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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皇帝 作者刘德贵-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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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多虑。待大哥回京,再向圣上讨份钦差之职,不就可以心想事成了吗?”一番话,说得英布等人都狂笑起来。殊不知,英给回京之后,等待他的并非什么钦差之职,而是一条能勒断颈项的绳索。 
  嘉庆帝决定在养心殿鞠讯英给,他之所以不在乾清宫公开审讯英给,乃是出于私心。他和英给的关系非同一般,只要有一点点可能或希望,他也决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信人头落地。然而,清安泰等人的弹劾奏章上,却将英给在巡漕期间的种种劣迹,一五一十写得清清楚楚,且人证物证齐全,连一点点含糊的地方都没有。嘉庆初看奏章时,确实是受到了极大的震动。若英给果如奏章上所言,那他又何异于兽类?也当真死有余辜了。英给,那么一个丰朗俊俏的男人,怎么会是这样?在嘉庆的心目中,英给始终都是那个在花园里遇到的天真纯朴的小男孩。平日,嘉庆也时常听到有大臣在议论英给如何如何不务正业、如何如何恣肆放荡,但嘉庆总是一笑了之。他认为,英给还年轻,疏于工作、耽于女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成熟了,也就会走上正轨了。但没成想,英给竟粗野放荡到这种程度。纵是如此,嘉庆对英纶或者说对此事还抱有一些幻想。如果,奏章上所列英给劣迹有某些夸张,如果,英给认罪态度诚恳、且有明显悔改之意,嘉庆说不定就会考虑从轻处罚。因此,嘉庆就叫鄂罗哩召来兵部、吏部、刑部等六部大臣及军机处诸大臣,一起在坤宁宫审讯英给。 
  英给走进来了。他还是那么俊俏、那么丰姿绰约,且精神也特别得好。他的脸上是一团笑容,进来之后,还拱手冲着那些面容严肃的诸大臣们请安问好。只是,那些朝廷重臣们都没有理会他。他也不在意,径直走向嘉庆,一边走一边言道:“陛下,奴才刚刚回到京城,还未来得及向陛下禀报巡漕事宜,陛下就先行召唤奴才进宫,是不是陛下有些思念奴才了?”英给可能是这次巡漕太得意了,一点也没有注意到嘉庆此时的表情。嘉庆正铁青着脸,目光逼视英给,一言不发。鄂罗哩见状,忙呼道:“给事中英纶,还不速速跪下?”英给不满地白了鄂罗哩一眼,小声言道:“鄂公公,我要跪下我自然会跪下,用不着你来告诉我。”嘉庆猛然喝道:“英给,给朕跪下!将所犯罪行一一如实招来!”英给这才看出苗头不对,“卟嗵”一声双膝着地,口中言道:“陛下,奴才犯了什么罪?”嘉庆冷冷地道:“英给,朕委你为巡漕御史,是叫你代朕巡视漕运不畅之事,可你究竟都干了些什么?”英给没注意到嘉庆的双唇都气得发抖,很是不以为然地道:“陛下,奴才没干什么呀?只是奴才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未能按陛下旨意一个漕站一个漕站的巡视,但奴才在那阎王埠漕站一呆就是一个多月,也算是完成了陛下交给奴才的巡漕任务,陛下以为如何?”“你——”嘉庆用手指着英给,要不是顾及皇帝的尊严,早就上前抽英给的耳光了。“英给,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在蒙骗于朕,不思悔改,更无一点点招供之意。那好,朕且问你,你在阎王埠槽站是否将站长郑有财扔进了漕河之中?”