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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满衣花露听宫莺 by南枝(穿越,宫廷,父子年上)-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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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颐脸上因为激动和愤怒起的潮红退下去了,只剩一片惨白,脸上还有泪痕,眼睫无力又脆弱地覆下来。
侍女们端了水,拿了巾帕,伤药,纱布等东西进来,容琛甚至不要她们帮忙,自己给魏颐处理手上的伤口,伤口挺深的,血一直往外流,容琛不知道魏颐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而且这么狠心,把自己的手给伤成这样。
容琛手上的伤口则要浅很多,给魏颐处理好了,他才让侍女们给自己处理。
而太医则是在之后才匆匆赶到,给魏颐看了病,说魏颐这只是昏过去了,一会儿就会醒过来,又给开了药让去抓药熬。
但听皇帝说了魏颐刚才精神失常的事情,他就说这恐怕要几个太医会诊,然后要长期用药才行,不然,这种精神性问题,即使现在好了,之后也会复发的,而且根据吴家人年纪越大精神性问题越严重的经验来看,要是不一直吃药压制着,恐怕子琦公子以后也会走上吴家每一个在宫里女人的覆辙。而这个覆辙,容琛是知道的,吴家的每个女子都没有善终,大多是自杀的,少数是病死的,反正没有一个得善终。
容琛坐在床边看着魏颐,用巾帕给他轻柔地细细地擦了脸,又用手指轻抚过他的眉毛眼角,心里满是怜爱。他不会让魏颐走上别的吴家人走过的路的,魏颐会陪他一起,活得长长久久,死后也要在一起。
魏颐醒过来的时候觉得颈子很痛,那是被李步给劈的,所幸皇帝不知道他很痛,不然自作主张的李步肯定会受罚。
魏颐大脑里茫然了一阵,里面像是塞满了棉花,让他感觉很难受,但是一片空白的脑子又想不出什么来。
他似乎有些忘了昏过去之前的事情。
看到容琛坐在床边,他低吟了一声,声音哑哑的,“皇上”
他觉得嗓子也在痛,全是他刚才发疯似的大吼大叫,把嗓子给喊哑了。
不过他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容琛看魏颐醒了,但醒来的魏颐脸上并没有愤怒,这让容琛惊讶了一瞬,然后就收起了这种惊讶,带上了关心,柔声道,“醒了吗?哪里难受?”
魏颐觉得手也痛起来,又痛吟了一声,道,“我要喝点水。”
容琛赶紧让侍女进来伺候,端了茶水来,也是容琛端着喂魏颐喝。
魏颐这才看到容琛右手上面缠着的纱布,看到那纱布的时候,他马上就想起来了他昏过去之前的事情,虽然想起来了,但也只记得大概,记不清楚了,他头痛起来,脸上显出痛苦之色,本来还很温顺,一下子就又凶恶起来,皱着眉头,一把推开容琛喂在他嘴边的茶杯,叫道,“你杀了明鹭,你杀了她,你走,你走”
容琛看魏颐又要精神失常,把杯子放回侍女端着的托盘,就让她们先出去,坐上床去把魏颐搂到怀里来,魏颐推拒他,声音尖锐,“你放开我,你只知道杀人,你杀了她你没人性”
容琛将他搂得紧紧的,手拍抚着他的背,哄着他,“你别急,你别气。”
魏颐已经听不到他说的话,他头痛,脑子里似乎有千百只蜜蜂在飞,嗡嗡嗡地响着,让他一点也不得安宁。他对容琛推拒着,捶打着,容琛依然不放开他。
容琛看魏颐这样下去不行,就朝外道,“药还没有熬好么?”
伺候魏颐的采红赶紧到屏风后面回道,“回禀皇上,还没有好,要不拿公子睡不着时吃的安神丸来给他吃?”
