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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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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侯府家人不知路途,便来接了。”
容华笑道:“原本是夫人的东道,我该做个善客才是,却让夫人这样麻烦。”
蒋夫人抿嘴笑道:“夫人快别跟我客气。”
马车很快到了蒋家别院,蒋夫人将容华扶下车,只见蒋家下人都迎出来,个个恭谨地站在一旁,见到容华便一起行了礼,蒋夫人只在一旁赔笑。说是堂会却也没有请旁人,园子中的亭廊、花园都建的格外漂亮,花厅里的摆设也十分的精致,似都是崭新的并没有人用过,别院虽是不大,却一一俱全,蒋夫人陪着容华将整个园子都看了遍。蒋夫人请来的戏班子在后台等着装扮,班主直接将戏单呈给容华,容华不肯点开戏,“客随主便,夫人安排就是了。”
蒋夫人笑道:“若是夫人不点戏,我也看不得了。”
那班主也是事先交代好了,只是躬身呈戏单。
容华这才点了几出。
半天下来,容华总觉得有些奇怪,她也不是没去别家做过客,却都不是蒋夫人这般样子,让她觉得,主不似主客不似客。
容华留下来吃了饭,饭菜里有几样是她平日里十分爱吃的。
临走的时候,蒋夫人笑着让人将东西拿来给容华,“夫人切莫推辞,都是些不值得的东西。”说着让人将盒子打开,果然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却是难得的心意。
从头到尾两个人都没有提陶家的事。
回去的路上,锦秀道:“夫人你说奇不奇怪,园子里的下人连我的名字都知道。”
看来蒋夫人是让人打听过。
“蒋家的下人还说,这园子还是第一次迎客呢。”
顺天府尹和侯爷看来并不是一般的相熟。
马车还没到薛家,却停了下来,锦秀还没有打帘问原因,容华就听到外面陈妈妈的声音道:“少夫人,是我,陈贵家的。”
容华看着锦秀,锦秀下了车请了陈妈妈上来。
帘子一撩开,容华看见外面的陈妈妈。
陈妈妈看起来和平日里明显的不同,穿着暗色的衣衫,发簪有些乱,脸上晦暗无光,嘴唇上干裂出几条血河。
陈妈妈上了车,却不好意思坐在锦缎面的坐垫上,只道:“奴婢身上脏。”毕竟在顺天府衙门里呆了一晚上,虽然来见容华之前将身上仔细收拾过,却还是怕脏了容华的东西。
容华道:“陈妈妈坐下来好说话。”
陈妈妈这才坐下来,紧合着腿,整个人显得异常拘谨,鬓角上有几根雪白的头发露了出来,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紧缩,窘迫的有些可怜。
容华想到那天晚上,陈妈妈一直站在大太太身边,面对别人的生死,她没动手却也十分的镇定,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那时候的感觉比现在如何?
“八姑奶奶,奴婢今天才从顺天府衙门出来。”
容华似是没有半点的惊讶,只是点点头。陈妈妈渐渐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八姑奶奶早就知道了她没有那么容易会从顺天府衙里出来。
她跟着大太太这些年,好歹也是经过风雨的,却没想到这铁衙门竟是这样的阴森,进去了之后似是就不见天日,越往里面走越觉得玲,说是来作证,却跟审犯人没有什么两样,写完证词,衙差还狠狠地看了她一眼,将几处重要的证词重新问过一遍,她总觉得是被发现了什么。
今天那些衙差让她回来,她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就没有其他事了。”
那些衙差却冷着脸,不肯说话,她是在衙门里冻了一晚上又担心又害怕,听着牢狱犯人的惨叫声,整个人都似惊弓之鸟,非要问出些什么来才会心安,于是又问了一遍,谁知道那些衙差却不耐烦起来,推推搡搡地对她大声呼喝,她一惊顿时踉跄地摔在地上。
陈妈妈道:“八姑奶奶,这件事就算过去了?顺天府还会不会再追问?”
