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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第一部)-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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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将竹简放在摊开的羊皮包裹上,手中轻轻用力,羊皮包裹带着竹简从青砖地面上滑过,停在鲁一弃的面前。他好像根本就没看到老道好奇和惊异的目光,只是一味笑眯眯地看着鲁一弃,就像个非常坚定自信的赌徒,在等着鲁一弃这个庄家开宝。
鲁一弃微眯着眼睛,这让别人看不出他到底是看向哪里,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竹简滑到面前的瞬间,他搁在膝盖处双手的指头关节微微跳动了一下。
许久,许久,三个人都没有作声,鲁一弃如此平静地面对这样这样一个巨大的秘密,让别人觉得不可思议,他如此的定力,更是让那老道感到羞愧。
终于,鲁一弃开口说话了,这一刻,他的话语中的气势和风度绝对不应该是这样一个才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能具备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这句问话让老头一愣,脸上的微笑稍稍僵了一下。
“你家的秘密我并不感兴趣,如果知道了,对于我来说就多了一个负担或者多出一个责任,说不定两者都是。”鲁一弃说这话的语气稍带点无奈,但这话却让老头的僵住的微笑又活了起来。
“所以,你先说一说我需要知道这秘密的理由。”鲁一弃越说越平淡,但话语中的却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让面前那两个人感到震撼。
“说老实话,我墨门的秘密很多,都不能告知别人,唯独这秘密必须告诉你鲁门中知道。当然,这也需要你鲁门中有人可以看懂这秘密。我的目的就算不说你也应该可以猜到,墨门中没人手了。墨家当年许下的用所藏三宝封凶穴定凡疆的承诺很难完成,所以想将重任相托,我墨家所余几人竭气力性命相助。”老头说这话的时候收敛了笑容,表情十分庄重。
“当年你鲁家藏西南一宝,因为西南地险水恶,我墨家也曾出人协助。如今我门中力薄,尤其是少了与宝有缘的灵性之人,这封凶穴定凡疆是造福苍生后辈的大事,疏忽不得,这样的泽世大任我想鲁家也不会推脱。”老头越说,脸上的笑容越是活泛。
鲁一弃的眼皮依旧搭拉着,看不出他的眼光是瞄向哪处。但他的话语却是清晰的,话语中带些豪气也带些无奈,“既然这书简是关于八宝的秘密,倒是应该看一看的,如果墨家真没有人可以完成定凡疆这件事,我鲁家可以一力承担,怕只怕是力已竭,而事难成。”
这话让红脸老头的嘴角扯得很远了,颧骨处的肉也堆得更高了,眼睛眯缝得更小了。
一旁的老道却在疑惑,这小伙子竟然没考虑到老头说的一个重要条件,“与宝有缘的灵性之人”,他能肯定鲁家就有那样的人?他就能肯定鲁家人可以看懂书简?他就能这样肯定他鲁家的掌门、长辈愿意帮墨家做那些事?
