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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鲤-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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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也不明白。”苋苋眉间的那一点菱花痣忽然出现,她好像要发怒了一般,“我断不会对她出手。但是其他要妨碍我的人,我必不会留下活口。”
  合欢冷然道:“我不信你。”
  她嗅到了苋苋身上那股气味,那是血腥之气。虽然之前被松香以及那一股诡异的香气混淆了一段时间,但是适应了那味道之后,渐渐地也就能辨明了。
  她这样满身的血腥气,要怎么让人相信她来到这里没有恶意?
  而她只是略抬高了下巴,冷哼:“那么你要怎样?”
  “离开这里。”合欢手指一勾,短剑便牢牢握进手里。
  “我不会走的。”苋苋没有半分要退让的意思。
  合欢没有多说什么,身形一晃,瞬间便到了她身前,而短剑直指她颈窝。
  苋苋没有动,嘴角略略上扬,下一瞬,合欢只觉得全身无力,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手里的短剑也拿不住,“当啷”掉在地上。
  她大喝:“你做了什么?”
  而苋苋只是慢条斯理地从纸包中又取出一颗水晶蜜枣,再次换上了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我身上是有血腥气的,你察觉到了吧?那另外两种香气,想必你也一样嗅到了。唔,那松香味的确是用来遮掩的,但是另外一股异香却不是呢。”
  她在合欢身旁蹲下来,水晶枣在脸颊上撑出一个鼓囊囊的小包:“我没有多高深的修为,我只是个将将能化为人形的小精怪。只是,我比一般的精怪更擅长利用身外之物,比如说,毒药。”
  合欢只觉得胸中一股郁结之气来回游走,冲得她体内气息大散。
  “别怕,这用在你身上的并不能算是毒,只是一般的麻痹迷香而已。”苋苋眼底有雪一样的冷意弥漫开来,“我不会杀你,只要你不妨碍我。同样的,只要这里的每一个人不妨碍我,我也不会杀他们。”
  合欢勉力挣扎,可身子竟不像是自己的一般,动也不动,体内脉息全散,她连一分法力也施展不出。
  “到如今,我倒可以告诉你我的目的。我来瑞兴,是要救一人,同时也杀一人。”苋苋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合欢的眼睛。
  合欢竟像是入了咒一般,闭上了眼睛昏睡过去。
  苋苋起身,轻轻道:“我杀的人够多了,不想再增加自己的罪孽。睡吧,最迟不过五日。”
  说罢,她转身离开窄巷,重新混入人群之中。
  大雪纷纷而下,渐渐地将合欢的灵体掩埋。
  
