佛那根本就不值一提,他只是反复地告诫我有关蜀王的一切罪行,其实这些事情早已融入我的血液,根本就不用他来提醒。有时趁着阿妈熟睡,他会愣怔地凝视她的睡颜,继而抚摸着自己的脸,一边喃喃自语:“你不让我炼盅,说是会毁容,有一天还会被盅毒反噬,如今我已毁容,却不知何时才是死期,我总要等到你们都死了才能放心的死!”义父的声音不高,但却令人不寒而栗。
  
  在我十岁的那年秋天,蜀幽王暴病而亡,死前一天,他派了无数兵士来到废殿抓走了阿妈,兵士们只说阿妈最大的荣光即将来临了,那一瞬,阿妈好像恢复了清醒,她轻轻点头,说:“我到地下去和他算算这笔帐。”
  
  临走时,阿妈回头看看我,没有说话,眼神却深入骨髓,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解脱,我猜那也是我死前我的哥哥在我眼中看到的神情。
  
  冬天再次来临,我已经长得很高,瘦得皮包骨头,却很强壮,一株野草也能在巨岩的罅隙间生存,真是奇迹。然后,有一天,滴水成冰,我在废殿的廊檐下见到了他,我的义父反复向我提及的新蜀王,卫无殇!
  
  义父说:“恒儿,他是太阳,你是阴沟里的野鼠,但在彝山苗疆,你也是王!”
  
  我不想当王,从来就没想过,在看到无殇的那一瞬间,在听到他的声音的那一刻,我只想能永远守在他的身边,他比我略高,微微俯身看着我,星眸湛亮,像看着一个人,而不是一只老鼠,他蓦地笑了,笑容一下子照亮了阴霾的天色。
  
  “你便是无殇哥哥吗?真的亮得像太阳呢!”我仰头望着他,小心地伸手捞住他银红色的斗篷衣襟贴在脸上,——唔,真暖和!
  
  这时他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竟俯身抱起我将我裹进缎尼斗篷,“你是弟弟——卫恒?”他问,声音明净。
  
  我拼命点头,生平第一次想哭,身不由己地探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叫我阿恒。”
  
  “阿恒,随我回宫吧。”无殇柔声问着,像对待一个稚弱的孩童,而我为艰辛所迫,早已长成丛林中的一头猛兽。
  
  “哥哥,我就叫你阿锦吧,只有阿锦才配住在这锦宫之中呢。”我着迷地说着,却不知在未来漫长的岁月里锦宫中并无阿锦。
  
  爱上一个人很难吗?也许吧。有许多人相处了十年,还如陌生人一般;我和无殇,只相视了一眼,就已彼此深爱,这是来自灵魂的一种渴念,一种最深切的吸引和向往,好像被天神下了盅,已毒如骨髓,还不自知,也无法自解。
  
  四年后的一个春日,在锦瀑边,无殇第一次想杀了我,或是说想杀死他对我的爱恋,对,他爱我,就如我爱他一般,但他不肯承认,更无法正视,他是大蜀的太阳王,医术高超,政清仁和,万民敬仰,他是大蜀的表率,不是我的禁脔,我从未指望能够独享他的爱宠,但我也无法容忍他如此蔑视我们之间神秘的感觉。这是禁恋,我知道,也是我唯一能给予他的珍宝,我自幼贫贱,身无长物,即使现在锦衣绣袍,也全都是仰仗哥哥的爱护,我能付出的只有我的心,还有,我的誓言,在和无殇回宫的那一夜,被他揽着同榻而眠,黑暗中,我曾发誓,要守护他一生一世!
  