鲁一弃的眼睛稍稍睁开了一些,他将竹简握在手中,抚摩了一下。他能感觉出竹简腾发出的那种暗青色的古朴气息,气息虽然不是绚丽灵动的,却是沉稳而有力的,这样的宝气一般是时代久远又极有深度内涵的宝物才有。一弃曾经在一只周代的铸有古方医谱的青铜方鼎上见过这样的宝气。
摊开了竹简,鲁一弃直接将竹简翻转过来。这是因为他想细看一下那竹简背面的两幅图案。刚才他虽然是眯着眼睛,但是这样的状态却可以让他施展自己超常的感觉能力。他已经从露出一部分的竹简图案上感觉出了一些东西。
现在两幅图案整个地展示在面前,他的一双眼睛便定定地盯视住这两幅图案。于是他觉得那图案在动,在转,在跳,突然间,一下子都散碎开来。在他的脑海中,图案的碎片与他曾经记住的那些符号图形交汇在一起,迅速地相互结合,逐渐地排列成他能看懂的一些东西。
又是许久,鲁一弃定定的眼球重新转动过来,人就像是从一个梦境中骤然醒来。他缓慢又细心地将竹简卷上,轻轻地放在羊皮袋子上,只是他卷起的方向与刚才却不相同了,他将有图案的背面卷在了里面。
老头和老道的眼睛都紧张的盯住他,老头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老道知道自己在期待。
“这两幅刻绘的图案不是装饰的用的背图,它们其实是正文,这是一种古老的拆体组合的象形文字,你们把竹简的正面和背面弄混了。”鲁一弃的话让老头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线,让老道的嘴巴不由自主微微张开。
“火宝的秘密是墨门祖师告知朱家的,墨门十八篇也是墨门祖师相赠。但是朱家祖先原是帮墨家藏宝的,却又不知为何这宝贝落到他朱家手中,这竹简上未曾说出。”
“朱家祖先是谁?”老头追问了一句,这句话其实是想证明一下鲁一弃是不是真的看懂了竹简上的内容,还是根据自己透露的信息在瞎编。
鲁一弃竟然一下子就知道老头是在试探他,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反应为什么会这样,要是在一天之前,他肯定第一反应是老头真的不知道,可是就是这么一天,他发现自己的思维缜密得多了,洞察力也敏锐得多了。
一弃看了看老道,再回头看了看老头,老头大概知道鲁一弃顾虑的是什么,便说道:“他兴许早就知道,全真道士不就是因为对朱家的祖先感兴趣才查看他家祖训,找到土宝线索的吗。”
于是鲁一弃笑了笑说出四个字:“屠龙之人。”
老头露出了牙齿,他笑到现在才露出牙齿,这一笑笑得很彻底。老道依旧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口,只是张得很大很圆。他们在鲁一弃将那四个字说出口的一瞬间就都清楚了,面前这个年轻人就是个与宝有缘的灵性之人。
没等鲁一弃再多说一个字,那红脸老头便换了一个坐姿,这坐姿与他刚才的姿势相比是很不舒服的,但这坐姿可以让他挺直腰背显得郑重其事;可以让他曲肘伸出右臂,虚握拳大拇指朝下,以这样一个简单的行礼动作表示敬意;还可以让他清嗓朗声说道:“墨门传人穆天归,愿与鲁家高士相携完成封穴定疆大举。”
穆天归,到现在鲁一弃才知道这老头叫穆天归。
“劳凡道长移步,让个空儿让我与鲁家小哥商量点事情。”穆天归依旧笑眯眯地对老道说话。
老道知道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下面别人商量的事情已经不能再让自己知道了,自己也不应该知道,有时候知道的东西太多不是好事,会引火烧身的。于是他合掌轻颂一声道号:“无量寿佛”,起身往后边门走出去。他走得很轻松,自己坚守的秘密已经告知给了该知道的人,他的心头就像卸下个担子。
轻松的不止老道,红脸老头穆天归也感到轻松,他终于找到一个可以领头完成大事的人,祖师传下来的遗命有完成的可能了。
只有鲁一弃,虽然他从起出《机巧集》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意识到,不管是谁家所藏之宝,自己都要全力承担这寻宝封穴的大事。但是现在这墨家的三宝重任往他身上一落,他还是在心中感到了分量很大的压力。
“小哥是鲁家什么人?与二十年前从北平逃出的般门门长是怎样一个关系?”虽然老道已经走出,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了,老头还是将声音压得很低问道。
