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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保姆，白天跟着刘倚月做些家务。

“嗯，人很好。”刘倚月点头坐下。

一家三口用着晚餐，席间就听见囡囡叽叽喳喳的声音。不一会儿，小朋友先吃完了，她自己滑下椅子。“妈妈，妈妈，散步，散步。”她跑到刘倚月跟前拉着母亲的衣角，说道。

“囡囡，等一下，爸爸妈妈还没吃完，而且刚刚吃完不能散步，会肚子痛，记得吗？”坐在另一头的林西赓摸摸肚子对囡囡说道。“自己去玩，好吗？”

“嗯。”囡囡点点小脑袋，自己跑到客厅玩起来。

“她很听话。”林西赓看着独自一人玩耍的女儿，嘴里说道。

“很聪明，不会看钟，可是居然能够准确把握你回家的时间，每天到那个时候就放下一切等在客厅。”刘倚月对丈夫说道。

“真的？！我以为她是听见门铃才过来的。”林西赓惊异地张大嘴。

“开始我也以为是，可是几次过后我就发现不是。她体内的生物钟提醒你要回家了。”刘倚月笑着说。

“呵呵，真神了！”林西赓咧开嘴，心满意足地笑。

“你别得意，看你以后怎么办？要是不回家她会很不高兴的，可不用我管你了，你女儿首先不答应。”刘倚月揶揄。

“呵呵，你说得我好有压力。”林西赓依旧笑。这不是他要的生活吗？家中有人等待着他。

吃完饭，刘倚月收拾好饭厅和厨房，一家三口照例下楼散步。依照医嘱，适当的体育运动有助于刘倚月的恢复。两人牵着囡囡的手，囡囡嘴里唱着儿歌在小径上蹦蹦跳跳。看见小区的沙坑，囡囡像脱缰的小野马，一下甩掉父母的手就冲了过去。

刘倚月也进了沙坑，放下一套挖沙工具，蹲下来和囡囡造起梦想中的城堡。

林西赓看着母女二人。一个不停地说，一个耐心地听。他坐在沙坑边的木椅上，掏出一根烟抽了起来，陷入了沉思中。下午的会议，董事长林东阳也参加了。会后，他喊住了想回办公室的儿子。

“你老婆最近怎么样？”他问道。林西赓皱了皱眉，父亲何时关系起妻子的身体了？他有一种直觉，父亲绝对不止关心刘倚月身体那么简单。

“不错，医生说情况良好，像她这样的病人不多。”林西赓回答。

“究竟什么时候能好？”林东阳追问。

“不知道。”林西赓如是回答。

“不知道？你们还打不打算生了？不生了？”林东阳一下耐不住性子，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归根结底只是一个问题罢了。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目前是不能要。您也知道，倚月在服药，不能怀孕。”林西赓依旧用平稳的声音回答。

“你转眼就四十了，她也三十多了，等她好了都多大了！你们……你……说不定这辈子都不能生了！”林东阳气结地挥着手，指着儿子。林西赓不动神色地盯着父亲的反应，他明白父亲的用意。

“爸，我们有囡囡。”林西赓回答林东阳。

“是有囡囡，可囡囡终究是个女孩子，迟早是别人家的人！”林东阳的声音提高了起来。

“她永远是我女儿！爸，您到底想说什么？”林西赓不耐地发问。

“我是想说，你们要提早打算。万一她好不了，或者等好了也不能生了，怎么办？”林东阳敲了敲桌面，发出咚咚的声响。

林西赓冷笑，他没有回答父亲这个问题，腹诽道：“不怎么办，凉拌。”

“我有个提议，你和她商量一下。我想站在我们家的角度她不应该反对，谁让她身体和肚子不争气，要是头胎是个男孩我也不会说这些话。｛奇｝你找个代孕，｛书｝生个儿子。｛网｝她仍旧是我们林家的媳妇，地位不会改变。嘉盛那里也不会反对，谁都可以理解嘛！我们家也是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的。”林东阳看儿子没反应，说出自己的计划。

