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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在手,天下我有-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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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年来承受的所有痛楚,以及比那要深绝百倍千倍的思念这些,都抵不过他好好地活在这世上,我知道他与我站在同一片天空下,我能感受到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我可以隔上几年时不时地瞧上他一眼
再没什么,比这更重要了。
我一只手抓着心口的衣衫,竭力使自己呼吸平稳,一只手摸到身后的兜帽,将自己遮盖起来。
“百万乱跑,冲撞公子了。”我微微福身,故作一副“只是路过”的模样,干笑两声,然后转过身便走。
这般走出去十几步,只听身后一阵清风,醇澈的声音霎时在我背后响起。
“可是姑娘”曲徽沉声道,“你不要你的百万了么?”
险些把那死狗忘了!
“呵呵呵呵。”我乐颠颠地转过身,从他怀中抱出不明所以的百万,心中把它骂了千百遍,面上仍是一片祥和,道了句“多谢公子”然后赶紧转过身继续落跑。
我觉得曲徽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背上,不禁炸了一片毛,这货那么聪明看不出反常才有鬼啊!我不应该跑得这么快,嗯,淡定点淡定点
走出了大约半条街的距离,我觉得他没有跟来,不禁长吁了口气。想想又觉得也是,眼下我于他只是个路人,以曲徽这般冷清的性子,会追来才有鬼,委实是自己太过紧张了。这般想着,心中又有些失落和欢喜,隔着这炫目的灯火回头遥望,却见石桥上空空荡荡,连个影子都没有了。
能这样近地看你一眼,真好。
我垂下头静立了一会儿,这才叉腰指着百万将它骂了个狗血淋头,并放出了它再敢乱跑便不要它的狠话,骇得百万尾巴夹得死紧,半晌不敢上前摇晃。
也罢,既然曲徽来了此处,那么其他门派也必有人回来,这个镇子已不再是可留之处了,今晚去过那户人家做活便要赶紧开溜,省得夜长梦多。
(3)
一路行色匆匆,我循着记忆到了那处府邸,正巧那个约我的家丁站在旁里等我,见了我便露出一个笑。
“姑娘来了。”他堆笑道,“可真是守时。”
我亦点点头,随着他绕过正门到了后院,从一处小门进了院落。看不出这个宅院平日人丁稀少,守备倒很是森严,也不见挂个匾额什么的,主人家姓甚也不知,很有些奇怪。
“不瞒姑娘,今日我家主人回来。”他挠头笑笑,“听闻姑娘从前亦是做这营生的,不知能否”
我瞧他的意思,大约是人手不够了,想要我做了馄饨后再做些菜肴。想来今晚也是最后一晚了,我向来是个好说话的人,便也就同意了。那家丁大喜,连连说不会亏了我工钱。
然我到了那后厨一瞧,洗菜的洗菜,生火的生火,粗略便有七八人,断不像少人的模样。但人家既然肯给钱,我便也不细问了,只将百万栓在院子里,这便洗洗手进去做起了馄饨来。
伙房里的人手上忙着,嘴里也未闲着,大家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话家常。我将馄饨包完了,便被分配去做一道枸杞银鱼汤,倒也不难,从前在苍雪山我亦是做过的。正看火时旁边的大叔问及我来自何处姓甚名谁,我便也笑笑实话实说:“从靖边镇来的,夫家姓曲。”
“哎哟,原来你已成过亲了,我还姑娘姑娘地叫着。”对面的大姐拍了拍头,笑道,“不过正巧,与我们主人家同姓呢。”
我一怔,手中的东西便掉在了案板上。
姓曲今日才回来,难道会是他?
