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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我往矣(上)-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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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得“哧”得一声笑了出来，顺势用手掐了他的脸，小孩子的脸软软的柔柔的，甚是舒服：“你这个小鬼，还懂得男女授受不清啊！真是人小鬼大啊！”说着，便俯下身来，拍了他的衣裳，刚才跌倒时怕沾了脏东西，也仔细打量起他，穿着的锦衣缎袄，腰间竟别着玉佩，看来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孩。
小鬼被我掐得又羞又恼的模样，龇牙咧嘴地瞪着我。我不睬他，只问了他：“你是一人出来的吗？怎么没人陪着？”他小脑袋一偏，却是不睬我。我瞧他身上没事，才放手说道；“哈，不理我吗？那我也不自讨没趣，我正要走了，你就一人在这呆着去！”
说着，便转身要走，走了几步，也不见他跟上，回过头一瞧，竟倔强地站在那儿，正朝我看着。怕是与家里人走散了的小孩，这里人多眼杂的，若是被人瞧了起了歹心可不好。于是便朝他走去说道：“好了，小鬼说说你是哪来的，我送你回去可好？”
他听了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终是摇了摇头。我心想这可不好办呀，难不成离家出走的小孩，我又没有时间与他多说，便想不如选把他带了回去，再想办法。于是朝他伸出手来：“那你先和我回去好吗？”
他竟不屑地撇撇嘴，朝我白了一眼，仿佛在说：“我和你这妖女回去，还有得回来吗！”我真要拿这个小家伙没辙，却忽然听得一阵肚子咕咕叫的声响，却是从小鬼那传出，便谄笑着凑上前去：“小鬼，你饿不饿呀，姐姐家里可是有好多好吃的？想不想和姐姐回去啊？”
他显然是饿了，小孩就是小孩，果然忍不住了，竟把手一伸，眼睛要朝天上看去了，示意我牵着。我竟然已“拐骗”成功，也不计较，便拉了他的手要回去。刚走了两步，却听得身后一阵喊道：“瞻基？”
我手上牵着的小鬼身子一颤，转过头去，我也随着他回过头，却见离我三四步远处，站着的一人，再一看，却是二王爷。再一瞧小鬼，心里轰得明白了：这小鬼是太子的孩子，朱瞻基！
十八
朱瞻基见了二王爷，竟向后退了一步。二王爷走上前来，方见着我，有些惊讶地说道：“原来是寺玉姑娘！”我朝他点了点头，并不欠身作福拜的模样。
他也不介意，只低了又唤了声：“瞻基！”
小鬼（还是喜欢这么称呼）才抬了头，有些不情愿地喊了声：“二皇叔！”，连礼数也省去了。
二王爷点点头，又问道：“你为何一人在此，先前遇上你们府上的人，可是在寻你？”
小鬼闷着头不回话，我瞧着这一大一小，朱瞻基年纪小小却分得清敌友，许是孩子更容易赁直觉晓得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想到日后他们确实要为着龙椅针锋相对，再瞧着这稚气未脱的孩子，有些啼笑皆非。
生怕小鬼不说话可会惹怒了二王爷，我忙笑着替他说道：“这孩子是与仆人走散了，正巧我撞见了，既然遇上二王爷再好不过了！”
转而又朝小鬼说道，“小王爷，你便让二王爷送你回去？”不料他听了，竟挣脱了我拉着他的手，有些愤愤地瞪着我，我被他瞪得一愣，转而又想他必是不愿随朱高熙走，以为我有心将自己丢给他，所以恼了我。