“我们家？我没弄明白这个我们家都指的是谁？”林西赓问道，胸中已是怒火熊熊。

“这是我和你妈的意见。”林东阳回答。

“那您没告诉我妈？林家已经有后了，我记得琪琪生了个儿子。”林西赓似笑非笑地说。

林东阳立即满脸涨得通红，“你！”指着儿子瞠目结舌。

林西赓再也不想与父亲继续这个话题，他站了起来。“爸，这个话题到此为止。”说完，林西赓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些什么又停了下来，他转过身。“请您转告妈，不要私下给倚月施加压力。”

“想什么呢？”林西赓猛然回到现实，刘倚月在他身边坐下。“工作上的事？”她问道，刚刚抬眼发现丈夫坐在椅上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嗯。也不是大事，还不都是那些鸡零狗碎，你也知道的。”林西赓点头。刘倚月将头轻轻靠在丈夫的肩上，两人的眼睛都望着玩耍的囡囡。“要是人都像她那样就好了，没有烦恼，多好。”刘倚月小声地说。

“也许她也有烦恼，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林西赓回答。

“也许。我就希望她平安健康快乐，至于她将来能成什么样都不重要，你呢？”刘倚月问道。

“嗯。我也这么想，只要她快乐就好。”林西赓回答。其实越简单的愿望越难实现，就如同越简单的字往往越写不好一样。他暗忖。

“可是，单纯的快乐哪儿那么容易。”刘倚月仿佛听见了丈夫的内心的回声，她不由得说道。林西赓能做的只是握紧了刘倚月的手，不需要语言，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在林西赓的教育下，囡囡已能一个人睡了，她有了自己的房间。每晚在刘倚月的吟唱中入睡，今晚亦是如此。在闭上眼睛前，她嘴里还不忘嘟囔着：“妈妈，晚安。”

“好好睡，宝贝儿，做个好梦。”刘倚月在女儿的额上留下轻轻一吻，站起，转过身。林西赓倚在门框上，对着她哂笑。“嘘，小声点儿，刚刚睡着。”刘倚月的食指压在唇上，提醒丈夫不要发出大动静。

两人依偎在一起，站在门口看着熟睡中的女儿，见她半天没有动静，两人才放心地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林西赓习惯性地伸出双臂抱住刘倚月。

“你拿我当囡囡了？”刘倚月笑着揶揄。

“她是小宝贝，你是大宝贝。”林西赓凑到她的耳边回答。“都是我的宝贝。”

“鸡皮疙瘩掉一地。”刘倚月搓着臂膀嗔道。

“呵呵……”林西赓发出快意的笑，胸膛随着笑声震动起来。唇角触碰到刘倚月细嫩的颈部，他轻轻贴靠上去，双臂情不自禁收紧。一只手慢慢往下移动，手掌张开施加压力。

“西赓。”刘倚月轻轻唤道，她感受到丈夫的硬挺抵在小腹上，听见他越发急促的粗喘。

“倚月。”林西赓在刘倚月的脖颈上种下一个个细密的吻，胸膛急速起伏，怀抱里的刘倚月依旧僵硬。“我知道，我知道。”他嘴里不停地说着，不断给自己心理暗示。

“疾病早期即可出现性欲减低，男性可能出现阳痿，女病人有性感缺失。”这是心理医生单独与林西赓的谈话。“你们是夫妻，这直接影响你们的夫妻关系。你要体谅她，她也是无意识的。有的丈夫无法忍受，不能与妻子共同克服，就更加剧了病人的病情。我衷心希望这个问题不要出现在你们的身上，虽然我知道要做到真的很难。”

“西赓，对不起。”刘倚月满怀愧疚地说。

“不要动，倚月，让我抱一会儿。”林西赓紧紧抱住刘倚月。

刘倚月一动不动，虽然被林西赓擂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她知道此时的丈夫更为痛苦。她的手放在林西赓的腰上，感受到他勃发如石块的肌肉。