容琛看魏颐这样镇定不下来,魏颐只会伤了他自己而已,就让采红去拿了魏颐平时吃的药丸来。
药拿来了,魏颐不吃,晃着脑袋不要吃,喂也喂不进去。
容琛无法,只得把药含进自己嘴里,禁锢着魏颐的脑袋,捏着他的两腮让他张了嘴,把药哺了过去。
又用这种方法给他喂了几口水让他好好喝了。
魏颐一番折腾,精力消耗过大,又吃了安神的药丸,就不像刚才那么闹腾了。
容琛把他搂着,让安静下来的他靠在自己怀里,轻柔地抚着他的背,柔声安慰他,道,“别乱想了,你好好顾着自己就行。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屋子里采红和迎绿看到一国之君这样待魏颐,心里都非常感动,觉得别说那是皇帝,就是一般人家里的男子能够这样待妻妾的也少。
魏颐之后头痛好了很多,精神也就渐渐清明起来了,渐渐想起自己刚才的狂乱失态,觉得很是诧异,又有些难过不知所措。
第十五章 天子庶民
第十五章
魏颐闹了一场,头痛了一场,割伤了自己,也割伤了容琛,最后等平静下来时,对着床帐顶,他又茫然了。
明鹭已经被他害死了,找不回来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给明鹭办一个非常隆重的葬礼吗,那样,有什么大的意义呢。
还不如去找一找明鹭的家人,给她的家人以补偿。
只是,明鹭几乎没在他面前说过她的家人,她对他说过的是,她是在未记事之前就被家人卖给了人伢子,然后被人伢子带着到处走,渐渐长到六七岁,就被卖到他府上来了。
想到明鹭的这样的一生,魏颐就觉得难过,明鹭的人生明明才刚刚开始,怎么就突然被他害得斩断了。
但是,想到明鹭的人生,他又觉得自己也许是该庆幸的,他虽然从生下来就被换到魏府里去了,母亲也不和他亲,父亲也几乎和他无交流,但是,他却是衣食无忧的,几乎不缺物质上的东西。
比起明鹭,他又有什么好自怨自艾的呢。
要是明鹭还在的话,不是该正好嘲笑他吗,不,是该骂他,骂他装腔作势,明明得了好,却还要觉得全天下都对不住他。
魏颐望着床帐顶发呆,夏天要结束了,但天气还是一样地热。当然,还有容琛睡在他旁边的原因,有另外一个人的体温,总会是要热一些的。
容琛醒来,看了看外面,还是昏暗着的,转头看向魏颐,发现他睁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转也不转地盯着床顶。
要是另外的人醒来发现另一半这样子盯着床顶发呆该被吓到了,不过,容琛倒没被吓到,只是心疼起魏颐来,手指伸过去抚过他的眼,道,“睡不着么?闭上眼睛,睡吧!”
魏颐摇摇头,不说话。
容琛看他固执,也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自己也只好不睡了,手伸过去握着魏颐的手,道,“朕会让厚葬她的,看能否找到她的家人,给她家人以补偿。”
魏颐轻声“嗯”了一声,再不说话了。
早上容琛起来也无心去晨练舞剑,陪着魏颐在床上多躺了一会儿,因这日无早朝,便可晚些起来,然后去书房里和近臣议事,又要接见几位边关回来的武将。
他起床时,魏颐也爬了起来,准备穿衣洗漱,容琛看向他,道,“你再睡一阵吧,这么早起来做什么?”