鲁一弃很不想提及大伯,他亲眼看到大伯死去,并且是距现在一天还不到的时间,他还没来得及因为这件事而悲痛一番。于是他一言不发,只是掏出挂在脖子上般门门长标记弄斧。他也是想让老头证明一下,如果他二十年前就知道谁是般门门长,那么是不是应该也知道门长的标记。
“啊,你现在是般门门长?!”这倒是让老头很意外,虽然他知道面前的小伙子是个少见的高手异士,但他怎么都没有将他与般门门长这个身份联系上去。
鲁一弃微微一笑,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这份超凡的气度却又是让穆天归十分肯定这般门门长就是这年轻人。
“鲁门长……”
“我叫鲁一弃,穆老,你别太客气,你可以叫我一弃。”
“不、不,我还是叫鲁门长的好,我们不是一个门中,叫得太放肆会让你般门中的门人反感的。”
鲁一弃从没行走过江湖,对江湖上的一套根本就不懂,所以穆天归这样说了,他也就没再坚持。
“鲁门长。”穆天归此时的表情很严肃,他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我将我墨家当年所藏三宝的事情说一下,其实你也知道了两个,正北土宝已经移位,西北火宝朱家所得,只留正西天宝,墨家世代传下藏宝的大概位置,我也已经让墨门仅剩的几个能办事的人奔了正西,一是看看能不能找到当年留下护宝人的后代,二是看看能不能先定个大概位置,等我们过去可以缩小点范围。”
“这天宝只要还在原处,应该可以找到。”鲁一弃因为有《机巧集》和标明八宝藏处的玉牌在手,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十分自信,“只是那土宝埋入层层黄土,要重新寻到启出去封穴定疆就破费周折了。但最难的应该还是火宝,你说火宝在我们的对家朱家手中,我从昨天与朱家的纠缠较量中知道,要想从这样一个门派组织手中夺出火宝,可以说是千难万难。”
“鲁门长先不要为这个担心,我们只需寻到藏着的宝贝,用他们封住凶穴就行了。重要的是寻到的宝贝不能再出意外,被别人抢夺或丢失了,当然更不能让别人先行寻到宝位,启宝祭宝乱了天下。至于那火宝我们可以不去争夺,因为那火宝在……谁!?”老头突然断喝一声,纵身而起,拔剑往大门口冲去。
鲁一弃只觉得眼前光华一闪,一团青芒直奔那古旧陈朴的大殿殿门扑去。
第四节:谁宵猎
鲁一弃的反应要比穆老头慢多了,首先他就根本没发现异常情况,只是专心地在听穆老头说话,当穆老头将身形化作一团青芒,挟带着断喝的余音和衣袂的风声,拉开大门并冲了出去,他才刚刚从蒲团上站起身来。
门外传来几声惨叫声,与惨叫同时发出的,是从门外一前一后扑进大殿两个人的叫声:“大少,有硬爪子发狠,你别出去。”
站立在大殿门外的穆老头没有动手,因为他的眼力完全可以在这一瞬间辨清进来的是什么人。先进来的是瞎子,后面紧跟着独眼。他们本来都是在偏房休息的,现在却都手拿家伙跑到大殿来了。
两个人才跨入门槛,一连串的枪声清脆地响起,破碎了深夜的宁静,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紧跟在独眼背后又有几个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嘴里还惊恐地在喊着:“飞鬼,会飞的鬼。”
这几个人都是王副官带来的警卫队,也是都是些身经百战的士兵。可是这一刻却都惊吓成这样,看来外面真的有个可怕的东西。
外面还有几个人,他们都惊恐地匍匐在地,一边朝空中开枪,一边往屋子的大门口挪动。
山谷中的黑夜真的太黑了,看不到一点东西。
穆老头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他纵身跳下大殿前的台阶,快步往道观的院子外跑去,很快就变成黑暗中一条隐约可见的灰色影子。
鲁一弃也已经走到了门口,他脚下一挑,一支德国造的毛瑟步枪落在了手中,他眯起了双眼,顿时,他似乎失去了听觉、视觉等等一切觉察力,因为他听不到枪声、叫喊身,也看不到那些惊恐慌乱的人。他只感受到黑暗,感受到黑暗中的一切微小变化和差别。
一个和黑暗夜色几乎同样的黑色影子漂浮在空中,但这漂浮并不是十分平稳,而是不断地在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移动着,这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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