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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难从命-第2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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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薛明睿腰间一样的青金闪绿丝绦,穿着桃红蔷薇褙子,深蓝暗纹镶边绣裙,容华眉宇中带着细微的笑意,桃红的衫子似是将薛明睿都照的柔和起来。
不刻意矫饰,这才是真正的登对。
任静初不由地攥紧了手帕,手边就是金缕花镂空腰饰,里面镶着各种漂亮的宝石,在灯光下也熠熠发光。薛明睿和容华腰间不过配了对玉,随着动作若隐若现透出几分的雅致。
屋子里众人都是家常打扮,唯有她一个人打扮得这样隆重,让她自己都觉得尴尬起来。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都坐下吧,是家宴都不要这样拘着,你们一个个规规矩矩地立在那里让我看着也不舒服。”
大家都笑着应下来,润哥干脆挣脱乳母,跑去了老夫人跟前,搂着老夫人说话,老夫人笑着听,慈祥地点头,“好,好,让我们润哥吃块芙蓉糕。”
润哥坐在老夫人身边吃芙蓉糕,老夫人想起二太太素来爱说笑话,笑着看向二太太,“好久没听你说笑了,今儿你心里可有什么节目?”
二太太展颜一笑,收回投向薛亦双的目光道:“老夫人不说我都记不起来了,这些日子养病不知道少说了多少话,突然说起来嘴唇都打架。”
老夫人笑道:“若是你不会说话了。这府里不知道多少人都成了哑巴。好了,好了,别卖关子了,快说个有趣儿的,就好开饭了。”
二太太就说了一个郎才女貌的故事。
老夫人道:“我看你也是技穷了,说这样的一个俗套。”说着站起身。
二太太身子没完全恢复,让任妈妈扶着跟上道:“怎么算俗气呢,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才算是登对。”
老夫人这才笑道:“真真是什么好听,你捡着什么话说。”
众人用过了饭就在屋子里说话,先是听弘哥背了书,又让人端了好茶来,三太太眼睛一闪将话引到恩科上来,“我们家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参加科举呢,明英、明达、明泰几个都喜欢读书,现在眼见着又开恩科,真是羡慕的不得了。”
老夫人喝了茶笑道:“这些年一连开恩科,朝廷看重人才那是好事。”话刚说到这里,只听外面有管事婆子来回话,“老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华妃薨逝了。”
在座众人脸色皆是一变。
屋子一下子安静下来,就连和乳母追着玩的润哥也将脸钻进乳母的臂弯里,睁着乌黑透亮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老夫人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什么时候的事?”
婆子道:“宫里来的人说就是今天。”
华妃还是没了。这个在皇上身边享尽恩宠,离皇后宝座只有一步之遥的华妃,走错了一步就被对手拉进了深渊。
老夫人道:“宫中的内侍呢?”
婆子道:“在外面等着递牌子。”
容华目光一闪看向老夫人,也就是说要她们进宫行礼。华妃若还是皇贵妃,那自然是理所当然的,可是现在皇贵妃已经贬成了华妃,华妃的地位是不够资格让外命妇进宫哭丧的,顶多是宗室、勋贵着二日素服,可是宫里还是第一时间让人送了牌子进来。
内侍将手里的牌子恭敬地呈给老夫人。
一共四块牌子,算上老夫人,薛夫人和她才三个人,剩下那个……那内侍道:“太后娘娘说薛家三爷成亲,娘娘还准备了赏赐呢。”
也就是说太后娘娘想见见薛三奶奶任静初。
容华看了一眼任静初,任静初也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薛明霭没有爵位,任静初也不是外命妇,太后娘娘不会是看在老夫人的脸面上要看看薛家的新媳妇,八成是因为任家的关系。
老夫人这段日子身体不适很少进宫去,这一次华妃薨逝,宫里没有多说什么直接送来了牌子,看来是不容推脱的。
再怎么样,以老夫人的身份拜祭完不会跟着她们一起哭丧,应该是陪着皇太后说话。
送走了内侍,老夫人看向薛夫人、容华和任静初,“明日你们跟着我一起进宫。穿的要素淡些,若是让你们去给华妃行礼,宫人必然会拿了孝服给你们穿。”
薛夫人点点头。
老夫人又叹了口气,“早些回去准备吧,明日一早就要进宫。”
从老夫人屋子里出来,容华让锦秀几个将衣物准备出来,这才亲手端了茶水进书房。
薛明睿正在看桌面上一幅群虾争游图,容华凑过去看,薛明睿道:“听说走在最前面的遇到祥云能化成龙。”
容华微微一笑,看着薛明睿喝了口茶,“还有人说鲤鱼跃过龙门,也是化成龙的。”
薛明睿的眉宇飞扬起来,嘴角带着笑意,“那不一样,金龙还有五爪和四爪之分,五爪是龙四爪是蟒。”
没想到这今时候他还能这样平静。万一华妃又重新恢复皇贵妃的名号,薛明睿会不会去御前试探?会不会去拆穿华妃的计谋,会不会……明日宫中又会是个什么情形?
