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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海飞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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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如晦听了他说话的意思,又看他先行动手,只当这人是个会武之人,心中道:“你欺我年小,想杀人灭口。哼,没这么容易!你葛家小爷是不好惹的!”手腕一抖,长剑滑出那男子手掌能及的范围,挺剑疾刺,剑尖直指对方胸膛。这一招叫做“乳燕投林”,名虽文雅,实是狠招。他一剑刺出,跟着还有几招后招也已成竹在胸。
那男子没想到一眨眼间,剑就到了自己胸前,明晃晃亮闪闪发出寒光,吓得往后一退。慌乱中忘了是在山石岗上,脚下一空,摔了下去。
葛如晦忙扑出去伸手去拉,哪还来得及,那男子头朝下摔在石头上,身边满是鲜血。
那女子趴在石头上朝下看,看见这一情形,吓得拚命尖声大叫。
葛如晦给她叫声惊醒,喝道:“不许叫,不许叫!”那女子仍是叫个不停,葛如晦奔过去双手扼住那女子脖子,瞪着她恶狠狠地道:“我让你再叫,我让你再叫!”双手渐渐收紧,那女子呼吸不畅,这才不叫了。
葛如晦问道:“我来问你,你是谁?这人又是谁?你们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毒死万良行?你老老实实说,如有一句假话,哼哼”本想说这人就是你的下场,但这男子因他而死,心中愧疚不安,终于没说出口,手上的力道也放松了。
那女子点点头,眼中都是恐惧之意。咳了两声,说道:“我是万良行的小妾,他是万家的总管,我二人偷偷商量了要逃走。”
葛如晦“嗯”了一声,不大明白这二人为什么要偷偷逃走。便问:“你们为什么要逃?是因为偷了他的东西?”他虽然聪明,但究竟年小,这些男女情爱方面的事一点不懂。
那女子忸捏了一下,咬了咬嘴唇道:“我不想跟老爷了,想和个年纪相当的年轻人一起过日子。”看看葛如晦不再问什么,接着道:“又怕老爷知道了,要拿我们的性命,这才出此下策。老爷一死,就再没人来抓我们了。这位小道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不,不,放过我。毒是他下的,火是他放的,跟我没什么关系。小道爷你和这事也不相干,你放过我,这些金银珠宝都是你的。”
听了她的话,葛如晦心想:自己若带了这女子去俯衙,她的话不知有没人信。万良行已死,现下琼州府最大的官是崔相安。这崔相安本是分赃之人,是万万不会为父亲洗脱罪名的。有他在,自己一辈子别想翻案。再说,她一出面,说出是自己害得万家总管摔死,非但为父亲伸不了冤,自己还得关进大牢。但若就这样放了他,放了这样的大好机会,又怎么舍得。
正两难之际,胡悦从石后走了出来,对他说道:“兄弟,放不得。她回去一说,你就再难脱身。你今日不杀她,他日你必死在她的手里。”
那女子一听又来了个人,恐惧便又翻了一番,连声道:“我绝不会说出去,我绝不会说出去。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若把今日之事说出去,教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胡悦道:“兄弟,你眼下心慈手软,你想想你父亲冤死,你母亲病重,你被黜了功名,如今又弃家逃亡,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你看见死了人,难免心中难过。但你想想,这男人下毒放火,卷款裹挟,正是死有余辜。你又何必心软?”
葛如晦心乱如麻,道:“大哥,你说得不错。但我不是执法官员,没有生杀予夺的权利。我能做的只该是把他们交给官府。”
胡悦摇头道:“兄弟,你真是迂腐。你圣贤书读多了,一脑子浆糊。你跟人家讲法讲理,人家不一样的害你冤你?你讲得越多,人家害你就越容易。这世上只有活人受罪,哪有死鬼带枷?你想想你父亲就是最好的例子。”
葛如晦沉默不语。想想胡悦的话都对,但这十二年来读的书听的教诲却不是这样的,难道以往的信念都错了?
那女子听听他们的就,又看看胡悦,忽道:“你就是葛家的儿子,你不就是来家里捉鬼的什么真人?你们两人怎么在一起?哦,原来你们串通好了,一个捣鬼,一个就来抓鬼。好,要见官是不是?咱们这就走,咱们三口六面上堂去,看哪个说得清楚!”那女子忽然觉得抓住了别人的把柄,顿时神气活现起来。
胡悦苦笑道:“兄弟,你看,我刚才就说了,你心软,人家可不心软。”对那女子摇摇头叹道:“蠢女人,死到临头还不自知。”
那女子听了这话,重又害怕起来,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抬腿就跑,连脚上的疼痛都忘了。
胡悦拿起手中的剑,便要掷出取她性命。葛如晦伸手拦住,道:“大哥,别杀人。”
胡悦道:“兄弟,你我二人义结金兰,你的仇便是我的仇,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你下不了手,做哥哥的帮你出手就是了。”
葛如晦道:“我宁愿冒着被通缉的风险,也不要杀人。大哥,我也不愿你背着个杀人的罪名。”
胡悦道:“真是个呆子。将来有得你苦头吃。算了算了,你不是来装水的吗?快灌上水回去吧,别让白叔叔他们等得心焦。我把这里处理一下。”
葛如晦依言往罐子里装满水先走了。
胡悦溜下石岗,将那男子身上的包裹打开来一瞧,金银首饰不计其数,在阳光下闪闪生光,忙收起来捆好了负在背上,拔了些长草掩盖了尸体,下山见了葛如晦他们也不提起。
白于冰道:“时候不早了,咱们快走吧。”驾起牛走又上路了。
走出一程,路上行人渐少,也没有官兵追来,看来还在城门口盘查。胡悦走在最后,对葛如晦道:“兄弟,你们再往下走也没什么危险了,我也该回师父那里去了。不如你找到一个安身地方后,也来跟我师父学艺吧。”
葛如晦心一动,问道:“你师父会收我吗?”