再一瞧，二王爷并未有意要寻了他，便开口朝他说道：“二王爷，外边天气寒冷，再呆在这要染了风寒。不若我先带了他回去， 奕，四王爷正巧也在我楼里，过会便让他送了去。也不耽搁您的事，可好？”
原以为这正合了他的意，不料他却不动声色，也不应允。却是小鬼，又紧拉了我的手，怕是真有些冷了，手也冰冷冰冷，心下有些担心，便心一横，反而收起了笑脸正色道：“王爷若不放心，便随我一同回去！有王爷在，还不担保小王爷的周全？”
更不料他听了，竟点了点头：“那便有劳寺玉姑娘了！”
我心下真是大喊糟糕，说出话却是泼出的水怎么收得回来，想必后悔万分四个字都已写在我的脸上了，他见了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笑。
左手拽着一个孩子，旁边跟着一个王爷，寻到酒铺里拿了酒，、酒只有一小坛，于我却是足矣了，掀开酒塞，将它凑到鼻子下，用手轻轻一扇，浓香的酒味扑鼻而至。朱高熙瞧了便问道：“是什么酒？”
“糯米酒，我自己喝的，性不烈但很香醇！”说着收了酒，谢了老板。便拉了小鬼出来。小鬼瞧见也要闻，小手伸过来被我轻拍了一下：“别动，要漏了香气，回去便给你喝！”
朱高熙听得皱了皱眉，到底没说什么。出了酒铺，却是他的马车在外候着。于是我们三坐着马车回了如是阁。路上我忍了许久，到底朝他说道：“王爷，今晚都是些我的朋友一起吃饭，我希望…”
他半眯了眼，瞧着我等下文。
我咽了咽口水，尽量婉转地说道：“希望王爷暂时忘了您的身份，不要为难他们！”
他听了，先是有些惊讶，过后便回复了常色，竟点头同意了。我才舒了一口气，朝他笑了笑。
不一会便到了，小鬼第一个要跳下马车，被我拦了，规规矩矩地由着马夫扶下了车。这可是正统的“金枝玉叶”，若有一丝一毫损伤，我可担负不起。刚下车，便瞧见陈伯已在门外候着，正翘首张望，忙上前去：“陈伯，怎么在这站着，外头冷，快进屋里去！”
陈伯一边替我掀了门帘，一边瞧向我身后一大一小：“这两位是？”
“朋友，小的是小朋友，大的是大朋友！”我朝他笑着说道，又转头引了那二人进来。
小鬼进了屋里，一眼瞧见奕肃，竟雀跃地跳上前去：“四皇叔！”奕肃见了他，一边接了，一边露出询问的眼神，却又瞧见朱高熙，也低低地喝了声：“二哥！”
朱高熙点了点头。奕肃瞧见这二人，也一时无法问起，便也作罢。屋里头的叶离离与灵儿又听得陈伯唤我，也出来了，离离瞧见二王爷，正要请安，我急急地拦了下来，只说道：“路上遇上二公子，便邀了一起！”
二王爷也摆了手，示意她无须多礼了。叶离离才点了头。
我便朝陈伯说道：“饭菜可备好了，我快要饿死了！”
陈伯笑着说：“早好了，就等姑娘你了！”
于是大伙都进了堂前，今儿如是阁里上上下下的人都一起入了座，这些人不认得什么王爷，才得随性笑闹。
想必叶离离也不认得小王爷，直瞧了这个孩子可爱，灵儿更是坐了他身旁，不时和他逗趣。可这小鬼不识趣得很，只冷了眼瞧着灵儿，不理不睬，一副傲慢无比的模样。我看在眼里，心里偷笑，灵儿要知道这身边的小鬼是将来的真龙天子，不知此刻脸上该挂得是什么表情。
陈伯替我温了酒，又放些枸杞，匀了糖，酒味淡淡得，却香得很，引得小鬼直直地瞧着我的酒碗，便匀了些给他，让他喝了正好暖暖身子。不料灵儿却挡下我的碗：“姑娘，你怎么能让孩子饮酒！”
不待我说话，小鬼便不依，便要站起来抢了酒，偏被灵儿一勺敲上手，正要训斥他，便听叶离离拦了下来，朝灵儿嗔怒责备道：“灵儿，不得放肆！”想必离离看得出这孩子身份不同寻常人，且桌上好些大人物坐着。
我忙笑着打了圆场：“好了，灵儿，你莫要和小孩子闹了，桌上的人都瞧你笑话呢！”说着，把酒移到小鬼的面前：“这酒都没了酒味，不碍事！”