英给道:“陛下所言属实。但那郑有财是咎由自取。他藐视王法、独断专行,奴才只好代替圣上将他处置了。”嘉庆长叹一声道:“果然如此!英给,那郑有财之妻李氏投河自尽,也所言非虚了?”英给道:“那小贱人出身卑俗,一时想不开,与奴才有何干系?”嘉庆不明意味地点头道:“好,好。如此说来,你叫手下到渔村强抢民女供你玩乐,也确有其事了?”英给竟然笑道:“陛下,奴才自小便有这个爱好,陛下您想必也早有耳闻。奴才以为,这只不过是生活小节罢了。”嘉庆也笑了,只是这笑与英给的笑截然不同。“英给,你倒是诚实得很啊!你到阎王镇上,以养病为名,昼夜招上百名娼妓与你淫乐,这恐也不假吧?”英给似乎有些害羞起来,瞥了、眼身后的诸大臣,还乜了一眼肃立不动的鄂罗哩,最后看着嘉庆道:“陛下,阎王镇之事,奴才现在想来,委实做得有些过火。只不过,奴才当时看见那镇上有那么多美貌女子,一时冲动,就那么做了。奴才想,如果陛下以后再派奴才出巡,奴才一定在这方面有所克制,以报答圣上隆恩。”嘉庆重重地道:“英给,你,还以为有再次出巡的机会吗?”英给忙道:“只要陛下恩准,奴才决不推辞。只是,下一次,陛下最好能封奴才做钦差什么的,要不然,那些地方官吏见了奴才,都不冷不热地,奴才面子上确实挂不住。”嘉庆忽地“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满蕴着凄怆和悲凉。在场的诸大臣,甚至包括鄂罗哩,都不禁为之动容。惟有英给不解。“陛下,您何故如此大笑?”嘉庆摇头道:“英给,朕是在笑你啊”英给道:“恕奴才无知,奴才实不知有何可笑之处”嘉庆道:“朕是笑你,死到临头了,居然还做如此美梦。真是可笑可悲,又可叹啊”英给听到“死”字,再不明白也要明白了。“陛下,奴才何罪之有?”嘉庆道:“英给,你没有罪,你哪里会有罪呢?”英给道:“奴才既没有罪,陛下为何作死到临头之语?”嘉庆道:“朕之所以这么说,乃是因为,你英给即使死上十次,那也是罪有应得啊”英给的英俊的脸刹时变成一片惨白。“陛下,您如此说,奴才确实有些害怕。奴才胆小,禁不起陛下惊吓”嘉庆哼道:“你的胆子确实是够小的。鞭打无辜,强抢民女,敲诈漕船,荒淫无耻。这胆子也太小了。”英给急道:“陛下,奴才所作所为,都是寻常小事,陛下何必如此认真?”“够了!”嘉庆一挥衣袖,不觉提高了声音。如此看来,想救英给一命的可能是一点也没有了。既已没有这种可能,那就应该快刀斩乱麻,给六部及军机大臣们看看。想到此,嘉庆异常严肃地道:“给事中英给听谕:你以催漕之官,竟行阻漕之事,本已是目无法纪,以执法之人,躬为无耻之事,尤属卑鄙不堪。你擅作威福、草菅人命、任意敲诈勒索,又何异于匪类?你出身豪门,世受国恩,乃贪汗纵恣,一至于此,实属法无可宥。来啊,将英给押赴市曹,先杖刑二十大板,然后著即处绞!”直到此时,英给方才悟出自己已是大祸临头,忙大叫一声,向嘉庆爬去:“陛下,奴才不该死啊!奴才与陛下之间的友谊,可谓地久天长。陛下,奴才不能死啊”嘉庆背过脸去,挥挥手。两个侍卫便像拖死狗似地将英纶拖出了宫门。直到英给的乞求叫喊声听不见了,嘉庆才又转过身来,神情漠然地对诸大臣道:“英给所勒索敲诈的钱财,及英纶所有家产,一律抄没充公。英布诸人,为虎作怅、助纣为孽,与英给一并处绞。还有,”他盯住吏部大臣,“河南巡抚清安泰的奏章中,提及那郑有财还有一个族弟,就叫他族弟继任阎王埠漕站站长,以示嘉勉。”说完,又挥挥手。六部及军机诸大臣便恭恭敬敬地退出。 