  苋苋一路走一路看,手里的水晶枣不停地吃,悠悠然然地,终于回到桃花醉。
  刚走上石阶,眼前便有人将去路挡住。
  她抬头看去,只见一双怒意赫然的褐金色眸子。
  她坦然地笑了笑:“公子,怎么站在门口呢?这大冷的天,你身子又刚好,可不要再染了风寒才是。“
  “少废话,你去哪儿了?”
  苋苋无辜地扬了扬手中的纸包:“买蜜饯咯,蜜九爱吃的。”
  倚微一把拽住她细瘦的腕子,将她拽至空无一人的店堂里,质问道:“你到底安着什么心?我没工夫跟你虚晃,你最好趁早明说。”
  “怎么?难道你要杀了我不成?”苋苋歪着头,表情无辜,“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倚微轻笑:“你以为我会顾忌这个?恩情,哈,如果我说你救我倒不如杀了我呢?那你算不算我的罪人?”
  苋苋没有动,只是深深地望着他眼睛,末了,才低低说了一句:“我不想你死。”
  “你倒不如让我死。”
  “如果我说,我能帮你呢?”
  倚微蹙眉:“什么意思?”
  “如果我能帮你把白小俏争过来呢?”
  苋苋话音落地,空气里好像有一瞬的凝滞。倚微蹙紧眉头,毫不掩饰自己在揣测她的意图。
  苋苋将手里的纸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指尖上还沾着一点水晶枣的颜色,红艳艳的。她抬起手指看了看,两指一捻,将那红颜色搓掉。
  倚微良久才出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我能感觉得出,你本体是草木,但是你身上却又有人的气息,还有——”
  “血腥味,对么?”苋苋打断他的话,仰起头看着他,认真道,“没错,我本体是草木,是一种不起眼的野草。你应该知道,我们这种春生秋枯的野草,本体只活两季,是不可能像你们这样的树木一样保持灵体的,我们若要保持灵体,便只有深埋地底的胚芽之中沉睡,一直等到第二年再次生长出本体。可我不想这样,我想看看不一样的世界。”
  “这躯体你做了什么?”倚微警觉道。
  “如你所想,嫁魂。我杀了这个身体的主人,喏,伤口在这儿,”苋苋点了点自己的眉间,那一点菱花痣显现出来,“这儿有一层最薄的头骨,人的精魂很容易便能从这儿抽离出来。
  “这是禁术,你从何得知?”
  “这个可不能告诉你咯,想要知道禁术,那是要订立契约的。”苋苋又笑,“反正,我就这样得到了一具躯体,幸而皮相还不错,与我原先的样子差不了多少。不过可别把我和易溪那样的东西混为一谈,我不食人心。”
  “你身上的血腥味,是精怪的血。”
  “精怪的血肉,可是做各种药物的上佳配料,而且分量不同,所起的效用也是大大不同的。就像那桂花子与瑞香子调和在一起,若桂花多一分,瑞香少一分,便是治疗烧伤的良药,但是若桂花少两分,瑞香增两分,那么便是能叫人魂飞魄散的毒药了。你瞧,这多神奇。”
  “所以为了配制各种药物,你便滥杀无辜?你好毒辣的心。”
  苋苋没有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那纸包上的麻线。
  她如何不知自己有多无情?在夜里一个人的时候,诅咒自己千遍万遍,恨不能咒自己去死。可是偏偏心里有一个念头在指使着自己,不能死,不能死,要活得更久一点,要能看到他。
  那也许便是自己的欲/望吧。
  既然已经罪孽深重,那么便也不用在乎再多一点杀戮了。
  她重新仰起头,看着他:“不说这个了,我知道自己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子,我也不奢望什么。我只问你,你要不要我帮你把白小俏争过来?”
  “我不要。”倚微褐金色的眸子沉下来。
  “不要么?好可惜。”苋苋嘟着嘴巴,又显出无辜而惋惜的表情。
  倚微不说话,凛然而立,好似真的动怒了。
  苋苋后退一步:“别试图杀掉我,没用的。这个身体因为禁术的关系,是没人能杀得掉的。你若出手,反而只会累得自己遭受术法反噬,到时候,还得我救你。”
  倚微被彻底激怒,手掌中迸出白光,向苋苋打去。
  苋苋一手按在桌上,轻巧一跳,便躲过白光的攻击,面上亦有微微的恼意,冲倚微叫道:“都说了你不要这样!不要逼我出手!”
  倚微却将她的话置若罔闻,只管再发一道光剑。
  苋苋被激怒了,矮身从桌上溜下,上前一步,死死卡住倚微手腕,就势攥住他发咒的手掌,只见两掌相贴之处有白色光弧一闪而过,而后倚微向后踉跄几步,口中喷出鲜血。
  苋苋放开他的手,恨恨道:“你逼我的。”
  而后指尖一捻,似有火花迸出,她手腕一挥,迅速地点中倚微肩头。
  倚微只觉手腕脱力,像是被什么东西钳制住一般,再也动弹不得。
  面对着倚微森冷憎恶的目光,苋苋掩在袖中的手微微地发抖。
  