容华道:“哪里会这样容易,说不定还要让陈妈妈过去几趟。”
陈妈妈顿时更慌张起来,“奴婢在顺天府衙里一晚,已经少了半条命,若是还再有几次那可怎么得了,八姑奶奶能不能与顺天府说一声……”
容华淡淡地道:“我刚从顺天府尹家回来,这已经是最好的办法了,”说着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陈妈妈,“陈妈妈放心,你是母亲身边的,母亲再三交代过,只要有母亲在,就绝不会亏待你,只是有些事,不可能就这样揭过去,毕竟是人命官司。”
这话越听越像是……尤其是八姑奶奶冷淡的模样。
陈妈妈道:“奴婢在大太太身边这么多年,都是尽心服侍,没有过任何别的心思。”说完期盼地看容华。
容华点点头,只说了一句,“我知道。”
陈妈妈顿时觉得自己像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马车到了薛府门口,容华下了车,春尧迎了出来,见到陈妈妈有些诧异,上前叫了一声,“陈妈妈。”
陈妈妈看过去,春尧身边的妇人向后缩了缩。
陈妈妈认得,那妇人就是郎中的屋里人,那妇人与八姑奶奶说了些话,临走之前八姑奶奶还让春尧带了许多东西给妇人。
陈妈妈看在眼里更加坐立难安,讪讪地在侧室里坐了一会儿,中间出去小解,听到木槿与锦秀道:“夫人是看她可怜。”
锦秀道:“那有什么可怜的?”
木槿道:“究竟是与他们没什么关系的。”
锦秀这才叹了口气。
陈妈妈心里一慌,八姑奶奶待人还是这般良善,同一件事,她与那郎中有什么区别?都是为陶家作证,却怎么有这样大的差别?郎中一家八姑奶奶觉得可怜,怎么到她这里却反而不如从前了?
再想及这几日家里人提醒她,“你也不要傻,有些事还是要多想一些,虽然你跟了大太太那么多年,主仆情分深厚,可你也是有一大家子的人。千万不要因为你是大太太身边的人,反而惹祸上身,大太太、大老爷可都是心狠的人。”
她还不知道这话里的意思?大太太对她虽然不错,在大太太身边也看了府里那些姨娘的下场,大太太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什么事做不出来?当年的五小姐可不就是……到了那个时候哪里还会讲半点情分了。
这些年她在大太太身边也是越来越小心。不光是为了她自己,的确也是因为自己已经不是孑然一身,心中多了牵挂就不能像以前那样。
不管大太太是做了什么主意,这件事既然落在了八姑奶奶头上,若是八姑奶奶能高看她一眼,说不定……
陈妈妈定了神,进了容华屋子里,规规矩矩地向容华又行了礼,“八姑奶奶还记不记得姑奶奶陪嫁庄子上有个叫王宝的执事?”
容华没想到陈妈妈会突然提起这件事。
“我记得她,母亲说他是庄子上最得力的执事,管庄子也有些年了。”
陈妈妈点点头,“庄子上的事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老太太的庄子靠的是周大,大太太管的庄子却要依靠他,”顿了顿,陈妈妈又道:“听说他最近在外娶了个外室,您也知道这事不允许的,大太太这些日子正病在床上,也没有时间过问。”
容华明白了陈妈妈的意思。
陈妈妈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
容华看着陈妈妈小心翼翼地模样,虽然陈贵家的没有将当年的事说出来,看样子却也是已经有心向她靠拢。
只要陈贵家的有了这个心思,就不怕有一天将那晚的事全盘托出。
……
陶正安一回府就看到雅琴在小路上等他,便知道是大太太屋子里又有了事。
陶正安进了大太太屋子里,大太太将下人们遣了下去,又悄悄地在陶正安耳边说了几句。
陶正安顿时瞪起了眼睛,“常宁伯家里怎么能同意?常宁伯家的大奶奶才去了多久,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想起要与他家现在结亲?”