手慢慢往下滑动，微凉的掌心不但没有减弱林西赓体内的高热，反而适得其反。“倚月，求你，别动。”

“我想帮你。”刘倚月轻声回答。说完时，手掌滑进了林西赓的胯下。

“倚月！”林西赓压低声音惊呼。

“嘘……别吵。”刘倚月拿出像是对囡囡的语调，诱哄着林西赓。手握住，轻柔地上下滑动

“啊！”林西赓将脸埋进刘倚月的脖颈里，发出无法克制的呻吟。

“西赓，谢谢你，I　love　you。”刘倚月的唇找到丈夫的耳朵，用异国的语言发出爱语。

“老婆，me　too。”林西赓如法炮制。

两人相视一笑，在对方的眼底找到自己。

74。生活

半夜忽然惊醒，床的另一半又是空的。看来，刘倚月又失眠了。林西赓掀开身上的被褥，下床。来到最北边的房间门口，林西赓站定，他没有推门进去，虽然笃定刘倚月一定在里面。

“不要过多关注，不要把她当病人看，像过去一样。”他的嘴里轻轻念叨，克制住进去的欲望。

门内传出隐约的乐曲声，林西赓贴在门板上仔细地辩听，断断续续的有些不连贯。

刘倚月披散着头发坐在房间内，起来时只在睡衣外加了件毛衣外套。房间里并不冷，如果需要，可以四季恒温。怀里抱着一把吉他，拨动琴弦发出不成调的声响，她有些灰心。

这里是林西赓改建的视听室，四周的墙壁上加了隔音板，可以让她在深夜练习也不至于打扰到左右邻居。过去十分得心应手的事情现在对于刘倚月不易做到。弹着弹着就忘记了乐谱，令她头痛不已。

“没关系，没关系，再来一次，你已经比昨天有进步了。”刘倚月自言自语道。她的身边有个记事薄，摊开的那页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这是她和林西赓一起制定的计划，严格按照心理医生的五原则编好任务和完成时间。

1、制定一个切实可行的目标。

弹吉他唱歌。

2、对你的目标精确定义。

今年弹会三首曲子。今年是什么时候？是到12月31日为止。怎样才算成功？弹给老公和囡囡听。

3、将你的行动计划划分成足够小的步骤，确保你的计划一定可以完成。

三首曲子分成几段，一段段练习，再合起来练习。然后反复重复练习三次，次序同第一次。

4、用自己的行为定义是否成功。

将练习录下来，先自己听。

5、目标中不要有情感成分。

弹吉他唱歌，而不是完美地弹吉他唱歌。

刘倚月在第三步上来来回回进行了几个月，有时心灰意冷地想砸烂手中的吉他。怀里的吉他是三个人一同去买的，一把昂贵的名品。

不知怎么的，过去的种种刘倚月都记得，像景区的石刻，千百年犹在。却总是忘记眼前，经常对着手中的器物发呆，拿它准备做什么？于是，怀揣一个记事本，记下一天的计划，按部就班地执行。

当年，刘倚月本不想参加任何社团，她没有时间也没有经济能力去风花雪月。可看到吉他社海报时，她还是心动了，或许将来不失为一个打工的好技能。抱着这样的想法，刘倚月走进了吉他社。没有钱买吉他，社长给了她一把退社社员丢弃不要的吉他。花了很少的钱换了琴弦，这就是刘倚月的第一把琴，也是她用得最久的琴。

为了练琴吃了多少的苦，刘倚月清晰地记得。夏天浑身是汗，冬天满手冻疮。终于用了最短的时间完成了基本功，也可以参加一些不大不小的活动了。和那男人的相识便是源于一次校外活动。

怎么会想到了他？刘倚月愣怔。虽然忆起，心却平静，没了怨恨，甚至连他的样子都是模糊不清的。就像晨曦中的露珠，随着太阳的热力蒸发了。轻轻扯动唇角，刘倚月发现终于可以一笑了之。他至于刘倚月是个过客而已罢了。

渐渐地，有了些困意。刘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