  盛夏来临,哥哥无殇还是启程去南楚临州迎娶了南楚的一位郡主明真颜,从那一刻起,锦宫就已变为我的坟墓,我尽量流连在外,以各种公事私事为借口,有时就在锦山边的宫墙上呆坐一夜,喝上几坛桂花酿,却越喝越清醒,启明星就在天边,昭昭遥遥,也许就是我阿妈在天上注视着我的双眼。
  
  在我借酒消愁之时,我的义父,彝王噬骨仙常常站在月光照不到的暗影里,默默注视,偶尔回眸,我总能在他脸上看到一丝恍惚的笑,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笑竟如此残忍,带着一丝满足,好像一只恶兽盯着他的猎物。
  
  七月中的一天,我又借故跑到澧县,那里有一氏族豪门侵占了蜀王陵园,去了我才知道原来那竟是无殇的外祖陈氏,是大蜀数一数二的豪族,至今仍以无殇年少而把持着朝政不放,我连陈家府门也没有进去就剪羽而归,正憋闷烦恶,就收到义父的急招。
  
  夜已深沉,锦宫的角楼上,我俯瞰着在蒸腾的暑气中扭曲变形的宫殿,耳边听到义父沙哑的嗓音:“恒儿,成败就在今夜了。”
  
  我心中一紧,立刻冲起不详的预感:“可是,义父,我”我的喉咙里像着了火,我知道义父的仇恨已经快要将他烧熔。
  
  “别叫我义父,我原本就是你的生身之父!”义父高瘦的身影剧烈颤抖着,这时,我奇异地在月光下看到一只大鸟儿的剪影,不知为何我竟踏前半步,挡住了它绮丽的倒影,耳边继续传来义父愤恨的声音:“记住了,恒儿,你是苗彝之王,你阿妈是苗王之女,而我是彝山之王,此时,蜀王的位子就近在眼前,我都安排好了,你只要走过去,坐下,这大蜀就是你的了。”他声音嘶嘶啦啦如毒蛇吐信。
  
  “可我只要无殇,他才是蜀王。”我从未想过要取代无殇,我对政事一窍不通,更无法忍受那些世家大族子弟轻蔑的目光。
  
  “呵呵呵”黑暗中,义父忽地爆发出啾啾笑声,我瞄到大鸟儿的倒影微微抖动,它一定是被吓住了。
  
  “——着呀!你只有当了蜀王才能永远拥有无殇!”
  
  我想堵住耳朵,但双手又如何能抵挡仇恨和狂想,义父的声音无孔不入,“卫无殇前些天娶了南楚的郡主,他们万般恩爱,你都看得一清二楚吧?你心如刀割吧?很快他就会忘了你,夏人(汉人)都是这么没心肝!”
  
  我腾地转过身,面向穹宇宫阙,面向寂寂广寒,我从未想过能独占无殇,但,人心叵测,就像我的父王,也许有一天无殇也会将我扔进废殿,任我自生自灭。
  
  义父站在暗影中,他的声音也沾染了夜的黑暗,笼罩着我,须臾不肯放松,“他如今还当你是兄弟,呵呵呵,以后连这点可怜他也不会再施舍,那个南楚女人会教会他仇恨,你再也不能与他把臂同游,你再也不能进出他的寝殿,他会把你逐出锦宫,他”
  
  “别说了——”我倏地扭头,盯着黑暗的角落,那里只有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怎么?你怕了?你在夏人中活了十四年也变得像他们一样软弱了吗?你阿妈至死都还是一个苗女,你呢?你难道真成了夏人的细伢子?呵呵呵那你也不配肖想卫无殇,他可是太阳王,你呢,当了十年的阴沟老鼠!”
  
  ——啊!这话就像一枚钢弩直刺我的前胸!我唰地扯下外袍,可也无法缓解心中的剧痛。
  
  “你想要,就去抢!不然就会被丢弃!卫无殇的爹蜀幽王当年是怎么对待你阿妈的?又是怎么对待你阿公和我的?”黑暗中义父沙哑的声音如附骨之蛆,紧紧纠缠着我,“当年他假意向苗王示好,骗取了你阿公的信任,将独生女儿送入锦宫,结果”阴暗处传出了呼呼的喘息之声,仿佛一个濒临窒息的垂危之人,“结果他对西娅始乱终弃,又将前去探望西娅的苗王刺杀,并嫁祸于我,使苗彝纷争不断,川西南从此陷入混乱,最后在他临死之际竟然竟然命你阿妈陪葬活人陪葬!恒儿,如今,是你报仇雪恨之时了,为你阿妈,为你阿公,也为了我,更是为了你自己!”
  
