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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姨娘漂白路-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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痰盂花盆两相击,大汉身形晃了一下,刹那间,又是一阵“哐当”脆响声和噼里啪啦重物倒地的碰撞声。
说是慢其实快,从张明岘劈开门到霍青玉举菊花盆砸向翻墙入室的贼人,一切发生皆在眨眼间。
张明岘的眉心跳了跳,沉声问道,“这是这么一回事?”
霍青玉猛地抬头,才发现门口站了一个人,心里嘀咕;这厮这么快就回来了,死在外面多好!
运动过激,头再次发晕,她似乎又想吐了,眼下不是吐的时候,她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预把涌上胸腔间的酸涩气抚平下去。
张明岘看她不回答,脸色乏白,捂着胸口颦眉,一副说不出话的难受样子,一撩袍,大步跨过屋中央的障碍物,来到她身边,一手扶她坐到屋内唯一完整的榻上,一手摸到她腕上,问道,“我走时你还好好的,为何说病就病?”
他话音刚落,一个大嗓门的女音冒进屋内“哎呦喂,这是这么了啊?地上躺着人是谁啊?”
这声音很熟悉,尖锐刺耳,是刘妈妈的声音。霍青玉偎在张明岘怀中,抬眸看见被张明岘一掌劈开的大门外,陆续走进刘妈妈如意两母女与一个面生的丫鬟。
红莲先前只看见一道人影飞快的越过她,劈开门闯进五姨娘的屋子。她跑来进屋一看,才知那人是大少爷,再一看,又看到五姨娘被大少爷搂在怀里,屋内狼藉不堪,屋中央还躺着一个面容血迹斑斑疑似昏过去的陌生男子,不由惊讶的问道“大少爷,你不是在大少奶奶那。可这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这时,躺在地上满脸是泥渣混着血迹的昏迷大汉被刘妈妈一道犹如鸡叫的嗓音唤醒。出师未捷身先死,本是划人家脸孔的,自己脸上倒多了两个被陶瓷痰盂刮破的大口子,如此狼狈的栽在一个弱不禁风却心狠手辣的女人手里,王大心有不甘,三十两银子打水漂不算,被人当场逮到横竖落不得好!他心生歹念,想起马文曾说过张府的五姨娘乃是樊城县霍家村人,整日里抛头露面摆渡载客,勾引男人,水性杨花,嫌贫爱富。这次出五十两银请人下黑手划破她脸面的苦主,就是这女子进张府为妾之前有过鸳盟的相好。
王大扬起血迹斑斑的脸,对着张明岘怀中的霍青玉,撕心裂肺的哭叫道“玉妹妹,当初你在霍家村,我在京都,我每月不辞辛苦去樊城县看望你,你我那些恩爱缠绵,浓情蜜意。。。你都忘记了吗?鸳盟犹在,你却变心,自甘下贱,不愿做我王某妻,宁愿做那富人妾。你这样见异思迁的女人,我居然还念念不忘,我这次找你,只是想问问你,为何如此绝情,你何必趁我不备用花盆砸我。。。”说着,他扶着墙再次站起,从怀中掏出一块绣着一对戏水鸳鸯的红色肚兜,朝着霍青玉一抛,大笑一声,“你这贱女人的东西给你!”
☆、第32章 温师兄
王大话一出,屋内的刘妈妈如意红莲三人,神色各异,不由自主的瞄向偎在张明岘怀中垂首不语见异思迁的负心女人。
霍青玉的身世底细,旁人不知,张明岘却是知根究底。
张明岘一手揽着霍青玉的腰背,一手正搭在她手腕上把脉,对于脸上血迹斑斑,一人自导自演的蓝衣大汉,他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随意的一挥袖,便将那块迎面飞来的大红肚兜扫到自己的脚底下。
眼角余光睨到那满脸是血的大汉,眼珠骨碌碌转,双腿朝着窗边移动,似要趁他不备之际,跳窗而逃。张明岘冷哼一声,拇指食指连弹,弹出几道劲风打到他的麻穴和哑穴上,将他定在原地。
他这一手高明的隔空点穴,迅如闪电,屋内的四个女人没一人察觉到那蓝衣大汉已变成了不言不动的“木头人”。
胃里翻腾,一直吐不出来的霍青玉听得大汉一番声情并茂的演讲,再一抬头,看他沾满泥渣血迹的恶心面孔上一副惊讶莫名的诡异表情,忍不住的嘴巴一张,低首狂吐起来,吐出的东西
直接将那块大红肚兜淹没。
她这一吐,吐出的酸腥秽物,有不少沾溅到张明岘的玄袍下摆和他一只白底黑缎的鞋面上。
张明岘一伸手,将榻上的黄褐色的薄被掀起扔在地下,盖住地上的秽物,顺便动了动脚,将鞋面上的污渍抹到薄被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锦帕,拭去她唇角残留的一点秽物,薄唇贴着她的脸颊,用唯有她一人听得清的语音笑问道,“中元节那晚上,你身边跟着的男子可是他?”