我心中有些慌神,但也不便表露,只掩了异色加快了手中的活计。待得菜一上盘,便立刻擦了擦手偷偷溜了出去,连工钱也来不及要便想跑。
然后
院子里拴着百万那根结实的小绳子,果断只剩了个圈儿,软绵绵地瘫在地上。
我深吸了一口气,数次涌起不管它算了的想法,最后都被按捺了下去。因为我知道被抛弃是多么悲苦的事情。
这种痛楚,经历过一次便够了。既然决定要收养它,就要容忍它的一切,怎能为了这点事情就丢下百万不管?
于是我猫着腰,低声唤着百万,不知穿过了几个回廊,待回过神来的时候,似乎已经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然这一趟也没算白跑,此时夜虽深,但正值灯火节,天色被映得橘红。我眼尖地瞧见百万的黄尾巴在前面一闪而过,便暗骂一声奔过去。
忽闻一个娇俏的声音道:“什么东西?”
我心中似有一张绝艳的面容浮现,登时愣在那里,不敢再往前去。
“苏小姐,是只狗罢了。”之前为我引过路的那个家丁的声音响起,“是后院的,不知怎么跑到了这儿来。”
百万这货,还真是隔了几条街都能嗅到美人的气息啊!
我眉头抽了抽,小心翼翼顺着院门缝儿探出一只眼睛,一年不见,苏灼灼似是成熟了许多,头发尽数挽起,身披一件橘红色的斗篷,将她本就极美的面容映得更加夺目。
苏灼灼弯腰摸了摸百万,家丁要将它送回,她却摆手说不用,这便向里面走去了。百万晃着尾巴屁颠地跟着,我磨了磨牙,恨不得宰了它炖香肉。
她在此处,那么屋里那个必是曲徽无疑了,眼下我应该有多远躲多远,然到了此时,想到终究成全了他二人,心中又不由得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弥漫开来。
待我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躲到了房侧的窗外,只好安慰自己是为了那只破狗,可惜我左看右看找不到它,又不敢去正门寻找,只好老实地在此处蹲着。
屋内烛光沉沉。
菜肴似已上桌,苏灼灼对窗而坐,我只能隐约瞧见曲徽一头如瀑的黑发,亦不敢多看,便贴在窗畔仔细聆听。
“公子可好么?”苏灼灼仿佛笑了笑,“师傅想你回瞿门看看,师娘虽嘴上不说但心里亦是挂念着你的。”
“劳烦师姐了。”曲徽淡然道,语气与从前的温文尔雅不同,只带着一丝明显的疏离。说起来,晚间短短的会面,我以为他待陌生人自然很是冷淡,气韵间多了几分肃意,隔了数步之遥仍然觉得森然,情不自禁便觉得十分压迫,却不知他对苏灼灼竟也是如此。
“久不来此处,散散心罢了。过些日子,我自然会回去看看。”
“嗯。”苏灼灼也不觉得难过,似是端起了碗,轻道,“公子吃点这个吧,过去她常做的。”
曲徽没有言语,只有极轻微的碗筷之声传来。半晌才听他说:“既是如此,师姐再与我讲讲好么?”
苏灼灼落下筷子,沉声道:“公子想听什么?”
“便说我是如何遇见她的吧。”曲徽淡然道,言语中有一丝轻微的怜惜,“她已故去,我却连如何缅怀都不记得。”
我身子一软,无声地坐倒在地。
“那一年,我与公子为《璞元真经》,在路上设好了马车,假意搭救于她。公子只用琴师身份,装作不会武,引她暴露了藏经之处——”
“这些,我都听旁人说过了。”曲徽忽然道,“我想听的,只有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师姐才知晓。”
“其实亦没什么不同,那时我待她不好,连公子何时对她变了心思,都不知道。”苏灼灼顿了顿,缓缓道,“我虽因为公子你才不喜欢她,但金百万确是个好姑娘。”
我垂下头,不知为甚弯了弯嘴角。苏灼灼这货从来瞧我不顺眼,但总算我已死了,她还没有在背后说我的不是。其实从她替我接下擂台那一瞬开始,我便知道,虽骄纵任性了些,可她亦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金百万。”曲徽慢慢重复道,静寂了许久,才复又道,“我待她好么?”