第三百三十五章痴心
听说要进宫哭丧,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薛明睿。皇上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有意立谁为储君?华妃一脉看似是没落了,可是皇上恨的到底是华妃还是蔡氏一族?这都是很难看清的。
皇上能宠幸华妃这么多年,真的就会抓住她一个错处就要置于死地?蔡氏一族的势力已经被打的七零八落,若是只以嫔妃之礼安葬华妃,九皇子就基本没有了可能继承皇位,可是眼下的情形,是有大办华妃丧事的兆头,若是以皇贵妃之礼安葬华妃,将来极有可能恢复华妃皇贵妃的地位。
皇后无子,九皇子又成了众皇子中身份最显贵的。皇上若不是不想立九皇子而是担心将来蔡氏一族乱政又该如何?古往今来又不是没有例子,欲立其子而杀其母,何况九皇子一直在宫中得皇上宠爱。
薛明睿伸手将茶放在桌子上,抬头拉起容华的手,目光一深,“明日进宫要小心些。”
该小心的不是她,而是薛明睿,这时候试探皇上的心思,万一走错一步就会满盘皆输。
“让我去听听皇太后的意思。”宫里到底是什么情形,只有去了才能打探出来。
皇上心里的那个人是谁,越早清楚越能提早准备。万一准备跃龙门的那个不是薛明睿想的那个,那要怎么办?以薛明睿的性子是不会放弃的吧!
薛明睿目光深沉地看着容华,“宣王是不葬宗陵,不起碑,”说到这里眼睛忽然一亮,嘴边扬起一丝略带蔑视深切的笑容,“其实应该葬入宗陵,立碑,配享宗庙。”
容华的心脏一缩,这是她第一次听薛明睿嘴中说出这种悖逆之言。宣王是当今圣上定的罪,没有本朝定罪本朝退复的道理,新君登基之后就不一样了,可以改宗族之罪,复宗室名号,重新写入玉牒宗支。
她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她选的夫君,与生俱来的雄心勃勃,只有在朝堂上才是他的天地,她要义无反顾地跟着他向前走,容华笑起来,“下午让厨房做了芙蓉糕要不要尝一尝?”
老夫人用来哄润哥的点心,她用来哄薛明睿。
宫内一片灯火辉煌,宫外更是彻夜难眠。
蔡家聚在一起哭成一团,临近宵禁赵蔡氏才回到府中。蔡家因华妃兴起,华妃失利蔡家一干人等受了牵连丢官算好的,丢命的不止一二,本以为这些年蔡家已经成了气候,可是在皇权面前不过是星星之火,一盆冷水浇下来,就彻底熄灭了,华妃就是那最后一缕青烟。
之前她还是人前人后风光无限的蔡夫人,一瞬间娘家家族覆灭,夫君惨死夺爵,她就成了寒微的赵大太太,带着家人偏居一隅苟延残喘地生活。
赵宣德的妻子赵二奶奶要了个暖炉给赵大太太暖手,“娘还是要放宽心,家里外面还都要靠着娘……万一娘病倒了,我们可怎么办才好?”
