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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之外 作者:马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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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做到底有没有意义呢？”凌荷真的对自己的行为困惑起来。
但不解与困惑是暂时的。很快地，凌荷就重新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她要毫不犹豫地做下去。可以说，是大乔糟糕的表现令她痛下决心。就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个跟自己相好多年的男人，这样一个因为她及她的画而活得富有光彩的男人，怎么可以说跟别的女人上床就真的上床了呢？如果说这期间能有一个过程，比如说，有一个令人信服的他与那女人相识相爱的过程，那么她凌荷倒还可以接受。然而，没有这样的过程，至少他们没有给她一个接受的过程。他们跟她打了一个时间差。她的刀还没有磨光，他们就直接进入了阵地并真枪实弹地干起来了。正是这一点让凌荷无法接受。
大乔做梦也不会想到，红叶竟是凌荷送给他的特别礼物。
一夜之情，大乔就喜欢上了红叶。他暗暗将红叶与凌荷相比较着，他想，如果说红叶矫健的长腿和流畅的线条使她看上去就像一只可爱的小鹿的话，那么，肥硕而迟缓的凌荷则是一头大象了；他喜欢小鹿的灵动与神秘，当然，大象也是可以用来拥抱一回的。然而，跟红叶做过爱后，第二天晚上，再去接触凌荷多肉的臀部，他却无论如何也进入不了状态了。他吓坏了。他担心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从此完蛋了。
他无法不去渴望红叶，他并不情愿就这样跟凌荷一天天混下去。他已年近不惑，如果此时不去亲近自己喜欢的女人，难道还要等到七老八十只有联想的份儿吗？大乔是喜欢女人的，但出于谨慎，他并不喜欢街头的女人；多年来经营美术作品，培养了他足够的欣赏女人的艺术品位，他不会乱来，也不敢乱来，但红叶确实与他多年的向往不谋而合。他不甘心就此放过。
大乔当然记得他与凌荷之间有关违规的约定，但他根本没有太在意这件事。大乔毕竟是男人，而且，是见过大世面的男人。以他对世态万物的理解，自然与凌荷或者说与女人有所不同。什么叫做约定？什么又叫做违反约定？只要不被凌荷在床上逮个正着，只要他死不认账就没什么了不起。他是不会给凌荷留下什么把柄的。
冬天走入了季节的深处，一月是小城最为冷冽的时节，但孟菲的心底却弥漫着温泉般氤氲的轻雾，这迷人的雾气在她体内充盈着，使她获得了一种奇特的浮力，使她身心轻快无比。
孟菲想起了自己的故乡，那个偏远的北国小城，有着最为漫长的冬天。很长很长的冬天好像总也过不完，到处都是积雪，白的灰的甚至是黑色的雪，到处都是。有一次，儿时的孟菲跟伙伴们来到城边，她无意中掀起地上的积雪，突然发现，在那层积雪之下，正有一小股已经融化了的雪水在悄悄流动着，孟菲头脑中闪现的惟一的词语便是：春水。后来的日子里，她不停地往城边跑，去那里看雪层下面的春的信息，她发现积雪已经变薄了，而且，有的地方几乎是透明的，那是融化过又结了冰的雪的另一种形式。终于有一天，她在一片又薄又脆冰糖般透明的雪层下，看到了一小簇刚刚萌芽的小草。那小草还是极嫩的浅黄色，带一点点新绿，但这已经足够了。这已经足够证明春天来到了。
春天的脚步轻快而神秘，她悄悄走近你的身边，你常常还未曾察觉，但是，她注定会给你带来惊喜和欣慰。孟菲觉得，爱情与春天在这一点上很相像，爱如一条清澈的溪水，在松软的泥土或沉积的树叶下悄然流淌，不知不觉间，就进入了你心的领地。爱总是不动声色地占据了你的生活。
爱不动声色地占据了孟菲的生活。
她发觉自己真的进入了爱情的状态。她变漂亮了。她的眼波中有水样的光泽在流转。她脚步轻快。她时常莫名地微笑。她还莫名地发呆。所有这一切她都曾经历过，只是，那是十几年前，在她初恋的时候。
她的爱情从何而来？网上？聊天室？一个网名叫做一路上有你的另一座城市的男人？
有时，孟菲自己都无法相信，她，一个心智健全受过高等教育且经历过爱情风雨的成熟女人，真的会莫名其妙地陷入一场网络为人们设置的情感游戏之中？不，不！孟菲很快地否定着这样的说法，这绝不是游戏！网上的东西未必都是虚幻的，就像现实中的事物未必都是真实的一样。对他们而言，网络只是一种方式，一种手段，一种媒介，而通过它所传递的情感却是真实的，并且，因为借助于一种看上去较为虚幻的形式，才显得他们的情感尤为真实。
他们的情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呢？是爱情吗？
孟菲觉得，自己真的爱上了那个男人。爱是什么？爱就是天天想着一个人，天天想见一个人；就是心甘情愿地让那个人在自己心的空间里四处游荡；就是想让那个人过得开心快乐哪怕比自己更开心更快乐。因为是借助于网络这一奇特的形式，此时，孟菲的爱还未曾带着占有的色彩，甚至很少带有性的色彩。她只是喜欢对他诉说，或者是倾听他的诉说；他们交流着各自的喜悦，为对方分担着彼此的烦恼，有时，他们也开一点小小的玩笑，不为别的，就是让对方开心。当对方在屏幕上敲出表示快乐的文字，比如他会哈哈大笑，而她，则选用比较淑女化的嘻嘻一笑，这时，她仿佛能够听到几百公里以外一个男人开怀的笑声。
那么，他爱她吗？认识近两个月了，他还从未一本正经地对她说过那个字。当然开玩笑是有的，但那些玩笑都有着各自的铺垫，比如说有一次，当她告诉他自己的身高只有一米六时，他说，那我们接吻时你就得站到台阶上了。她就问，省城那里台阶多吗？他回答，多得很，到处都是。孟菲知道，这样的玩笑是不可以当真的，不可以当成爱的表达。