魏颐面无表情地道,“我要出宫去明鹭坟上拜祭,得早点起来。”
容琛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好道,“朕安排人跟着照顾,你去吧。”
容琛这边效率的确是高,明鹭尸首被发现,然后仵作验尸后,太子承认是他杀了人,容琛就让把尸首火化了,并且找了个地方埋了。
这前后也只有几天时间而已。
魏颐去拜祭明鹭。
明鹭是被埋在城郊一个风水不错的地方,背山面水,新坟旁边不远就是桃林。
只是,这新坟过于简陋了些,魏颐看了四周,心中就想着要把这里修得好些,又让侍女将带来的文具匣给他,便在地上盘腿坐下来,展开纸,用镇纸压好,磨墨画起来,却是画的对这里的设想,画完一张,又想着记忆中明鹭的样子,给她画了一张人像,然后将画在蜡上烧了。
魏颐一直在那里坐到了下午。
这野外让他觉得精神好些,似乎也不是那样烦闷不能接受明鹭被害死的事实了。
回到宫里时,已经夕阳西下,容琛来看魏颐,一起用晚膳,魏颐吃不下,只喝了粥,又喝了药。
容琛劝魏颐多吃点,魏颐什么也不说,直接下桌进书房里去了。
容琛受了冷遇,心里有点闷,但他什么也没说,而且想着魏颐精神不好,他那丫鬟死了,要给他些时间让他恢复。
容琛之后到魏颐书房里去看他在做什么,却见魏颐是在写东西,过去一看,是写的一篇祭文。
其中一句,吾尝言,男子三妻四妾可恶,汝当精挑细选,要一甘心为你不纳妾者而嫁之,故为你拒几男子于门外。实属我不忍你嫁离,再无如你之人陪伴身边,吾之过也,卿谅解之。
容琛看着,心中泛酸,伸手握住了魏颐往下写的笔。
魏颐抬起头来看他,道,“你放开。”
容琛道,“她真的就如此得你的心么?”
魏颐咬了咬牙,道,“是。她陪着我过了近十年的时间,即使父亲,母亲,他们也没如她一般待我好。”
容琛道,“她已经死了,以后,朕会照顾你,陪着你。”
魏颐咬着牙,一把将容琛的手打开,道,“我不要人陪着也能够活得好好的。再说,你凭什么说这句话。你眼里根本没有人命,你心里有在乎过别的生命么?那些死去的人,就如明鹭,她虽然只是个丫鬟,但她并不比你低一等,比我们卑贱,你怎么能够轻易地就让别人去死,你凭什么,只是因为你是皇帝么?你以为你是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想要谁死谁就得死么?”
容琛看着魏颐,想说的确如此,因为这天下就是强者为尊,权力为大,虽然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这只是讲给庶民听的,明白的人,谁都知道这个道理。
容琛看魏颐那悲愤的模样,当然不能那样说,不然又要刺激地他激动起来。
其实魏颐又何尝不明白容琛所想的那些东西,他只是太难过了,他不想去想这些,想要把心里的那些不平衡和悲愤都发泄出来。
容琛突然走出去,再进来时,手里拿着一把剑,他把剑拿进来,外面伺候着的侍女太监都是一惊,甚至采红他们噗通就跪下了,几个一齐惊慌地喊了一声“皇上”。
他们以为皇帝这是要将魏颐怎么样。
但容琛没有理他们,他将剑拿着,俯身握住魏颐未受伤在写字的左手,毛笔从魏颐手里掉了下去,在纸上糊了一潭墨迹。
他把剑柄放进魏颐的手里,道,“你为那丫鬟的死不平,你恨朕,那你就代替刑部来行刑吧,把朕杀了,怎么样?”
魏颐惊讶地握着手里的剑,那剑那么重,他根本拿不起,只一下就磕到案桌上了。
他惊恐地看着容琛,握着剑的手有些发抖。
但容琛却根本不理睬他的这种颤抖,甚至两指夹着那剑刃,让剑尖对着自己的心脏,眼睛直直看着魏颐,道,“如果朕说你那丫鬟就是这样被杀死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刺过来吧。人身都是一样受不住兵刃,你这样刺过来,朕也就死了。人命都是一样的,人的心也是一样的,这的确没有谁比谁更贵重一些,朕明白这个道理,朕被称天子,但朕知道,朕也不过是肉体凡胎,被这样刺一剑,朕也就死了,不比你那丫鬟珍贵。那么,你刺过来啊。子琦,吾爱,你刺过来啊——”
说到后来,容琛的声音已经非常温柔,像是哄劝着魏颐睡觉一样,魏颐却被吓到了,他大叫一声,手里的剑一下子被他放开了,他后退着,差点绊倒了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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