大太太道:“可以将日子定了先不要过门的。”
陶正安道:“既然不着急过门,就等到大奶奶百日过了再说。”
大太太顿时着急起来,“瑶华年纪也不小了,一直拖着总是不好听的。”
陶正安有些不耐烦地应付,“等我仔细想想再说。”说着便起身要走。
大太太却想起一件事来,“我这病一日半日也不见好,不如就让雅琴做了通房丫鬟,老爷也不用去书房里睡了。”
陶正安稍稍迟疑,答应下来,“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前车之鉴(下)
陶正安走了,瑶华从后面的暖阁里出来。
大太太沉着脸先是不说话,后来才道:“你都听见了?就算你父亲肯答应,这门亲事也不能马上就办的,世子爷还没脱了孝……”说到最后一个字声音兀地一沉,冷笑一声,“若是这事被外面人知道了,莫说你的名声,就算是常宁伯世子也免不了要被追究。”
瑶华面上凄然,“母亲,女儿真的不知道常宁伯家也会去上香,那本是女眷休息的厢房,如何能进去外男?”心中一急俏脸变得煞白。
大太太道:“你还要瞒着我,却不知道早就有人坐不住,那些花树就算我们家里也没有得过一棵,有谁会无缘无故地将那么贵重的花种满了一个小小的庵里?常宁伯就算再财大气粗也要顾及名声,大奶奶刚没了……侯府里连花都要折了的。”
瑶华手指稍稍一抖。
大太太似是十分的疲惫,“我现在这样,若你不是我亲生的,这些事我也没有精力再过问。”
瑶华似一朵花突然溃败,大大的眼睛也失去了光泽,“女儿养在母亲身边这么久,难道不晓得什么是礼仪廉耻?女儿万万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后来有些发觉也是忙避开了,再说还有任四小姐和六妹妹在。”
大太太看着瑶华的样子,终究是亲生母亲,难免会心疼,又想瑶华平日里知书达理,确然不像是会做出那种事的,不由地叹了口气,“不成想你会这样糊涂,常宁伯府的事可以慢慢来,你却急什么?若不是一早就商量好的,世子怎么会在那里植了花树?”
瑶华如何肯说别的,只是不停地掉眼泪。
大太太道:“这事若是被你父亲知道了,定是饶不了的,若是族里的人知道……你也明白到底会如何,”顿了顿,“我已经让人捎信给你八妹妹,明日请你八妹妹过来,你去与她说说。”
瑶华心里一惊,她还以为母亲至少会帮她想办法,却没想到竟让她自己……
……
容华让木槿、锦秀伺候着磨墨,本来是教亦双、亦宛两个人写字,却没想到将自己的兴致勾了起来,不写几张字帖儿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似的。
锦秀边磨墨边小声道:“大太太刚打发人来,说让少夫人明日回去一趟。”
是为瑶华的事吧?说是为母亲上香祈福,却和常宁伯世子在外私会,容华嘴角勾起一丝轻诮的笑意。
那块绣帕还在她手里。
瑶华只怕是怎么也没想到。
锦秀接着磨墨,容华一时之间将瑶华的事抛诸脑后,只是取了润好的笔,仔细地写起字来。
锦秀等人只在一旁伺候也不敢出声。
不知不觉时间一点点地过去,薛明睿从小书房里出来,悄悄走到容华身边。
秀丽的眉毛全都舒展开来,嘴角轻扬着兴致勃勃,似是完全沉浸在自己面前的笔墨里,黑玉般的眼睛里似是被墨点了一滴,沉润着四散开,微微闪烁又细融入那片明亮之中。
手指不小心蹭到了墨,容华放下笔洗手,这才发现薛明睿站在身边。
“侯爷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前面用来润笔的是李后主的词,不知道他看没看见,手指拽过字帖挡了一下,耳梢不由地有些发红。
他走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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