“自然是好的。”苏灼灼淡然道,“那时公子常对人笑,待金百万更是不必说。”
“这样么。”曲徽轻道,“我竟也会待人好。”
我心中一算,只听苏灼灼似是站起了身来,声音满是激动:“公子岂止待她好,为了她险些连命都搭上了!金百万以死相殉,也算报答了公子这番恩情,为何公子明明已经忘了她,还要这样不停地作践自己,吃她做过的菜,不停让人讲她过去的事情,这样又有什么用?就算你忆起一切,她也活不过来了。”
屋中一片寂静。
曲徽没有言语,苏灼灼抽泣了一声,哽咽道:“公子我要嫁给俞琛了。”
“若是为了俞家之事,师姐大可不必委曲求全。”曲徽亦站起身来,“我早已说过,俞琛若想为父报仇,大可直接来找我。”
“不,不,俞琛他深知是俞家之过,从未想过报仇。”苏灼灼渐渐冷静下来“这一年来,我等公子回心转意,他身负丧父丧妹之痛,仍坚持到瞿门照顾于我,这份恩情总是要还的。”顿了顿,她忍着哭腔道,“既是如此,我们之中,至少有一个人是快活的。我给不了俞琛我的心,所以嫁给他,是我能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
“师姐既愿意,我便只有恭祝了。”曲徽淡然道,言语中没有半分涟漪,“届时定会携礼相贺。”
我心中不禁有些可怜起苏灼灼来,面对一心只恋慕他又哭得如此肝肠寸断的姑娘,曲徽,他当真能狠心无情至此,莫说挽留,连半分遗憾不舍的情愫都没有。
苏灼灼静立了许久,我忍不住偷偷去看,发现她走到了门畔,微微转过身来。
“如今想来,便算金百万死了,便算公子吃了忘情草,可你从不曾有一天忘了她。你连她的坟都不敢去瞧上一眼,又怎会相信她死了。”她一字一顿道,“公子,我现在方才看清,不管你是不是记得她,不管她是死了还是活着,你心中,从来容不下旁的女子,永远就只有一个金百万。”
言语落地,久久无声。
我捂住嘴,脸上已是湿漉漉的一片,只是强忍着不敢发出声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苏灼灼似是走了出来,轻轻地“啊”了一声,旁边有家丁的声音道:“公子、苏小姐莫怪,我这就把这狗抓出去”
听到此处我悲伤的情绪霎时一扫而光,他娘亲的,百万这货居然躲在一旁,就等着开门钻进去,合着他是瞧见了这屋子里的两个都是美人了吧
“不必了。”曲徽沉声道,“送苏小姐回客房。”
那家丁应了声,我往后缩了缩,便听曲徽又唤停了他,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可是换了后厨么。”
“不曾换过。”家丁老实地答道,“只是公子每次来都吃这几样菜,又多是剩下,伙房便以为您不喜欢,小人自作主张,便请了个手艺好的来”
“我知晓了。”曲徽打断他道,“你去后院一趟,将做这枸杞银鱼汤之人带过来。”
我背后一毛,登时出了许多冷汗。
这样都能吃出来?有没有搞错!这货聪明也就罢了,舌头还很贼啊混蛋!
家丁随着苏灼灼离开了,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蹲在那里愣愣地出神。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个醇澈的声音隔了窗子淡然道:“姑娘蹲了这么久,不累么?”
我下意识地回了一句“嗯,是有点酸”,正想揉揉膝盖站起来,猛然意识到什么,转而两腿一软坐倒在地。
被发现了!
尾声:爱你,有多痛,就有多幸福。
(1)
彼时我因体内毒发频繁,功夫退了半数,然屏气调息却仍然不在话下,连苏灼灼都丝毫未有察觉。然曲徽此人武功之高心思之诡,不可以常理判夺,发现我实也没什么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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