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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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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你们还都是搞宣传的,本来是教育别人的,可是你们的时候还反党。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啊,书白念了,真不知天高地厚。党给你们那么好的工作,那么高的工资,把你们捧得高高的,在大机关坐办公室。不受风吹日晒,喝着茶水儿,看着报纸儿,不像我们风里雨里都得在野地里干活,你们还反党,还有点良心没有?”队长越说越气,不是打官腔,而是发自内心。这气也不是冲他一个人来的,来这里的右派太多了,都是知识分子。什么人都有,大至厅局级干部、部队校尉军官,大学教授,知名专家,最低也是中、小学老师。都是有文化懂道理见过世面的人,为什么这些人都突然反起党来了?真是太气人了,他百思不得其解。
白刚看到队长那样气愤,说他没良心,觉得很委屈,受不了。我有什么对不起党的?这样整我?一夜之间我丧失了一切,还说我没良心,到底是谁没良心?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这两个百思不得其解碰到一起,就形成了一个怪圈:谁都对对方不理解,谁都认为自己理直气壮。白刚知道这时顶撞队长是没好处的,但委屈劲上来,也就不顾一切了,他突然打断队长的话,几乎喊起来,大声说:“队长!我没有反党!我”
“你老实点!” 队长火气更大了,“别说了,我不听。右派就是反党反社会主义,不反党,怎么会成右派?有了错误不认不行,不认罪就是最大的犯罪!”
“结论上那些问题是假的”
“右派没假的,都是自己跳出来的。毛主席的时候,来了个鸣放,你们的时候就啥话都出来了,自己跳出来了。这是一计,叫‘引蛇出洞’。这不是阴谋,是‘阳谋’。谁都知道右派都是自己跳出来的,这还有假?”
“我没有说,我没有反动言论,是给我捏造的事实。”
“你看看,死不认罪,别人给你捏造的,谁给你捏造的?党吗?党还能冤枉人?你还说不反党,现在你的言论就是污蔑党污蔑政府。”
白刚万万想不到现在又给他戴了一顶污蔑党和政府的帽子,这种可怕的逻辑真是使他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便急忙辩解说:“我不是说党制造冤案,是说有人借运动”
“别说了,是共产党处理的你,你不是说党是说谁?我告诉你,在这里不认罪,可没有好果子吃。”
这又是一个怪圈:鸣放的时候,他确实对“肃反”被错斗机关不承认错误有意见,但觉得说也没用,他们不会承认错误,只会越弄越僵,所以不想说。批判他时却说他不鸣放不贴大字报是一种阴谋,表面上老实以掩盖幕后活动。现在却说他是自己鸣放出来的。说自己冤枉便是污蔑政府。人们为什么不问具体事实就这样凭一些现成的公式来定是非?这叫什么理?
队长看他还不服气便说:“今天不说这些了,以后有你说的,你不说都不行。今天是让你把东西整理整理,把钱存到银行去。你们的时候不允许存现金,花钱用‘小票’(内部流通的代用货币)。你赶紧准备好,我一会儿还来。”小个子队长一转身,又迈开大步急匆匆地走了。
白刚对钱倒是无所谓,不缺钱的日子过惯了,这时他还不知道钱的珍贵。说他反党他可受不了,见队长一走便很快追出门去,昂扬着脖子满身的不服气,直着嗓子喊道:“队长!我要找这里党委书记谈谈。”白刚觉得他的问题和这些小队长们说没用,他们作不了主,他觉得按党的规矩他这要求合情合理。虽身陷囹圄,还没意识到自己已是阶下囚,所以说话的口气十分强硬,理直气壮。
“你口气倒不小啊!”高队长回过头来,轻蔑地笑了笑:“找党委书记谈谈。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人?”然后把脸一绷喊叫说:“这里有几千人,都找党委书记谈行吗?办不到!”
“我要申诉找谁谈?”白刚气呼呼地说。讽刺、嘲笑他早就不在乎了。高队长心想,不认罪的虽不少,但还没见过这么大胆这么顽固的。便警告他说:“我刚才跟你谈了那么多,你就是听不进去,告诉你这样不老实你是要吃亏的。”
“怎么叫不老实?找领导申诉,按党章我有这个权利。我希望队长向上反映。”白刚认为自己的理由是响当当的。他虽然看到现实生活中党的政策原则不少已被破坏,但是还是相信党章上关于党员权利、党内民主等等那些规定应该是有效的。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7
白刚回到屋里,花班长惊讶地说:“新来的同学,我真为你捏把汗啦!哪能跟队长这样闹,还要找党委书记谈谈,这不是找死吗?党委书记也是咱们找的?”
“这怎么叫闹?我的问题确实有出入,向上反映不可以?”白刚一脸的不服气。花班长说:“这里没人管你这个,只认结论。结论说你是什么就是什么,铁板上钉钉,不承认就要天天批斗。这里批斗和机关可不一样,打个好歹的没人管你。我算想开了,积极点争取早日离开这个鬼地方算了。兄弟!放聪明点吧!到这里你还要讲理,谁敢改变你的结论?”
