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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会议桌副手位置上的储君在看到唐鸿和叶苏进来后，面带微笑的温和说道。

第六百五十九章言如刀（上）

唐鸿面无表情的坐到了会议桌上给他预留的位置，而叶苏的位置，则正对着会议桌的主席位。

两边刚好各空出来两把椅子，将会议桌上的其他人和他完全隔开，看起来就像是二十人一起对他进行审判一般。

这样的座次安排其实并没有多少实际的意义，只不过能够从心理上给人造成一些暗示罢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也可以算是个下马威。

“叶处长，你可知错？”

正当叶苏刚刚坐到了椅子上后，会议桌上和储君相对而坐的老者便直接面色冷峻的开口道。

“此话怎讲？”

叶苏扬了下眉毛，看向了那名老者问道。

“居然还装糊涂，敢做不敢当吗？我问你，钱忠德将军是不是被你所杀？”

叶苏表现出来的态度似乎是让老者有些愤怒，语气也变得阴戾了些。

“没错，他想要杀我，那么我自然就要杀了他，我不认为这件事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叶苏回答道。

“我们是法治国家，一个人是否有罪，是否应该受到惩处，应该受到怎样的惩处，都要由法律去决定！而不是任何个人！叶处长，你的态度很成问题！”

那名老者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愤怒的质问道。

“是吗？我想……我所拍摄下来的那段视频大家应该都看过了？既然你说一个人是否有罪，是否应该受到惩处，应该受到怎样的惩处，都要由法律去决定。那么我倒是想问问你，对于那钱忠德的所作所为，你怎么看？”

叶苏两只手互相交叉着放在自己的小腹处，整个人向后，靠着椅背，很是轻松的问道。

“钱忠德身为边疆大将，所处的位置责任重大！本就有这临机决断的权利！一旦发生了一些在他认为会对国家安全形成威胁的事情，那么他自然拥有相关的处置权！钱忠德或许做法有些欠妥，但从相关的程序上来说，并没有什么问题！”

那名老者毫不犹豫的接话道。

看起来这个解释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思索了很久，所以才能如此没有任何迟疑的讲出来。

“是吗？我记得特别行动处在相关临机决断上的自主权利，还要凌驾于地方驻军之上，那么既然如此，连钱忠德命令士兵朝我开枪的做法在程序上来讲都没有问题，为什么我杀了钱忠德反而就不对了？他以怀疑我威胁国家安全为借口，命令士兵朝我开枪，这是居心叵测的威胁。我自然也要怀疑，他是不是受到了敌国的蛊惑，想要借此对我进行谋杀，在此基础上，我同样可以怀疑他的存在对于国家安全是莫大的隐患，因此出手将他杀死。如果钱忠德的做法，那我的做法，也就没错。”

叶苏语气不急不缓的说道。

“你这是强词夺理！”

那名老者霍然起身，伸手指着叶苏叫道：“钱忠德只是说对你有所怀疑，所以要将你暂时控制，容后调查！只要调查结果证明你没有问题，那么自然会还你清白！如果不是你进行反抗，钱忠德又怎么会下令对你开枪！”

“你多大了？”

叶苏忽然开口问道。

那名老者愣了下，对于叶苏突然转移的话题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霍老今年六十八了。”

始终面带着微笑的储君开口说道。

“六十八了？啧啧，既然都已经活了将近七十年了，怎么还能这么幼稚？你的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

叶苏笑着开口道。

那名老者再次愣住，会议桌的其他人也是一个个面露古怪的神色，储君似乎是在强忍着笑意，而那名老者则是在反应过来之后脸色一下子涨红。

已经有多久了……没有人敢这么当面的直接骂他了？

他都记不大清楚了。

自从步入官场以来，不管任何人之间都是客客气气的，哪怕背地里互相恨得要死，表面上都很一脸和气的样子，叶苏这么直接开骂，让他一时间甚至有些恍惚，产生了某种不真切的感觉。

“你……你说什么！”

老者因为极度的愤怒而身体都有些颤抖的质问道。

“我说什么？你没听清吗？人老了耳朵就是不行，听力都出了问题。你说像你这样的人，还霸在领导的岗位上做什么呢？连听觉都开始退化了，恐怕脑子也有些糊涂了？那也就难怪了，如果不是脑子糊涂了，又怎么会说出那么混账的话来。”

叶苏靠在椅背上，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老者那无比愤怒的脸色，平静的继续道：“既然你没听清，那我就再说一遍，你的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吗？你觉得你刚才说的那些话，真的很有道理吗？在座的既然也没有外人，那么自然都清楚，钱忠德为难我的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他只是单纯的为了抢夺功劳罢了。仅仅因为我的态度强硬，这才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污蔑我和敌对势力有所勾结。既然是心知肚明的事情，那么还非要拿着所谓的大义来指责我，你不觉得你很无耻吗？”

正一脸愤怒的老者顿时呼吸一窒。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叶苏竟然会直接将这种事搬到台面上来说。

不仅仅是这名老者，整个会议桌上，除了储君和唐鸿以外，其他人度明显的呆了呆。

在他们的世界里，很多事情，哪怕所有人都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绝不可能明着说出来的，却没想到，叶苏会如此的不安套路出牌……