霍青玉眨了眨眼,一脸迷茫,这厮准备跟她算一月前的旧账吗?那个少年书生,不是他提起,她早就忘了这一号人物。和她亲弟霍青山长的再像又如何,再相似,也不是她最亲爱的弟弟。
她脸上的迷茫之色取悦了张明岘,那厮故意加大了音量,对她道“你是清白之身嫁与我,今儿个竟有人当着我的面故意栽赃陷害毁你名声,其心可诛。。。风三”他忽地一声大喝。
屋内的数人,只觉眼前一花,张明岘身边便多了一位身穿一套深灰色紧身衣的年轻侍卫。
张明岘一指点了下几步外,满脸是血也掩饰不住一脸惊恐状的蓝袍大汉,道“将他带下去,交给雪四,天黑之前,我要知道是谁派他来的,幕后主使者是谁?”
灰衣侍卫抱拳应了一声“遵命”,便如老鹰抓小鸡般的揪住蓝袍大汉的颈脖衣领,一个闪身消失在门外。
张明岘从腰侧暗袋里摸出两锭二两银的小元宝,捏在两手里把玩,漫不经心的看向刘妈妈,问道“你是三婶儿身边侍候的刘妈妈吧,请问刘妈妈带着小女儿专程来此何事?”
自从张明岘掏出两锭二两银的小元宝在手里像捏泥巴似的分分合合的捏来搓去,引得屋里的四个女人八只眼睛,不由自主的盯住他的两手,心里统一怀疑着,大少爷手里的两锭银元宝是假的吧?
听得大少爷的问话,不知为何,刘妈妈就是不敢去多看大少爷那一双黑不见底的幽森双眸。她是多看一眼,心头便狂跳一次,她一把攥住小女儿的手,仓促的福了福身,干笑一声,道“没有专程,老奴是路过。。。路过这里。。。老奴不知道大少爷的五姨娘在此屋内歇息。。。老奴这就退下,不打扰大少爷和五姨娘了。”
刘妈妈如此,年纪小小的如意更是噤如寒蝉,她觉得大少爷刚才看她一眼的眸子好吓人,像是能把她的魂吸住,害的她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动一下就引来大少爷的注意。
张明岘将手中搓成一块长条的银子拗下一半,扔给刘妈妈,道“我不喜欢多话的人,今天这屋里发生的事儿若是传出去一言半句。。。〃
他话还未说完,刘妈妈十分精乖地接上话,“大少爷放心,今儿个老奴只是路过,什么都没看见和听见。”
张明岘满意的点了下头,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老奴告退”一手握着半截温热银条。另一支手攥紧了女儿手的刘妈妈,匆忙告退,一出屋子。她抬袖抹了一脑门子的细汗,好像背后有鬼追命似地原路疾跑,差点与迎面而来的任氏姐妹撞成一团。
刘妈妈一走,屋里的红莲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一见大少爷的眼眸凝聚到她身上,她露出一朵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大少爷,奴婢是老太太房内的二等丫鬟红莲,老太太要见霍姨娘,令小婢前来请五姨娘过去叙叙话。”
张明岘“哦”了一下,道“我就想呢,你这丫鬟看着几分眼熟,原来是祖母房内侍候的丫鬟。我刚才对刘妈妈说过的话,不必对你重复了吧?”