  我的心跳随着他的声音渐渐凝固,那些个年年岁岁已雕凿进我的灵魂,阿妈临走前解脱的目光不断地在我眼前闪现,我已长大,可阿妈,和那个父王,都没有见到。我一步步走入暗算,却无法自救,我的全部人生就是一个暗算,早在我出生前就已埋下了祸根。
  
  “恒儿,你快去他的寝殿吧。”恍惚间,义父粘腻的声音再次响起,我唰地转过身面对着他,看着他枯败的嘴唇开阖着,“我已经替你给卫无殇下了药,就是恒春,我为你们特制的春药,你若不去救他,他就只能人尽可夫了,哈哈哈,而这锦宫之中,除了你就只剩太监了,哈哈哈卫无殇只能去宫外找野男人解渴哈哈哈”
  
  “啊——”我狂喊着骤然飞身而起扑下角楼,心底里早已燃起熊熊大火,将我煅烧为魔,义父在江湖上有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名‘噬骨仙’,他是真正的盅王,以身炼盅,在苗疆彝山再无人能出其右!无殇若是着了他的道,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在我的身后有一只大鸟儿在天空中遥遥飞翔,月光下,它的翅膀闪烁着锦光,但我早已顾不上,只一路疾奔,烈焰似的烧向无殇的寝宫。 
  
  寝宫中,灯火煌煌,被灯烛照得明晃晃的广榻上,那榻上躺着一个半裸的人儿,正如蛇儿般缓缓地扭摆着身体,嘴里溢出情热难耐的呻吟,那低婉迷乱的吟叫令我情难自禁,灵魂深处埋藏的情焰好像熔岩,喷薄而出!
  
  ——不知已有多少个夜晚,我曾梦到这一景象。
  
暗算之二



  面对广榻上被恒春迷醉的无殇,我只觉窒息,心中的火焰倏地烧向四肢百骸,仿佛此时身中情药的不是哥哥而是我,这烈药早在我见到他的第一眼时就已注入灵魂。
  
  我慢慢扯下身上仅余的内袍,无殇辗转间骤然看到立于榻前的我,不禁猛地怔住,水雾迷蒙的星眸中微光闪烁,他眼中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极之复杂,——羞愤、怨恨、痛楚、恐惧、惊疑、希冀、渴望、全都搅成一个绝望的漩涡向我狂卷而来,瞬间就将我吞没了。
  
  我在他眼神的风暴中挣扎,视线却依然牢牢地交织在他的身上,他身上的雪绫内袍已被汗水浸湿,襟口大敞,露出颀长的颈项,晶莹的汗滴正顺着那魅惑的曲线蜿蜒而下,滑过微凸的喉结,秀致的锁骨,明润的胸膛,渐渐隐入薄透的绫绢,绫绢内两点绯艳若隐若现,引人采撷,令人渴念。
  
  “阿恒你你出去”榻上半裸的身影急喘着说,听在我的耳中却更像是引 诱,那是被药物沁润的灵魂无助的自救,无殇努力地爬向榻里侧,像是要将自己隐藏起来,他修长白皙的双腿还有我的视线向上扫去喉头滚动艰难地吞咽着我我看到他鼓实的翘臀期间隐隐然似有玉柱挺立。
  
  我深吸口气,猛地扑上广榻,将那修长的身影压在身下,随即便满足地低哼起来,那是压抑已久终于得偿心愿的爆发。
  
  “阿恒你唔嗯”那个任人宰割的人儿转过头来,煌煌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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