“得了得了，赶紧坐下，这么大的年纪了，再气出个好歹可怎么整。我这次过来，只是为了把事情都说明白的，也不是想来和你们吵架，更不是像有些人认为的那些，来接受惩罚的。大家心平气和的谈一谈，难道不好吗？非要搞得剑拔弩张的，有什么意思。”

叶苏伸手向下虚按了按，然后便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环视了下整个会议室里的所有人，这才继续道：“我现在只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觉得……是我更需要这个政府的支持，还是这个政府……更需要我？”

话音一落，会议室立时安静了下来，就连那满脸愤怒的老者也是呆了呆后，脸上愤怒的神色逐渐的收敛了起来。

第六百六十章言如刀（下）

“叶处长，你这个问题本身的出发点就不对，国家和个人，不存在谁更需要谁的问题，两者是互相依存的，缺一不可。”

二十人里唯一的一名女性开口说道。

语气尚算温和，不过听起来依旧有着浓浓的不满味道。

“在你们看来，或许是这样，但对我来说，却并非如此。千古世事沧海桑田，王朝兴起衰落，短则数十年，长则数百年，从没有真正能够亘古流传的。所以国家和个人，从来没有必须彼此依存的关系。”

叶苏伸出手来，朝着对方摇了摇自己的手指头，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容继续道：“在我没有进入特别行动处之前，特别行动处的战斗力之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自从我进入特别行动处之后，特别行动处的整体实力便开始了飞速的增长，这其中你们所起到的作用其实基本等于是零，完全是我个人在耗费大量的珍贵丹药的情况下才做到的。”

“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你对特别行动处的贡献，我们也都看在眼里，国家不会亏待你的。”

还是那唯一的女性开口说道。

“是吗？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叶苏撇了撇嘴，继续说道：“拯救了龙牙，避免龙牙特战队因为愚蠢的指令覆灭的人是我，将美利坚帝国最新的基因改造人细胞带回国内，让国内对基因改造人的研究少走了许多弯路的人是我。这一次的劫机事件发生，最终能够将那套系统夺回来，还是因为我。至于那艘俘虏回来的核潜艇，依旧是因为我。但我得到的是什么？我得到的是回到基地的第一时间却被自己人污蔑和敌国勾结，我得到的是因为所谓的派系不同，便罔顾我所做的一切和对这个国家的意义而毫不犹豫的下令开枪杀我。我得到的是，在经过了重重艰险，一路险死还生的战斗，终于踏入了自己国家的土地后，不但没有任何的褒奖，反而却被直接叫回京城问责。现在你却告诉我，国家不会亏待我？”

叶苏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说话的同时，视线则是不停的在会议桌旁的所有人脸上扫过。

这些已经站在了国家巅峰的人物，面对着任何局面都可以做到处变不惊的巨头们，却一个个完全不敢和叶苏的目光对视。

但凡叶苏的视线落到了他们的身上时，他们就会扭过头去。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信吗？”

看着每一个人都避开了自己的视线，叶苏嗤笑了一声，扭头看向了那名女阁老，开口问道。

“我……我当然会信！就算短时间内是受着委屈的，以后也必然会得到足够的补偿，国家建国以来到现在，受过委屈的人不知凡几，其中比你委屈更大的也有许多，但他们也没有像你这样，直接以暴力相抗！如果人人都如你一般，一旦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就揭竿而起，那国家还成什么样子！岂不是要彻底的乱了套！”

女阁老被叶苏一番质问，只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一时间颜面挂不住的情况下几乎没有过脑子的便直接开口道。

“乱了套？因为受委屈的反抗就能乱套……那这个国家里的委屈……也实在是太多了些？”

叶苏冷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那名女阁老，认真的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别用所谓的大义来压我，如果你们自己本身是圣人，那么用圣人的标准去要求别人还情有可原。可既然你们本身都是的集合体，在为了自身的利益而考虑，又凭什么要求别人去当圣人？更何况，这些所谓的委屈之所以会出现，根本是因为你们在为了自身谋夺利益，为了让你们得到更多的自身所希望去得到的东西，而让别人受委屈，偏偏还要让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这样的做法，只会让我感觉恶心！”

“啪啪啪……”

叶苏话音刚落，会议室里便忽然想起了鼓掌的声音。

这鼓掌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内显得非常突兀，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叶苏循声看去，发现如此敢冒大不讳的为了他的发言鼓掌的人，正是储君！

“叶处长这句话说的对，既然本身是为了私欲，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去当圣人？昨天我们在视频会议里已经说的非常明确了，今天只是一个简单的问询过程。毕竟涉及到了一名将军的非正常死亡，终究需要询问下具体的情况。但这种问询不应该带有任何主观的意向，也不应该以审问的态度去进行。这是昨天就已经确定的基本原则，但是今天，显然很多人并没有打算按照昨天所约定的方式来进行。”

储君的声音缓缓而出，内容却是对叶苏之前所说的大为赞同。

“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这件事不适合公开调查，但必须移交军事法庭，派遣秘密调查组，暗中查明所有的前因后果，钱忠德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叶苏必须为他的所作所为而受到惩罚！如果连一名将军，这个叶苏都说杀就杀了，以后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功是功，过是过。有功要赏，有过自然也要罚！居功自傲，是最要不得的！”

那名女阁老连续被叶苏和储君呛住，整个人的脸色已经是一片阴沉，语气很是生硬的说道。

“看来是没得谈了。既然如此，那就这样，我们也不用在这里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