小丫头厥了嘴，悻悻地坐了下来。我心底其实庆幸有这两人在此闹一闹，桌上相互熟识的，奕肃与二王爷寡言少语，木预也一副看戏的模样，怕太沉默了，好生尴尬。见他们无话，我讪讪地笑着说：“呆会吃完饭，给你们瞧样好东西！”
散了饭席，我便拉了小鬼一同去后院里捧了烟火出来，又邀了他们坐在院里，摆些茶果点心至庭中。
小鬼摆弄着烟火，不解地朝我问道：“喂，这是什么东西？”我不理睬他，只等着他们出来，将烟火摆放好。
他不得我答应，一个人也无趣地踱到我身旁，我才拍了拍他的脸说道：“小鬼，我不叫喂，我是有名字的！”
“我也不叫小鬼！”他愤愤地反击。
我一听愣了，不禁失笑道，原来他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我疏忽了。便朝他陪笑道：“好好，是我说错了。不过，以后要唤我寺玉，不可以叫喂了！”
他这才乖乖地点了头。
我点了香，用来燃烟花。又朝离离他们说道；“呆会声音有些大，你们怕便捂了耳朵！”离离点点头，灵儿被唬弄地有些迷惑，竟露出害怕的神色，我不禁笑道：“没事，只是听着有些响，看着很美的！”
燃了第一个烟花，听得“嗤嗤”的火芯燃烧的声音，忙退了后，心儿也咚咚地跳，和以前一样，放烟花时又怕又喜欢。
只听得“啾”的一声，小小的烟花盒迸射出了五光十色的火焰，飞窜到天空中，瞬间将一方黑夜映得恍如白日，冲至云霄间，一朵朵一簇簇烟花在黑暗中绽放，如锦繁花般妖娆，又变幻莫测，将天空燃得一片光怪陆离，烟花燃尽处化成熄火如瀑布般落下，不待落到地面上便烟消云散。我瞧着那虚幻却绚烂的火焰，也失了神，一时间要忘了身在何处，天空中的划过的光移影动仿佛是烙在夜幕上流淌着的花色，只瞧得恍恍惚惚。
却听得身后的孩子气的欢呼声，方回了神，只见小鬼看得又是惊讶又是欢喜的模样，我也忍不住笑了朝他说道：“还有呢。你来点燃好吗？”
他听了忙点头要抢过我手上的燃香，只嘱咐了陈伯在身后照应着他，便退至大伙一起。
站在离离身旁，歪了头问她：“可好看？”
离离笑着说：“很美，这是什么？”说话间，小鬼又燃起了一支，又是一刹那将天空映得五光十色，
我朝着天空看了一眼，才解释道：“是烟火，虽然很美，却是转瞬即逝！”她听了，不禁轻叹了口气：“可惜啊！”
“我却很喜欢它，繁花之中再生繁花，梦境之间忘了虚实！”我转过头看向木预他们，又接着说道：“瞧着它，仿佛是经历了生命里的狂喜与刺痛后的平静。
人生也不过如此，转瞬即逝，又一世寂寞，人人却不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想要的，只徒劳一世，到头来，却发现想要的早已遗失，已拥有的却失去了它的意义。学这烟花也好，不想也不求，只经历一场繁花似锦的绽放，不也一样炫了世人的目么？“
说罢，自个先笑了，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再逐个扫了他们一眼，奕肃只是望了夜空，并不言语。
二王爷却坐在那儿，手上端着的酒杯却是淌不出一滴酒。我心下有些感慨，只想这些话不知他们可明白？转念一想，我不过是借着旁观者的身份，自以为看得清这其中的缘固，其实自己也不过是个俗物，有所想要的东西，有所期盼的生活，谁说得上对与错，是与非呢？一进一退间不自觉挑着嘴角自嘲地笑笑。这一笑落了木预的眼中，引得他深瞧了我一眼。我只摇了摇头，并不做他言，又转了头瞧着正放着烟花的小鬼。
正巧烟花已被他燃完，他却意犹未尽地也愣愣瞧着天上。我上前走至他的身边，俯下身问道：“烟花可好看？”
他点了点头，转过头朝我说道：“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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