他不爱她吗？孟菲觉得又不像。他总是对她说，你是我的牵挂。现在，他几乎天天都来网上找她，有时甚至是中午时分，他也会跑来，找不到就发邮件给她，他们每天至少要在网上见一次面。这时，孟菲就想到了电话，她多么想听听他的声音啊！她想，他那么高大，又那么魁伟，声音一定非常男性，非常迷人。于是有一次，她在屏幕上对他说，我真想听听你的声音。他报以沉默。沉默了一阵，他把话题岔开了。
孟菲开始问自己：我真的可以去爱这样一个男人吗？如果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就是一个正陷入婚姻困惑之中的年轻男人；而此时，他仍把她当成一个未婚女子，他一定把她想象成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儿，跟男朋友相处得很不开心，所以才对他诉说。是的，也许正是这一点令他不便轻言爱恋。
孟菲犹豫了。她的犹豫是双重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去爱一个年龄比自己小的男人；她也不知道是否应该把自己的婚姻状况如实告诉他。孟菲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犯下了错，虽然那时是无意的，却给今天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但她确实不是故意的，并不是存心要骗他啊！
就在孟菲犹豫着不知应该如何举步的时候，一路上有你轻轻地挽起了她的手臂。
他向她推荐了一个更为便捷的网上联系方式：新浪寻呼。与吵吵闹闹的聊天室相比，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情感的桃花源。那天晚上，一路上有你引导着梦非去查阅他登记注册的个人资料，在那里，孟菲第一次看到了他的真实姓名。就像喜欢一路上有你这个网名一样，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他真实的名字。在后来的日子里，她不愿指名道姓地称呼他，就叫他POPO；但她没有立即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他，她觉得“梦非”跟“孟菲”完全是一回事。
那天晚上，POPO带着几分羞怯邀请梦非去他新建的网上小屋里坐坐。当梦非按照门牌号寻到POPO的小屋时，她发现，这间自建的聊天室有一个非常浪漫的名字：月亮小屋。小屋的门上写着一行字：月光下我要对你说
梦非轻轻敲响了月亮小屋的房门。
当她走进这间小屋的时候，发觉这里的背景是一片淡淡的黄色。像初升的月光，像早春的草芽，像温和的笑容，像一杯甜甜的柠檬汁，像一团轻轻跳动的烛火
POPO：喜欢这里吗？
梦非：啊，喜欢极了，这里真安静，好温情哦。
POPO：那就请坐吧。
梦非：你让我坐在哪里呢？这里有椅子吗？
POPO：坐在我的腿上，可以吗？
梦非：
POPO：坐在我怀里，我想抱着你，对你说
梦非：？？？？？
POPO：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我工作不能专心，总是在想着你。
梦非：这就是爱吗？
POPO：我不太会表达，但我知道自己的心。我感到了幸福。
梦非：听我说，POPO，我也爱你。我早就爱上你了。
POPO：我在想，能遇到你，我是多么幸运。
梦非：是缘分。在那样一个时间、那样一个空间。
POPO：乱纷纷的人海之中
梦非：不早不晚，刚刚好好，我们就相遇了。
POPO：而且还相爱了。我们要一同感受人间的快乐。
梦非：就怕我不行，我是个天生的伤感主义者。
POPO：我会从此让你开心起来。我要改变你，用我的爱。
梦非：我要为了你而快乐地生活。
此时孟菲的心情无比激动，她真的快乐起来了。她快乐地想，这个远方的男人真的爱我，从此他将是我心爱的人。因为幸福的缘故，孟菲真的有些不敢相信，生活会赐予她这样一个美好的夜晚，以及这样一个可爱的男人。可爱的男人，他是否是一个真实的存在？
梦非：亲爱的人，我可以听一听你的声音吗？
POPO：我也渴望着。但我会紧张，我真怕自己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豁出去了，是死是活，就这样吧。
梦非看见POPO在屏幕上打出两行数字，其中一个是手机号码。梦非颤抖着手指，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按下去，第一遍竟然按错了。终于，话机里传来了一串长音。通了。长音足足响了五次，梦非的心脏慌乱地狂跳着。当响到第五声时，她几乎快要坚持不住了。终于，那边的人拿起了电话。
“喂，是你吗？”梦非颤着声音问道。
“是我。”那个人说，“我差点儿不敢接。我心跳得厉害。”
梦非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那么就是说，这个人是真的存在着。
“不想跟我说点什么吗？”梦非问。
“我想听你说。”POPO说，“你的声音挺好听的。”
梦非听着他的声音，发觉他的发音不是普通话，而是带着很重的省城那边的口音，很有男人味道。她很喜欢。梦非被一团叫做幸福的感觉紧紧拥围着。啊！真有这样一个男人。一个高高大大、讲着一口好听方言的男人，一个爱我的男人！
梦非站在家中的阳台上，望着窗外的夜色，冬夜的星光看上去并不遥远，也并不冷寂；她想，这些星星里面都有谁窥到了今晚的秘密呢？
再次回到网上时，两个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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