胡悦道:“会的,我师父为人随和,很好说话。我只要跟他一说,他一定会收的。你别看我武功不怎么样,我师父可了不得。我这人懒,不愿下死功夫,只跟他学了点皮毛。你就不同了,人聪明,又勤奋,根骨又好,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你现下学文是没了出路,还不如弃文学武。”
葛如晦越听越兴奋,他自知武功和胡悦相比尚差一大截,而胡悦说他只学了点皮毛,那他师父功夫不知该如何高深。要是把他师父的功夫都学好了,那又会如何?怎不令他心痒难搔?他对着天空大声道:“学好了就可以打败那崔相安,给我父亲报仇了。”
胡悦微微一笑道:“崔相安那点功夫算什么,跟我师父提鞋也不配。你要是学了我师父的武功,一只手就可打败他。”
葛如晦道:“好,等我找到地方,把我妈病治好,就来找你。那你师父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我怎么来找呢?”
胡悦道:“好找得很。你到福建武夷山‘止止庵’来就行了。我师父名叫陈楠,楠木的楠,道号翠虚真人。”
葛如晦把“福建武夷山止止庵翠虚真人陈楠”这几个字念了几遍,道:“大哥,我记住了,过些时候我就来找你。”
胡悦道:“那好吧,咱们这就再见了。”扬声对白于冰道:“白叔叔,陈伯伯,我走了,你们一家人多保重吧。”
白于冰道:“怎么就走了?”
胡悦道:“我也该回去了。”拍了拍葛如晦肩膀,向他眨了眨眼睛道:“兄弟,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葛如晦也是一派大人口气,道:“后会有期。”
胡悦招招手,转身走了。葛如晦望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好一会儿才掉转头,没精打彩地跟上牛车走了。
高飞
葛家在海南这许多年一直住在琼州,别的地方一点也不熟悉,这一下要找个地方落脚,也想不起该到什么地方。倒是白于冰浪迹萍踪,走了不少地方。来葛家前在儋州住了些日子,此时便提议去儋州暂且落脚。葛如晦和陈聋子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当下取道往儋州而去。朝行夜宿,饥餐渴饮,行程尽量避开大路,晚上也多在野外过夜。好在海南天气炎热,中秋虽过,露宿也非难处。在路上行了七八天,终于到了儋州。
白于冰在先前住过的那家人家处借了几间房,暂且安顿下来,立即着手延医问药,为葛夫人治病。
这几日颠沛流离,食宿无常,葛夫人病势加重,每日只能喝进些粥汤。儋州的几名大夫来看过,都束手无策。其中一人还言道早些准备后事。气得白于冰破口大骂庸医害人,把那人赶了出去。要白于冰这样一个见多识广、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出言骂人,倒是不易。葛如晦自识得他以来,还是头一次看见他发火。
房东见他三天两头换大夫仍是无效,一日拄着杖过来对白于冰道:“夫人这病,只怕是要用点偏方才行啊,俗语道偏方治大病。”
白于冰这时正应了那句老话,“病急乱投医”,听了房东的话,马上问道:“张老公公,请问用什么偏方?”
张老公公抿了抿没牙的嘴,慢慢地道:“此去向西,有个名叫白马井的地方,附近有座白马山,山里有个寨子,名叫‘黎家寨’,里面住的都是姓黎的人。他们很少与外界来往。嗯听说寨子里的人都很长寿,那是因为黎家寨的寨主代代都是医药高手,只要不是死人,他都能救活。既然夫人的病大夫们都瞧不好,何不到黎家寨去试试看,求求他们。说不定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们竟肯出手也未可知?总比干等要强吧?”
白于冰等着他说出偏方的名字,他却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听说”,末了还是“也未可知”,怎不教人生气?念着他一片好心,不好发火,随口道:“好的好的,过两天就去。”回去看看葛夫人出气多入气少,一咬牙,道:“好,就信他一回。”找来葛如晦一说,葛如晦也同意去黎家寨,于是套上牛车,向白马井而去。
到了白马井,找地方住下,白于冰略加结束,葛如晦背了宝剑,留陈聋子照看葛夫人,两人向白马山进发。白马山山形远远望去像一匹马,山颠终年缠绕白云,因此得名。
白马山山势陡峭,遍生老树粗藤,遮天蔽日,暑天生寒。且并无上山之路,只得一条羊肠小径蜿蜒曲折,还被伸出的树枝遮住。葛如晦手持宝剑砍树伐木,着实便当。两个时辰后到了半山腰,被一座圆木围起的高墙挡住去路。
白于冰和葛如晦相视一笑,知道寨墙如此严固,当是黎家寨无疑了。葛如晦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里面的大叔大哥,烦请禀报寨主阁下,寨外人有心求医,并无恶意,请寨主赐见。”寨中一丝声响也没有,像是一座空寨。
二人也不泄气,张老公公既然说过寨中人不和外人交往,自然没有这么容易开门的。报定了耗时费力的决心,打算在这里住上个三五日。张老公公不是说了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也未可知。重要的是“也未可知”。
葛如晦席地坐下,白于冰拿出带的干粮分与他吃了些。两人闲闲地谈起白于冰到过的名山大川,遇上的奇人奇事。过了一个时辰,葛如晦站起来,又叫上一遍。到了晚间,两人生上一堆火,就在火堆边睡了。
一连三天,两人就在寨门前等着,每过一个时辰葛如晦就喊上一次。第三天黄昏,白于冰将最后一个馒头分开,递给葛如晦道:“干粮没了,看看可以搞点什么吃的。”
葛如晦道:“昨晚我看见有头什么东西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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