红莲双膝一软,“扑通”跪地,浑身战栗,再也憋不住的抖着音道“大少爷,奴婢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奴婢只是来传老太太的话,请五姨娘去见老太太而已。“
“起身吧,何必下跪。。。”他说着,将手中剩下的半截银条,精确的扔到她手上,道“你去禀祖母一声,五姨娘身子不适,我要将她先带回府,晚上家宴过后,我自会带着五姨娘去她园子给她老人家请安。”
“是是是”红莲点头如捣葱,双手捧着银条,忙不迭的站起,“奴婢这就回老太太那,将大少爷交代的话禀了老太太去。”
屋内多余的人走完,张明岘搂住霍青玉,问道,“夕颜呢?她怎么不在你身边侍候你?”
大概是吐过的原因,霍青玉觉得自己的头也不痛,胃也不再翻腾,身子轻了不少,只是这屋里的酸味怪味,她闻着吃不消,她扇了扇鼻子,道“大姨娘旧病发作,我让夕颜搭把手,去看看大姨娘,免得她扰了我睡觉,谁知道。。。觉没睡成,我霍青玉倒变成了一个自甘下贱,嫌贫爱富,宁愿富人妾不愿做他人正头妻的负心女子。”
张明岘点了下她的鼻头,道“莫气恼,到了天黑,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着,他拿起先前放于一旁的白色锦帕,锦帕上有一抹青黄色的污点,这污点是霍青玉呕吐完唇上残留下的一点痕迹。
他将白色锦帕放在鼻子嗅了嗅,伸出一根指头擦了擦,黑眸闪过一缕戾芒。他站起,走到压垮的竹制长几那蹲下,翻出碎裂的茶壶和杂乱成一团的糕点,沾了点茶水和糕点渣子放在嘴里尝了尝,方起身坐回她身边,问道,“屋内的茶点是谁送来给你吃的?”
霍青玉道,“是这石榴林一个法名叫作吾觉的小沙弥送来的,怎么了?茶水有问题?”
张明岘颔首,道“茶水里,糕点上,皆被人动了手脚,混了迷药。若不是你的体质与我一样,异于常人,后果不堪设想。”
他说完,眼眸转到门外,大喝一声,“谁在外面偷听?”
“我们没偷听。。。”门外闪出一对姐妹花,应声的是朝霞。
彩霞拉着姐姐的手,柳腰轻摆的走进屋内,小手扇了扇屋内的怪味,娇滴滴的道“相公,我们在来的路上遇到潘姨娘身边的香草,香草托我姐妹两传话给青玉妹妹,说她的丫鬟夕颜,在大姨娘的房里突然昏倒。大少奶奶请的大夫已给大姨娘看好病开了方子,也给夕颜瞧过病,说夕颜睡一觉就没事,要青玉妹妹不要担心夕颜。“
青玉妹妹?四姨娘可是第一次这么亲热的称呼她。
彩霞这话虽是对着张明岘说,但霍青玉还是笑着道谢,“谢谢彩霞姐姐带话,夕颜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她转首,与张明岘道“相公,这屋子不能待了,我还是去大姨娘那里吧,等一会与她们一起上马车回府。”
“不必了,我不是已叫红莲带话给祖母,说你跟我先回府。”张明岘一把抱起她,朝着门外走去,经过任氏姐妹身旁停了停,道了一句“回自己暂歇的屋里待着,勿要随意走动。”
追出门外的彩霞,望着夫君远去的背影,妒火中烧,猛地一跺脚,悲声叫道“姐姐,你看呢,相公眼里只有五姨娘霍青玉那个小贱人。”
朝霞艳丽的脸上闪过一抹黯然,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一把将彩霞拉到一处隐蔽的角落,一连声的问道,“你为什么看见风侍卫就躲?风侍卫手里拎着的人是谁?可与你有关系?你瞒着我做了什么事?”
姐姐朝霞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性子过于软绵,王大的事情,还是不宜让她知晓的好!彩霞扁了扁嘴,道“姐姐你在说什么,我瞒了你何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啊。那风侍卫手里拎着的
人多吓人,满脸是血的,我是被吓住了,才把你拉一边避一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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