  人都走了,坤宁宫内只剩下嘉庆和鄂罗哩了。嘉庆虽果决地处置了英给,但其内心却是异常复杂的,故而,他只动也不动地肃立在宫内,眉宇紧锁着。而鄂罗哩,虽然看起来也是呆呆地站着,但他的内心却是十分高兴的。英给终于死了,他鄂罗哩也就替那可怜的草儿报了仇了。此仇所以得报,那个赵佩湘和清安泰功劳最大。后来,鄂罗哩不失前言,在嘉庆面前推荐,果然让赵佩湘做了巡漕御史,这是别话不题。再回到坤宁宫来。嘉庆肃立了一阵之后,终于开口了。“朕实在纳闷,想那广兴,系高晋之子,而这英给,是温福子孙,皆世家大族,为何竟同匪类?”原来,嘉庆此时,又想起了那个广兴来。那广兴和英给,真是何其相仿。都是嘉庆宠信之人,嘉庆都曾想着尽可能地保住他们一条命,可在铁的事实面前,他们又都走上了同一条路。他们之所以落得如此下场,其重要原因,当然是他们自身所为,如若他们不是那么罪大恶极,谁又能拿他们怎么样?不过,鄂罗哩在其中所起的作用,也是不能忽视的。如果他们没有得罪鄂罗哩,即使最后终不免一死,但至少不会死得那么快。当然,鄂罗哩是不会将个中情由告之嘉庆的。他只是这么对嘉庆道:“陛下,老奴以为,事情既已过去,也就不要再多想了。俗话说得好,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更何况,无论广兴还是英给,他们都辜负了陛下对他们的信任。他们纯属咎由自取,陛下又何必因此而不快?”嘉庆叹息道:“公公所言甚是。只是,他们皆系豪门世家出身,为何他们的所作所为,竟同土匪无异?”鄂罗哩摇摇头,无从回答。应该说,嘉庆在那个时候能想到这么一个问题,也实在是不简单。只是,他虽能想到这个问题,却怎么也想不出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来。嘉庆见鄂罗哩没有应答,只得又叹息一声,再苦笑一下,背过手去,慢慢地踱出去了。 

  
  

 01




  查赈大臣李毓昌借着烛光一看,只见那两个女子寸丝未挂地站在床前,搔首弄姿,春光无限第二天,李夫人的状纸便摆到了嘉庆的龙书案上,一场轩然大波就这样掀起了 

  一连串的案子,对嘉庆的打击非同小可,广兴和英纶都是他所宠信的人啊。嘉庆的身体瘦削了,脸色也推悴了,加上天气渐热,穿的衣服渐少,远远地看去,显得似乎能被风吹倒似的。他时常想起阿哥时代自己和八阿哥、十一阿哥的对话。那时,八阿哥和十一阿哥曾影响他把他的胸怀放在春花秋月、高天湖水之间,如果那时听了他们的话该多好啊。他现在多少有点明白顺治帝当年出家五台山的传说可能是真的,如今,他的爱后早已崩逝,现在的女人只能使他放荡,他也似乎只能在与女人的恣意放荡中,来麻醉自己,放松自己。做人难,做个君王更难。 
  正当嘉庆帝长吁短叹的时候,山东省即墨县的一个村庄里,一个女人正焦心地等待着丈夫的消息。她似乎感到她的丈夫凶多吉少。她,就是嘉庆十三年的进士李毓昌的妻子林氏。丈夫是今年五月份前往江苏江宁报到候任的,说好了七八月间就派人来接她和他的族叔李太清,然而七月已过,八月也至,不但没见丈夫派人前来,就连丈夫的只言片语,她也无从收到。她隐隐约约地有一种预感:丈夫,肯定是出事了,肯定的。林氏的预感没有错,她的丈夫不仅是出了事,而且是出了大事。这事情大到嘉庆帝得知后暴跳如雷的地步。不过,在说她的丈夫李毓昌所发生的事情之前,应该先提一提另外一个人。如果没有这个人的话,李毓昌的结局很可能就会是另一番模样。这个人,便是赫赫有名、以文章和书法驰名朝野、又以干练清廉深得嘉庆帝信任的两江总督铁保。 
  铁保,字冶亭,号梅庵,祖籍长白山下,先世姓觉罗氏,后改栋鄂氏,满洲正白旗人。其家族多出武将,父亲诚泰官至总兵。铁保独喜文,于乾隆三十七年进士,授吏部主事。武英殿大学士阿桂管理吏部,见他介然孤立,无所附合,意有不可,急辩勿挠,尤为器重,屡加荐举,由员外郎迁郎中,补翰林院侍讲学士转侍读学士、内阁学士。五十三年冬,乾隆帝召见,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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