56

56、毒杀 。。。 
 
 
  小俏儿回到莲鲤斋的时候,已近晌午,庆余和华余坐在店堂里托着腮,眼巴巴地盼着她回来。两人饿得一脸菜色,却宁愿就这么饿着,也不肯亲自去厨房做饭吃。明明早上她走的时候厨房里的菜都差不多全切好了,只等下锅清炒出来便是。
  这两个懒骨头!
  反正他们宁愿饿着也不肯动手,看来也还是没饿到顶点,小俏儿只当没看到,先回去查看阿楚的情况。
  阿楚仍然没有醒,嘴唇毫无血色,皲裂起皮,小俏儿去烧了些热水,沾湿布巾子,替她捂了捂干燥的嘴唇,而后又找来些麻油,往她唇上涂了一些,且作滋润效用。
  只是不知麻油太香还是怎的,阿楚在沉睡之中忽然翻了个身,哼了一句类似“哪里跑”的话,然后舔了舔涂了麻油的嘴唇,香甜地咂巴了咂巴。
  小俏儿大喜过望,忙端了些温开水送到她嘴边,用小勺舀起,缓缓喂进她口中,而阿楚居然有意识一般,将那一勺水咽了下去。
  太好了!阿楚能咽下水,这就表示即便她还要再沉睡下去,身体也不会因缺少能量而虚脱了。
  小俏儿又喂给她几口水,然后离弦之箭一般冲进厨房里去。
  正巧小芦花下了一个蛋,屁颠屁颠地跑来跟她邀功,她赶紧撒了一把菜叶慰劳它,从雪窝里掏出那个还没完全冷掉的鸡蛋。
  这两天就委屈一下公子吧,鸡蛋先让给病人吃。
  她将鸡蛋打碎,煮在面汤里,简单做了一碗鸡蛋汤端去给阿楚吃。而阿楚居然饿极了似的,一点一点,把那一碗鸡蛋汤全都喝光了。
  小俏儿替她又上了一遍冻伤药,然后仔细掖好被角,飞快地跑去找公子了。
  阿楚的病有了进展,她第一个想告诉的人便是公子。
  可是公子并不在房里。她没有犹豫,立刻向后院跑去。
  打开门锁,她一口气跑上栈桥,对着已经结了一层薄冰的水面大声喊道:“公子!公子!”
  可是等了好久,却没有任何回应。
  怎么了?
  “公子!别跟我捉迷藏!我有好事情要告诉你呀!”小俏儿又叫。
  可是仍旧没有人回应她。
  她在栈桥头蹲下来,抬手叩叩冰面,难道是冰面阻隔了她的声音么?她便起身找了根小棍子,“乒乒乓乓”地敲起水面来。冰壳很薄,禁不起她的敲打,没多久便被敲出一个洞来,整个冰面亦裂开足有丈余的一道裂纹。
  小俏儿见冰面破开,便将手里的棍子一丢,继续喊:“公子!公子!公——子——快——出——来——呀——”
  仍旧没有回应。
  小俏儿有些慌了,坐在栈桥上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忽然有一条别光鲤游到水面上来,好奇似的看了她一眼,她立刻扑过去:“公子呢?公子去哪儿了?”
  那条别光鲤顿时吓得扭头便潜进水里去了。
  小俏儿愣了愣。
  唉,她又不是公子,这些鱼儿哪里能听得懂她的话?
  大雪很快落了满头,小俏儿手脚都有些僵了,不能再等下去,只好悻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宽慰自己道:“也许公子又藏在水底睡大觉去了,等到晚饭时候再来叫他吧。”
  
  可是公子过了晚饭时分也没有出现。
  面对庆余华余的问询,她也只能搪塞说公子不舒服,先去睡了。可是到底仍然不安心,替阿楚擦洗过身子之后,她一个人又跑到了栈桥上。
  没有公子在身边,即使披着他的大氅也依旧觉得寒气逼人,小俏儿把自己裹得像只小黑熊,不住地在栈桥头上来回跺着脚取暖。
  忽然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她立刻转过头去:“公子?”
  门后却闪进来一个矮矮的身影。
  老锅精有些尴尬地咳了两声:“咳咳,姑娘,可看仔细咯!老朽哪里有半分与公子相像之处咯?”
  小俏儿有些黯然:“锅精爷爷,我还以为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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