赵大太太悲从心来又掉了些眼泪。
赵二奶奶道:“好在大伯和夫君未受牵连,过了这阵子,我回去问问父亲,看看能不能给夫君求个差事。”
听到二媳妇提起宣桓和宣德两个,赵大太太悲怆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希望,抬起颤抖的手拍拍二媳妇“好孩子,难得你这时候还一心为家里着想。这个家交给你我死了也能闭上眼睛。”
赵二奶奶只是垂泪,“娘别这样说。”赵家虽然没有了爵位,大伯因在安亲王谋反案立了功,未受什么牵连,赵宣德读书也不差,将来赵宣德说不定能通过科举取个功名,就算是考不上,还能捐个官,再不济她还有娘家能帮忙。这些年嫁进赵家虽然风光,可是家里都是大太太做主,她处处小心翼翼生怕有了错处。最让她害怕的还是,蔡家一心拥立九皇子承继大统,万一失利,将来定要大祸临头。这一天虽然比预计来得早,她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不必整日里战战兢兢食不甘味,睡不安寝。本来赵宣德就不能继承赵家的爵位,这个世袭的爵位有没有对他们来说都差不多。现在老爷没了,太太也没有了心思再掌家,整个赵家就这样交到她手里,平心而论,她更希望这样。赵家不再那么风光,她却在赵家有了一席之地,将来再挣了富贵其中也有了她的功劳,再也不用仰人鼻息,她静待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熬出了头。
赵二奶奶又和赵大太太说了会儿话这才起身从屋子里出来。
赵大太太静谧地坐了一会儿,吩咐身边的人,“去将大爷叫过来。”
那人应声而去,不一会儿赵宣桓进了屋。
等到下人都退下去,赵大太太抬起头将儿子仔细端详了一番,宣桓自从在薛家受了重伤之后,整个人倒似比从前好了许多,有时候还能露出难得的笑容。赵大太太叹口气,“最近在衙门里怎么样?”
还不是那样,虽然朝廷没有降罪,他去衙门里却也是无所事事,没有人敢和他多言半句话,从前的结交下的人都选远地躲着他,生怕有一天会因为和他相识大祸临头。他这才知道,他从前拥有的一切,不是因为他这个人,而是蔡家和赵家在朝野中的关系。
朝廷里不向庄亲王靠拢的人越来越少,唯一能让人敬佩的就是武穆侯。无论庄亲王派如何想方设法,都撼动不了武穆侯薛明睿。
赵大太太面色复杂,“我知道你在朝廷里不容易,这段日子也只能忍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等这阵风过去了,母亲再想办法,实在不行我们就离开京城,你父亲出了事,如今你……华妃娘娘又薨逝了,我真是害怕,有一天再将你牵连进去,我们这一家就真的……你就听娘一句话,再也不要理这些事,我们家真的再也输不起了。”说着提起手帕擦掉眼泪。
赵宣桓看着赵大太太,半晌才开口道:“母亲真的这样想?”
赵大太太微微一怔,红红的眼睛看向赵宣桓,“母亲还能骗你不成?”
赵宣桓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母亲不期望九皇子承继大统了?”
赵大太太道:“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我们想不想,”说着微抬起头,“这一切都要看皇上的。”
赵宣桓静静地等着赵大太太说完话,在赵大太太的注视下缓缓道:“儿子知道了。”
赵大太太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儿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跟着武穆侯另有打算?你从小到大哪件事不是母亲给你拿主意,母亲就是怕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会吃大亏,母亲是过来人,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比你也想的周到些,有什么话你万万不能瞒着母亲啊。”
这样的大费周章就是要问他这个。
见儿子沉默不语,赵大太太接着道:“武穆侯不是和庄亲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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