白刚犹豫了。是啊!在机关的批斗中还没有体会吗?哪里还有理可讲?这里顶大是个县级单位,省委作了决定的东西,他们能不执行?可是就这样算了?也太窝囊了。真的全国没了讲理的地方?他想不出一个头绪来,只有无情无绪地收拾东西。
收拾完了,有了空闲他才想起了屋子里的另一个人。他是什么人?今天为什么留在家里?他说他是痔疮犯了,是因为有病?还是为了监视我?刚才他的谈话好像很真诚,不会是假的吧?从他的谈话里,好像也有不满,是真心话?还是为了套我的话好去小汇报?他正在想得发呆,班长却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同学!你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收拾吧!今天不收拾好,以后可没时间啦!收工回来会累得你连床铺都爬不上去。”白刚说:“我收拾完了。”班长说:“床上那一堆是什么?”他正是看见了那一堆东西,才和他表示亲近的。
“啊!那是几包干馒头,没法吃了,一会儿扔出去吧!”白刚无所谓地说。这一堆干馒头是来时准备他们几个人路上吃的,那时出远门都要自带干粮。可是路上没水喝,大家吃得很少,最后都留给白刚了。班长听说白刚要把馒头扔出去,便喜笑颜开地说:“同学,这可是宝贝呀!我来几个月了,还没见过这东西呢!可不能扔。留着吧!慢慢吃。你要吃不了,给兄弟点。”
“都干透了还能吃?”白刚不以为然。班长说:“那终究还是白面的呀!拿开水泡泡一样吃,这里可见不着这东西。”
“不吃馒头吃什么?光吃玉米面?”白刚有些奇怪,这里竟然几个月不见白面?瞎说吧?班长说:“玉米面?你想得倒好,玉米面那也是稀罕物。”“那吃什么?”白刚更加奇怪了。
“这里吃一色的谷子面,说是谷子面,还掺了不少谷糠。难吃是小事,最要命的是拉不下屎来,解大便人们都疼得爹呀妈呀地乱叫。我就因为长期大便困难,痔疮又犯了。平时还拉血,再加大便干燥更要命了,都脱肛了。”班长一边说着一边把眼睛盯在那一大堆馒头上。一再说馒头可是好东西,可不能扔。
白刚这时心事重重,没把心放在吃上,更感觉不到干馒头的可贵。看见班长对馒头亲得那个样子,又联想到他走路的那种姿势,确是像脱肛的。想到这里,也有点同病相怜了。从这一段谈吐看来,好像他的心肠还不坏,便说:“你有病这堆馒头你拿走吧!反正现在我也吃不下饭。”
班长谦让了一下便毫不客气地立即动手捡馒头,用报纸迅速把馒头包好拿起来就走,又回过头来说:“你可别和别人说给我馒头了,也不要说咱们说过什么话,所里不允许给人东西,也不允许用各种关系套近乎。有人汇报成小集团,麻烦就大了。”
班长把馒头藏好以后,又回来望着那堆报纸说:“这里报纸也是好的,叠好别扔了,以后要找张纸可难哩。”“我没什么用,你用你拿走吧!”白刚不相信这废报纸也是好的。“你还是留起来吧!”班长说完好像又有些后悔,马上又说:“要不给我两张。”
白刚看他对几张报纸也这样亲,说:“你有用都拿去吧!”“那我可不客气啦!”班长把一堆报纸全部拿到自己床上仔细折叠起来。原来他的客气只是装装样子,只要得手全都要了。
队长领白刚存款回来,一天的大事便都办完了。院子里静悄悄,四周听不到一点声音,这时便不由地想起了妻子吴玉萍,她是不是也会被送到这样一个鬼地方?她在哪里呀?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8(1)
吴玉萍现在正身不由己地走在一条令人恐怖和迷惑的道路上。
昨天她和押解她的人宿在一个镇上的小店里。今天早上小店的主人推起吱吱呀呀的独轮车,驮着她的行李,与押送人员一起送她上路了。她知道这是要走远路了,去一个连大车也难行走的地方。
从早晨走到日偏西,她拖着疲惫的双腿,快要走不动了,路却越来越难走。除了那些磕磕绊绊的大土坷垃,还有许多纵横的沟渠,虽然没有水,但有的沟很深很陡,她站在跟前都感到眩晕,这是她26年的生涯中从来没有见过的。这是什么地方,这些沟是干什么的呢?她不能跟押送的人们一起蹦蹦跳跳地走近路,只好浑浑噩噩地跟在小推车的后面转弯抹角地绕道而行。这样就要多跑很多路。好在这里没有村庄,不见树木,全是一望无际的盐碱地,押送的人也不怕她逃跑。
已近黄昏了,远处出现了一座庞大的红砖砌就的院落。她近视,又没戴眼镜,前面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她似乎看到了院落的拐角处还有高高的小楼,墙外面那些黑乎乎的栅栏又是什么呢?她预感这些可能是不祥之物,可怕的目的地可能就在这里。一股寒气顿时从脚底升起,直涌头顶,为了不使自己身体打颤,她握紧了拳头,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向那个令人惶惑、惊愕、恐怖的庞然大物走去。
终于看清了,四角高高的小楼是岗楼,围墙外面是密密麻麻的铁丝网。以前只有在电影上见过的东西,现在已经展现在眼前,她惶惑了。
领导曾经告诉她是监督劳动,还是干部,既然是干部,为什么送到这种地方?她想问问押送的人,可是她知道他们只是执行命令,问他们是没有用的,他们不会回答,这一切都是领导早就安排好了的。
门前有荷枪站立的干警,警惕的目光紧紧盯着她。虽然她已经有过半年之久被看管的经历,但看到这阴森森的大门和敌视的眼睛,仍然使她不寒而栗。她木然地伫立着,看着那墙上挂着的牌子:唐口洼干部农场。
一个省管的干部农场怎么挂了这么一块牌子?薄薄的一块白茬儿木板,上面还坑洼不平。像是刚刚赶做出来的。大概是觉得这些人不值钱了,也不配一块好牌子,还算不错,没忘了这些人还是干部,农场前边还标上了干部二字。既然是干部农场,为什么是这副模样?岗楼,铁丝网侍候?后来才知道不久前这里还是唐口洼劳改队的一个分场,这块干部农场的牌子是匆忙之间换上去的。虽是干部农场,仍和唐口洼劳改队是一个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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